第九章
“苗姐小,请你坐好一点,这儿通常有很多记者出⼊。”
“我才不怕他们,他们要写什幺由他写什幺,他们要拍照,我也不怕。”
“你当然不怕,”丁雅伦心里想:“有多少个女明星想借我的名气宣传自己,又何况你这种无名小卒。”
“苗姐小,你不怕,我怕。”
“你怕什幺?怕你的女朋友不⾼兴?其实,你现在那幺红,也不必靠那些女影,对不对?”
“我虽然不怕那些女影不⾼兴,但是,我重视影,我不想她们有一种错误的想法,以为我是个情场浪子。”
“真可怜,人红了,就失去了自我。”
“我没有失去自己,我所以不想和你拉拉扯扯,也不是怕影不⾼兴。”
“是怕女朋友不⾼兴?”
“是的。”
“你有女朋友?”苗菲菲好像很惊奇:“你的女朋友是谁?”
“苗姐小,你是请我来吃下午茶,还是写访问稿。”丁雅伦很不⾼兴,站了起来,转⾝想走:“谢谢你的咖啡。”
“雅伦,不要生气。”苗菲菲劲使拉着他的手臂:“对不起!”
“你放手,否则,我不单只马上就走,而且永远不会见你。”
苗菲菲见势⾊不对,马上放开丁雅伦的手:“对不起!”
丁雅伦也觉得刚才太冲动,心境不平衡,不该找人发怈,于是他陪苗菲菲聊天,后来再由丁雅伦送她回宿舍。
第二天,丁雅伦一早就起来了,看一看表,算一算时间,整整一个早上,怎样过去?他想,还是去剪个发吧!
修个发,到花店买了一盒⽩玫瑰,准备等会儿到机场送给海莲妮。
回家洗了一个澡,吃了一碗面,穿上一件黑⾊丝衬衫,衬⾐的钮扣好几颗没有扣上,因为他要把海莲妮送给他的钻石十字架项链显露出来。
他穿上一套纯⽩⾊西装,百分之一百尊特拉华达的“周末狂热”装。
丁雅伦十二点不到就来了机场,一查班机时间表,海莲妮搭的机飞,要下午二时三十分才能抵达。
还有两个多小时。
丁雅伦想到机场餐厅吃中饭,可是,又怕碰见记者和人,虽然他戴上太眼镜,可是,就算他化了妆,也没有人会认不出了雅伦。
他只得回到汽车去,其实,就算他的汽车也不能停太久,记者发现了,又会大做文章,没有办法,他只有把汽车开出去。
当时他的心情,真的烦躁到不得了。
汽车到处走,在汽车里,他开始想着等会儿看见海莲妮的⽗⺟怎幺办?他们会喜他吗?
要是他们不喜,怎幺办?
他对海莲妮很有信心,就是过不了她的⽗⺟那一关。
海莲妮说过,她的妈妈很喜他,是他的影,但是,她从未提过她爸爸。
如果她爸爸不喜他怎办?他已经爱了海莲妮差不多七年了,等待了五年,他年纪大了,越来越觉得心灵空虚寂寞,他需要有人爱他,他也要爱别人。
他甚至有成家立室的念头。
他羡慕有些同事结了婚,有了太太,还有了儿女。
丁老爹也想抱孙。
“结了婚也不会影响票房纪录的,许冠杰不是也结了婚?”丁老爹就曾说过这句话:“许冠杰的片子,都卖几百万!”
当然,他自己也知道,他河讪了,就算他结婚,也不会颓下去,况且,他早就打算婚后不再拍片。
当他醒悟过来,看一看表,一点半,再望一望窗外,这儿…这儿不是港香的半山区山路吗?
糟糕,非要开快车赶回九龙不可。
港香不是你喜开快车就可以开快车的地方,那段山路还算通畅,可是一出中区,那时候刚巧是一点多两点的时间,人多车多,由中环塞车到湾仔,再由湾仔塞到铜锣湾,由港香海底隧道到九龙,已经两点半,再由红磡到九龙城,天,已经三点啦!海莲妮的机飞早就到了,不知道她生气成什幺样子?还有他的⽗⺟,第一次见面就给人家坏印象。啊!老天,为什幺九龙也塞车,为了海莲妮,他冲了几次红灯,通警没有追来,不知道巡警有没有抄他的车牌,他管不了那幺多,脑旗就快!
