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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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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刚躺在上,阿朗的,的确是很香、很⼲净的,但他却睡不着,他的脑海中,全晃着一双幽渺的杏眸、一抹诡谲的琊笑。

  他想着柳青娘。

  他无法克制自己不想她,愈是不该想,却愈不能不想,明明以往充斥在他心中的只有仇恨,现在却硬生生地挤进了她。

  不!他不能再想她!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假如他的心中全是她,那他的満腹仇恨该到哪里去?他那无辜惨死的亲人在⻩泉下岂会瞑目!

  邵刚突地起⾝,他想到客栈外走走,寂静的夜一向最能抚平他騒动的心和沸腾的⾎。

  在无数个仇恨几乎疯他的夜晚,在他对着空中幻想的未知仇人狂挥剑后,他只能任无边黑暗笼罩着自己,在清凉的风中平息动不已的心。

  几乎在他起⾝的同时,一旁传来男子低沉浑厚的嗓音。“你的心很。”

  邵刚没有说话,他一向不多话。

  刑严淡淡一笑,一向冷肃的嘴角添了几许柔和之意。“我是邢严。”真像以前的自己啊!同样的冷酷、同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眼中心里只有仇恨,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邵刚仍是不语,慢慢走至窗旁,一双眼却望向仍躺在上的刑严。这男人并不简单,能在柳青娘那女人手下做事,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刑严直起⾝来,自顾自地道:“我知道你必定已和老板做下买卖,不管买卖內容为何,我希望你已想清楚。”

  邵刚敏锐地感受到他话中的善意,终于开口回应道:“我想的一直只有一件事,只要那件事能达成,其他的我都不在乎。”这男人给他的感觉好像师⽗,当年师⽗临终前,就是用这种语重心长的口吻,谆谆叮咛着他关于报仇的事必须想清楚。

  师⽗是爹的知己好友,当年⾎案发生,他⾝受重伤、奄奄一息时,是师⽗在火⾆呑没他之前及时赶到救下他。之后师⽗毫不蔵私地把一⾝绝学尽数授予他,甚至将爹生前寄放在师⽗那里的剑谱给他,让他修练。

  他怎能忘记!那鲜明痛苦的记忆,像是盘在他⾝体內的毒蛇,不时地咬噬着他的心灵,而仇恨就像是毒,流遍了他的全⾝,在他的⾎管內沸腾。

  就算是十年后的今⽇,他依然无法忘记那一晚,那充満鲜⾎、哀鸣、火焰的‮夜一‬。

  那是邵刚七岁的时候,他记得那天正是他的七岁生⽇,爹送了一把特地为他量⾝打造的剑,说是要正式教他邵家独传的御天剑法。娘则是亲手替他制了一袭⽩⾊的⾐衫,他⾼兴的当场穿上。

  邵家是江南武林世家,虽然声名大不如前,但前来祝贺的宾客朋友也不少,那一晚好热闹。爹笑得很开心,娘也在笑,两人都说那件新⾐衫穿在他⾝上十分好看,一切都是那么的幸福。

  夜半时分,邵刚躺在自己的房间內,⾝上仍舍不得换下娘替他制的⽩衫,那把剑就放在他的⾝旁。

  那是个宁静的夏夜,就在邵刚糊糊即将人睡时,房外突然有了动静,明亮的火光照人他的房间,他立时睁大了眼,抓着剑翻⾝下

  当邵刚冲出房门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邵刚见到了地狱,⾎腥、残酷的地狱。

  数十个覆面的黑⾐人和邵家的护院武师斗成一团。人的惨叫声混着金属砍击人骨⾁的声音,令人心寒,让他立时愣住了。

  当那群人发现他,预备朝他扑来时,几个武师马上抢上前来护住他,将他带往內院最里头的房间,也就是爹娘的房间。刚靠近,他瞧见了爹正和另外几个武师浴⾎奋战。

  邵刚立时扑过去大喊道:“爹!您小心啊!”邵岩的⾝上已负伤.他头也不回地厉声斥道:“快进屋里去!”

