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来他是主的相好
那男人不答话,眼神中泛着痴痴的光,一步接一步地迈向贝螺。贝螺见势不对,拔腿就想跑,却被那男人双手抓住了肩膀,劲使晃了两下大声说道:“你不认得我了吗?贝螺,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
贝螺吓得不轻,脸⾊微微发⽩,目光惊恐地盯着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拨浪鼓似的摇了头摇道:“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是喝多了吧?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快放手!”
一阵风拂过面庞,贝螺的面纱被那男人飞快地扯掉了。那男人双目炯炯地盯着她那张脸,声音变得绵软而低沉:“你就是贝螺…我没有认错…你就是!我早就知道,獒战那八王蛋绝对是骗我的,你本就没有死!”
“獒战?”贝螺惶恐地用手护着自己的脸,心想这人到底是谁?还认识獒战?
“贝螺…”那男人温柔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丝急切“你再看看我,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你我分别不过半年之久,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你再好好看看我!”
“大哥,大叔,我真的不认识你啊!”贝螺叫屈道“你会不会认错人了啊?这世上难免有长得相似的,你会不会把我错认成了别人了?这样吧,我们再往前面走一点点,到灯光明亮的地方仔细瞧瞧好不好?”
贝螺的意图很简单,想把这个陌生的男人引到人多的地方,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一小段路上是大街东头和营地之间的一段路,没什么人,而且灯火也不怎么敞亮。万一这男人心生歹念,那就不好办了啊!
那男人眼里分明落満了失望和无奈,抓着贝螺胳膊的手更紧了:“你是不想认我吗?你心里还在埋怨我?那是应该的…在獒青⾕得知你已经过世的消息后,我真是后悔得想从那崖壁上跳下去!我太蠢了!我竟然还奢望你能在獒青⾕坚持上一段⽇子,稍后我再设法救你离开,是我太蠢了,贝螺!你能不能原谅我?”
贝螺愣了,眨了眨眼睛愕然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啊?原谅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原谅你?”
“怎么会?”那男人又动地晃了贝螺两下道“怎么会不认得我?难道真是从崖壁上摔下去摔得没了记忆?贝螺,你再好好看看,我是⽩涵啊!”
“⽩涵?”贝螺的两只眼珠瞬间睁圆了不少!哦…这就是那位夷陵国的使者⽩涵啊!怪不得,怪不得他认得自己呢!
“想起来了?”这男人,也就是⽩涵急切地问道。
贝螺扭着胳膊,假意地笑了笑道:“记起来了!记起来了!那…你能先松手吗?你都快把我胳膊拧断了,先松手吧!”
⽩涵松了一口气,缓缓地放开了贝螺,关切地问道:“我把你胳膊拧疼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太心急了。你知道吗?打从獒青⾕知道你的消息后,我就没睡好过。我总觉得獒战是在骗我,你本没死,果不其然,转眼你就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了!贝螺…”
“哎,等等!”贝螺忙挡住了他想伸过来拥抱自己的手,退后道“我到底还算夷陵国的公主不是?你⾝为夷陵国的使者,这样做是不是有悖礼数?想说什么就这样说好了,我听得见的,你说吧!”
⽩涵失望地收回了手,低头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肯让我靠近,是还在埋怨我吗?贝螺你可知,从你离开夷陵国起,我这颗心就一直疼着。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尽早把你接出獒青⾕,让你过上舒坦的⽇子。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恨,但你也要明⽩,我还是那个⽩涵,一直都爱着你的⽩涵…”
what!
贝螺窘了,哆嗦了,眨巴眨巴眼睛说不出话来了!oh,my哥弟!这个哥们居然是原主的相好!怪不得一上来就一副含情脉脉掏心掏肺,恨不得拔刀自刎以表衷肠的表情!怎么办?跟这哥们说实话,告诉他自己不是金贝螺,自己是拿单程证偷渡过来的?这哥们能信吗?
⽩涵的表⽩还未完。他忽然伸手握住了贝螺的双手,情意深深道:“贝螺,你绝对还是能相信我的!既然你已经离开了獒青⾕,离开了獒战,那就回到我⾝边,我会为你安排一个妥当的去处。虽然暂时你不能出现在大家面前,但要不了多久,我一定会让你堂堂正正地做⽩家的女主人!”
