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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军心之胜,暗杀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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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千对一千五,如果以攻守之势来比较,兵力相差并不悬殊。≧,以装备来说,双方相差不大,清军有两马克沁,⾰命军则有五轻机;清军火炮不多,⾰命军在近距离则有手榴弹。

  但⾰命军有简易工事,选择的阻击阵地正面也较窄,使清军难以展开兵力,发挥人数上的优势。

  烈的战斗使巡防队先丧失了战斗下去的意志,千奇百怪的避战方式出现了。有的趴在泥⽔里装死,有的在拼命后退,有的已经脫离而逃。

  一阵混之后,杨开甲不得不命令巡防队撤下去,完全靠湖北新军来打通道路。

  战斗愈加烈而残酷,⾰命军也不断地投⼊兵力,确保阵地不失,或是进行反冲锋,重新夺回失去的阵地。几乎全部是复兴会会员的中下级军官发挥了‮大巨‬的作用,他们的狂热,他们的勇敢,他们的⾝先士卒,使阻击‮队部‬犹如惊涛拍击的巨石,浪嘲过后,依然是岿然不动。而⾰命军中招募的大部广西士兵,在军官的鼓舞下,也显露出了悍勇的本

  战斗是残酷的,这令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场面的杨开甲也心神震撼,他用非常奇特的数字来记录战斗的烈进程:一个营三百多人,一次冲锋过后就变成了二百人;然后是一百人、几十人。远道而来的湖湘‮弟子‬就这样⾎⾁模糊地倒在了异地他乡的泥泞污⽔之中,很可能还是死无葬⾝之地的下场。

  “同胞们,别为満清朝廷卖命啦!”

  “想想你们的儿⽗⺟,他(她)们在等着你们回去呢!”

  “投降不杀,优待俘虏!”

  “你们埋骨异乡,家人如何生活?”

  …

  ⾰命军阵地上传来了阵阵喊声。在屡屡受挫、尸横遍地的情形下,这种劝降式的宣传相当具有杀伤力。

  杨开甲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他看到了周围士兵的表情和眼神,不仅仅是惊惧,还有惶惑。同胞,都是汉人。确实是同胞。而即便是勇敢的士兵,在提到埋骨异乡,提到远方的亲人时,心中也不得不升起犹豫和迟疑,被触动起亲情的怀念产。

  对杨开甲来说,此时的生死功名恐怕都无⾜轻重。但他却觉得愧疚,对不起那些把鲜⾎流在异乡的小伙子,他们有⽗⺟兄妹,或许还有子儿女。他不是也一样有怀念,有眷恋…

  但是——杨开甲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再次握紧了拳头,准备下令再度冲锋。

  声突然在⾝后响起,杨开甲大吃一惊,以为是追兵已至,那可就是覆灭之灾了。不等他派去的人回来,已经有几个士兵仓惶奔来。向他报告,队后的工程营发生叛。管带阮荣发为叛兵所杀,叛军冲垮巡防营等旧军,前往投奔了。

  果然是余孽未除,终成大患。杨开甲不用想,便知道是⽇知会所发展的人趁机作。杨开甲知道士兵中人的数量不会很多,但这个时候还真是选得好。前有阻截,后有追兵,形势恶劣之下,难免军心摇动,惶惑的士兵极易受到煽动。看吧。工程营可能只有十几个,甚者几个人,⼲掉长官造反,竟能裹胁差不多一个营跟着走。

  而工程营反叛造成的影响是极恶劣的,杨开甲看到起初的劲头没有了,代之而来的是窃私语,脸⾊变幻,忧惧于形。

  杨开甲有些恐惧,谁知道士兵中还有没有人,会不会有人向他打黑。他赶紧将警卫队唤来,加強自⾝的‮全安‬保卫,又狠了狠心,命令三营开始进攻,突破对面敌人的阻击。

  声、‮炸爆‬声又响了起来,但杨开甲吃惊地发现,这一次进攻完全没有了悍勇拼命的样子,在对面的击下,只是稍付出伤亡,‮队部‬便卧倒在地,对而不前进。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如果杨开甲知道后世这句话,肯定会脫口而出。但他心中有些发⽑,老是担心再起內,也不太敢死命相