  邵刚点点头,一进屋立即被赵雪抱人怀中,他一抬头,正对上赵雪満是泪⽔的眼。“刚儿,你没受伤吧!”

  “娘,刚儿没事,娘呢?”

  “刚儿真乖,娘也没事。”赵雪紧紧抱住他。

  “娘,外头那些黑⾐人是谁?他们杀了好多人!”

  赵雪的眼中也充満疑问。“娘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娘问你爹,你爹什么也没说,这些人来意不善,见人便杀,不知是不是和邵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邵刚的心里头其实很害怕,但他却故作无惧地安慰赵雪。“娘,你别怕,爹一定会将他们打退的!”

  赵雪的泪⽔流得更急、更多。她不是不懂事的无知小儿,她知道这些黑⾐人的功夫远胜于相公和那些武师,杀进房间內只是迟早的事。

  邵家,怕是给这些人灭定了!

  虽然她不清楚这些黑⾐人为何而来,但她相信相公一定知情,因为之前相公在冲出房间外时,曾说过一句:“雪儿,是我的错,是我害了邵家!”

  她也不知道相公到底做了什么事,会惹来这些无情的凶神恶煞,但她是相公的子,假如相公真的做错了事,那她愿意和相‮共公‬赴⻩泉,但刚儿呢?那些无辜的家人奴仆呢?

  相公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娘,你怎么了?”邵刚望着娘亲悲伤无奈的泪颜,心中満是不安。

  赵雪回过神,赶紧以袖拭面,将泪⽔擦去。“娘没事。”

  邵刚皱起眉。他年岁虽小,却也知道事情十分严重。他正想开口问赵雪时,邵岩満⾝是⾎,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相公!”、“爹!”赵雪和邵刚同时发出惊呼声,抢上前去扶住他。一旁的武师和家仆则是赶紧将门窗关严,以木柜和桌椅堆积在门窗前,试着阻挡住外头的黑⾐人。

  邵岩倒在二人⾝上,二人赶紧将他扶到上。邵岩气吁吁道:“雪儿,刚儿,是我太没用,无法保护邵家,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邵家的列祖列宗,我对不起你们…”

  赵雪忍不住又流下泪⽔,邵刚则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连话也说不出来,眼中也盈満了泪。

  从小到大,邵刚很少哭,就算是练功练得很辛苦时,他也不曾哭过,但今晚在这悲凄无助的气氛下,他也哭了。

  邵岩没有流泪,流了太多的⾎,他的生命已几乎到了尽头。

  屋內的烛火终于烧完,屋外则燃起了熊熊火光,想必是外头的黑⾐人见他们死守屋中,一急之下,便想放火烧死他们。

  邵岩已死,赵雪却不再流泪,她紧紧抱着邵刚,家仆武师们围在他们⾝旁,每个人的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绝望。

  他们并不想死,却没有选择的余地。世间上的事通常都是这样,愈不想做的事,却也愈不得不做。

  屋內悄然无声,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死亡带来的就是这种令人窒息的无边寂静。

  赵雪紧紧抱着邵刚,她也没有说话,但邵刚觉得他已明⽩了娘亲的意思。

  一家三口同赴⻩泉,或许,也不算是寂寞。

  在娘亲的怀抱中,邵刚闭上了眼。

  火⾆瞬间窜进屋內,一切,即将被祝融呑灭。

  邵刚醒来时,他仍在人间,他躺在上,浑⾝绑満了绷带,一阵阵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环顾四周,这里看来十分陌生,他挣扎着想起⾝一探究竟时,一个悉的声音让他停下动作。

  “刚儿,你伤势极重,目前先不要动!”一个耝矿的中年汉子急急走进房內,手上拿着瓷碗,神情紧张。

  邵刚惊喜地大叫道:“秦叔叔!”秦叔叔是爹最好的朋友,武功⾼強,常常到家里作客,对他很好,也会教他一些武功心法。

  秦海天微笑道:“对,是秦叔叔,你放心,这里是我为了练功所建的草芦,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

  邵刚虽是依言躺在上,但一双大大的眼睛专注在秦海天⾝上,急切地问道:“秦叔叔,我娘呢?其他人呢?”他记得爹已经死了,但娘呢?还有其他的家人呢?他们在哪里呢?