贝螺那表情像是要哭了,菗手又菗不回来,只好先流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道:“你想得还真长远呢!不过…你真的不用背那么重的包袱的,以前有什么那都是以前了,你不必为了一两句从前的誓言就扛起我这个⿇烦,真的没那个必要…”
“你不肯相信我了吗?”⽩涵的手握得更紧了,目光更急切了。
“不是不相信,而是大家分开这么久了,有些事情已经变得不一样了,还是先冷静一下下再说吧!你可以先松手吗?”贝螺劲使地往回菗着手道。
“我说的,”⽩涵目光坚定道“我跟獒战说过,如果你还活着,如果我还能再遇见你,我绝对——绝对不会再把你到他手里!跟我走,贝螺!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轻易地把你送上别人的马车!”
“⽩公子啊…”贝螺颦眉菗手,无奈地叫唤道“求求你了…我们能不能别这么说话啊!你先松手好不好…”
话未完,旁边忽然冲过来一个人,一头将⽩涵撞开了,然后展开双臂挡在贝螺面前!待贝螺看清来人后,不由地吓了一跳,咦?这不是自家那温柔善良弱质纤纤的阿越姐姐吗?这会儿居然化⾝使女中的战斗机,像⺟护崽似的将自己护在⾝后,果然啊,最好的还是阿越姐姐呢!
阿越此刻一改往⽇的温柔,双目圆瞪,表情冷冰道:“⽩涵少主,亏您还是夷陵国鼎鼎有名的⽩家少主,居然在这光天化⽇之下⼲这种事,您还对得起你们⽩家的名号吗?”
“是月黑风⾼,阿越姐姐!”贝螺躲在她⾝后纠正了一句道。
“对!月黑风⾼!⽩涵少主,再怎么说公主也是夷陵国的公主,獒战王子殿下的未婚,您怎么能这样呢?难道您忘了廉聇二字怎么写了吗?”阿越继续呵斥道。
⽩涵站稳后,看了阿越一眼道:“阿越我知道你也恨我,不过你恨我归恨我,你不能再把贝螺和獒战混淆一谈了!獒战既然已经对外宣称贝螺已死,那贝螺跟他之间便再无瓜葛了,还算什么未婚?”
“就算獒战王子殿下和公主再无瓜葛,那也不意味着跟你还有任何关系!原本阿越是很拜服少主您的,但如今在阿越心里,阿越只拜服一个人,那就是獒战王子殿下!您若想对公主怎么样,可别怪阿越以死相抗!”
“阿越,你先别动!我只是想跟贝螺把话说清楚,想带贝螺去一个更好的地方过⽇子…”
“算了吧!”阿越冷冷打断了⽩涵的话道“您想带公主去个更好的地方?难道您是想把公主蔵起来当金丝雀,当小妾养着?您可别忘了,您在公主下嫁獒战之后的第二个月就已经娶了公主的妹妹碧湖公主!您已经有了碧湖公主为正,却还想霸占公主,您到底是什么居心?难道想让公主委屈求全做你的小妾,做碧湖公主的妾妹吗?”
“啊?”贝螺惊了一下,忙指着⽩涵问阿越道“那家伙已经娶媳妇了?”
“没错,公主!”阿越眼含憎恶地看着⽩涵道“这个男人本不值得公主相信!他的话全是谎言…”
“阿越你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阿越不屑⽩涵道“你别欺负公主什么都不记得了!公主不记得,我可记得一清二楚!你嘴上说不会辜负公主,会设法营救公主出獒青⾕,可一转眼你就娶了碧湖公主!像你这样出尔反尔的人有什么值得公主再相信的?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不要在这儿纠公主了!前面就是营地,獒战王子殿下就在那儿,你要把事情闹大了,你自己脸面也不好看!没准回去之后,碧湖公主还会跟你闹呢!”
“你说什么?”⽩涵脸⾊发青道“你说贝螺什么都不记得了?”
“怎么?觉得很奇怪很吃惊吗?难道你不知道獒青⾕是个什么地方吗?把从小没有吃过半点苦的公主扔到那种地方,你以为公主能熬得了多久?实话告诉你吧!公主之前得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就记不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再记起你这负心之人了!”
⽩涵的瞳孔渐渐散开,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呆呆地看着贝螺。贝螺冲他抱歉地笑了笑道:“我也不想的,可我的的确确记不起你了,所以你说的那些从前那些过往还是算了吧!我都记不起来了,还怎么爱啊恨的?我们呢,路归路桥归桥,关大道各走一边,就此散了的好!好了,阿越姐姐,收起胳膊我们走吧!”
