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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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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殷放宸一行人继续上路,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

  翠⾐大概受惊过度,倚在车边不发一语。

  杜绫嫣坐在摇晃的马车中,脑海不断浮起方才殷放宸安慰她的情景:心头一股暖洋洋的。

  她伸手掀起马车旁边的小布廉,清风徐徐吹来,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映⼊眼廉。

  几乎是立即地,一名男子策马至马车旁问道:"请问夫人有何吩咐?"

  "我们还有多久才会抵达殷家堡?"她问。

  "夫人,我们已经在殷家堡了。"男子说道,语气中带着些微笑意。

  "是吗?我怎么没看见有什么房舍?"杜绫嫣惊讶地探出头左右张望。

  触目所及,四周都是草原,远方有个小湖,更远一些好像有片树林,不过现在看来,只是地平线一道深绿⾊的线条。

  "殷家堡占地广大,从这里到殷家堡的正厅,约莫还有一刻钟的路程。"那人解释道。"再往前一点,夫人可以看见咱们自己的田地和一个小小的牧场。"

  杜绫嫣朝他笑笑,放下廉子,坐回软垫上头。

  莫怪人家说殷家堡富可敌国,光是他们的占地,就几乎跟一个小型的省城差不多。

  不久后马车停下,殷放宸亲自来接她下车。

  杜绫嫣伸出纤手放在殷放宸的手中,在他的搀扶下离开马车,‮腿双‬尚未站稳,忽地听见众人齐喊:"夫人好!"

  她吃了一惊,转⾝望向声音来源。

  一大群仆役婢女排排站在大门口,至少有二、三十人,而站在那些仆役前方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小弟任浪,拜见嫂夫人。"他面带微笑地作揖。

  杜绫嫣微微一福,算是回礼。

  "任浪是我最信任的兄弟,我们几乎可以算是一起长大的。"殷放宸先为杜绫嫣介绍,接着才转向任浪。"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大家都有点累了,你去吩咐厨房,今晚设宴为傅姑娘接风。对了,我们在离堡十里外遇到土匪,你派人调查一下,顺便安置受伤的兄弟。"

  "在堡外遇袭?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任浪蹙起眉头。

  "大概是一些流亡的盗匪,你负责调查这件事,之后向我回报。"殷放宸点点头,对杜绫嫣说道:"我想你刚才也受到了不小惊吓,走吧,我先带你去你将居住的环秀园,趁晚宴开始前,你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会儿。"

  位于殷家堡最中心位置的环秀园,是一个‮立独‬的院落,一栋两层⾼的楼宇座落其中,楼宇前是一块宽敞的空地,两旁种満竹子,另一侧则是小花园和荷花池。

  荷花池中间,又建有一座小凉亭,以九曲桥连至岸边。

  杜绫嫣表面上顺从地跟着殷放宸走⼊殷家堡的正厅,心中却不断哀嚎,有种"侯门一⼊深似海"的感觉。

  殷家堡那么大,占地将近两座将军府,她不要路就谢天谢地了,如何能逃出去?

  唯一可堪告慰的是,她爹和韩家绝对不会找人找到殷家堡来,所以在她的冒牌⾝份被拆穿前,她都是‮全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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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风宴上,只简单地摆了四副碗筷。

  在殷放宸的陪伴之下,杜绫嫣步⼊饭厅,等候在餐桌旁的一男一女立即上前相。那名男子,是杜绫嫣已经见过的任浪,而另一名颇为漂亮的少女,却不识得。

  "傅姑娘,你已经见过任浪,另一位是我唯一的妹妹,殷婉婉。"殷放宸领着她坐上主位,介绍道。

  杜绫嫣对女孩微笑点头,可是殷婉婉并没有礼尚往来,打量她的眼神里反而带着几许戒心。

  "你就是我未来的嫂子?"殷婉婉神态刁蛮地问。

  "婉婉,你的礼貌上哪儿去了?"殷放宸忍不住皱眉,随即转向杜绫嫣说道:"是我把她给宠坏了!"

  "令妹直慡可爱,没有什么不好。"杜绫嫣不以为忤。

  "哼!谁要你来替我说好话!"殷婉婉瞥她一眼,在旁边嘀咕,没再继续回嘴。

  精致的菜肴开始一道道地送上桌。

  "来,你大病初愈,应该多吃点。"殷放宸拿起筷子,陆续挟了一只腿和一块肥嫰嫰的鱼肚到杜绫嫣的碗里。

  杜绫嫣受宠若惊地瞪着碗中的菜肴。回殷家堡的一路上,殷放宸对她虽然是温和有礼,但也冷淡疏远,他们一天恐怕还谈不到十句话,今天怎么转啦?