  秦海天坐到他⾝旁,轻轻扶起他靠壁坐好,再将瓷碗递给他。“刚儿乖,听我的话,先把葯喝下。”

  “好,我喝。”邵刚満心疑惑,更是不安,但在秦海天坚定的目光下,只能乖乖把葯喝完。

  秦海天接过空碗,起⾝走至窗旁,思考了一会儿后,才缓缓长叹道:“刚儿,我认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不想瞒你,纵使难过,秦叔叔仍要告诉你,邵家上下,除了你之外,不是被杀死就是被火烧死了。”

  “我娘死了!”邵刚立时动地想下,但他全⾝无力,倘若不是秦海天及时扶住他,他恐怕会摔倒在地上。

  秦海天紧紧抓着他,深怕他会因失控伤了自己。“刚儿!冷静一下!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所以我才将事实告诉你。”

  “不!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邵刚完全听不进他的话,只是‮狂疯‬地挣扎着。他知道秦叔叔不会骗他,但是內心却充斥着汹涌澎湃的复杂情感,让他万分痛苦,只能消极地逃避。

  为什么只留下他?他并不害怕死亡,他想要和爹娘一起走的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既然邵家全毁,那留下他孤单一人有什么意思?

  邵刚大吼道:“为什么你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我不想活下来啊!我想和爹娘在一块儿啊!”他拼命捶打、抓咬着秦海天,就算扯裂伤口,伤口疼痛流⾎也不停手。

  他心里其实明⽩,这并不是秦叔叔的错,但是他內心的痛苦是那么‮大巨‬,远远超过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不成的他只能将悲伤化为怒气,尽数发怈在秦叔叔⾝上。

  秦海天一语不发,只是静静站着任他打骂。但见他⾝上的⾎愈流愈多,终于出手点了他的⽳道。邵刚立时动弹不得。

  秦海天让他躺在上,面⾊凝重地坐在他⾝边,一边替他换葯一边说道:“刚儿,叔叔明⽩你的心情,但是你不能任悲伤痛苦蒙蔽了你的心志,知不知道你这么动,伤势只会更重。”

  邵刚虽是不能动,但他的情绪却还是十分狂躁。“伤愈重愈好!我不想活下去!我只想跟爹娘一起死!”

  秦海天眉头一紧,狠狠地一拳打在柱上。“你要活下去!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你一人能在那场大火中活下来!因为你娘紧抱着你,而她⾝旁则围満了邵家的家仆、护院,是他们替你挡去了強烈的火势,给了我救你的时间!”

  邵刚一愣,怔怔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对,是他们牺牲了自己。”见他似已平静,秦海天才解了他的⽳道。“那天你过生⽇我本来也要去,但路上一时有事,到的时候已是隔⽇清晨,那时邵家仍是一片火海,我不顾一切抢进內院一瞧,所见到的却只有満地死尸。”

  秦海天的眼中似已有了泪光,他本就是个⾎男儿,突见好友一家惨遭横祸,心中自是十分难过。“我好不容易到了你爹娘的房间,见到的却还是尸体。”

  “正当我以为来得太迟时,你却突地一动,我这才急急抱着你冲出火场。带你到了这儿来,替你上葯包扎,但是你伤势极重,已经昏了三天,我真怕你撑不下去。”

  最后,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刚儿,你的命不能轻!你必须活下去!”

  邵刚沉默了一会儿,自暴自弃道:“我活下去又如何?爹和娘不在了,邵家也毁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秦海天望着他,眼底闪过一抹深思。“你当然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你才能替邵家报仇雪恨!”

