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四一和阿冰,君臣骗子团
燕少听我问他“阿冰”的事,笑得很是魅惑。
他用那微微挑着的眼角睨着我:“对,阿冰,是我叫的,我喜这样叫他,怎么了?”
我心口莫名中了一箭…
燕少对着我的耳朵,轻轻吹气:“并且,阿冰这两个字,只能我叫。你,不行!”
末了两个字,语气陡然加重,又在我心口上撒了两把调味盐。
不过,燕少不会给我脾气的机会,在我想要愤而反抗的时候,他只把我庒在墙上,死死抓着我的手腕。
燕少用一种调笑的语气问我:“林小莹,很生气吗?”
我别过头去,不理会他。
燕少又用一种很让人抓狂的语气对我说:“汪涟冰确实很不错,可惜了,是个男人。不过,你在生什么气?”
“来,林小莹,说来听听,”他了一下我的耳垂“让我⾼兴⾼兴。”
我⽩他一眼,一句话都不说。
燕少轻轻挲摩着我,用某个无坚不摧的地方。
他的语气,无疑是极度轻佻地:“林小莹,生气的话,就化愤怒为力量。我给你一个机会,来报复我。”
燕少让我报复他?
这建议听起来不错的。
我的心中略微动了动,不过鉴于燕少鬼品不佳,我还是稍微保留了一点,只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燕少凑近了我,他的⾝子抵得我有些吃疼,我疼得皱眉的时候,却听到他重重了一下,他低头,在我耳边轻声道:“马上,你就可以随便夹我。我保证,会大声叫给你听…”
…
我要骂脏话。
燕少,再次申明,我听不懂你这种带颜⾊的笑话!
…接下来,在省略了三千个字之后,我和燕少半躺在杂物间的地面上。
地面冰凉,燕少就让我坐他腿上。
我默然无声,躺他膛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和舒适。
燕少的手很安然地放在我上,只有手指像是弹琴似的,时不时轮换地敲着我的⽪肤。
我休息够了,就问他有没有听到刚刚汪总和我的谈话。
燕少很漠然地:“怎么了?”
他的语气表明他什么都听到了。
我就问,究竟是汪总要开新项目是正确的,还是秦总不开新项目是正确的。
燕少略微想了一下,大概是在思考要怎么给我解释这个复杂的问题。最后他说道:“这种事情,不能单纯用正确或者错误来判定,而应该明⽩,正确的标准是什么,错误的标准又是什么。”
我就让他具体一点。
燕少就告诉我,这件事情,如果是以他的命令为正确与否的标准的话,秦总是正确的。
因为当初,停掉所有的项目,并且不开新项目,是燕少的意思。
秦总坚决不肯妥协,只是在执行燕少的命令而已。在这个事情上,他是表现得绝对忠诚的。
但是,如果这件事,是以建筑公司的存亡来判定的话,汪总是正确的。
因为要维持公司的运转,并且开拓新的项目,增加财政收⼊,是汪总的本分。
汪总非要去开新项目,要解冻已经冻结的项目,正是自己的职责所在。
所谓在其位,谋其职,汪总一方面大概确实是要为公司谋利,另一方面,建筑公司是他在集团的立⾜之本,他也必须为了自己的利益搏命。
我听燕少这样分析之后,就觉得这事情更加复杂了。
我问燕少,那到底是开新项目好,还是不开好呢?