汽车驶进停车场,见位就停,放下车,马上跑进机场。
候机处没有什幺人,老远只见到冷清清的,人都光走了吧!
他跑到询问处,一查,机飞早在四十五分钟前抵达了。
而接机的人和搭客,也早在十五分钟之前全部离去了。
敝不得冷清清的。
海莲妮大概随⽗⺟走了,他长叹了一口气,怎幺办?
他用手帕抹着汗,走出去,正要离开机场,突然听见有人叫他:“雅伦!”
那声音…那声音…
他回过头去,看见一个体态娇美的漂亮的女孩,站在他的前面。
她,还是长长的秀发,深深的梨涡,红粉的面颊,她越大越标致,越大越人,她去英国的时候,还是小小蚌子,还没有发育完成,现在,她穿著⽩⾊的吊带松⾝套,间束着一条红⾊的丝带,更显得她⾝段骄人。
她终于成长了。
“莲妮!”他情不自噤的奔上前紧拥住她,她那柔软的⾝体令他神魂颠倒,如果这儿不是公众场所,如果他不是大明星,他真的要好好地吻她一下。
想到明星,他突然想到记者,于是,他一手拉起海莲妮,一手替她拿起手提箱说:“我们离开这儿。”
“怕见到记者?”
“还记得!”雅伦笑了起来。一看见海莲妮他就开心。
“你是明星嘛!不,是大明星!”
“我是不是变了?”
“全变了,要不是你寄给我的相片,你在杂志里的剧照,我可能认不到你。”
“变得那幺厉害?”他们拉着手,一直走到停车场。
“唔,你以前瘦瘦的,怯怯的,现在又⾼又壮,而且好神气。”
“小傻瓜。”
“我还是那幺小吗?”
“不太小了!”他搂着她的纤;“你现在是个标准美人。”
“你连嘴巴也变了。”
“什幺?”
“好甜的嘴!”
“亲一下!”
海莲妮侧着头,看到他眼睛的深处,他的眼睛都是那幺美,那幺人。“你现在不怕记者了吗?”
丁雅伦匆匆在她的面颊吻一下,看了看停车场四周,静静的,没有什幺人。
他找到了自己的汽车,开了车门让海莲妮进去,他自己上前的一剎那,再看了看四周,找那些识的汽车…没有。
他一上了汽车,关上车门,马上把海莲妮拥进怀里,热烈地吻她。
海莲妮的双既润又丰満,她全⾝发散着一种人的体香,丁雅伦陶醉了,他发觉灵魂儿飘上天空。
当他终于清醒的时候,他把海莲妮的头接在膛上“啊!莲妮!”他深深了一口气。
海莲妮用两只手围住他的。
他们静静地享受着,丁雅伦但愿两个黏着不分开。
“雅伦,你知道吗?我一个人在机场里等了很久。”她轻轻地说。
雅伦把一切经过告诉她。
“你傻!”她把面颊移过一点,鼻尖接触到那条十字架项链:“你一直戴着?”
“你也是!”丁雅伦一早就看见海莲妮的脖子上,挂着他的颈链。
“我不同,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你是个大明星,英国的报章也登你的相片,一定有许多女子追求你。”
“打令,我变的是我的外表,我的心仍然没有变,依然是七年前的我。”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谢谢你对我的信心,世伯,伯⺟呢?等得不耐烦先走了?”
“我回港香,只通知你一个人。”
“你的家人不知道你回来?”
海莲妮含笑摇一下头。
“我们岂不是可以像五年前一样,过几逃邺人世界的生活?”
“是的,就怕你没有空,你现在是个大红星,一定比以前更忙。”
“刚好相反,以前为了生活,天天忙,天天钱赚,现在不再为生活担心,所以,我开始挑选剧本,不好的戏我不拍,而且我一年最多拍四部戏,电视长剧我也不演了,只是偶然看在米⾼的份上上电视做节目嘉宾。”丁雅伦一口气地说:“这几天我都有空,到下一个星期一,新戏才开镜,现在,我已经不拍晚班戏,所以,就算我有戏开拍,也来得及陪你吃晚饭。”
“五年不见,你什幺都变了,看你的跑车,就知道你生活得很好。”
“始终是个演戏的,”丁雅伦想一下:“我们怎样度过这几天?”
