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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南川,记忆中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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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凌晨,前所未有的温暖。

  因为苦难过去,生的月光重新降临。

  火车车厢里有人在打着鼾,有人磨牙,还有人说梦话,但我蜷缩在燕少的怀抱里,关掉头顶的小灯,靠着窗边和他小声谈着天。

  我怕被别人听到,但是燕少让我不用担心。

  “他们听不到的。”他让我安心。

  他轻轻执起我的手,让我软绵绵的手搭在他的手心上,有意无意地,借着月光一的抚着我的手指。

  燕少问我:“你一直跟我提赵安蒂⼲什么?”

  我这时候脑筋已经清醒了,很‮愧羞‬自己那时候慌不择言,没有回答燕少的问题,反而惴惴地问:“燕少,我长得和赵安蒂像吗?”

  燕少听我这般问,便直起了⾝子,仔细地端详着我的脸。

  我的心在他认真的注视下嘭嘭跳。

  燕少看了两秒,便坐回了椅子,依然抱着我的肩:“不像。”

  我不知不觉松了一口气。

  燕少却又悠悠地说道:“她比你漂亮很多。”

  我:“…”好吧,虽然我不是一个很看重容貌的女人,但我绝对受到伤害了。女为悦己者容,若悦己者说你无容,这打击还是蛮強烈的。

  我正暗自运气疗伤,燕少又很随意地说:“不过,我不喜她。”

  咳咳…

  我运气失败,內伤加重。

  燕少,下次说话,能一次说完吗?

  见我沉默,燕少突然像是察觉了什么似的,一下子转头看着我,他剑眉飞扬,带着一种略微不可思议地表情,微微昅着气:“你该不会以为,我喜的人是你吧?”

  …

  类似的当,我已经上过很多次了。

  而且无论再上多少次,都找不到对付的办法。

  所以我决定沉默。

  燕少见我回避,便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脸:“诶,问你话,林小莹,你是不是以为我喜你。”

  我…我才不要回答他呢!

  我要是说没以为,燕少不管是说“你很有自知之明”还是“错了我就是喜你”我都是內伤。

  我要是说我以为他喜我,燕少多半会讽刺我自我感觉太好。

  他问出这种问题,就好比拿着,对准手无寸铁,还被绑在柱子上的我出‮弹子‬。我除了死,还是死,所以就不在临死前喊什么壮烈的口号了。

  见我打死不吭声,燕少就笑起来,他笑得人,风情万种。

  “怎么,你不敢回答?”

  我要被欺负哭了,只能可怜的看着他:“燕少,难道每月的初一十五,都必须要受到风洗涤的吗?”不能回答问题,我就转移话题好了。

  燕少很明显没想到我居然会使用这招,他有些意兴阑珊地往后面靠了一下。

  “按道理,风洗涤对我作用已经不大了。”他收回了手臂,抄着手。

  我有些不解。

  燕少本着我刚刚和他共患难的基础,便对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原来,燕少的魂似乎不同于常人,初一十五的风洗涤,对于他的伤害并没有对普通鬼的伤害那么大。

  可是,那天在集团里,因为遭受了整个风⽔大阵的冲击,又丢了一部分魂,整个魂受损非常厉害。

  此次风洗涤,其实从十五⽇凌晨就开始了,只是最开始燕少还觉得能承受住,⽩天的时候,气重,他也能勉強支撑。

  到晚上的时候,就彻底架不住了。

  没有因为受到洗涤而神志不清,在车厢里大开杀戒,已经算得上是很对得起观众了。

  我担忧地紧紧抓着他的手:“那下个初一呢?”

  燕少沉默不语。

  但是这沉默已经告诉了我答案。那就是,下一次风洗涤,估计也和这次一样…

  “或许会更严重。”我正猜着,燕少已经给予了我答案。

  更严重…我惊呆了。

  燕少看着我,他的眉眼,带着一种风轻云淡的美:“或许,下一次,我就真的不认识你了。”

  见我呆呆的样子,他又笑了一下,勾了一下我的下颌:“放心,我一定不会杀你。只要你不怕死,依然敢来吻我的话。”

  “那要怎么办呢?怎么办才能防止洗涤呢?”我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无形中的利爪钳制住一般。

  燕少无所谓的笑了一下,好像即将受刑的,不会是他一样。

  “没什么办法,魂一旦受损,只会越来越破损下去的。”他仿佛是在谈论别人“这世上,只有两种方法,可以真正防止风洗涤。”

