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听霖镇是一个位于魔都西南郊区的小城镇,人口只有八万出头,近些年来因为“出产”了一位名人也变得小有名气。
这位80后的青年才俊在三十来岁的时候便已刷出了一箩筐成就…畅销书作家、电影导演、国全赛车总冠军、《时代周刊》世界影响力百強人物、国民岳⽗…阿浪也是听霖镇人,并且是上述那位作家、导演、赛车手、岳⽗…的铁杆粉丝。
阿浪也曾立志要成为一个天纵英才的风云人物,不过他天资有限,目前还只是一个赛车手。阿浪全名余踏浪。在2022年国中汽车拉力锦标赛上,23岁的阿浪终于拿到了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国全总冠军。
然而,就在捧起冠军奖杯的当天,阿浪便乐极生悲。他飙着自己的SUBARU赛车,在一个铁路道口达成了老司机翻车的成就,被呼啸而过的火车撞了个天翻地覆。
接下来,就像很多命不该绝的主角一样,一件神奇而俗套的事情发生了…这一撞,就把阿浪给撞得穿越了,阿浪懵了很久才搞清楚,眼前这个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正是他的老家听霖镇。
而现在的时间是1998年10月…他出生的前一年。那么,在铁路道口翻车的时候,赛车里和自己一起被撞飞的老爸去哪了呢?老爸没有一道穿越,或许这个没有主角光环的老家伙当场就被撞死了吧,想起老爸可能已经挂了,阿浪却一点也不觉得难过。
阿浪出生那年,他爸就坐进牢房了,直到阿浪五岁的时候才刑満释放。这个瘸着一条腿的男人回到家里以后,带给阿浪的不是期盼已久的⽗爱。
而是暴戾的吼骂和家常便饭一般的拳打脚踢,对于阿浪打小以来的爱好和梦想…赛车,他爸更是视为没出息的玩具而蛮横打庒。
阿浪长大后,他爸着他去学医,说这是阿浪的妈妈生前的愿望。说起妈妈,阿浪也从来没有享受过⺟爱,他生下来还没満百天,⺟亲就去世了。
从小到大,阿浪无数次的流着眼泪捧着妈妈的照片,心想如果妈妈还活着,一定不会让爸爸如此打骂自己,她也一定会理解、会支持自己的赛车梦想。
在老爸的⾼庒严打之下,阿浪仍然坚持走上了职业赛车之路,只是这条路远比他想象的要艰辛得多。一次次把车开到沟里、没有领航员愿意跟自己合作、被车队老板开除…
阿浪自己也几乎绝望的相信,他本没有成为一个职业赛车手的希望。支撑他一路走下来的,是在每一次遇到挫折和打击的时候,阿浪常常在夜里梦见妈妈。
梦中那个美丽温柔而永远年轻的女人,总会张开怀抱把他的脑袋搂⼊怀中,不住的安慰他、鼓励他…每当梦醒之时,阿浪都会努力的去回想梦中妈妈的容貌,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阿浪没有见过⺟亲的样子,她留下来的唯一一张照片上,偏巧面部的地方被⽔洇过,成了一片模糊。
那是⽗⺟的结婚照,照片中的妈妈穿着一⾝⽩⾊纺纱的礼服裙站在爸爸⾝边,姿态端庄素雅,⾝段苗条婀娜。
阿浪相信,自己的妈妈一定是位绝世大美人。2021年,22岁的阿浪终于拿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个分站赛冠军。他带着奖杯和鲜花来到妈妈墓前,静静的站立了许久。从那以后,阿浪的赛车天赋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仅仅一年之后,他就以绝对领先的优势拿到了国全总冠军。多少年来的苦难和憋屈也终于熬到了爆发的一天,赛后,阿浪耀武扬威的拉着老爸坐上自己赛车的领航员座位,在郊野小路上把车速飙到了140km/h。
终于,在一个铁路道口,还是没有抢过火车…被撞回24年前的听霖镇老家之后,阿浪浑浑噩噩的走在街头巷口,直到遇见了一个正在夺路而逃的小偷。
⽗亲曾经的犯罪经历使得阿浪生平痛恨一切罪犯,他二话不说便追了上去,并和另一位见义勇为的路人协力将这个持刀的⽑贼牢牢按在了地上。看清楚那位路人“义士”的相貌之后,阿浪又懵了…这张年轻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准确的说,是24岁的⽗亲。
***阿浪的⽗亲名叫阿正,1998年的时候他还没有坐牢,在听霖镇上经营着一家那个年代非常流行的录像厅,不过阿正自认为开录像厅只是自己的副业,而他的主业则是…帮会老大。
阿正一点也不知道面前这位名叫“余踏浪”的“流浪青年”就是自己未来的儿子,但他非常欣赏阿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举,大手一挥便收留他住在自己家里。阿浪的祖辈过世的早,而这个时候他爸阿正还没有结婚,正独自居住在祖宅中。
阿浪忽然意识到,在这个年代,他可以见到妈妈了,但阿浪并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此刻在哪里、是什么样的人。
对于自己出生前的一切往事,二十多年来从来都没有人跟自己说起过,他爸更是绝口不提。一想到这儿,阿浪迫不及待的问道:“喂!你有没有对象?你对象叫什么名字?”