“可惜别墅的钥匙不在我这儿,哪儿的房间全锁上的,我们总不能睡地上。”
“找一处清静的地方,唔,有了,”丁雅伦⾼兴得弹一下指头:“米⾼在新界建了一间石屋,他一个月起码进去住几天写剧本,我去向他借那间别墅用几天。”
“他肯情吗?”
“为什幺不肯,我们是好朋友,也是拍档,大不了快点替他拍一拍特辑。”
丁雅伦放开海莲妮,发动马达:“我们马上去电视台向米⾼要钥匙。”
“你知道他一定在电视台?”
“米⾼只有三个地方逗留,电视台、家和那间小石屋,他的家就在电视台对面。”
丁雅伦马上把跑车开走。
“你开车很稳。”
“你有没有学驾驶?”
“在英国不会开车,一定活活闷死。”
“只要你的男朋友会开车不就行了?”
“我在英国没有男朋友,大伙儿一起玩是有的,但是,我从未和他们单独在一起,我起初企图跟他们来往,婚前应该多几个异朋友嘛,可是,每次想起你,就看他们不顺眼。”
“我总算好运气,要是你看中一个顺眼的,早就忘掉我了。”
“你呢?你的影,拍檔女明星?”
“我一早就把你当作我的未婚,有了未婚的人,不应该再去女朋友,况且,正如你所说的,本就没有一个顺眼的,所以我连想一下也没有。”
“那我岂非比不上你?”
“女孩子,总是有特权的。”丁雅伦把跑车停在另一条街道。
“为什幺不把跑车一直驶去电视台?”海莲妮问。
“电视台有驻台记者,看见我和你在一起,明天又有新闻。”
“又是记者。”
“我跑步去找米⾼,很快回来,你等我。”
丁雅伦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匆匆走下跑车。
海莲妮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漾着柔情藌意。
丁雅伦架上太眼镜,匆匆跑上电视台,他一直留意着,尽量痹篇记者,他在影视圈几年,差不多所有的乐娱记者都认识。
一切顺利,来到米⾼的办公室。
米⾼正在和一个编导谈话。
“雅伦。”那编导看见首先跟他打招呼。“嗨!别管我,你们继续讲公事。”
“刚巧说完,”米⾼等那编导出去,就坐在丁雅伦⾝边问:“今天吹什幺风,平时不请你,你不会来电视台。”
“无事不登三宝殿,”丁雅伦有点难为情地说:“我想向你借石屋住几天。”
“带苗菲菲还是珍宝去培养感情?”米⾼促狭地问。
“怎幺连你也信这些。”
“外面传得厉害嘛,你知道吗?一份杂志,说你和珍宝去看新房子,说你们正在试婚呢。”
“哪本杂志,总有一天我要控告他!”丁雅伦眉一皱:“不是说我和珊珊同居,就是说我追求老板的女儿,把我说成⾊魔一样。”
“也难怪他们,为了钱嘛,他们哪一期没有你的稿销路马上下跌,所以作文章也得作些出来,人家那幺可怜,就放他们一马吧,况且这些文章,对你本无损,人红了,新闻自然多。”
“话不是这幺说,要是给我的女朋友知道了,又要费一番⾆!”
“谁是你的女朋友?你看上了谁?”
“我…”丁雅伦怕米⾼取笑他:“我只不过说假如我有女朋友,喂,米⾼,你的石屋,到底肯不肯借给我?”
“一定借,要来何用?”
“下星期开新戏,想静几天。”
“好吧,钥匙给你。”
丁雅伦回到车上,拋一下钥匙。
“去了那幺久?”海莲妮呶了呶嘴。
丁雅伦吻她一下:“好险,如果不是米⾼护着,我本跑不出来。”
“不用说,一定又是记者!”
“演员和娱记,是分不开的嘛”丁雅伦把跑车开走:“有时候,也很难怪那些记者,访问明星,是他们的工作,他们每天出来,总不脑普着手回去,看见有宣传价值的,又怎肯放过?”
“你应该被选为最合作的明星。”
“易地而处罢了!”
“你人也世故了!”
“我已经二十四岁了,还是小孩子?”
“雅伦,米⾼的石屋,平时住着些什幺人?”
“没有人,我去过了,地方很清洁,因为米⾼隔几天就托人去打扫房子。”丁雅伦忽然问:“整间石屋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怕不怕?”
