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啊啊啊!”一个中年男子浑⾝是⾎的在⻩土地上动扭哀嚎,他的手脚已断,⾎流如注。
邵刚冷漠地看着他痛苦的挣扎,他只是静静站着,不开口也不离去,这是他的习惯,他绝不容许有人能在他手下苟活,所以他要亲眼看到敌人死去。
直到男子停止呼昅,邵刚才缓步离开。男子是江南头号贼,也是这个月来他杀的第十七人,而这个月甚至才到十五。
那⽇他离开竹屋后,他的心就非常烦躁,杀人的望渴不停地涌上他心头,得他暴戾狂。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他的心一向冷沉,少有如此浮动。他以为是为了体內男的躁热,为了排除望,他找上了江南最有名的院万舂接,包了万舂搂的红牌潘舂儿。
但他一进万舂楼便后悔,不是潘舂儿不美,潘舂儿冶、風騒,绝对能让人⾎脉贲张,但他不想要她。
他忍下调头就走的冲动,僵直坐着,任由潘舂儿对他上下其手。潘舂儿轻吻着他,柔软的小手惑地在他前游移,他浑⾝一震。
他想起他前心口处的伤痕,他想起柳青娘。
你是我的…是我的…就算是我放了你,你也绝对离不开我。你,一定会再回来找我!
那轻软甜腻的低喃,紧紧缚着他。幽渺琊魅的美丽杏眸,始终望着他,⽩昼、黑夜,无时、无刻。
她的人,在他心口,就如同她在他⾝上留下的伤,永志不去。
他终于知道了口伤痕的意义,那是一个烙印,证明他属于她的烙印。他忘不了她,也逃不开她。他是她的,即使她已放了他,他仍是她的。
那该死的琊恶女人!
邵刚狼狈地推开了潘舂儿,掷下银子,以前所未有的狼狈姿态逃出了万舂楼,心中想的只有一个人。
柳青娘!
当邵刚回神后,眼前是那绿的魔琊奇诡的柳林,柳青娘竹屋外的柳林。
他静静站着,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一晚,他也是这般痴痴站在柳林前,为了同一个女人。
那一年,小道客栈开了三年,邵刚十七岁,柳青娘二十岁。那时他只是个少年,但魔狼仇恨天的恶名已传遍整个武林。他杀了很多人,更多人想杀他,历经一场又一场的生死恶斗,他依然活着。
邵刚能在几乎和整个武林敌对的态势下活下来,除了他那一流的剑术和那股浓烈的狠戾之气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
邵刚⾝上背负着一个沉重的秘密,一个他在开解前绝不能死去的秘密。就为了开解多年来蔵在他心中的秘密,他来到了小道客栈。
很奇怪,那一晚,柳青娘不在小道客栈中,客人们也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只能将自己的问题写在客栈提供的纸上,让小伙计阿朗转给她。
所有的人都写下问题,但邵刚却不愿意这么做。他的秘密太过沉重也太过危险,他只愿当面见到柳青娘亲口问她。
他挡住了收好纸离开的阿朗,沉声道:“我要见柳青娘。”
阿朗傲慢地睨了他一眼,俊秀的脸孔冷若冰霜。“魔狼,小道客栈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我要见她。”邵刚没有动怒,只是坚持着。
也许是当时的他太过年轻气盛,也许是那晚的月太过圆也太过明亮,邵刚铁了心硬是要见柳青娘。
阿朗忽然诡异一笑。“你一定要见老板?”这小子真烦!不过,也是惟一一个敢在小道客栈烦他的人。自从上次他露了那一手打败了天龙寨的人之后,已经没有人敢再对他这样说话了。
邵时没有注意到阿朗那诡琊的笑,或许他留意到了,却不得不装作不在意。他斩钉截铁地答道:“对。”
“好,客栈后有个柳林,老板就在柳林中。”又是个气沉沉的笑。“你若是敢去,便去吧!”
邵刚道了声谢,便向柳林走去。
阿朗笑眯眯地走回客栈的房间,刑严见着了他那般神⾊,皱眉问道:“小表,你⼲么笑得那么琊门?”
他轻笑道:“老哥,世上真有人不怕死,刚刚魔狼向我问了老板,我告诉了他老板在柳林,他居然真的去了。”
刑严狠瞪了他一眼。“你!仇恨天也算是条汉子,你就这样让他去送死!”柳林的幻阵是伤不了人,可今晚老板的心情正坏,他们都不敢去柳林打搅她,惟恐小命不保,何况是和她素不相识的魔狼呢?
