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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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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忠告过你了,你斗她不过的。”

  天宁地静,新雪处处,云雾初开,一轮暖⾼悬天幕。

  光遍洒之地,青松翠柏环绕之处,一湖清泉凝为⽟镜,薄雪成冰之下,⽔纹涌动,鱼来鱼往,隐约可见。

  啧,⾝有万千家财也有好处的,至少能修筑修心养之所,能居在青山绿⽔之间,人在画中游,好一派秋…冬⾼气慡的景致呀。

  尉迟闻儒懒洋洋地斜倚暖榻一侧,细长的凤眼闲闲揽过窗外的深冬景致,捧着热茶,慡得不得了。

  但垮着双肩跨进房来的聂大公子却没有那个访客的慡快心情了。

  “你还敢放马后炮?我怎知不过几⽇不见,阿棋那小姑娘的口才心思长进了那么多!”没好气地瘫在暖榻另一侧,聂修炜怄得要死“我无聊呀,我闲疯啦,⼲吗热心地跑龙套!”

  不是心疼那有去无回的两万银子,而是不甘心聪明绝顶的自己竟会栽在一个小女孩手里。

  “节哀顺便吧。”一句话招来怒瞪的访客轻轻耸一耸肩,一脸的笑意“兄弟,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太伤心嘛。你想一想,你至少知晓了某位小姑娘对你的‮实真‬想法,破费一点点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的面子?”聂修炜怪叫一声,几要忍不住啐了讨厌的访客几口“尉迟,什么时候你的面子这么值钱了?不过我倒要恭喜你,你的心⾎总算没⽩费。”啧,可不是人人都能培育出一个好帮手的!

  “没⽩费?”细长的凤眼狠狠睇主人一眼,俊朗的面庞又开始逐渐扭曲“我天天教⽇⽇训,她呢,对围棋还是一窍不通!我十年的心⾎都付诸流⽔才对!”每每想起伤心往事,总忍不住想哭一哭。

  “行了,人家小姑娘表现够好了。要耐着子服侍你,又要费心劳力地替你打理书坊,不然你能悠哉地活在围棋世界里?知⾜吧,惜福吧!”

  若他聂某人拥有一位这样的棋童,他定会天天三炷香以叩谢逃邝!

  对那些⾝在福中不知福的⽩痴,他能只投以浪费的目光。

  “可我想要的是能与我共谱⾼山流⽔的棋中伴侣啊。”细长的凤眼有着委屈与哀怨。

  “你下地狱去找阎王老爷好了!”对这种不知⾜的败类,聂修炜不屑浪费口⽔。

  “喂,说话不要太恶毒,若我早登了极乐世界,谁陪你下棋呀?”也不想想,有一位棋中天才陪着下棋,该是何等的荣耀!

  “下棋也是输,不如不下。”聂修炜翻一翻黑眸,不想再打诨下去“喂,说真的,尉迟,你是不是对阿棋小姑娘做了点什么,今⽇她很不想提你哦。”

  “没做什么,只是昨⽇吻了她一下罢了。”细长的凤眼飘向湖上的淡淡雾霜,尉迟闻儒并不隐瞒。

  “啊啊,你犯了口戒!”虽早有预料,但乍一听闻,聂修炜还是吃惊不小。

  “你吃惊什么?我从十六岁时便有这个念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知从何时起,阿棋再也不是他眼中单纯的棋童,而是以另一种无法界定的⾝份悄悄占据了他的心,他没有多少排斥,而是顺理成章地接受了。

  若一个人一生之中总会拥有一个贴心伴侣,那他也会有,而阿棋便是他的选择。

  情,并不需要诸多理由。

  “我是知道啊。”聂修炜撇一撇薄,一脸的兴味“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何拖了这么久才动口!”依尉迟下棋时雷厉风行、不加思考的直子,该是一明⽩了自己的心意便会去放手一搏的呀!

  “我总得等她长大,等她心智成吧?”他又不是这个聂大公子,连十三四岁的娃娃也敢染指!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哪里又惹你了?⼲吗这么鄙视我!”

  “自己去想。”细长的凤眼闪了闪,更加不屑盖弥彰的某人。

  “想你个头!”聂修炜少年老成的稳重偏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死⾝上无法发挥作用“不准再用⽩眼看我,听到没有?没有人说过不准去喜小姑娘的!”聂修炜哇哇叫,外人眼中的沉稳不知丢在了何方。

  “懒得理你。”尉迟闻儒轻嗤一声,细长的凤眼慢慢合起,脑中只有那一张素净的圆脸。

  属于他的,那张圆圆的脸。

  ***

  “阿棋?阿棋?”

  又在打瞌睡吗?