“怕什幺?怕你?你以为我是个没有见过世面,没有出过门的乡下姑娘?”
“孤男寡女,你不怕吗?”
“换了别人当然怕,但是,我信任你,我知道你不会欺负我。”
“谢谢。”
“路为什幺这幺远?”
“在粉岭嘛,怎会不远?你以为他的石屋就在沙田?”
“以前学校旅行,我去过粉岭,哪儿地大人少,风景好,空气清新,环境又好,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
“多了些房子和店子,不过仍然很幽静。噢!看,就在前面。”
远远的,海莲妮看见一间建筑得很别致的石屋。
“好像有很多紫⾊的东西?”
“整间石屋都绕着牵牛花,跑车开前一点,你会更喜。”
“对,我看见了,很美!”
丁雅伦把跑车开在门口,用钥匙开了铁门,里面有一个圆形的花圃,花圃內有很多彩⾊的丁香花,屋子前放了几盒鲜红的玫瑰。
丁雅伦再开了屋子的门,里面有三房两厅,布置虽然不算很豪华,但是设备齐全。
丁雅伦开了冷气机,走进小酒吧间,榨了两个橙给海莲妮:“不错吧?”
“很舒服,”海莲妮喝着橙汁:“很风凉,晚上不用开冷气。”
“喜这间小屋吗?”
“喜,尤其是那些牵牛花。”
“你喜,等我把小别墅收回,也种些牵牛花。”
“你买了别墅?”
“不是什幺豪华别墅,只是比较幽雅的两层花园洋房,天地公司借钱给我买的,钱我已经还清了,现在租给了别人。”
“你和爸爸住在哪里?”
“仍然住在天地公司的宿舍。我早就要搬出来了,可是我爹说,两个人住两层房子太浪费了,不过宿舍环境也不错。”
“就是不能去看你。”
“我随时可以搬出来。”
“为了我?”
“一切都为了你”丁雅伦搂住她的肩膊:“你饿不饿?”
“唔,在机飞吃的东西全消化了。”
“你要不要换套⾐服,我们先吃下午茶,吃了晚饭才回来。”
“开车还是走路去。”
“开车去雍雅山房,这儿的东西我怕你吃不惯。”
“未去英国之前,也许我真的吃不惯,在英国住了五年,对食物我已经不再挑剔,我什幺都吃的。”
“反正要出外吃晚餐,倒不如…”
“我也不赞成出外吃晚餐,说到了这儿来,两个人过些清清静静的⽇子,现在又要跑出去,怕见到这个,见到那个,多烦多没意思。”
“不出外吃饭不行,我们没有买菜进来,本没有吃的,米⾼说,所有的东西他上次来都吃光了。”
“没有可以去买,这儿有市场吧!”
“有市场,而且这儿的蔬菜和淡⽔鱼都特别新鲜,保证没有科学?”
“什幺叫科学?”
“科学就是那些用化学品饲养和打针的,这儿的,都是人家养的,不过就算买了菜回来也没有用,我们本连烧饭也不会。”
“你不会烧饭,我会。”
“你这千金姐小会烧饭?”
“我在英国不单只会烧饭,还会做葡国,煎牛扒,罗宋汤。”
“你真本领。”
“既然要去菜市,就要打扮得朴素一点,换一对低鞋,雅伦,厨房里有没有烧饭用的厨具?”
“米⾼会烧饭的,上次就是他带我去买菜,厨具什幺都有。”
海莲妮换了一件T恤,一条牛仔,头发束起来梳了一条马尾,由里面走出来。
“你还穿著⽩西装。”
“没有办法,我只有这套⾐服,你还好,刚下机飞还有一个手提箱,我没有回家,只有⾝上的⾐服,不过,你不用担心,今晚等你觉睡了我开车回宿舍拿些运动⾐来。”
“这儿有没有买⽇用品的小店子?”
“有,好像还有一间小型百货公司。”
“如果那小型百货公司有⾐物买,就随便买几件,省得来回市区这幺⿇烦。”
“也是好办法!”丁雅伦伸手拖着海莲妮:“我们现在就出去!”
他们走了一段不算太远的路,经过一条小溪,很快就到达市镇。
丁雅伦首先带海莲妮去一间面店吃牛脯面:“吃得下吗?”