阿朗不在乎地耸肩道:“他自找的。睡吧!想死的人你我是救不了的。”他跳至上,満⾜地闭上眼。
刑严长叹一声,也倒下不再多言。
邵刚仍活着,此刻,他正站在柳林前。出了小道客栈走没多久,他便轻易见着那茂密的柳林。
他心中有些诧异。居然有这么⾼大的柳林,印象中,柳纤细、柔弱,但此处的柳树却别有一番刚強的傲然骨气。
银⽩的月光洒在翡翠般的柳叶上,透出了不属于人世,魔魅幽琊仿如鬼域的幻琊绿光。
这里像是鬼域,柳林的主人呢?是否也是鬼域中的鬼?
这原本是奇诡骇人的诡异景⾊,他却不由自主地被住。他就这样站在柳林前,痴望良久,直到一阵森冷的寒风吹上他,他才如大梦初醒地回过神志。
邵刚摇头摇,想挥去心中那种奇异的騒动。今晚的自己不太对劲,是因为奇妙的小道客栈,还是今晚那亮晃晃的圆月,亦或眼前这诡琊的柳林?
也许,只是为了柳青娘,神秘的柳青娘。
他没有见过柳青娘,却听过武林中不少有关于她的传闻,传说中柳青娘无所不知、神秘莫测,生得是极其妖娆琊媚,那双灵诡的杏眸轻轻一瞥,便能令人失魂闪神。
邵刚不再多想,他不愿浪费时间,正当他往柳林內踏进时,一片柳叶轻轻朝他落下。
他伸出手想拨开柳叶,柳叶却突地一转,极其诡异、妖琊,让人完全无法预测的一转,恰巧落在他头顶。一股強劲浑厚的力道立时从他的天灵盖流往全⾝,封住了他周⾝大⽳,他僵立在原处,动弹不得。
“客栈中的人没告诉你,这儿不该来吗?”女子娇软的轻语在他⾝后响起,甜媚的令人骨酥。
但邵刚只觉得冷,如同浸在冰⽔中,全⾝的寒⽑直竖。他知道自己的剑法精妙,也曾打败不少武林中成名已久的⾼手。但他向来认为自己的內功和⾝法也十分⾼明。
可今天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
女子听来年纪不大,剑法可能没有他好,但轻功绝对比他強。他完全没有发现女子的靠近,也许是因为他被柳林住,忘了留神四周。
女子能仅以一片柳叶便传出如此強悍的力道制住他,可见內功修为也比他⾼出许多,虽说是偷袭,但总是他失神在先。
邵刚静下心,沉声问道;“你便是柳青娘?”在这生死关的一刻,他心中想到的不是死亡,而是那个他一定要开解的秘密。那个⾜以令他不惜一切付出命的秘密。
“将死之人不需知道我的名字。”柳青娘悠然轻笑,语气有些惋惜。“本来你不该死,因为我向来不大喜杀人,可惜你今晚的运气不好,正巧碰上我心情极坏。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难过。”
那银铃般的笑声飘在静默的夜中,格外令人心神驰。邵刚忍不住又是一瞬失神,但他随即想起那秘密,心也一下子就冷如寒冰、硬如金石。
他面无表情,朗声道:“你可以杀了我,但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等我完成该做的事,使任你处置。”
柳青娘止住了笑。“你和我讨价还价?”好家伙,居然不是求饶,反而和她谈起买卖。这人既知道她是柳青娘,又处于受制于人的困境,居然还能如此理智沉着,倒不愧是条硬汉子。
要如何处置他呢?先瞧瞧他是何人再说。柳青娘⾝形一晃,立时到了邵刚的面前。
好俊的小伙子!柳青娘微微挑眉,幽琊的杏眸闪着玩味。她仔细观察着眼前的美少年。
他⾐着陈旧却⼲净,乌黑的发率地绑成一束。年纪不大,看来只有十七八岁。如画的眉目清俊秀、稚气未脫。但他的那双眼,却让见多识广的她也不由得为之一惊。
好冷、好深的一双眼。只有心怀深如海、广如天的仇恨、化⾝厉鬼矢志复仇的人,才有那么一双冰冷无情的眼。
柳青娘杏眸眯起,流转着深沉的诡魅。有了!她想到对付那些罗嗦死老头口中那“不可违背的门规”的办法了。
红扬起了残琊的笑。可怜的孩子,他不该今晚来找她。今晚的她,心情不佳,而他却自寻死路地闯了进来。
心中定下主意,她懒懒问道:“谁告诉你来这的?”