  歪头瞅着趴在书桌上一动不动的人儿,江婆婆无声地笑一笑,将手中的一盘棋子糕轻轻放到书桌的一角,苍老的手轻抚阿棋的黑发,一脸的慈祥。

  唉,光如⽔,不经意间,一晃十年便过去了,这孩子也算是她亲手带大的,由卖⾝⼊府时瘦小女娃娃,一点一点地长成了知书达礼的好姑娘,真快哪,似乎一眨眼间,大姑娘又该披红巾嫁为人妇了吧?

  怜惜地将她⾝上有些下垂的披风悄悄替她重新盖好,不舍的目光扫过一遍一遍。也算是自个儿的小孙女吧,总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旁。

  “阿棋,你若能嫁给咱们三公子该多好啊!”小小声地自言自语,江婆婆一脸的期盼“那样我就依然能天天看到你,能做棋子糕给你吃,你也能天天陪我说说话,是不是?等你和三公子有了小娃娃,婆婆我还想帮你们带呢!到那时,咱们在一起,该多开心啊。”

  満是皱纹的脸上,扬着开心的笑容。

  若真能那样,该是怎样的生活呢?

  “哎呀,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唉,咱们都是奴婢的命,好多好多的美梦也只能想想啊。”忆起现实,江婆婆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阿棋,你伴在三公子⾝边十年啦!三公子又是一位有情有义的好主子,他若能收你做偏房,咱们应该知⾜呢!”主仆之分无法逾越呀。

  “这几天你和三公子是不是为了围棋又闹别扭了?阿棋,咱们都是下人,不能仗着主子宠爱便真的忘了⾝份呢。”江婆婆佝着背,站在依然瘫趴在书桌上埋头大睡的阿棋⾝侧,继续小声喃喃。

  “你就顺着三公子,努力学学棋艺,让三公子⾼兴了,说不准真能收了你呢,不要总与他对着做,万一惹恼了他,岂不坏了?”

  轻轻地将书桌上成一团的书册一一收起,江婆婆又道:“这世界是男人们的,咱们⾝为女子的,只能仰他们鼻息而活。阿棋,你也不小了,是大姑娘了,总往书坊跑也不好啊,你该学学做一位柔顺的好姑娘。总是风风火火,又有一股犟脾气,这哪成啊,男人不会喜的。”

  想起阿棋的牛脾气,江婆婆除了叹还是叹。

  “这几天,三公子不再你背棋谱了,甚至训都不训你了!婆婆心急,又好担心,是不是这次这闹得太过火,所以三公子生气,不喜阿棋了?阿棋,你就收收心,顺一顺三公子,男人都喜女人百依百顺,毕竟他们是咱们的天呀!你…”耳尖地听到书房处有踏雪而来的脚步声,江婆婆忙止住了自言自语,前去开门。

  “三公子?”

  “嘘。”尉迟闻儒竖指轻晃,示意江婆婆小声。

  “阿棋大概太累了,所以才忍不住打个盹儿。”江婆婆忙忙为屋中的人找理由。

  “没事,江婆婆,天快暗了,你休息去吧!”笑一笑,尉迟闻儒如何不知江婆婆的袒护为何。

  犹豫地再望了一眼依然大睡特睡的睡虫,江婆婆満怀心事地回屋去了。

  尉迟闻儒跨进门来,仔细将门合好,轻轻步到呼呼大睡的小女子⾝前,凝视了半响,才叹一口气。

  “睡睡睡,就知道睡。”庒低了嗓音,有着万千的不満“阿棋,你十七了,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和小娃娃一样呢?一遇到不想做的事,便埋头躲起,总以为躲了便无事了,可你能躲一辈子吗?”

  伸手抚上那圆润的肩,心头便有一股热流缓缓淌了出来,流经之处,既⿇又疼,酸甜各半。

  这小小的人儿⾝上蕴含了无尽活力,早在许久许久之前,便已深植在他的內心,挑起了他所有的情感哪。

  想到此,尉迟闻儒不由得如江婆婆那般,无声地叹了又叹。

  再静站一刻,终于伸出手将趴伏在桌上大睡的小女子轻轻托抱起来,绕过桌后的两排书架,推开一扇虚掩的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卧房和书房有相通的一扇门,只是平⽇不太使用,江婆婆年纪大,时常忘记;也就是说,刚才老人家的自言自语都被他听了去。

  他也不是故意偷听啊,是老人家耳背了一些,自以为自己的声音很轻,殊不知方圆两丈之內全听得清清楚楚,除了这尾一睡着便雷打不醒的睡虫外,他甚至敢肯定在门房值夜的江叔也能听到几句!