“味道不错,就是铺面差些。”
“这是最著名的一间,而且也比较卫生,有些你简直不敢走进去。”
“乡下地方嘛,这儿还有粥吃,明天早上我们来吃粥。”
吃完面,两个人手牵手去买东西,海莲妮首先买了一只藤篮,她说,是等会儿买菜用的。
最急用的是⽇用品,丁雅伦找到了那间最大规模的百货公司。
里面⾐服不多,有几款算是比较追得上嘲流的牛仔和牛仔衫,丁雅伦买了两套。
“也给我买一套,进厨房用的。”海莲妮对丁雅伦说。
后来又买了睡⾐,拖鞋,总之⽇常用品不能缺少的东西。
“可以买菜了吧!”
“走!”丁雅伦挽着大包小袋。
到菜市,海莲妮一看见蔬菜便开心:“好新鲜,英国超级市场的菜都进雪柜里又硬又冷。”
“多买点。”
“不要买太多,天天买菜才新鲜,我们买一斤菜,今晚吃牛扒还是葡国?”海莲妮兴致的。
“哪一样比较难弄?”
“葡国配料多,工夫自然也多些。”
“今晚我们吃牛扒。,”
“也好,明天早上吃了粥,就买一只回去。”
他们买了很多东西回石屋,去的时候还有太,回来已是亮灯时候。
丁雅伦先把东西放好,海莲妮说:“快把你那套雪花⽩的西装换下来。”
丁雅伦走进米⾼的房间,换了刚买回来的牛仔和牛仔布衬⾐,便跑到厨房去:“有什幺可以帮忙的。”
“你能做些什幺?”
“这…”这可把丁雅伦难倒了,虽然,他出⾝穷苦之家,可是,家务事,丁老爹从未叫儿子做过,每天雅伦要到厨房帮手,他总是赶他去做功课:“出去,念书要紧!”所以,他未演戏之前本没有做过任何家务,现在,他更没有机会进厨房了:“我…什幺都不会做。”
“看你的样子,是什幺都不会做,唔!”海莲妮大眼睛一转:“洗菜,洗菜总会吧,我的大明星。”
“会,怎幺不会!”丁雅伦马上把菜放进洗碗盆里,开了⽔喉。
“洗凈些”
“遵命”
他们在厨房里,各司其职,有说有笑,海莲妮告诉她在英国的趣事,丁雅伦也把片场的妙事告诉她。
丁雅伦从未这样开心过,小时候忙念书,拍片的时候拍了一套又一套,他和丁老爹的年纪和知识⽔准相差太远,丁雅伦又没有兄弟姐妹,想找个人诉心事也不可以,了解他的人都说他孤独、內向,不了解他的人说他骄傲。
所以,有时候,他在不知不觉中,也开罪了一些记者,被他们造了一些“丑闻”
海莲妮煮饭、炒菜、煎牛扒,忙了一顿,丁雅伦几次为她抹汗。
一直弄到九点钟,才有晚餐吃。
“饭硬不硬?”
“刚好,我不喜吃太硬的饭。”
“那你是喜吃软饭了?”海莲妮咭咭笑,一语双关。
“我像是这种人吗?不过,我们拍戏的人,食无时候,如过吃太硬的饭,会闹胃病的。”
“我知道。吃一块牛扒!”
“唔,味道还很好,也不韧,你也吃一块!”丁雅伦夹了一块牛扒给海莲妮。
“我比较喜吃菜,菜很新鲜。”
“蚝油菜丸也很好吃。莲妮,我做梦也想不到你会烧饭。”
“你喜烧饭的女孩子?”
“我喜会烧饭的千金姐小,你知道吗?这是很难得的。”
“嘴甜⾆滑!”
“是真的,很多千金姐小,连烧⽔也不会,你是最十全十美的一个。”
“够了,够了!你的⾼帽子,快要把屋顶子揷穿了,我们还是换一个话题吧!”海莲妮已经吃完饭,在削梨子⽪:“今天晚上,我睡哪一个房间?”
“男孩子的房间比较,因此我睡米⾼的房间,你睡客房。”
“有人住的房间也那幺,客房一定不成样子,恐怕要收拾一个晚上。”
“刚巧相反,客房不单只收拾得很整齐,而且还有化妆台。”
“男孩子的地方怎幺会有化妆台?米⾼又不是电视明星,我记得,你曾经告诉我,他是个⾼级编导。”
“现在已经是制作部经理,由他亲自监制的长篇电视剧,也是由他编写的,现在的电视长剧,已经不再是每集半小时,进展至每集六十分钟。”
“所以,我说一切都在变。”
“你要不要看电视?我开电视给你看,好不好?”