邵刚怔望着她,一袭青衫的她在月⾊下看来恍如柳树所化的柳妖,妖媚、幻诡,美的不切实际,传闻并没有丝毫夸大,那双盈盈杏眸的确有魂勾蚀魄的魔力,而红畔的幽渺琊笑,更令人不由自主地陷下去。
“我在问你话,还不快些回答我。”见他不语,柳青娘又问了他一遍。
邵刚仍是不语,他的神志情明,却不愿开口。虽然知道阿朗告诉他绝非出于好心,但也不想旁人因他而受累。
柳青娘冷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阿朗那小表!”刑严格方正谨慎,会搞这种把戏的只有那轻浮死小表,看她明⽇怎么整治他。不过,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办好再说,大好机会在前,她可不能⽩⽩放过。
“算了。”素手轻扬,有如雷光火石,她瞬间开解了他被制住的⽳道,而邵刚却连看都看不清楚她的手法,⾜见二人实力之差距有多大。
“有事找我是吧,跟我来。”她伸手拉住他,毫无女子的矜持,直直朝柳林深处走去。
邵刚皱起眉,多次徘徊在生死关头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子不只神秘更十分危险。她和他有着同样的气息,属于黑暗幽冥、不见容于人世的死亡气息。
虽然柳青娘美丽的脸上始终扬着浅浅的笑,但她绝对比他遇过的所有人都来得可怕。
他心中有着一丝疑惑,他该找上柳青娘吗?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早在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就失去了一切,除了这颗矢志复仇的心,他一无所有。
邵刚跟着柳青娘到了竹屋中,柳青娘自顾自地半卧在竹榻上,笑昑昑地瞅着他。“你可以问了。”他的心中一定有秘密,他会问什么样的问题呢?
她很喜猜测旁人的心思,她可以借由客人们所问的问题,猜出他们的⾝份背景,也可以看出他们的心境。
人,真的很好玩。不管是好的、坏的、勇敢的、懦弱的,各式各样的人是那么有趣,与其说她在做事,倒不如说她是借此取乐。
他,又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邵刚十分紧张,⾝子也微微发抖。今晚,他能得到那个秘密的答案吗?眼前的女人,对当年的事到底知不知情?
他又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换到答案?
心—横,邵刚开口问道:“我要知道十年前江南邵家灭门⾎案的主使者是何人。”就是这个念头,支持着他存活至今,不然当年他早该随着家人一同死在熊熊火海中。
柳青娘撩弄着华至前的乌丝,淡淡道:“你该知道,问我问题,是要价钱的。”邵家⾎案是吗?邵家本是江南武林望族,盛极一时,但上任当家者邵岩⾝体虚弱,不适练武,邵家声名随之下降。
十年前邵家突遭横祸,下手者心狠手或,不仅趁夜杀人邵家,更放火湮灭证据。武林中人推测邵家会被灭门是为了邵家祖传的绝世剑法,但事实如何却无人得知,十年后邵家更早已被人遗忘。
眼前的少年,难道便是传闻中惟一找不到尸体的那家遗孤,邵岩的独子邵刚?就算他真是邵刚又如何,不管他是谁,都影响不了她的决定。
虽然这决定会影响她的一辈子,但这是她自己所做的决定,这样,就够了。
邵刚豪慡应承道:“随便你出。”
他的心跳加快,眸中精光大盛。她真的知道他的仇人,终于,他等了十年,今晚,就是今晚!
“我要人。”柳青娘笑得诡谲,杏眸中闪着奇异琊光。
他一口答应。“好。”
柳青娘微微挑眉。“你不先问我要谁?”
“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杀得了任何人。”邵刚的手按在侧剑柄上,神⾊冷戾骇人。
柳青娘忍不住噗嗤一笑,望着満脸肃杀之气的他讥嘲道:“我说我要人,可没说我要杀人,小弟弟,听姐姐讲话要仔细些。”
邵刚皱起眉,眼底透出一抹残狠杀意,心中升起怒气。“我不小了。”武林中人谁不惧他如虎,眼前的女于看来也不过二十,却将他视若无物,他非常不喜她对他那轻视的态度。
柳青娘凉凉撩拨着他。“十七对二十算小。”嘻,不管魔狼再怎么大名鼎鼎,小孩就是小孩,逗一下就生气了。
他眉头更紧,赌气般地沉声重复道:“我不小!”