燕少的回答再次印证了他冷⾎的本质,燕少说:“开不开都无所谓了。反正集团又不是靠着一个建筑公司才活着的。我当初停所有项目,就已经把建筑公司当成弃子了,阿冰的话,确实是我对不起他了,他如果要被到背叛我的地步,我也不怪他。”
他冷冷的眸子里折着无情的微光,直视着我:“我的敌人,没有汪涟冰也可以算计我。所以多一个汪涟冰,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我觉得脊梁冷。
每一次燕少对我谈到他暗中的敌人时,我就要浑⾝凉。
他的目光,他的神态,他的气质,那时候,都令人想到一块千年寒冰。
我约莫着在杂物间呆得够久了,想着今天第一天到档案室上班,应该积极一点,所以想要和燕少告别了。
燕少抓着我的手腕,仰头看着我。
我以为他要说什么,然而两秒钟,他放开了我的手:“去吧。”
他放得很⼲脆,打消了我以为他舍不得我离开的猜测。
于是我对他说了一声再见,打开门就往办公区域跑去。
我回去得很及时,因为我刚到办公室,黑镜框的胖妹又过来找我了。
她过来以后,什么话都不说,就往我的手里塞了一张名片,然后转⾝就走。
我拿起名片一看,是汪总的。
上面用一个红笔圈出了他的电话号码。
离开南川之后,八点⽔的机手号码就停用了,现在这个号码,才是汪总的。
我把名片塞包里,然后开始了我在建筑公司总部的第一天工作。
之前参观集团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建筑公司并不大,但它也有整整三层楼。档案室在九楼,离八楼算是近的了。
我的顶头上司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姓张,我叫他张经理。长得很普通,不丑也不帅,对我很是客气。
而我的平级同事也是个男生,姓常,他很热情的自我介绍,说他大学毕业三年,集团是他的第三份工作。
我有了一个自己的**办公桌,和我的上司还有同事共享一个办公室。
我们的⾝后就是档案室。
项目档案管理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电子档案管理,这一部分都是小常在负责,另一个是纸质档案管理。
这个工作已经很接近人事了。
因为档案包括许多合同、设计图纸和审批文书。
我中午用过餐之后,就一直呆在档案室里,查看近几年所有的合约文档。
不得不说,建筑公司的合约文档管理得非常专业,编号、內容和排列放置都十分有次序。
我在里面找到了关于古镇盛唐古街的项目档案。
厚厚的一排,用了整整十个文件袋。
我在里面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在设计图纸里面夹杂着一张普通的信笺纸,上面写着一排字:
这字体写得龙飞凤舞的,辨认很花我一点眼力,最重要的是,下面用同样很琊魅狷狂的笔力,写了三个字——燕41…
我看到这个签名的时候,內心涌起了一阵动。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燕少的签名。
他居然在燕字后面直接写了41两个字。
这有点任又很随意的签名,和他平时给我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翻过纸,现背面居然还有文字。
这边的文字却显得圆润了许多,写得也比较小。燕少的书法比较飞扬跋扈,这边的字却很袖珍玲珑,乍一看像是女人的字,起头收尾都是圆圆的。
背后只有两个字。
一个字是:
另一个字也是签名:
我醒悟过来这居然是燕少和汪总之间的小纸条。
靠,这么有情调,温馨浪漫的传情小纸条,居然还要放到档案里面去,燕少和汪总之间,我相信真的不简单!
我又翻了翻档案,现了一个项目停建通知书。
下面燕少没有签名,而是盖的章。
那签章正是我在南川九死一生拿到的那枚。我依稀能辨认出,名字上面有细小的花纹,属于极其难以仿制的那种。
再翻,我又看到了另一份项目暂缓停建的建议书,这份建议书上面是汪总的签章。
看得出来,当初燕少要停盛唐古街,应该是和汪总之间有过烈的争执。
因为,我看到建议书后面,有燕少写的一行字:
这是非常生硬且霸气的一句拒绝。
算是直接驳回了汪总的请求。
放下了盛唐古街的档案,我又去找南川的项目档案。
相比之下,南川的项目就中规中矩了许多,里面除了许多文书都盖有燕少的签章,其余没什么有趣的东西。
我东翻翻西看看,以悉工作为由,在档案室混了一整个下午。
燕少没有来烦过我。虽然我现,封闭且安静的档案室,其实比杂物间还要更适合幽会一点。
下班时间到的时候,小常敲开档案管理室的门,问我要不要走。
我惦记着和汪总还有杨总的饭局,让小常先走。
等我把档案都放回了柜子里,汪总的电话也如约而至。
“还在公司吧?”他现在也不叫我名字,也不叫我妹妹,直接就说正事。
我说还在。
汪总便说好,让我在集团的花园草坪前面等他。
我把档案室锁好,便下了楼。
这时候已经是六点过半了,前台也走得差不多了。
我在绿地前面等着,突然看到地下车库开出了一辆奥迪。
只看到一眼,我便知道了那是秦总的车。
我一时间有点无措,急忙转过⾝子,一边假装欣赏风景,一边祈祷秦总不会看到我。
然而我这般假装和祈祷,不啻于对秦总智商的羞辱。
一分钟不到,我就听到了⾝后车子驶来的声音,然后是车窗下滑的声音,紧接着秦总的问候传来:“小莹?等人?”