“不,”海莲妮把削好的梨子递给雅伦:“看电视只不过是消闲罢了,我现在还忙着呢。”
“忙什幺?吃饭都吃完了。”
“吃完饭的餐具,厨具,用不着清理?让它放到明天?”
“清洁工夫包在我⾝上,你看电视好了。”
“我宁愿先去澡洗,你还没有告诉我,客房为什幺有化妆台?”
“是方便那些姐小。”
“什幺姐小?”
“来度假的姐小。”
“米⾼是不是很风流?”海莲妮皱一下眉:“他有许多女朋友?”
“米⾼不是那种风流浪子,女朋友当然有,不过,并没有很要好的,他事业心很重,其实,凡是他认识的,或者是他的男女朋友,都可以来住宿,像你一样,你明⽩了吗?”
海莲妮点一下头,于是,各忙各的,海莲妮去澡洗,丁雅伦清洁厨具,当丁雅伦洗完澡换了睡⾐出来,已经看见海莲妮正坐在电视机前的梳台上。
“有没有好看的节目?”雅伦在海莲妮⾝边坐下来。
“没有,每个电视台放映的片子质素都很差,看戏饰,就知道这片子很残旧。”
“十一点半,通常放映都是廉价片集,或者祖⺟时代的旧电影。”
“怪不得港香人都喜过夜生活,夜总会、的士⾼、通宵茶座,听说都很吃香,你拍电影,一定知道。”
“是的,港香晚上很热闹,没有办法,电视节目不好,没有人喜耽在家里。”
“改天我们去跳舞。”
“明天,我已经学会跳舞,哈騒、碰碰、探戈哈騒什幺都会。”
“谁是你的舞伴?”
“是天地公司请跳舞教师教我的,因为我是要拍歌舞片。”
“真是多才多艺,文艺片、武侠片、歌舞片,什幺都行。”
“你的⾼帽子也快要揷穿屋顶了。”丁雅伦笑着,用手搭在她的肩膊。
“你学得真快,怪不得你能做影帝,果然聪明伶俐”海莲妮掩住嘴,打了一个呵欠。
“疲倦了是不是?”
“有一点点。”
“刚坐机飞回来,忙了一晚,怎能不疲倦呢?早点休息吧。”雅伦关了电视机,陪海莲妮进客房。
雅伦把罩拉开,拍了拍枕头:“不満意的就告诉我。”
海莲妮躺在上,她说:“真舒服,我什幺都満意。”
“你不要冷气,开一扇窗,拉上窗幔,好不好?”
“请你替我把所有的窗全部打开,我喜清新的空气。”
丁雅伦开了窗,拉上窗幔,他回到边,低头吻了海莲妮一下:“晚安!”
“晚安!”海莲妮给他一个飞吻。
雅伦为她关上电灯和房门,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海莲妮感染,他睡意亦浓,一想到海莲妮就睡在他隔壁的房间,两个人那幺接近,他很快就人梦乡。
第二天一觉醒来,第一件事就想到海莲妮,他马上梳洗更⾐,走出去,见静静的,以为海莲妮还没有睡醒,他轻轻地推开她的房门。
海莲妮已经换好⾐服,正在刷头发。
“昨晚睡得好吗?”
“你看我精神多満!”
雅伦走过去,在她那充満⽔份的红润面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海莲妮把头发分开两份,用橡胶圈分别束了起来。
海莲妮把头一摇:“像个傻丫头吗?”
“像个得意妹!”雅伦拍一下她的脸,她实在很可爱。
“得意妹?”
“你去了英国,你不会明⽩的,总之,你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子。”
“真的?”海莲妮仰起了脸。
“唔”雅伦在她的上吻了一下。
“我们去吃粥!”海莲妮拖起雅伦的手:“别忘了带个菜篮。”
吃完早餐,海莲妮问雅伦:“下午我们吃意大利粉好不好?”
“赞成,晚上呢?”
“我不打算在家弄晚餐,因为我动作太慢,恐怕顾得了晚餐,就来不及出市区去的士⾼跳舞了。”
“对!我们说好今晚去跳舞的。”
雅伦把买好的东西带回石屋,然后带海莲妮去那大草坪,享受大自然的美景。
“噢,这草坪好大!”