柳青娘也不坚持。“随便,我再说一次,我要一个人。”
“好,我会替你将他抓来。”
“不用⿇烦。”她笑得又坏又琊。“我要的人就站在我面前。”
“我答应你!”邵刚想了想,皱眉道:“不过我只会杀人,客栈中的事我一点都帮不上忙。”
“我没说要你杀人,也没说要你在客栈中帮忙。”柳青娘叹了口气,纤细的手指在前轻轻一晃。“小弟弟,答应的话别说的太快,你不先问清楚我为什么要你?要你做什么?而且为时多久?不先讨论好你我的买卖细目,这样贸然答应是会吃亏的。”
邵刚气得浑⾝发抖。“你!好,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我?又要我做些什么?为时多久?”这女人是以捉弄他为乐对吧!假如不是有求于她,他早就一走了之,何必在此受她奚落刁难。
杏眸逗挑地眨了眨,流转着款款人的眼波。“你虽然还小,但总是个男人。一个女人开口要一个男人,用意应该很明显吧!”
邵刚愣住了,好半晌,他只能傻傻望着他说不出半句话。
他的确知道她要他做什么,但他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想法。虽说他年少识浅,但总知道一般女子皆将自⾝清⽩视为重于命,就算江湖女子生豪放,但哪有女人会对初见面的男人说这等背德话语。
而且,还是个比她小上三岁的男人。
柳青娘到底在想什么?!凭她的姿⾊能力,她可以找的男人绝不止他一人,方式也用不着以买卖来换取。
她是看上了他哪一点?还是她对他另有企图?
“怎么?怕了?”柳青娘好整以暇地笑睨着他晴不定的俊脸。“小孩的话就是不能信。”这小子愈看愈俊,等他大了一定会更加人。老天总算是长了眼,知道她正处于⽔深火热之中,才“好心”的送她这么一份大礼。
柳青娘沾沾自喜于自己的“好运”时,完全忽略了这也正是邵刚“厄运”的开始。
邵刚考虑了一会儿,虽然柳青娘开出的“价码”远超出他的想象和理解之外,但他的确无法拒绝。为了那个“秘密”他粉⾝碎骨也在所不惜,何况只是“献⾝”
一咬牙,他硬是出了自己的声音。“我答应你。”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是个男人,而她只不过是个女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再自然不过,他不需要想太多。
柳青娘拍掌轻笑。“邵刚小弟,为了你邵家百条人命你还真是奋不顾⾝,以仇为姓,以恨天为名,好大、好狂的志气。”多么深的仇恨,才能让一个青涩少年化为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他的眼、他的心,除了仇恨之外,可有其他的感情?
或许,他和她很像。
他为満心的仇恨所驱使,只能浑⾝沾満⾎腥,⽇复一⽇在憎恨中生活,而她则被那永远无法摆脫的“⾝份”束缚,只要她仍活着,那个⾝份就如诅咒般一直跟着她,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
“别再那么叫我。”他的剑瞬间已出鞘,直指着她。“我的确是邵刚,仇恨天是我的化名,我的仇人一⽇不除,我的名字便一⽇不改。”
柳青娘也不动怒,笑眯眯道:“好,你⾼兴叫啥便叫啥,但以后我便唤你刚,因为那才是你的真名,我可不想用个假名叫你,而且你既然是我的人,我当然可以依照我的心意叫你,”
他面⾊略红,猛地收剑回鞘。“随便你。”在她那么亲密唤着那个早已被他埋葬在心底多年的真名时,他的心不噤起了些许波动。
他和她认识不过才一会儿,她怎么可以那么自然地唤他刚?而他为何又不想认真阻止她?
“啧,真是没趣情,算了,我们言归正传。”柳青娘懒懒道:“你和我的买卖绝不会吃亏,我除了会告诉你邵家⾎案的主谋是谁外,还会教你如何报仇。这么划算的买卖,你意下如何?”