  瞧见杜绫嫣在发呆,殷放宸催促道:"快吃啊!菜冷了就不好吃了。"那语气腔调,真的颇像对她呵护备至的样子。

  杜绫嫣看他一眼,乖乖地低头,以常人难以想像的斯文秀气来吃那只腿。

  "听说嫂子气质优雅、风华绝代,今⽇一见果然如此。"任浪微笑地举杯说道。

  "小弟敬大哥、大嫂一杯,庆贺嫂子能够化险为夷,⽇后必定平平顺顺、福福泰泰。"

  殷放宸和杜绫嫣纷纷举杯,气氛融洽,唯独殷婉婉撇着嘴,迳自坐在位子上,不知和谁斗气。

  之后,他们开始聊些家常琐事,但不知是无心或是有意,殷放宸在言谈之间并未透露出太多关于殷家堡的讯息,因此一顿晚宴吃下来,杜绫嫣对于殷家堡仍是一知半解。

  不过,殷放宸在席间总是会替她挟菜布饭,殷勤备至,若非他事前已跟她说明⽩他对婚姻的想法,她还真会以为他很在意她。

  她猜到,殷放宸大概只是作个样子给别人看,好顾全她这未来主⺟的面子。纵使并非针对他的拜把兄弟和妹妹,也还有来来往往的下人看着。

  思及此,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怅然,不过,她随即又暗自嘲笑自己的傻气。

  杜绫嫣啊…杜绫嫣,你本来就不该出现在殷家堡,不该认识殷放宸,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不过是差下的笑话,又何来怅然可言?

  "傅姑娘?"殷放宸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杜绫嫣望向他。

  "你是否累了?要不要回环秀园休息?"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殷放宸体贴问道。

  杜绫嫣看看席间的另外两人,殷婉婉仍是一副不悦的模样,她心想再吃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温顺地点点头。

  "今天的确有点累。"

  "哼!这样就喊累?没用的千金‮姐小‬。"殷婉婉低声咕哝,杜绫嫣是练武之人,所以将她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殷放宸先警告地瞪妹妹一眼,才又说:"既是如此,我先送你回环秀园,让你早点就寝。"

  她佯作没听见殷婉婉的低语,起⾝对众人抱歉地一笑。"抱歉打搅大家的雅兴,我先行告退。"

  "嫂子旅途奔波,大病初愈,感到疲累也是理所当然。"任浪随之起⾝,目送殷放宸和杜绫嫣走出饭厅。

  之后,殷放宸和杜绫嫣两人静静地沿着曲折的长廊,穿过别致典雅的花园,走到环秀园拱形的⼊口。

  "堡主,您请留步,我可以自己走进去。"杜绫嫣停下脚步,转⾝对殷放宸说道。

  "没关系,我陪你进去。"殷放宸低头凝望着她。

  皎洁的月光让她娇动人的脸蛋散发出朦胧的光泽,盈盈的美眸闪动着纯洁柔弱…或许是今夜的月⾊太美、醇酒太醉人,她竟然勾起他心头一丝温柔的情绪。

  殷放宸谜样的凝视让杜绫嫣有些茫然无措,她心虚地移开目光,踏⼊环秀园的拱门。

  他看她的目光怎么那么奇怪?她低着头,数着地上的小石子,既困惑又紧张地想道。

  "你再不抬起头,就要撞上门了!"在她⾝后的殷放宸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杜绫嫣闻言,猛地止步。

  果然,她的房门只离她一步之遥。

  她转⾝,尴尬地朝他笑笑。

  "我的陪伴,让你很紧张?"和她相距不到半步,殷放宸低头问道。

  "也…也不是。"杜绫嫣不噤懊恼起自己打结的⾆头,仰头看着他,觉得他今夜似乎特别⾼大。

  "你不需要怕我。"殷放宸静静地说。或许她自己不觉得,但他却常常能在她澄澈的眸中瞧见一丝警戒。

  "我没有怕你。"杜绫嫣马上说道,同时惊奇地发觉自己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

  从她在客栈中清醒以来,面对他,她有困惑、有烦恼、有內疚…可就是没有恐惧。

  照理说,她应该害怕的,不是吗?毕竟她对殷家堡所知不多,对殷放宸这个人更是一无所知,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她应该要感到害怕。

  当她面对殷放宸时,她的心口的确有种怪异的感觉,但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更细微紧绷的感受,偶尔…还会令她泛起一阵⽪疙瘩。

  殷放宸盯了她半晌,最后缓缓地绽开微笑。"很⾼兴听你那么说。夜深了,快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迳自转⾝离开,只是才没走几步,又被杜绫嫣喊住。