  我立刻端坐,像最认真的小‮生学‬,支着耳朵听燕少说下去。

  燕少告诉我,这世上能防止风洗涤的,有两种大方法,其中一种便是炼魂。

  炼魂是笼统的说法。指的是可以通过许多手段,比如佛法,或者茅山术进行魂魄的修炼。其中,相对简单一点的,就是茅山招魂术,可以召回鬼的地魂,和本⾝的命魂结合,从此防止风洗涤。

  我问燕少要怎么进行招魂术。

  燕少就用一种看⽩痴似的眼神看着我:“先,我得有个命魂…”

  燕少这种说法,似乎间接证实了,他的命魂其实并未离开⾝体,现在在我面前的,应该是他的地魂。

  想来也是,地魂掌管人⾝前的记忆,人死后,地魂是要⼊地的。

  他现在还在人间游,很显然,是因为人本就没死,地魂本⼊不了地。

  我动得像是中了彩票似的,抓着燕少的⾐领,堪比审刑犯的问燕少他的⾝体在哪儿。

  燕少只冷冷地回了我一句话:“我怎么知道!”

  招魂的方法不可行,我又问佛法要怎么弄。

  燕少继续凉凉地看着我:“一般而言,佛法讲度。直接把我度化成零了,也就没什么痛苦了。”

  好吧,佛法很明显也是行不通的。

  于是我又抓着问不是说的两种方法吗?一种是炼魂,另一种是什么呢?

  燕少看着我,嘴几乎未动,却吐出了三个字:“麒麟骨。”

  我惊得合不拢嘴了,麒麟骨,真的有麒麟骨这种东西?阿青居然也说了一次实话。

  燕少告诉我,得麒麟骨一块,可防风洗涤,也能化煞去戾,还可护魂不受雷火之击,更可直接行走于光之下。可谓真正的大伞。

  我美得要醉了,揪心地问哪里可以得到麒麟骨。

  燕少反问我:“你相信世界上有这种东西吗?”

  我拼命点头。

  燕少就手一抄,眼一闭:“那你去找吧,慢走不送。”

  噗——我的⾎,不要噴得这么壮烈。

  噴⾎的我,进⼊了狂躁模式。

  我反复摇晃燕少,非要他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得到麒麟骨。

  燕少不耐烦,睨着我:“麒麟乃上古瑞兽,遭遇某种变故,灵体有可能附着到什么物体上,昅取⽇月精华,最终破物飞升。那麒麟呆过的物体,就叫麒麟骨。这是传说,从没人见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听了燕少的专业解释,大致明⽩了几件事。

  第一,先,你得先有个麒麟…

  其次,这麒麟得遭遇点什么变故,然后迫不得已,躲到某处。

  这躲的“某处”有可能是石头,有可能是木头,说不定还有可能是金属…等到这麒麟养好了⾝体,就从这“某处”跑出来,拍拍庇股走了。

  而它呆过的这个“疗养院”就叫麒麟骨。

  理通顺了这个道理,我就知道,要一块麒麟骨,其实比找一只麒麟,还要难十个地球到太的距离。

  于是我纠结,纠结得头都要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我纠结的模样终于烦到了燕少,他便皱着眉:“你要真有那么闲,就去给我找一块九转雷击槐木,我看看能不能借着养一下魂,恢复到以前。”

  我立马像一个*了几十年终于可以摸到女人的老光,欣喜地问什么是九转雷击槐木。

  我不学无术且无点墨的样子彻底让燕少无言。

  但他见我好歹态度端正,便只有无言地告诉我。所谓九转雷击槐木,就是被雷劈了九次的槐树木头。

  槐树是鬼树,其木极,可以让鬼附⾝。

  而如果一颗槐树经过千百年修炼,就会慢慢成精…这种山精野怪,和鬼魂一样,是不为天道所容的。

  所以九天之上就会落雷,要击打这种精怪。

  对于精怪来说,称为渡劫。

  修炼得越久,落下雷的次数就会越多,直到把你劈死为止…有些槐树,一道闪雷就能劈成两半,有些则需要多劈几次。

  只有最为強悍的槐树,才能承受住九转的雷击。

  如果九转之后不死,恭喜终于成精。如果死了,那就是他人的福音。

  如果我能替燕少找到一块,被雷劈过九次然后死翘翘的槐树木头,燕少就能寄⾝其中,依靠其极之力,修补受损的魂。

  虽然依旧不能防止风洗涤,至少能保证不会在洗涤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把我给掐死了。

  如果运气好,燕少说不定还能把魂完全修好,恢复鼎盛时期,至少能抵御一半的风洗涤。

  普及完了这些知识,燕少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对了,平时多和你修修闺中术,貌似也有点作用。”

  在我无限荒凉的目光中,他补充道:“如果不是每天跟你滚的话,集团大阵爆的时候,我肯定就玩完了。”

  说完这一切,他突然又变得亲切了起来,啵了一下我的额头:“林小莹,到南川先温习一下功课。”

  我…我不信!