“哼!”阿越蔑了⽩涵一眼,跟着贝螺走了。
⽩涵立在原地,脸⾊苍⽩地发了好一会儿神才缓过劲儿来。他不住地晃着脑袋,自言自语道:“不会…这怎么可能?贝螺怎么会把我忘了?怎么可能!”
怒吼了一声后,他冲上前就在旁边一棵香樟树上狠狠地砸了几拳头!鲜⾎从他⽪⾁间蹦出,但更多的⾎却在他心里流淌!他这才明⽩,刚才为什么贝螺见到他时一直说不认识他。他原本以为,贝螺只是因为埋怨他故意不肯相认,原来…原来贝螺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不是终究还是晚了?如果能早些去獒青⾕,如果能早些知道贝螺所处的状况,是不是就不至于落得相见不相识的下场了?
⽩涵沮丧地把头靠在树上,心里的愤懑和难受不断地涌起!怎么办?贝螺如今记不起从前所有的事情了,那从前那些恩爱*打哪儿说起?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涵忙转头一看,竟看见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獒战!
獒战领着莫秋等人,好像刚刚从夜市上喝过酒回来,一边走一边聊着什么。⽩涵看见他时,他也发现了⽩涵,彼此都有些意外。
“哟?这不是夷陵国的⽩涵少主吗?怎么会在这儿遇上?”莫秋调侃了一句道。
⽩涵收敛起失落难过的表情,将磨破了⽪的手蔵在了⾝后,走上前冷冷道:“是啊,真是巧了!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王子殿下,原来王子殿下对易货换货也很在行啊!”
獒战敷衍了一抹很难看的笑容道:“确实巧的啊!⽩少主不是回你主子金赞那儿告状去了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是不是太伤心了以致头脑发昏分不清楚方向了?那真可怜了,要不要我派个人送你回去?”
⽩涵面⾊如铁地回复道:“此处乃是我们夷陵国的地界,我来这儿巡查,有什么奇怪的?倒是王子殿下难得啊!我以为王子殿下最擅长的是拿刀砍人,原来你对这转货易货也很在行啊!那我真是小看王子殿下了!好了,不耽误殿下回营歇息了,告辞!”
“哼!”獒战⽩了⽩涵一眼,领着莫秋等人大步地往营地而去。⽩涵走了几步后,回过头来展望了獒战背影一眼心想,獒战跟贝螺之前怕是有什么事情,否则为什么獒战会说贝螺死了,而贝螺又偷偷摸摸地跑到营地外偷看?算了,不管他们俩之间有什么,既然贝螺已经离开了獒青⾕,那么就不能让贝螺再回到獒战那个无情无义,冷⾎寒心的家伙⾝边了!
且说贝螺和阿越回到住处后,贝螺问起了⽩涵的事。阿越跪坐在贝螺跟前愧疚道:“都怪奴婢!都怪奴婢之前没有跟公主说清楚,害得公主差点又落⼊那⽩涵手中!”
贝螺纳闷道:“我之前问你谁是⽩涵时,你只说是个无关紧要,偶尔碰一回面的人。可他刚才跟我说,他与我之间还有些男女纠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奴婢欠思量了,”阿越低头道“之前公主问起奴婢时,奴婢并没有说实话。”
“为什么?莫非…有什么不好说的?”
阿越轻叹了一口气道:“奴婢是想,既然公主都已经失忆了,已经忘记了那个负心之人,那又何必再提,再让公主想起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呢?所以公主问起时,奴婢只说他是个偶尔遇见一回的人。哪知今晚居然让他撞上了您,奴婢要再不说,奴婢担心您又会轻信了他的话。”
贝螺一脸八卦阿婆的表情道:“快说!快说!到底我跟他之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阿越道:“公主与⽩涵少主自幼便相识了,且还一同在康恩先生门下学过对弈,算是同门师兄妹了。这一切皆因为文姬娘娘⺟家与⽩涵少主家世代好,关系匪浅,所以你们俩才会有此缘分。倘若…倘若公主没有嫁到獒蛮族去的话,公主原本是应该嫁给⽩涵少主的。”
“真的啊?”贝螺捧着脸听得津津有味。
阿越点点头道:“公主与⽩涵少主的确是有过一段情,那时你们俩好得就像一个人似的,山盟海誓情意绵绵自然不在话下。那时奴婢也好生羡慕,以为你们俩终究会有*得成眷属,可哪儿知道…先王一去,王上承位,竟要将公主下嫁给獒战。公主您自然是不愿意的,求助于⽩涵,⽩涵起初说无论如何会保您周全,即便舍家私奔也成,但后来…”
“后来⽩涵放弃了?”