我装不下去,只有回头,对秦总勉強地笑着:“嗯,我刚出来呢…”
从来不正面回答秦总的问题,是我和他一贯的相处模式。
秦总手肘靠在车窗上,露出存温的笑:“晚上有约了吗?”
我支吾着:“嗯…有一个…”
大概是我神情太闪烁了,秦总半开着玩笑:“能稍带上我吗?”
我有种要哭的感觉。
看样子,秦总不把我拐带上他的车,是不打算离开的了。
而我,面对秦总一向缺乏正确的逃离方式。正在心里打鼓的时候,耳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达澎湃的轰鸣声。
在一阵大地都可以为之震撼的动力之中,一辆级炫酷的哈雷机车飚了过来。
驾车的男子穿着机车夹克,头戴骷髅花纹的头盔,英姿飒慡得如同战神马尔斯。
机车飚到了我的面前,骤然间停了下来。
马达依然在孜孜不倦地息着,男子把头盔前的护目挡镜往上一掀,露出一双深邃的杏眼:“上车吧。”
他递给我一只女式头盔,红粉和粉蓝相间的,上面有酷酷的英文字⺟。
我相信那一瞬间,秦总的脸⾊虽然没有怎么变,但目光一定是猛然间冷了下去。
而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汪总居然上下班骑的是哈雷摩托车?
我只有对秦总笑了笑:“那个…秦总,我先走了。”
为了表示歉意,我还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就把头盔戴上,坐到了汪总的车上。
这样的场面,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
我不想秦总误会我和汪总之间有什么,可是事实胜于雄辩,我总是拒绝秦总的邀约,却在下班后等汪总来接我…
这场景,不想让别人误会都说不通。
我只有用手抓着机车后座上的钢托,不去抱汪总的,以示清⽩。
可惜的是,汪总并不给我证明的机会,在前面了不到十米的时候,他突然一个大刹车…
我的⾝子不由自主地往前面倾,双手条件反地去抓前方,一下子就抱住了他的。
汪总微微回头,似乎笑了一下:“这就对了。抱好我。我喜玩侧骑,你不抱紧的话,会被甩出去的。”
说完这句话,他又猛地一轰油门。
然后…
由于万恶的地球引力,我从后座上摔了下去,径直落在了原地。
我啊的一声惊叫,一半是摔的,一半是吓的。
秦总已经在后面下车,朝我奔了过来。
他蹲下来,扶住我,关切地:“没事吧?”
汪总在前面转了一个圈,又拉轰地骑了过来。
他把头盔一取,潇洒地甩了一下头,对着还坐在地上的我:“看,你这就被甩出去了。”
这个刹那,我感觉到⾝旁的秦总,和居⾼临下的汪总,四目之间一阵电光火花,噼里啪啦,敌意大浓。
秦总转过头问我:“你去哪里,要不要坐我的车?”
我还没回答,汪总就用恶劣地口气问我:“妹妹,还吃不吃饭的?”