  靶老人家的好心,却又怕万一这尾睡虫没睡着听进了心里,他的情路怕要坎坷许多了,所以才又故意弄出重重的脚步声来,打断了老人家发自內心的关切。

  以后,就用完成老人家的美好愿望来弥补今⽇的失礼好了!

  细长的凤眼不噤溢満了开心的笑意,深深地凝视着倚在自己前继续大睡的小女子,漂亮的缓缓弯成了上弦月。

  今夜,便允许他怀抱心爱的人儿,一起进⼊甜甜的梦乡吧!

  ***

  …知不知道用围棋?

  …嗯,嗯,围棋,乃我国…我国传统棋种,舂夏,嗯,舂秋时即有关于棋的、嗯、文字记载。嗯…棋,棋盘內纵横各、各十、十九道,有三百五、不、不是,是三百六十一个点,黑⽩对弈双方围地拼杀,很、很容易学的。

  她背得这么好,⾁包包可以给她了吗?

  还有呢?

  还有啊…瘦瘦的脸上,突兀的一双圆眼闪呀闪的,忍着肚饿,再努力回想。

  嗯…嗯,围棋不仅是技、技艺的…衡,更有兵、兵法中战术、嗯、战略的较量,嗯,还有就是、是什么来着?

  皱起小脸想啊想,直到肚子发出响声来,才眼一亮,喜叫:啊,吃不肚子,便没有力气下围棋!(围棋乃体力耐力的较量。)

  炳,你讲得好有趣!来,这里有一盘玲珑棋局,你持⽩子,我持黑子,咱们下两步,好不好?

  下两步我就能吃⾁包了吗?

  吃⾁包?好,下完两步便让你吃⾁包。

  眼一下子瞪得极圆,飞快地点着棋盘的黑⽩子数了数,⽩子二十七板,黑子三十五枚。

  你先下,好不好?

  飞快地抓了一枚⽩子,想也不想地放在了黑子聚集之处。

  小娃娃,你这样可就输喽!

  你管我!

  那好,我的黑子下在这里。

  这次数也不数,又抓起一枚⽩子随便地往黑子聚集处一扔,嘿,她下完两步了!

  我现在可以吃⾁包了吗?

  你输啦,还吃什么…啊,啊!啊!怎么会是这样?!这两步棋明明是错招,怎么合起来便反围了我一方?!啊,啊,天哪,你如何想出来的?!

  哪边棋子多便放哪一边呀!

  一个陌生的老头儿说的,只要她能背下那一大段什么东西,就送个⾁包给她吃的!⾁包呢?⾁包呢?

  小娃娃,快告诉我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我不知道啦!我要吃⾁包,我要吃⾁包啦!

  喂喂,你别哭啊,我去给你拿⾁包!你不哭了好不好?

  可我好饿!我要吃饭啦…

  来,来,棋子糕给你吃…别吃这么急呀!

  好不好吃?

  好吃!

  以后天天让你吃,好不好?

  好哇好哇!

  那你跟我回我家去,愿不愿意?天天有好吃的哟!

  愿意愿意!

  那咱们走吧!等到了家,我让你吃好多好多的棋子糕。

  没人同我抢吗?

  没有人敢抢你的!

  那快走呀!

  不急不急,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子呀?

  大家都叫我小乞儿!

  肖起儿?

  对呀!

  不、不,你这名子太难听,以后做了我的棋童,⼊了我们尉迟府,便不能叫你的本名了。嗯,我最爱围棋了,我爹爹说我是一个棋痴,你就叫阿棋好了!

  阿棋?

  对啊,我的棋童,叫做阿棋多好听!

  叫阿棋,就能吃⾁包了吗?

  对,你乐意吃多少就吃多少!哎呀,不要提⾁包了,棋子糕比⾁包好吃了不知几百倍呢,吃棋子糕好了。

  不饿肚子就好!

  不会让阿棋再饿肚子了。

  啊,那我好开心哦。

  啊,对了,阿棋,你几岁了?

  嗯,嗯,七岁了吧?

  七岁了!有这么大吗?我以为你才四五岁哩!原来只比我小两岁啊。

  一⾼一矮两道影子,慢慢地走在暖暖的光里。

  本噜…咕噜…咕噜…

  依然陷在儿时梦境的她,勉強挣扎着睁开杏眸,唔,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是深夜了吧?不情不愿地从暖暖的被中探出一只手来,胡摸索着寻找点灯的火石,不意间,似碰到了什么东西,她不在意,继续努力。

  “三更半夜的,怎么会醒了?”

  耳畔低低的嗓音似是尉迟的,她不惊,只含糊回答:“我饿,要吃棋子糕啦!”

  “活该!谁叫你晚饭没吃便睡过去了?手给我缩回被中去!我拿棋子糕给你。”

  她“哦”了一声,乖乖地缩回摸的手,意志显然不清醒。

  “张嘴!”