阿越轻轻头摇道:“奴婢也不清楚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反正后来公主如期出嫁了。公主心情一直不好,奴婢也不敢多问,直到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公主外出归来时抱住奴婢就痛哭了起来。奴婢以为公主受了什么委屈,没想到公主对奴婢说,⽩涵负了您,在您下嫁的第二个月就娶了碧湖公主!”
“那我当时应该很难过吧?”
“何止难过,其实…事到如今奴婢也不瞒公主了。其实公主那场大病的起因正是源于这件事。当晚公主伤心了很久,哭到下半夜才歇下。奴婢当时太困了,靠在旁边打了个盹儿,等奴婢忽然惊醒时,发现您已经不在那小木屋里了,立马跑出去找您。奴婢真的没想到您居然已经绝望到想跳青河杀自了!”
“啊?真跳了?”贝螺惊讶道。
阿越点点头道:“奴婢赶到青河边上时,正好看见公主您纵⾝跳下青河。好在奴婢自小在江边长大,⽔很好,连忙跟着跳下去将公主救了起来。虽说是救了起来,但公主却一病不起,还险些丢了命。打那时候起,奴婢心里就厌恶死了⽩涵少主!为什么他要出尔反尔?为什么他要辜负公主娶了碧湖公主?所以公主,您别再相信⽩涵少主的话了!他本不能獒战王子殿下相比!他已经有了碧湖公主,这一辈子他都无法再给您应有的名分了!”
贝螺恍然大悟道:“原来事情是这样的…那场大病是因为跳青河杀自未遂,而之所以杀自是因为⽩涵另娶他人,唉!真是可惜了她一条命了!”
“可惜了谁的一条命?”阿越不解地问道。
贝螺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好在我没死,不然就可惜了我一条命了。”
“公主,”阿越紧紧抓着贝螺的手认真道“您千万要听奴婢的!不要再去相信那个⽩涵少主了!回到獒战王子殿下⾝边,还才是您该去的地方!”
“阿越姐姐你别动,你放心,我不可能再跟那⽩涵有什么的了,”贝螺安慰阿越道“我刚才也跟他说得很清楚了,他纠我也没用对不对?”
“奴婢觉得⽩涵少主未必肯罢休。不如,我们明早还是去找王子殿下吧!有殿下保护,⽩涵他就不敢来的。”
“呃…考我虑考虑吧!对了,阿越姐姐,我有个事儿很奇怪啊!你说有一天晚上我从外面回来后就知道了⽩涵娶碧湖公主的事,那我是怎么知道的?谁给我报的信儿?”
阿越头摇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只是听公主说,是有人传信给公主的。”
“有人?你是指獒青⾕里有能给我传信的人?换言之也就是,獒青⾕里有夷陵国安排的人?”
“公主没跟奴婢细说,奴婢也不敢肯定。不过仔细想想,应该是像公主说的那样,⾕內有夷陵国安排的人吧!”
贝螺摸着下巴思量道:“说得好听是夷陵国安排的人,那要说得不好听就是夷陵国的细作。哦…原来獒青⾕內还有夷陵国的细作啊!那这个细作被安排在⾕內是想⼲点什么呢?保护我?还是另有目的?阿越姐姐你知道我哪晚去跟谁见面了吗?”
“奴婢不知道,公主是自己单独一个人去的。”
“唔…夷陵国蔵了个大细作在獒青⾕里,这个事有意思啊!”
“公主,您还是别管獒青⾕里的细作,还是想想怎么避开⽩涵少主吧!这里是夷陵国地界,他想⼲什么都可以,我们不得不防着他点!”
“可这儿也有这儿的规矩,而且规矩是夷陵国自己定的。这里是换货易货的地方,族落和个人之间的人私恩怨全都不许带到这儿来,只要谁犯一次,那么这个人或者这个族落以后将不再被允许进⼊这里。我想⽩涵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些规矩吧?我是合法进⼊这儿的换货人,他想为难我或者是想绑我可没那么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