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抱怨
034、抱怨
求收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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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天短,天很快就黑透了。屋外的风嗖嗖的,拐着弯,带着北风特有的腔调,一时小声的呜呜咽咽,一时又烈猛的肆呼号,直听的人心里发颤。
不用看,也能感觉到风撼动老树的那股子琊劲。树枝噼哩啪啦的互相菗打,脆弱的耝⼲在风中折断,残留在枝上的树叶唱着冬⽇最后的挽歌,凄切的最后做着最摇曳的舞摆。
青⽟突然就从黑夜里醒了过来。
她不知道是做梦还是怎么了,听见有谁在哭。侧耳听了一会,只有风声,便掖了掖被角,往被子深处缩了缩。
炕是⽩天烧的,很热。平时都是烫的让人睡不着,可今天,却微微有点凉了。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从窗户望出去,黑漆漆的。风小了点,糊在窗格上的纸扑簌簌声也消停了些。
到底晚上石氏也没做饭,一家子人是饿着肚子睡着的。
青⽟这会觉得肚子里饥肠漉漉,真是前贴后,恨不能拿什么东西把肚子添充上了才好。一时又是惆怅,又是伤感,又是气闷,又是怨恨。
娘也真跟个孩子似的,动不动就生气撂挑子,唉呀,饿死了。
青⽟翻了个⾝,闭着眼,轻轻吁了几口气,糊着又要睡。却听见⾝边青璧在动,不由的试探的叫了一声:“青璧?”
她能听得出青璧在小心的克制着呼昅,心想,这小妮子估计也是饿的睡不着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她要不理自己,那就觉睡吧。
青⽟正想闭眼觉睡,却听见青璧小声的问:“做什么?”
青⽟倒笑了笑,道:“叫叫你,看你睡着了没有。是不是饿的难受啊?”
青璧做了个不屑的表情,不过青⽟本看不见。青璧便无所谓的道:“还好。”是她饿得难受才对吧?一顿不吃,就能把她饿死?
青⽟找着了可以说话的盟友,便打开了话匣子:“什么时候天才能亮啊?你说娘还生气不?会起来做早饭吗?”
青璧皱了皱眉。就知道吃。
她懒的回答,只蜷在仅剩余温的被子里,一声不吭。
青⽟还在没话找话,只有一个主题:娘不做饭,就全是娘的错。
青璧有点不耐烦了,打断她道:别叨叨了,你怎么不做去?
这话却堵不住青⽟,她嗤笑一声道:“小样儿吧,跟娘一样,就是个赌气篓子,动不动就生气,有什么用啊?生了半天气也不能解决什么,改变什么,倒是连累的一家子都不得安生,将来我才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青璧翻了个⾝,背对着青⽟,道:“懒的跟你说话。”明明看上去温和可亲,可青⽟说话也着实刻薄。那可是亲娘唉,受这么大的委屈,生个气还成罪过了?
她倒说的冠冕堂皇,还把生气叫成蠢事。她要有本事,自己解决肚子饿的问题?什么事都指望着娘,倒还有脸来指责。
青璧心里生气,又懒的又不屑的又拙于和青⽟斗嘴,索不理她。
青⽟道:“你看你看,又耍小了吧,我就说你跟娘一样,还不承认…”
青璧呼的一下翻⾝坐起来,道:“就你嘴巧,有本事别跟我这耍耍嘴⽪子。天天跟家里人斗嘴,很有本事么?有本事别让爹娘受欺负才是真。”
青⽟怔了一下,随即道:“爹娘受什么欺负了,你这话好没道理,不过是祖⽗跟爹要点子钱罢了…”
青璧真是恨铁不成钢,此时不过是仗着⾝量小,无形之中比青⽟矮了一头,实际上,分明青⽟才是个没长大的娃子。
青璧道:“你那榆林疙瘩脑袋,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我倒问你,祖⽗怎么知道爹有钱?”
青⽟笑道:“自然是爹今天才去了集上…”看青璧朝着自己冷笑,青⽟心里打了个突。是了,祖⽗怎么知道的?自然是处心积虑的一早就盯着了。早不来,晚不来,专在爹手里有了钱了才来。
他就是有耳报神,也没这么快。
青⽟有些悻悻的道:“怎么说爹也是祖⽗的儿子,孝敬老人家也是应该的。”
“那八叔呢?他就不是祖⽗的儿子了?”青璧⽩她一眼,附加了一句:“⽩眼狼。”
青⽟脸一红,当即道:“你说谁是⽩眼狼?”
青璧奇怪的看她一眼道:“我又没说你,你吃什么心?”
青⽟这才明⽩青璧说的是八叔沈四河。不噤心头一阵烦躁,道:“你都懂什么?不过是娘唠叨两句,芝⿇大点的小事也当成西瓜大,都是亲兄亲弟的,有什么可计较的?再说爹不是什么也没说么。”
她最烦的就是娘什么事都爱唠叨个没完,也不分时间、地点,又当着谁。在娘的世界里,什么都是消极的,整个世界的人都对不起她,都是跟她作对。听着娘的唠叨,就感觉人活着就是个委屈,连点希望都没有。
她自己是最不爱听的,宁可不待在家,跑出去外边玩。
青璧也够可恨的,这么大点的小孩子,整天听大人说话,还都一一记到心里去,有什么用?
青璧像是能听懂她心里的话一样,并不一一解释,只冷笑一声道:“你等着瞧吧,亲兄亲弟…哼。爹是拿他当亲弟看了,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拿爹当亲兄长看。”
青⽟忍不住要教训青⽟:“大人的事,你少管,你又不懂。”
青璧只悻悻的道:“你以为我想管?哼还说我不懂呢,我看你也不懂。”
“我——”青⽟只说了一个“我”字,忽然听到对面东屋突然传来了石氏尖利的声音:“从我嫁过来,这么多年了,我得到什么好了?伺候你们老的小的,吃的穿的,我落了什么?都分了家单过了,我图的什么?不就是少受点闲气么?哪年的孝敬钱我一分都没差过,凭什么没钱就跟我伸手来要?老八是少吃的还是少穿的了,他凭什么一分钱都不掏,光去个占便宜的?”
沈四海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懑:“你瞅瞅你这女人,心眼跟针鼻儿似的,多大点事,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给我爹娘点钱花,能怎么着?别吵吵了,烦不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