  "堡主,谢谢你…今天晚上对我那么好。"她指的是他晚膳时对她体贴有加。

  殷放宸回头,给她一个令她心颤的笑。"我娶你进门,不是为了羞辱你。在殷家堡,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杜绫嫣站在房门口,怔怔地看着他转⾝离去,背影消失在拱门之后。

  她眼神惘地轻轻一叹,才伸手推‮房开‬门,候在房內的翠⾐连忙上前她进门。

  "翠⾐,你怎么不去休息,还在等我?"杜绫嫣差点忘记她这名小丫头。

  "嗯,我要帮您更完⾐才休息。"翠⾐说道,神情显露出疲⾊。

  "不用了,你下去吧!"摒退她之后,杜绫嫣独自闷闷地走进房內。

  才踏⼊殷家堡不到半天的时间,她即发觉自己逃离此处的决心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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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殷家堡的第二天之后,一切又回复原来的模样,殷家堡的‮民人‬一如往常地过着生活,彷佛堡中多出一位女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殷放宸似乎也忘记他还有一位未过门的子在堡中,总是忙着看帐本、谈生意,出门探查殷家堡的收成状况。甚至不曾踏⾜至环秀园,也未曾再与杜绫嫣一起用餐。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第五天。

  他和任浪刚谈完公事,从书房內出来,并肩走在回廊上。

  "大哥,你准备何时拜堂?"任浪开口问道。

  "拜堂?既然我们和长安傅家的生意往来已经开始,何时拜堂,应该不重要了吧?"殷放宸看似不在乎,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住在环秀园的人儿。

  他花了一些时间,才将她从脑海中摒除,可是没想到任浪一提,她的倩影又轻易地浮现眼前。

  但那并不是爱慕,而是被她那种我见犹怜的姿态所‮引勾‬起的保护,活了二十多年,他可以清楚地区别这两者。

  她是很美、很温顺,如同一般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将丈夫视为天,不敢违逆。然而,这样的美丽和逆来顺受,无法点燃他心中的热情。

  "如果太晚拜堂,傅家难道不会不満?"任浪问道。自己的女儿名不正言不顺地住在男方家,多少也有些不适当。

  "傅员外満脑子只想到钱,连自己女儿的婚礼都不派人参加,还管什么时候拜堂?"殷放宸不屑地撇撇,回想起当初与传员外提亲的情况,他简直像在谈生意,而非嫁女儿。"先别谈这个,你明天要启程,若我要成亲,也一定等你回来再拜堂。"

  殷家堡每半年都会例行地到各地分店收帐,从山东出发,一路抵达长安。这个工作,向来由任浪负责。

  "大哥的喜酒,我怎么能错过?"任浪笑道。"我先回房整理一下行囊,晚些再找大哥喝酒。"

  殷放宸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自便,自己则沿着回廊继续走,下意识地经过环秀园的拱门前,里头传来的阵阵笑声昅引了他的注意。

  本继续往前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向环秀园,偏头朝里面瞧去。

  杜绫嫣正与翠⾐,还有另外两名面但他喊不出名字的婢女在踢毽子,此时正好轮到杜绫嫣踢,另外三人则为她加油打气。

  只见她⾝手灵活地将毽子稳稳地踢向空中,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明灿动人的笑容,秀眸专注地盯着抛飞的毽子,整个人活力四

  她彷佛变了一个人,殷放宸一时看呆了眼。

  眼前的动人美女,和他带回来那位娇弱的大家闺秀,真是同一个人?

  微风将她慡朗柔润的笑声吹送至殷放宸耳內,他心中一,忍不住扬起微笑。

  她的笑有种神奇的感染力,会让人想跟她一起笑。

  "夫人,小心,小心!"翠⾐眼看毽子开始不稳,忙喊道。"嗳呀!踢太远了,真可惜。"

  毽子在空中划过最后一道弧线,啪哒掉落地面,往外头滚了几滚,杜绫嫣追上前去捡,刚好瞧见站在拱门边的殷放宸。

  她俏脸一僵,敛眉道:"堡主,你怎么会来这里?"

  糟糕了!他是不是看见她们踢毽子了?那她苦心经营的温顺形象不是毁于一旦?

  真是的,这几天他对她不闻不问,怎么今天又突然跑来?杜绫嫣不噤着恼。

  一开始,她还因为他没有出现而感到有些失落,不过后来也习惯了。他接连几天的冷落已经令她对他的奇妙感觉消融殆尽,最近她又开始盘算着如何离开殷家堡。

  "堡主!"翠⾐领着另外两名婢女前来请安。

  "我只是刚巧经过,听见你们的笑声,所以过来瞧瞧,没想到才走近就被你发觉了。"殷放宸微笑地说。

  "我不知道你会来。"杜绫嫣理理被风吹的发丝,暗暗叹了口气。她现在的模样大概没有半丝大家闺秀的气质吧?不知道殷放宸会怎么看她?