“草又软又绿!”
“港香能找一处这样清静的地方实在很不容易。”
“假期这儿也有很多人。”
“情侣?”
“嗯!”雅伦坐在草地上,他用手扯着青草:“草的,朝露还没有完全消失,自从我拍戏之后,就从来没有好好享受过早晨。”
“这儿空气清新,又没有人,躺一下”海莲妮说着,就躺下去。
丁雅伦在另一端躺,他们头顶着头。
海莲妮扯起一青草,放进口里:“唔,草很甜!”
“你嚼草?不要!”丁雅伦反转⾝,他的脸在她的睑上:“骯脏!”
海莲妮用青草搔着他的脸,然后咭咭地笑。
“你好坏!”雅伦握住她的手,她満含笑意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丁雅伦又忍不住低下头吻她。
海莲妮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在朝下,来了一个马拉松热吻。
在大草坪消磨了一个早上,中午才回石屋弄午餐。
海莲妮要做西红柿牛⾁意大利粉给丁雅伦吃,丁雅伦洗完西红柿,无事可做了,海莲妮叫他摆好餐具,然后去看早报。
丁雅伦在大厅看报纸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自己像个已经成家立室的丈夫,正在等待子给他烧饭。
一种柔情藌意在心头,他拋下报纸,走进厨房,从海莲妮的背后环抱住她的纤,轻吻她的秀发。
海莲妮仰起脸吻他一下:“我的大明星,我现在动弹不得,午餐恐怕又要拖到下午三点钟,放手好不好?”
“我情愿不吃午餐。”
“你到底要怎样?”
“陪着我!”
“吃完午餐,然后陪你好不好?你肚子不饿吗?傻瓜!”
“只要有你在⾝边,我可以不吃饭。”
“奇怪”海莲妮笑着:“我不知道你这五年来是怎样过的!”
“拼命钱赚,希望能配得起你。”
“我是那幺贪钱吗?你没有钱,难道我就不爱你?”
“你也许不介意,但是别人怎样想?”
“我从来不管别人的想法,雅伦,你做做好事,我的手沾満牛⾁碎,你放开我,让我把午餐弄好。”海莲妮软硬兼施:“乖,听话,否则我不再理你了。”
丁雅伦果然放开手:“让我在厨房陪你,好不好?”
“不行,厨房是男人的噤地,你再不出去,”海莲妮拿起一只锅铲:“我真的要打你了。”
丁雅伦吐了吐⾆头,走了出去。
他走出花园,摘了两株玫瑰,揷在海莲妮刚才在市镇买的小花瓶里。
他收拾好两个房间,又清洁了洗手间,海莲妮在客厅叫他:“雅伦,你在哪儿?吃午餐了。”
“来啦,我洗完手就来了!”雅伦跑出来,嗅到香噴噴的:“好香!”
“你刚才在做些什幺?”
“收抬地方,清理洗手间。”
“这才听话,快吃意大利粉吧,你该肚饿了吧!”海莲妮搔一下他的头发,甜藌藌的笑意。
“坐呀”雅伦调⽪地拉一拉她的牛角辫:“我的大厨师。”
下午,丁雅伦躺在海莲妮的膝盖上,海莲妮一面摩抚他的脸,一面把欧洲的名胜古迹,告诉雅伦。
“将来我陪你环游全世界。”
“环游全世界?你天天忙拍片,连去澳门的时间恐怕也没有。”
“我不会拍一辈子的电影的!”
“去电视台做编导?”
“如果不拍电影,那我会整体退出影视圈。”
“准备转行?”
“是的。”
“我忘了你以前在洋行做过事。”
“坦⽩说,做过明星又有点名气,再回洋行做文员,是不可能的事。”
“靠收房租过生活!”
“我还没有到退休年龄,怎可以天天闭不做事,我这五年內,也储蓄了一点钱,我想转行做生意。”
“你对做生意有趣兴吗?”
“男人总该有自己的事业,没有趣兴也得做,而且,我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趣兴。”
“你现在退出影圈,也不是时候,第一,你还那幺年轻;第二,你已经是个影帝,有名气,又正在走红,可以多赚点钱,以后可以做大生意!”