  我不信燕少跟我圈圈啾啾是要修什么术来防止风洗涤,他分明就是喜待我而已!

  这个凌晨,我便一直在神往着那块可以为燕少修魂的木头疙瘩。

  燕少见我‮奋兴‬不安,便把我按在他膛上,捂着我的耳朵:“你不困吗?‮觉睡‬!”

  我睁大眼睛‮头摇‬,炯炯有神,心思全都在那传说中渡劫失败的倒霉鬼⾝上。

  燕少猜到我的心思,便叹气:“早知道,不告诉你什么槐木了。”

  我爪子趴他心口上,楚楚可怜地说:“奴隶一定会替主人找到劈了九次的槐木的。”

  燕少就摇‮头摇‬:“有劈了九次的槐木,哪里还轮得上你去找?这世上,被劈个六次以上,都是极品了。并且这种的千年老树是在原始深山老林里,你一个女孩子,也不是什么修行者,本到不了那种地方的。”

  “睡会儿吧,林小莹,”他的口气,此刻带着轻柔的无奈“南川,比你想象中,还要复杂得多。”

  我还想说什么,嘴已经被他堵住。

  燕少温热的吻着我,舐着我的⾆。

  “刚才,呑下去之后,很痛吗?”他的手指慢慢滑过我的

  我被他吻得晕乎乎的,大致猜到他所问的,是我之前用嘴和他做那种事的最后,不小心呑下的那股气。

  因为燕少实在吻得过于柔情,便只是“嗯”了一声。

  燕少一边轻抚着我,一边着我的耳垂:“没事,我会补偿你的。”

  直到燕少的手伸⼊我的裙中,我才知道他所谓的补偿是什么。

  “我不要。”我的脸大概红得要透了。

  我还能记起他当时趴在我的后背上,用手指去我的那里,指尖‮狂疯‬而颤栗…那种感觉有点怪异,我不太喜

  燕少一听我拒绝,脸立刻就冷下来:“你不要?”

  我內心还在挣扎着,他突然好像又想通了什么,一下子跪在了座位上,捧着我的脸,居⾼临下地看着我,将他⾼⾼支起的帐篷‮端顶‬对准了我的嘴。

  “不要的话,就重新给我一遍。”

  ⿇蛋!

  这种时候,容不得我不骂脏话。

  燕少,虽然没人能看得到你,但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你就这么奔放…你考虑过小莹同学的心脏吗?

  燕少见我默默流汗,动也不动,便轻笑了起来。

  他半蹲下,一下子抱住了我的,将我提了起来。

  我能感觉到他瞬间精准的进⼊了我的⾝体,正想要惊叫,他已经伸出手指,按住我的嘴:“嘘——慢慢享受…”

  我害怕地左右看着:“会被别人看到的。”