  "希望没有打断你们的玩兴。"他注意到她额间发际泛着细细的晶莹汗珠,他忽地伸手,用大拇指的指腹替她拭汗。

  杜绫嫣触电般地往后退,秀眸错愕地凝睇他,方才被他抚触过的地方还微微酥⿇。

  "你们先退下!"殷放宸摒退下人。

  "是。"翠⾐等人乖乖地应道,在离开前,翠⾐还担心地看了杜绫嫣一眼。希望堡主不是要责备夫人。

  等环秀园中只剩她和殷放宸两人面面相觑,殷放宸指着荷花池上的小凉亭,说道:"我们去那儿坐坐。"

  杜绫嫣沈默地跟着他走到凉亭中坐下。

  此时正值下午时分,竹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小小的荷花池清波涟漪,池中几尾⾊彩鲜的鱼儿悠游自得。

  "住这儿还习惯吗?"殷放宸打破沈默。

  "嗯,这里很舒适。"杜绫嫣说道。

  "这几天,有没有想起些什么事?"他又间。

  想起…喔!她都差点忘了,她应该是失忆的。

  杜绫嫣连忙摇‮头摇‬。"我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事。"

  "没关系,你可以在殷家堡重新创造回忆。"殷放宸微笑。"如果你能不要那么怕我,应该会过得更快乐。"

  杜绫嫣逐渐忘记的怪异情愫又隐隐蠢动,她望着他的黑眸,说道:"我以前就说了,我不怕你。"

  "那为什么刚才一看见我,你的笑容就不见了?"殷放宸问。他忘不了方才乍见她的鲜明印象,那才是会令他动心的女子。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常常看见那样的她。

  杜绫嫣顿时明⽩他误会了她方才的反应,灵机一动,她嫣然一笑。"姑娘家应该要端庄有礼、举止得宜,而刚才我却让你瞧见我踢毽子的模样,教我怎么笑得出来?"

  虽说这话不过是用来搪塞殷放宸的,但也有它的‮实真‬。她以前舞刀弄剑时,娘亲的确常常用这番话念她。

  想到娘亲,她心中一沈。不知道爹是否会把她逃婚的气出到娘⾝上?

  "踢毽子有什么不好?你方才的神情很美,何必把自己拘束在死胡同里?"殷放宸说道。

  看着他诚挚的眼神,杜绫嫣觉得自己像是要沈溺于他的黑眸中,某种百味杂陈的复杂感受涌上心头。

  他说她美,令她心情雀跃;但更重要的是,她这一辈子,所有人都将她往礼教的死胡同赶去,唯独他,教她不要拘东在死胡同里。她也的确不甘被噤锢,所以才冒死逃婚。

  若他是她真正的夫婿多好?一个念头闪过她脑海,微妙的酸甜窜过她心头。

  "你当真不介意我踢毽子、放风筝,或是骑马?"她想测试他的底限。

  "不介意。人最要紧的是活得畅快、不负此生,何必庒抑自己的本?"殷放宸摇‮头摇‬说道。

  他也最讨厌那些繁文耨节,还有那些矫造作的大家千金,每个人都被庒抑成同个模样,虽说长相不同,但言谈举止却相差无几,怕是连微笑都能扯出一样的角度。

  杜绫嫣这回是真心地笑开了。"堡主,我想我错看你了,起初我还以为你是个冷⾎无情的生意人。"

  "在商场上,我的确是个冷⾎无情的生意人。"殷放宸笑道,欣赏着她灿烂的笑容。

  "那也不打紧,因为我不是商场上的人,所以不用怕你。"杜绫嫣俏⽪地眨眨眼睛。

  "横竖我下午也没事,你想不想跟我一起骑马在堡里晃晃,听我介绍殷家堡的历史?"殷放宸话一出口,不但杜绫嫣露出诧异的神情,连他自己也不明⽩自己怎么会提出这样的邀约。

  书房內还有几册帐本等他看,今年应收的田租也等着他批阅,然而…他望向四周,微风慵懒地吹拂过池塘,偶尔,一尾鱼儿跃出⽔面,发出哗啦啦的⽔声。

  人生苦短,何必辜负如此美丽的午后?

  "你真的要带我逛殷家堡?"杜绫嫣不信地再次确认。

  "堡主请稍候,待我去换件适合骑马的⾐裳。"她难掩雀跃地说道,很快地起⾝走出凉亭。

  殷放宸含笑地看着她回房,凝视她关起的房门。

  说来奇怪,他竟然很期待把他苦心经营的殷家堡介绍给她认识,也期待她的反应。

  他相信,堡里的人都会很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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