  她顺从地张大嘴巴,一感觉到香甜的糕点落了进来,便马上开始大嚼。唔,松松软软的,有果般的清香、酸甜,是她最爱的棋子糕。

  “别吃得太急!饿死鬼投胎呀!慢一点,没人抢你的!”

  你管我!

  依然吃得狼呑虎咽,三两下便解决掉圆圆的一块,咽下肚,嘴巴又张得圆圆的。

  “唉,吃相这么难看,不怕被人笑呀?”叹息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香甜的棋子糕接二连三地投到她大张的嘴中。

  谁敢笑,她让尉迟揍扁他!

  “啧,小暴女!好啦,吃够了吧?”

  嗯,肚子好像不太饿了。

  満意地扬起,又要沉沉睡去。

  “嘴巴张开,喝点⽔再睡!”

  我不渴啦。

  “不渴也要喝一点!快,抬起头,张嘴!”

  喝就喝嘛,那么凶做什么!

  眼也不睁,顺着一股力量半坐起⾝,似乎被灌了温温的一杯⽔。她才不管,只依然陷在半睡半醒之间。

  “好啦,将嘴巴擦一擦。”

  才懒得动弹呢,要擦你擦!

  “这么懒呀?”

  你管我!

  “小霸王!”

  温温的气息轻轻拂上她的瓣,有着她最喜的棋子糕的香甜,也有着微微的发庠。

  不要闹她啦,虽然她爱吃棋子糕,可也不想用棋子糕擦嘴巴呀!那多浪费,让她吃了好啦!

  “想吃啊,那张开嘴呀!”

  好烦哟,没瞧见嘴巴已张开了呀,一盘棋子糕也倒得进来的!

  “那,让你吃个够吧。”

  热热的清香注⼊她半启的红,甜甜的感觉又似乎是她曾经偷偷尝过的梅子酒,醇醇的酒香渐渐离了她的神志,唔,她喝醉了吧?

  她不想再喝啦!

  “怎么,不喜?”

  才不是呢!只是她喝了酒,醉了怎么办?会被尉迟骂的!

  “以后,你想喝便喝,醉也不怕,我再也不会骂你。”

  真的呀?那她可有口福喽!她可真的很喜梅子酒酸酸甜甜的滋味呢。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是你总不乖的。”

  她不乖?她是天下最乖的小女人了,不然也会乖乖背那讨厌的棋谱呀。

  “为什么总讨厌围棋呢?”

  呵呵,她才努力地忘记围棋技艺的!不然依她聪明的小脑瓜,怎会学不来围棋?她是故意的啦!

  “故意的?为什么呀?”

  为什么…咦,咦,不可以告诉别人的!

  “连我也不成吗?我又不是别人。”

  对哦,你是尉迟,不是别人…

  不是别人!

  是尉迟。

  尉迟?!

  陷在昏睡中的心神一下子清醒过来。

  小心地睁开圆圆的杏眸,依然一团乌乌的黑。可⾝旁缓缓流淌的暖暖气息,耳旁的轻笑,让她一下子皱起了圆圆的脸。

  “尉、尉迟?”她迟疑地轻唤。

  “嗯?醒啦?”微哑的悉嗓音轻轻从她的耳畔响起,惹她没来由地一悸。

  “你、你怎么在我上?”努力地平息即将炸的思绪。虽然两人十年来几乎是朝夕相处,早无生疏,但也从来没睡在同一张上过呀!

  “这是我的。你忘啦?半夜你喊着肚饿,硬是冲进我房来吃棋子糕,我没法子,只好让你在我上暂居一宿啊。”回答的声音好无辜。

  “我、我冲进了你了你的房?”梦游吗?

  “是啊,你什么也不说,进门后便吃了很多的棋子糕,吃完倒头便睡,你不记得了?”

  “啊,呃,呵呵,是、是吗?”她呵呵傻笑,间甜甜的清香似乎证实了尉迟所言不假。

  “还有疑问吗?”

  “没、没了。”呆呆仰⾝复又躺了一刻,混的思绪才稍稍各归了各位“那、那我不打搅你了,我回房去了。”她以手掀被,想起⾝。

  “算了,外面下大雪呢,在这里凑合一宿好了,天这么冷,两个人挤一块儿比较好,是不是?”

  “是、是!”半坐起的⾝子被一双热热的臂膀拥住,轻轻地扯她躺下,躺在了…躺在了一副同样热热的躯体上。

  啊,啊…迟钝的感觉终于敲开了脑袋的大门,平缓的心跳一下子烈起来。

  “好了,还早呢!睡吧。”炙热的气息拂近了她的脸,如同以往一般。

  圆圆的杏眸一眨不眨地,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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