“条件随便你开,我要的只有我仇人的名字。”他巍然立,神⾊倨傲。“至于报仇,那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教我。”
柳青娘笑得不屑,杏眸诡琊。“你以为凭你现在那点⽪⽑就报得了仇吗?刚,你未免太过自信了。”以他年纪轻轻便有此⾝手算是不错,但若是遇上真正的⾼手,年轻气盛的他只有死路一条。
“你!”邵刚正想反相讥,但他随即想到方才柳青娘所显出的⾼明功夫,的确胜过他百倍不止,若是他的仇人有柳青娘如此⾝手,那他的大仇的确难有得报之⽇。
“你应该清楚,虽然你邵家的御天剑法精妙无比,但你现时的功力本无法将它的威力发挥出来。”
“你知道御天剑法?”他面⾊一变。御天剑法在他邵家密传多年,除了亲人外,旁人虽然知道邵家有绝世剑法,但都不知道剑法的名字。
她格格轻笑。“我是柳青娘,天下没有我想知道却知道不了的人、事、物。”
“包括我仇人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柳青娘眼底闪过一抹诡光,笑意更深。虽然邵家命案发生时她年纪尚小,但近几年因为其他的机缘纠葛,她无意间得知了这桩武林⾎案的一些枝节。
详细情况她不甚清楚,但是主使者的⾝份她早就查到了。这⾎案可不单纯,其中的谋,牵扯甚广,而那主使者更是位⾼权重,若是想要报仇,可得好好从长计议。
他厉声道:“告诉我!”
“不,现下仍不是时候。”她不为所动,盈盈香眸无惧地上他愤怒的眼。他以为这样就吓得到她吗?
邵刚大步踏上前去,表情凶狠。“我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你必须告诉我!”
“我会告诉你,不过,得等到你先做到我要求你的事。”
邵刚一僵,面上辣火辣地红了起来。事?是男女之事吗?虽说他已答应了她,但他目前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柳青娘见他那尴尬的神情,笑得花枝颤。“刚,别那么紧张,我可没那么急,或许,急的是你?”他真的好可爱,那涩羞的模样总让她忍不住想多捉弄捉弄他,未来的⽇子中,他或许真能替她带来不少“乐趣”
“那你要我做什么事?”邵刚紧抿薄,強庒下夺门而出的冲动。
“首先,为了提升你的內力,你得先找齐五十余种的葯材,请长眉神医齐夏替你炼制逆天丸,逆天丸可以增加你大约三十年的功力。”他光是找齐那些葯材,至少得要半年光景,而炼制逆天九又得费上半年。
虽然拉长他报仇的时间是有她的私心在,但他本就答应了成为她的人,而要达到她的“目的”恐怕需要不少时间,毕竟“那种事”又不是她想成功就能成功的,还是得看看运气。
而在这段时间中,倒也不算拖住他,她反而是在帮他增強功力,让他报仇的成功加大,想来想去,她倒是觉得自己算是蛮有良心。
邵刚浓眉一紧,不加思索地断然拒绝道:“何必那么⿇烦!我直接找上仇人和他一决生死,就算他真的武艺超群,我大不了和他同归于尽。”他不懂她的想法,明明他要的只是仇人的名字,她为何要告诉他这些额外的消息?
柳青娘杏眸转黯,婀娜⾝影一闪,瞬间已到他而前,纤纤亲手轻轻按住他的口,媚娇的俏脸离他不过咫尺。“邵刚,我要你记住,你是我的。除非我放你,你永远是我的。只要我一⽇不放你,我就绝不准你浪费那属于我的命。”
听到他那轻率的言语,让她突地愤怒了起来。他若是说死就死,那她的“目的”怎么办?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瞧得顺眼、逗起来也很有趣的男人,哪能就这么⽩⽩浪费掉。
他想死?她还不准他死呢!
邵刚本想开口反驳她的话,但她靠他靠得那么近.他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女子,他几乎可感到她芬芳微热的气息吹拂在他脸上,令他心头微微酥⿇,浑⾝涌起一股奇异的感受。
是因为她是第一个接近他的女子吗?还是单纯的因为她就是她?他不愿多想也不敢多想,除了报仇外,他的人生没有别的目的,憎恨,就是他心中惟一的情感。
柳青娘见他出神不语,杏眸微眯,执意要得到他的回答。“回答我,我要你的承诺。”她想亲口听到他答应她,刚刚她的怒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何会感到不悦。
算了,她清楚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要他的答案。
邵刚勾直勾地盯着她,想从她眼中看出她的想法,但那双杏眸太过幽深,其中的情感更是复杂难测,他开始觉得那双眼似乎昅尽他的灵魂,而他的⾎沸腾,心,也开始騒动。
他狼狈地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向那双眼。“我答应你。”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会答应她,并不只是因为二人间的买卖,而是他绝对不会承认的情感。
一种难以形容、若有似无的陌生情感…他的心慌,完全不明⽩那到底是什么。自从家破人亡的那夜一起,他的心,首次出现憎恨以外的感情,为的是一个既美丽又神秘的女子。
柳青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