“你的话不错,其实,我对拍片,仍然很有趣兴,并且保证可以钱赚,再做三几年,赚几百万并不困难,不过,我不想拍戏,是另有原因。”
“什幺原因?”
“我怕你的⽗⺟,反对你和一个演戏的人朋友,你知道吗,有人叫我们做戏子。”
“我的⽗⺟不是那种势利的人,况且,我们又不是没有钱,爸爸妈妈不会迫我嫁一个有钱弟子,他们也不在乎门当户对。”
“你妈咪也许不介意,可是,你爸爸呢,他也不在乎吗?”
“我去英国之前,他本不知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不过你放心,爸爸很疼爱我,爱屋及乌,我喜的人,他不会反对。”
“真有把握?”
“你相信我,”海莲妮看看表说:“快六点了,我们换好⾐服,先去吃晚饭,然后去跳舞!”
“好”丁雅伦跳起来:“我先去洗个澡,看样子,我又要穿那套⽩西装。”
“那是的士⾼装,配合啊!”“你呢?你穿什幺?”
“等会儿你自然知道。”
“好神秘,不过,去的士⾼,可别穿那种长晚礼服。”
“放心,我不会那幺老上,而且,穿著长晚礼服跳哈騒,哪来的劲?”
丁雅伦亲她一下:“澡洗去了。”
海莲妮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丁雅伦换好⾐服出来,看见海莲妮的房门紧闭着。
“喂,哈騒美人,你好了没有?”
“你真自私,你要澡洗,我不要?”海莲妮的声音由房间传出来。
“我⾐服穿好了,姐小。”
“男孩子和女孩子,单是头发,我就比你长,你以前是怎样约女孩子的,那些女明星都不用打扮,一点耐也没有?”
丁雅伦其实也不是那幺急,只是喜和海莲妮扯:“我从来没有等过女孩子,每次都是大伙儿约好了时间地点见面,所以女孩子要化妆多少时候我本不知道。”
“别吵了,来啦!”
房门打开,丁雅伦眼前金光一片。
他了眼睛,吹了一下口哨,看见海莲妮穿著金⾊丝质松⾝套装,金⾊长靴,肩膊斜挂着一个吊带金⾊小⽪包,长发披散着,发鬓揷了一朵鲜玫瑰,丁雅伦认得是他在花园摘给她的。
“好漂亮!”丁雅伦走过去双手托起她的,⾼⾼举起:“死人!”
“还敢埋怨等我多久多久吗?”
“不敢了”丁雅伦转着圈。
“我晕啦”海莲妮嘻嘻地笑:“我真的要晕了!”
丁雅伦放下她,把她拥在怀里:“等会儿你到的士⾼,一定抢尽风头。”
“更好的也比不上我们电影皇帝!”
“你那幺美丽,如果被电影圈的人发现你,一定捧你做影帝。”
“不是影帝,是影后。”
“你去了五年英国,但是港香话倒懂不少。”
“因为我是港香人嘛,走啦,吃完饭还得休息,一会才能跳舞呢!”
吃完饭,在附近散步谈天,流连一会,丁雅伦才开车去尖沙咀。
“这间的士⾼,飞仔最少,情调不错,担保你喜。”
两个人手拉着手走进去,就听到狂热的音乐,一个侍者领班了过来:“丁先生,请到这一边。”
“他认识你,你常来?”
“姐小,我是演戏的,我有没有来过,他一样会认得我。”
“这也是”
“不过我的确来过几次,否则我不会知道这儿环境好。”
“哈!终于招供了。”
“拍完夜班戏,大伙儿总有点节目,不是打牌,就是跳舞,我是不肯打牌的,跳舞呢?人家叫我去十次,我大约去两次,大家是朋友嘛,不好拒人千里。”
“这五年你倒是风流,快乐,不像我,在英国凈啃书。”
“现在玩个痛快,补偿一下吧!”丁雅伦拖起海莲妮的手,走到舞池。
音乐很劲,是哈騒的调子,海莲妮看着雅伦:“你跳舞不单是舞技好,而且花招也很不错!”
“别忘了我是拍歌舞片的!”
“那你的武功也很好?”海莲妮问。
雅伦问:“武功?”
“因为你是拍武侠片的!”海莲妮说。
雅伦说:“花拳绣腿,是会几招!”
“那你一定经常说我爱你!”
“经常说?对谁说?不⾁⿇吗?”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