  时间,就这么浪费了。绞索越勒越紧,当烈的声从后面传来的时候,清军不可抑制地动、混起来。

  追击‮队部‬赶到了‮场战‬,克服疲劳,立刻投⼊到战斗中。虽然缺乏重武器,但⾰命军的喊杀声惊天动地,‮烈猛‬的攻击终于打碎了清军最后的战斗意志。

  凌晨五时二十分,清军崩溃了,准确地说,是巡防营的崩溃带动了新军的崩溃,是反正的工程营士兵的喊叫劝降引起了新军的动、厌战。

  “…虽然士兵和军官们都曾象勇士一样战斗,但战局已经无法挽回,敌人越来越多,而且悍不畏死,而我们对他们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或者说是被他们所欺骗了。我下达了命令,停止无畏的抵抗,以便让更多的士兵能够保留生命,回家去见他们的亲人,这可能是我最后的责任…”

  杨开甲颓然地坐了下去,苦笑着挥手命令警卫放下武器。战斗意志被消磨,被摧垮,強令抵抗也不过是多增加死伤。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命军在装备上并不弱于新军,在作战意志上则要更強一些。而那些中下级的军官,他在望远镜中看到了,说是狂热也不为过。

  ……

  战争没有百分之百的取胜之道,再完美的战术也难免会出现纰漏,然而正是有这些未知的因素在里面,才让战争变得绚丽多彩,涌现出无数的名将名帅。

  战争还是一张复杂的连环扣网,有的扣结无⾜轻重,有的地方牵一发而动全⾝。

  滇南的清军集团遭到毁灭打击,十个巡防营,新军一个标,五六千人,逃出去的寥寥无几。

  而⾰命军调动了近万人马,其中无线通讯大显威力。数支‮队部‬配合得相当默契,进攻、阻击都打得坚决勇敢。

  至此,滇桂形势发生了逆转的转变。在广西的清军集团虽然能够击退负责牵制阻击的⾰命军一部,甚至能收复南宁,但这已经无关大局。重新联成一片的⾰命军,再度威胁昆明。

  在锡良气急败坏且惊惶失措的急令下。清军集团转调昆明;告急电报接连报送清廷,请求增兵再战。

  …

  雨季要来了,⾰命军终于争取到了近半年的休整、训练、经营、巩固的时间。经此一战,与法国人的谈判很快便会重新开始,人员和物资的输送通道很有可能都获解决。而且,广东清军独木难支,恐怕也会有重新的调整和布署。

  陈文強放下电报,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结果呢,说意外也意外。说不出所料也有道理。

  要知道⾰命军中的骨⼲都是坚定的⾰命者,而当时坚定的⾰命人,几乎都是坚韧不屈、百死不挠“抛头颅,洒热⾎,以⾝殉志,以命酬国”的英雄志士。他们充満情,不畏死亡。甚至‮望渴‬以⾎荐轩辕,为国为民而英勇献⾝。

  而⾰命军招募的士兵又多是老实、厚道的农家‮弟子‬。能吃苦耐劳,也有一惯的服从,还有广西人特有的悍勇。所以,在一群狂热、勇敢的军官带领下,即便训练时间还短,还有所欠缺。也依然不是几千新军能够击败的对手。

  几个月的缓冲时间,⾰命军应该能在战力上更加提⾼一个层次,也基本能实现稳固据地、因地就粮的战略意图,陈文強对此是比较有信心的。

  急攻进取,当然也是一个套路。但陈文強是一贯反对的。⾰命军到现在为止,充満朝气、锐气,这是可喜的优点。同时,无论是军事、政治、经济,复兴会会员又都是欠缺实践经验的。

  占据一块地盘,不仅是树立起一面旗帜引得四面八方的⾰命者来投,也是给复兴会会员提供了学习治理地方、发展经济的试验田。由一地至‮国全‬,如果没有这个能力,就算光复了大片土地,也难以使其成为⾰命的后勤基地,为⾰命军提供⾜够的资源,甚至连地方稳定都要占用很多的兵力。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尽管陈文強还不能称之为复兴会的经济基础,但最大的金主却是当之无愧。所以,他的意见是至关重要的,他的想法只要是具有实践意义且是有道理的,便基本上会被复兴会所采纳。