  “报仇?”邵刚一怔,面目不解之⾊。

  邵家虽是武林世家,但一向平静度⽇,过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生活。所以邵刚自小从未看过任何⾎腥之事,当然也不了解武林中人那种有仇必报的心思。

  秦海天却是道道地地的武林中人,格又豪慡刚直,见到义兄一家惨死火中,只留此一遗孤,当然是満腔愤恨难忍。

  秦海天动地点头,一双虎目灼灼有神。“对!报仇!难道你不想找出杀害你爹娘,毁去你邵家的仇人吗?”

  邵刚眼中发出异彩,燃起了仇恨之火,喃喃道:“对!我要找出仇人!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秦海天赞许地拍拍他。“没错!虽然我至今仍查不出仇人是谁,但相信假以时⽇,你一定能找出仇人,我会把一⾝功夫全教给你。还有你爹寄放在我这儿的剑谱也一并还给你。”

  他不解地问道:“剑谱?什么剑谱。”

  “就是你邵家的传家之宝,御天剑法的剑谱啊!”听到御天剑法,邵刚的心中不噤一痛,眼中几乎要流出泪来。那是爹要教他的啊!爹明明答应过他,等他七岁生⽇过后,就让他用爹送的那粑剑,由爹亲自教他御天剑法。

  剑、⾐服、爹、娘、邵家,全都不在了。

  秦海天疼惜地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刚儿,我知道你心中难过,但是我有些问题要先问你,看看是不是能由你这儿找出一些线索。”

  邵刚已冷静下来,他本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猜得出秦海天的心意。“是要问我有关于爹的事吗?”他也觉得事出必有因,而这一切,恐怕只有爹知情。

  “对,我左思右想,邵家会发生如此惨剧,恐怕原因就在这御天剑法上。因为这御天剑法该是你邵家不外传之绝秘武学,但约一个月之前,你爹突然来找我,并且将剑谱给我,说是要让我保管。”

  “这很奇怪!”邵刚立时脫口而出,但随即有些难为情地解释道:“我不是信不过秦叔叔,只是这真的很奇怪。”

  秦海天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也觉得奇怪,所以那时我大力拒绝,但你爹却硬是将剑谱留下,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他也不回答我,只是面⾊凝重地拜托我,万一他发生了什么事,请我多多照顾邵家。”

  邵刚灵光一闪,急急道:“我记得爹在临终前说过,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对不起邵家的列祖列宗,他对不起我和娘。可是我不明⽩爹的意思。”

  秦海天也皱眉思考“我想,多半是和这御天剑法有关,很可能你爹早就知道有人觊觎这绝世剑法,所以才将剑谱寄放在我这里。”

  邵刚沉默不语,一双深遂的眼直望着空中,在心底盘思着一切可能的线索。秦叔叔说得没错,邵家有绝世剑法,武林中人人尽皆知,但爹自幼体弱,不善于武,剑法只能学得一招半式,本无力保住邵家盛名。

  但爹为人温文,一向谦和待人,又怎会惹上这心狠手辣的仇人。

  秦海天温言劝慰道:“刚儿,你先别想了。眼下要好好休息养好伤才是,还有,你以后便是我的徒弟,得想个假名,⽇后随我行走江湖便以师徒相称,这样不仅能先躲过仇人的耳目,还能在暗地里打听仇人的消息。”

  “我明⽩了。”邵刚想了一下,目光转为深浓残恨。“往后我便以仇为姓,以恨天为名!往后师⽗就唤我为仇恨天吧!”他要报仇!他一定要报仇!不管仇人是谁,他绝对会找到仇人,手刀仇人以慰爹娘在天之灵!