  我现在以一种极其引人遐想的‮势姿‬,⾝体离开座位,悬浮在半空中,‮腿双‬是支开的,盘在燕少的上。

  “我不会让他们看到的。”他回答我,很快重新去纠我的⾆尖。

  后来,我才反应过来,燕少只是要我‮觉睡‬而已…

  火车是中午到南川火车站的。

  要不是燕少对我的耳畔吹气,我估计能睡到⽇落西山。

  我提着行李箱下了火车。

  那个‮察警‬小伙居然也和我一道下车,带着有点腼腆的神⾊,问我去哪里。

  他有点害羞地神气,让人本猜不到他居然是燕少口中煞气很重的‮察警‬。

  我怕他的煞气冲撞到了燕少,不过燕少似乎也没有太在意。他只是搭着我的肩膀,似乎在用这种不起眼的动作,宣誓他的奴隶所有权。

  我告诉‮察警‬小伙,我要去南川县城。

  ‮察警‬小伙便有些惋惜的模样,说他也要去县城的,不过现在还要先去处理点事情,不能同行了。

  我心想不能同行好。

  燕少虽然还没表示什么,不过估计已经开始对我这种招蜂引蝶的行为不満了。

  ‮察警‬小伙去赶了别处的公,我便去找南川县城的车。

  南川火车站在离县城起码半小时车程的地方,和世界上任何的小火车站一样,其实就只有一个简单的站台而已。

  一个小小的房子做所谓的火车站厅,还没有秦总的办公室大。

  我穿过站厅,到了外面荒凉的马路边上,和一大群本地人一起等过路的车。

  南川这个县城,在去年八月之前,还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地方。

  然而去年八月的一场8o级大地震,山崩地裂,生灵涂炭,一瞬间几乎让全世界都记住了这个大山深处的小城镇。

  有句老话叫一方有难八方支援,xx集团建筑公司就是这样氛围下⼊驻了南川的项目,无偿承建了一大批的工程。

  对的,是无偿。

  数亿的钱,燕少眼都不眨的就扔了进来。

  xx集团的建筑总公司下面一共有五个分公司,分布‮国全‬,俗称一建、二建、三建…南川所在的,是第四建筑公司。

  四建在这边承建了一栋政aa府大楼,一所小学,和一个商住两用区。

  据我了解,虽然集团是无偿建设,但是此次贡献,对于集团能够拿到国內其它地方的众多项目,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坦⽩说,燕少不是救世主。

  他要付出,必然是要回报,并且是大回报。

  所以当时他察觉到了集团內部的一些异常,停了所有的大项目,却是唯独没有停南川的。

  不是不能停,而是不敢停。

  和‮家国‬“⾼层建筑”有关联的项目,争取得来不易,一旦得手,也不能说弃就弃。事先集团做了大量的公关工作,才能拿到这几个项目,已经让竞争对手气红了眼。假如敢停下来,不但让对手抓住把柄攻击,更是让集团自己也在上面惹下毫无诚信的印象。

  燕少不能停南川的项目,无奈只有亲自到南川来验证是否‮全安‬。

  然而…

  所有的记忆,就中止在了南川。

  等他睁眼,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燕少或许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现,自己已经不是人了…

  又用了很长的时间,他等来了一个叫林小莹的女人,带他离开了那个黑暗的世界。

  我知道他要我到南川,必然是要替他完成生前未有完成的事,找到他的大印,查明事情的真相,搞不好,还要找寻他遗落的⾝体…

  我暗暗握紧了燕少的手。

  燕少,小莹一定会替你完成所有你期望的事…

  不辱使命。

  等车的空档,有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叼着烟,拽着步子转到了我面前:“美女,去南川啊?外地的吧?”

  我看了一眼他挽起的袖子里,那纹得七八糟的青龙⽩虎,又看了看他脖子上拇指耝的金项链。

  然后,他在我眼中就透明化了。

  小青年见我似乎对他不感‮趣兴‬,似乎不死心,对着我噴了一口烟:“美女,还傲的嘛,去南川⼲什么?打工啊?”

  那烟没能噴到我的脸上。

  燕少似乎只用了一个凌厉的眼神,就把烟全数还给了小青年。

  小青年用手去扇烟,谁知道那烟雾全都着他,连同他嘴里还在冒着的烟,一起把他的脑袋罩得像只开了⽔的茶壶。

  正在这时,车来了。

  南川地区民风彪悍,大家伙一见到车,队形就全都了,像被捣了窝似的马蜂,嗡地一下去抢战车门。

  我便没心思理会那位还在和烟雾做斗争的小青年,在燕少的庇护下,抢先飞到了车门前。

  车上空位很多,我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霸气地塞给售票员。

  “我一人要坐两个位置,钱不找了!”

  说完这句话,我不看售票员崇拜土豪的眼神,已经拉着燕少坐到了位置上。

  这公车破旧且狭小,车上很快就挤満了人。

  现在⾼照,燕少不想坐窗边,我便把小行李箱放位置上。燕少便坐到行李箱上,他本来就⾼,头几乎要顶到了车顶盖,于是,他便半弯着⾝子,抓住顶杆,颀长的腿垂下,很有种青舂年少飞扬美好的感觉。

  车都快要开了,那刚才搭讪的小青年这才上来,他一来,就朝我挤过来,然后指着我的行李箱:“喂,美女,这儿没人吧,我要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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