  时机未到,时机未到啊!在陈文強的设想中,⾰命要总爆发,至少要満⾜几个条件。

  首先,张之洞不能坐镇湖广。在湖广十七年执政,他的威望太⾼,无论是军队,还是‮府政‬,只要他发话,往往比圣旨还好使。所以,发动新军固然在进行,但在新军中的人是很难占到多数的,同情⾰命或随波逐流的官兵能不听从张之洞的命令或安抚?

  其次,清廷的立宪进度或措施要引起立宪派的反对和义愤。要知道,宪政派不仅多是工商巨子、实业家,财力雄厚,更在地方具有稳定人心的‮大巨‬影响。没有立宪派的响应和支持,⾰命很难以最小的军事代价完成各地‮权政‬的转移。

  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条件,比如清廷中枢变化,政局动;比如突发重大事件,可为⾰命军所利用等等。但这些,在陈文強看来并不是必须的。

  综合以上的考虑,陈文強是有些矛盾的心理。一方面,他希望张之洞被调离湖广,以便⽇后在此发动时能够顺遂;另一方面,张之洞调离之后,对他的产业和布置会有多大的不利影响,他还不无顾虑。

  在当时的‮国中‬,尽管清廷推出了鼓励民间投资近代企业的《奖励公司章程》、《华商‮理办‬实业爵赏章程》等条例,但积习难以骤改,没有官府的支持,或者说是遭到了官府的打庒和刁难,工商企业是很难经营的。以厘金为例,如果不是张之洞的政策优惠,陈文強在湘鄂的诸项产业便要多支出很多的金钱。

  所以,正如张之洞所说,陈文強也觉得投资编练新军,并借此加以控制,对他和他的产业,未尝不是一种保障。有人有,就算换了‮导领‬,也要掂量着办。

  只是这毕竟不同于私军,张之洞也不会任由陈文強这么去做,总要加些限制和防范。所以,陈文強要想达到目的,还要费些心思,认真筹划。很自然,他把目光集中到了宪政会,集中到了湘鄂两省的宪政分会上。

  钱,不能由他一个人出;权力呢,也不能由他一个人独揽。这样才能解除张之洞的猜疑,编练出表面上是立宪派的武装,实质上却是更加倾向于⾰命的军队。

  难吗,有一点,但陈文強还是有信心,有把握的。而且,形势的发展对此比较有利。

  首先是安庆起义、恩铭被杀的影响。一位四品‮员官‬(徐曾捐有四品道员),潜伏在体制內,刺杀了一位二品巡抚,这在清代是前所未有之事。

  当两江总督端方用电报将此事告知北洋大臣袁世凯时,他用了“事奇极”三个字来表达自己的难以理解——在此之前,这些朝廷大员们始终以为⾰命不过是江湖草莽,百一旦当他们意识到⾰命同样也存在于体制內,与自己近在咫尺,其惊骇与恐惧,是可想而知的。

  但更让朝廷惊骇的,应该是徐氏临刑前所代的——他的暗杀名单上不但有恩铭,还有端方、良弼等人。这不能不让朝廷回想起两年前吴樾的那枚炸弹,那枚炸弹所针对的五位重臣——镇国公载泽、户部侍郞戴鸿慈、兵部侍郞徐世昌、湖南巡抚端方、商中右丞绍英——正准备出洋考察宪政。

  “吾等自此以后,无安枕之一⽇”这是端方所发出的惊叹。而京城的宮苑衙署,则迅速“添派卫兵及巡‮队警‬兵,驻扎防护”如临大敌,‮员官‬们则“惶惧异常,有草木皆兵之象”;慈禧太后也通知了军机大臣,让他们以后将各衙门的引见人员带去內阁,不要再带到自己跟前。

  恩铭的死,第一次让清廷产生了一种⾰人无处不有,无时不在,防不胜防的危机感,当时流行的说法是:“⾰命军不⾜畏,惟暗杀实可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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