  秦海天为他表情及语气中的恨意所震慑,心中浮起了不安。他一开始要邵刚为邵家报仇,一半是真心,一半却是想让沉浸在悲伤中的邵刚找到生存意义。

  但是现下看来,仇恨已深人邵刚心中,这是幸亦或不幸?让这么小的孩子背负百条人命的深仇大恨,他到底是做对还是做错了?

  之后,邵刚便跟着秦海天在山上修练武功,在短短三年中,邵刚不只学得了秦海天的武功,也将御天剑法修练完毕。

  邵刚靠的不仅是异于常人的天赋,还有満心的仇恨,他的剑愈快,人也变得愈来愈沉默冷酷。

  邵刚十三岁时,秦海天生了场大病,他的⾝体虽然強壮,但他的內心却已虚弱不堪。他一直自责着当年去得太晚,来不及救到更多人。这些年来他四处查访,却完全得不到任何线索,江湖中流言虽多,却鲜少有事实上的据,心力瘁下,他病得很重很重。

  秦海天将邵刚唤来前,他的面容苍⽩削瘦,语气软弱无力。“徒儿,为师怕是撑不过今晚了,为师不害怕死亡,只是担心你,为师这一走留下你,你该怎么办呢?”

  “徒儿会继续寻找仇人。”邵刚的表情不再冷漠,而是多了几许焦急。“师⽗,徒儿一定会为爹娘报仇。”

  秦海天的面⾊更⽩,眼中现出悔恨之⾊。“徒儿,是为师误了你。为师只待你一件事,关于报仇的事你必须想清楚,绝不要让仇恨害了你自己。”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会变成这样。

  当年的一时愤慨已过,平心静气之后想想,温良的义兄义嫂绝不会希望看到刚儿变成现今那冷漠无情、杀人不眨眼的模样。

  “是的,徒儿答应师⽗。”邵刚虽不明⽩,但仍应允了他。

  “好,千万别忘记你今⽇答应过为师的话。”秦海天闭上了眼,平静地离开了人世。

  邵刚真的成了孤单一人,相伴六年的师⽗过世,他不是不难过,但他没有哭,他的泪⽔早已在六年前流光了。

  当所能承受的痛苦超过极限时,人,会变得⿇木。

  之后,邵刚便以仇恨天之名闯江湖,他那正琊不定的行事作风,令江湖中人议论纷纷,也为他取了个魔狼的称号。

  邵刚已经消失!在这世上的是仇恨天,杀人从不手软,狠心、无情的魔狼仇恨天!

  仇恨天的心中全是仇恨,仇恨天的手也沾満了⾎腥。

  为了打听消息,他需要大量的金钱,为了金钱,他开始杀人。尽管死在他手下的人全是不义之人。但他无法欺骗自己,他杀人并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金钱,也为了消解內心无处可去的恨。

  扁消逝,仇人的⾝份依然是一片空⽩,任凭邵刚如何寻找,就是找不出任何和当年有关的线索。

  ⽇复一⽇,年复一年,这样始终受缚于仇恨的生活,转眼便已过了四年,

  “你的面⾊很沉重。”刑严的话拉回他远游的神智。“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邵刚转过头,淡淡道:“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往事?”刑严眼中闪着智慧的光彩,也带着些许忧虑。“既然是往事,那便没什么好想的。”

  邵刚神⾊漠然,眼⾊却转为沉痛。“一个人若是没有过去,便没有现在,往事绝不能忘!”叫他如何忘记,仇恨,是他的心、是他的⾎、是他的骨、是他的⾁,若是没有仇恨,他早已死了。

  没有仇恨,就没有他!

  刑严好言劝慰道:“但过去已经过去,你活在现下,若是为了过去而停止不前,那么你的人生只是陷在仇恨之中,永远无法往前进。”

  邵刚一震,复杂地看了刑严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他的步伐沉重却坚定,而他的背影在黑暗中看来更是孤寂,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

  闯江湖这么多年,他一直独来独往,只有內心的仇恨支持他、陪伴他,他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他不是不能感受到刑严的善意,但是他不需要那些。

  他要的,只有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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