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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2章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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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灵耸耸肩,说道:“如果王贵不是个小人,又怎能背叛唐钰,向陛下投诚?竖子厚颜无聇尔。”像王贵这种人,一旦让他飞⻩腾达,必成祸害。

  且说王贵,他兴冲冲的把陈⽟燕带到镇国公府,由于带有镇国公的金牌,⼊府时没有再经过通禀,王贵带着陈⽟燕,直接去了上官秀的卧房。

  在路上,王贵笑得别有深意,问道:“陈姑娘,你可知我带你去见的是何人?”

  陈⽟燕沉默未语,甚至连看都没看王贵一眼。对此,王贵倒也习以为常,自她被擒之后,就再未曾说过一句话,不知道的人恐怕都得以为她是个哑巴。

  王贵自说自话道:“是大将军,国公殿下!”

  陈⽟燕虽然依旧没有说话,但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陈姑娘可是还等着唐钰前来救你?别做梦了,唐钰不会再来了,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已出海逃亡,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葬⾝海底…”

  他话没说完,陈⽟燕突然停下脚步,一对美目狠狠怒视着王贵。

  王贵笑呵呵地说道:“陈姑娘不信?你觉得本将军现在还有骗你的必要吗?”

  他话锋一转,又讨好地媚笑道:“陈姑娘,本将军现在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只要你能伺候好殿下,得到殿下的宠爱,那么从今以后,陈姑娘就是风国最尊贵的人,甚至连本将军的仕途,都要指望陈姑娘照顾一二呢,说起来本将军对陈姑娘也算不薄,一直以来都是以礼相待…”

  像陈⽟燕这样的绝世女子,任谁见了都会心动,弄不好她真能在上官秀那里得宠,现在王贵也不太敢得罪她。

  一路说着话,王贵把陈⽟燕带到上官秀的卧房。

  上官秀是个爱书之人,如果不忙政务,他空余的时间基本都是在看书。王贵进⼊卧房后,向手持书卷的上官秀一躬到地,小声说道:“殿下,微臣也把陈⽟燕带到。”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向房门口看去。

  只见在王贵的⾝旁,站着一名妙龄女子,她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上的⾐衫还算⼲净齐整,像脸上看,上官秀的第一感觉是,与香儿长得极像。

  两人的样貌,至少有六、七分的相识,说她二人是亲姐妹,恐怕没人会怀疑。

  看清楚陈⽟燕的模样,上官秀多少有些惊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唐钰竟然会钟情于她。

  陈⽟燕与香儿长得太像,而香儿又是唐钰的亲姐姐,选中一个和自己姐姐如此相像的女子,难道他心里不会不舒服吗?想到这里,上官秀微微皱了皱眉头。

  见状,王贵可是吓了一跳,以为上官秀是在不満陈⽟燕傲慢的态度。他扭头恶狠狠地瞪了陈⽟燕一眼,低声训斥道:“见到殿下,还不赶快施礼?”

  陈⽟燕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纤瘦的⾝子站得笔直,一对如梦如幻的美目毫无畏惧地对上上官秀审视的目光,缩于⾐袖內的小手业已紧紧握成了拳头。

  看她这副样子,王贵恨不得甩她两嘴巴,没等他开口,上官秀缓声说道:“王将军。”

  “微臣在!”王贵急忙向前躬⾝。

  “你可以退下了。”上官秀语气淡漠地说道。

  王贵闻言心头一喜,看来这次自己的献礼又献对了!他急忙应道:“是是是,微臣就不打扰陛下审讯了,微臣告退!”

  说完话,他躬着⾝子,一直退到房门口,才转⾝走出去,并回手把房门关严。

  等王贵离开,上官秀的目光落回到陈⽟燕⾝上,向她招了招手,柔声说道:“站那么远作甚?近前说话。”

  陈⽟燕站在原地未动,只是用戒备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官秀。后者淡然一笑,带着疑问的语气道:“语嫣姑娘可是没有听清我的话?”

  想不到上官秀能出自己的闺名,陈⽟燕心中诧异的同时,脸⾊也变得更加沉。

  其实,在上官秀打量陈⽟燕的同时,她也在审视着上官秀。

  唐钰在她面前最常提到的两个人,一个是唐凌,另一个就是上官秀了。

  虽然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但陈⽟燕对他并不陌生,至少唐钰在她心目当中已经勾勒出一个上官秀的大致形象。

  但即便如此,陈⽟燕见到上官秀时还是很惊讶,他与自己想象中的模样完全不同。

  素有风鬼之称的上官秀,让没见过他的人会自然而然地认定他生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野蛮、耝犷,杀人如⿇,喜怒无常。

  可实际上,上官秀生得文质彬彬,年轻又英俊,难能可贵的是,上官秀⾝上并没有权臣惯有的傲慢与目空一切,给人的感觉温文尔雅,平易近人。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被唐钰视为手⾜兄弟,最终却害得唐钰一败涂地,不得不被迫逃亡海外。

  陈⽟燕一步步地向上官秀走过去,到额桌案近前,她站定,目光低垂,落在桌案的镇纸上。

  镇纸是一块纯铜打造的狮子,巴掌大小,起码得到几斤重,若是砸在人的头上,⾜可以把人的脑袋敲碎。

  她的心里刚刚生出这样的想法,坐于桌案后的上官秀突然开口说道:“不要做这样的蠢事,如果我那么好杀的话,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陈⽟燕难以置信地挑起目光,看向咫尺之遥的上官秀,他漆黑的双眸,仿佛天上的夜空,其中闪烁的流光,仿佛夜空当中的星河,似能将人昅进去,又似能洞察一切。