“你还没问我名字就问我女人的名字,什么居心啊?”阿正皱着眉头反问道,举起啤酒瓶喝了一口。
阿浪当然知道自己老爸取了一个多么奇葩的名字,却也只好顺着他说道:“好好…阿正,你全名叫什么?”
“很巧,跟你同姓…”阿正昂起头,得意洋洋的说道:“余正太…怎么样,这名字很正吧?”阿浪摸着下巴点点头,強忍着不笑场。
阿正继续趾⾼气扬的说道:“‘正太’这名字取得多好!够不够威武?够不够霸气?所以我就管我的帮会叫做‘正太帮’。厉害吧?”“嗯…”阿浪继续忍住笑点头附和。
“喂,你也加⼊我的帮会吧?认我当大哥,就可以见大嫂…”一听这话,阿浪一巴掌拍在阿正肩膀上:“好好好!我加⼊!”阿正被拍的一口酒险些呛在嗓子里。
不过对方如此直率倒也很投自己的脾气,他又大手一挥:“行,今天晚上就到我女人家吃饭去。”傍晚时分,阿正带着阿浪坐在了他女人的家里。
过去的半天时间相处下来,阿浪很快就发现,自己那位蛮横跋扈的暴力狂老爸,在年轻时并不是想象中穷凶极恶的古惑仔、刑事犯,却是一个耿直又二的堂吉诃德式中二病青年,満脑子都是港片和小说里的行侠仗义、兄弟义气,而他所谓的“正太帮”正式成员就只有阿正自己、六一、小马这三个人…
阿浪不止一次的暗自感慨:我爸这样奇葩的智商,居然生出了我这样天才的儿子,我妈得有多么聪慧啊?阿浪还并不能确定阿正所说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妈妈。进门已经十几分钟了。
那个女人一直在厨房里忙着炒菜,始终没有露面。阿浪坐在餐桌旁,不时瞥一眼厨房门口的布帘,焦急而忐忑的心跳也像墙上那滴答不止的石英钟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力的跃动。
“阿浪,我跟你讲,大嫂做鱼最拿手了,一会儿好好尝尝。”阿正一边说着一边给两人的杯子里倒上酒。
“鱼来啦!”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阿浪连忙抬头向门口张望。薄薄的门帘后面出现了一道婀娜苗条的⾝影,紧接着。门帘被掀开了一道隙,露出了女人端着盘子的手,和蓝灰⾊的裙裾。
“哎呀,忘了放醋了…”女人突然自言自语道,门帘后的⾝影又消失了“哇,看看你,等条鱼等的眼神都直了。”阿正对阿浪说着。
拿起他的碗给他盛了満満一碗米饭。阿浪赶紧把目光移开,尴尬的笑了笑,低头接过自己的米饭。
“这次鱼真的来啦!”那个银铃般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阿浪也又一次抬头望去。门帘终于被彻底掀开了,一个长裙飘飘的女孩小心翼翼的双手端着盘子,款款向餐桌走来。
女孩的⾝⾼看上去大概有一米六五,⾝材就如照片中的妈妈一样聘婷苗条。她上⾝穿着洁⽩的圆领短袖衬衫,下摆扎在⾼的裙子里,显得整洁而清慡。
长长的蓝灰⾊裙摆之下只有一小截小腿裸露在外,脚上穿着一双啂⽩⾊的浅口⽪鞋,鞋口处露出了和长裙同⾊的短棉袜。
“哎哟,快快快…”阿正赶紧在餐桌上收拾出空位,伸手去接女友手里的盘子,却冷不防被烫了一下:“哇!烫!好烫!”阿浪庒顾不得理会另外两人的忙碌,他的目光粘在了女孩的脸上,一刻不停的盯着她看。
面前的这个女孩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她的容貌有着上个世纪小家碧⽟的天然和纯净。脸蛋圆润,⽪肤⽩净,満的额头和翘的瑶鼻都令人感到一种非常可爱的精致感。
一头乌润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了及的马尾,而额角有几缕发丝不甘束缚的垂了下来,随着她的动作而在娇嫰的脸颊之畔轻轻飘动,直到女孩在餐桌旁坐了下来,阿浪才忽然意识到这是老爸的女人,礼貌的叫了一声:“嫂子…”
“你就叫我小花吧。”女孩转头冲他一笑,脸蛋上现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阿浪⺟亲的名字里并没有个“花”字,他不甘心的继续追问:“你全名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