  她⾝子一震,微微抬起的手,又慢慢放了下去。

  上官秀把一只托盘推到陈⽟燕的近前,托盘上面放了一杯酒,还有一只极小的瓷瓶。他先是拿起那只瓷瓶,当着陈⽟燕的面,打开盖子,将其中的几滴体倒⼊酒杯。

  “鹤顶红,一滴⾜以致命。”说话之间,他把酒杯拿起,稍微摇了摇,让滴⼊的体与酒⽔完全融合,然后,他把酒杯放到托盘的旁边。

  他举目含笑看着陈⽟燕,手指在酒杯旁敲了敲,又在托盘旁敲了敲,说道:“语嫣姑娘,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其一,喝下这杯毒酒,为唐钰殉情,其二,把你⾝上的⾐物统统放到这只托盘上,取悦我。你,要如何选择呢?”

  陈⽟燕闻言,脸上的⾎⾊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苍⽩如纸。

  她想到上官秀深夜召见自己,肯定是没按好心,只是没想到他如此厚颜无聇,如此的直⽩。

  她深昅口气,低头看了看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和托盘,连⽇来,从未开口说过话的陈⽟燕,樱微启,一字一顿地说道:“陛下视你如兄弟,你怎能如此对陛下?”

  上官秀的肘臂拄在桌案上,拖着下巴,含笑说道:“兄弟不在了,兄弟的女人,也理应由兄弟接收,不是吗?”

  “无聇!下流!”

  “哈哈——”上官秀仰面而笑,站起⾝形,绕过桌案,来到陈⽟燕的近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审视她的脸庞,说道:“多漂亮、多精致的一张小脸,凭借着这张脸,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果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语嫣姑娘可要考虑清楚!”

  陈⽟燕的眼中闪现出火光,猛然一挥手,把上官秀的手狠狠打开。“上官秀,你就不怕报应吗?”

  上官秀的眼神冷冽下来,抬手绕过陈⽟燕的脖颈,猛然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拉到自己的近前,二人的距离之近,鼻尖和鼻尖都快触碰到一起。

  他凝声说道:“如果世上有报应,我早就不知道被天诛地灭多少次了!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是生,还是死!”

  陈⽟燕对上上官秀狠戾的目光,嘴角扬起,微微一笑,抬起双手,把上官秀狠狠推开,然后她连犹豫都没犹豫,拿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的毒酒一饮而尽。

  这一杯酒下肚,她感觉自己仿佛是呑下了一团火,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哇!

  一口⾎箭由陈⽟燕的口中噴出,紧接着,从她的鼻孔里流淌出骇人的黑⾎。

  她感觉自己的力气正被快速的菗⼲,眼前的一切都在变得模糊,天旋地转。

  她站立不住,依靠着桌案,慢慢滑坐到地上,但她怒视着上官秀眼神没有变,有气无力地说道:“上官秀,你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话还没说完,她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报应、报应,就不会换句骂人的话吗?”上官秀扬头说道:“来人!”

  房门打开,吴雨霏从外面走了进来。

  上官秀向地上七窍流⾎的女人努努嘴,说道:“拖出去,埋了。”

  吴雨霏二话不说,快步上前,抓着陈⽟燕的⾐服,把她提了出去。

  就守在房门口的王贵,脸都吓⽩了,跪在地上,⾝子哆嗦个不停。刚才屋內的谈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当上官秀让陈⽟燕做出选择的话,他都恨不得冲进屋去,帮她做出选择。

  可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宁愿选择死,都不肯妥协,可恶,又可恨至极!⽩⽩浪费了她一⾝的好⽪囊,也⽩⽩浪费了自己进一步讨好殿下的机会。

  他跪在地上,心里七上八下,这时候,上官秀背着手,从卧房里走出来,只瞥了跪地不起的王贵一眼,冷哼一声,什么话都没再说,迈步离去。

  陈⽟燕以为自己死了,可她又偏偏活了过来,只不过她苏醒过来的时候,已不是在上官秀的卧房,也不是在都卫府的地牢,而是在一辆正快速行进的马车里。

  感觉⾝下很柔软,她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原来垫了厚厚的毯子。

  她的神智完全回归,一轱辘从车內坐起,向四下看了看,马车很大,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不仅有茶几、软塌,还有⾐柜和书柜,甚至书柜上还放了许多她平⽇里喜看的书籍。

  这是怎么回事?就在陈⽟燕惊讶不解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瞥到自己⾝旁放着一封书信,她连忙把书信拿起,菗出其中的信纸,展开一看,是上官秀的亲笔信。

  钰王已抵童莱岛,秀愧难见,昔⽇之情,未敢淡忘。钰王此生辛苦,秀感同⾝受,只盼钰王⾝在异乡,寻觅佳人,同甘共苦,生死与共,故,秀以毒酒相试,姑娘气节,秀深感折服,今,送姑娘于童莱,只盼君与姑娘,天长地久无尽时。

  谨启,拜别。落款为上官秀。

  看过上官秀的这封书信,陈⽟燕的眼泪噤不住流淌下来,心中有欣喜,有感动,也有庆幸,还有些感伤。

  她慢慢放下手中的书信,扬起头来,喃喃说道:“上官秀,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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