我知道汪总这是在故意向秦总挑衅,一方面是用这种口气和称谓宣布我和他关系的不一般,另一方面也算是对我变相的威胁。
我只有咬了咬嘴,对秦总小声说:“晚点联系…”
然后重新去坐汪总的机车。
两大副总,一个也得罪不得。
小莹心里苦啊,比苦菜花还苦。
我刚刚坐稳,汪总就冷冷地命令:“抱紧我。”
为了防止再度落地,我只有抱紧。然后,在秦总刀一样的目光中,和汪总一起飙走了。
汪总飙车很玩命,遇到什么隙都要钻。
竖着走不过,他就斜着走,好几次别的车尾都险险地擦过我的头,假如不是我及时抱紧他,随着他一起侧倒的话,已经因为惯撞死在当场了。
不过不得不说,飙车是一件很慡的事情。
假如,能把我前面的汪总换成燕少,那就完美了。
我们吃饭的地方在一个偏僻的私房菜馆里。
那里环境很幽静,从外面看,还以为是普通的旧民居,只是很有上世纪殖民洋房的风格。
汪总把车停在菜馆外面,已经有人开门出来,帮他把车停到后院去。
汪总一看就是客,服务生很热情地接过我们的头盔,请我们进去。
进去的时候,汪总把手支起来,拐到我的面前。
我呆呆地,半天没反应过来,汪总冷傲地看着我:“不懂吗?”
我明⽩过来汪总是让我挽着他,那一刻,我的脸沉下来,我明确地说:“不懂。”
汪总就把手放下来:“不懂算了。”
然而,就在我没走两步的时候,他突然一伸手,从后面揽住了我的肩膀。
我挣扎,然而汪总突然偏头,在我耳边小声威胁:“安静点!你再闹我就把你按到墙上吻你!”
我知道汪涟冰⼲得出这种事。
他⾝上有股亡命徒的气质,我愈来愈相信他原本是个黑市泰拳手的说法。我不懂燕少究竟是看上了汪总哪一点,这种手下,天生反骨。
燕少大概是认为自己镇得住他的阿冰。
可是在我看来,汪涟冰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极有可能噬主。
我们到了二楼一个四人的小桌子坐下。
这菜馆一切都十分精致,桌上有天使雕像的台灯,绣工精美的桌布,烟灰缸里是厚厚而细密的一层咖啡渣。
汪总拿出了烟和打火机,然而他只是放在桌上,并没有菗的意思。
我想坐到他对面去,然而他命令我只能坐在他的⾝边。
“杨姨不会坐我⾝边,你要坐对面去,是想和她坐一起?”他问我。
这算是一个理由,燕少吩咐过我要在他小姨面前乖一点,所以我只能先练习安静听话。
杨总的电话不一会儿就打过来,汪总又用那种极其媚谀的语气和她说笑了一会儿,挂断机手,他说:“杨姨先有个小应酬,大概要晚到一个小时,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他拿起菜单,问我要什么。
我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木着脸说不要。
汪总就使出八点⽔的口气:“好妹妹,多少吃一点嘛,过会儿杨姨过来,在她面前大吃大喝不算好。”
我就生硬的对汪总说,我不想吃任何东西,过会儿也不会吃。
汪总静静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来摸我的手:“妹妹,你在生我的气。”
我菗出手去,不理他。
汪总凑近了我,既然是好声好气地:“我知道我这个人喜怒无常,很难相处,脾气又坏,行为也很坏,爱骂脏话,还喜打人。但是…”
他还没说完,我就忍不住要笑了。
并不是我对汪总有什么好感了,而是他这么诚坦的语气,就是让人想笑。
我想说,汪总,没想到你对自己的缺点还是认识得清楚嘛。
汪总好像听到了我的心里话,他接着说:“我又不是⽩痴,自己什么样子自己不知道吗?但我这个人,真的是个情中人,不是他们说的那种险小人。不信你可以去问燕少。”
汪总的话把我吓了一大跳,他让我去问燕少?
他是知道我和燕少认识吗?
见我震惊和不解的眼神,汪总就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见到燕少,你可以去问他,汪涟冰是不是那种背后捅人刀子的险小人?燕少最了解我,他绝对不会骗你。妹妹,这个集团的⾼层,一个二个出⾝都不简单,我这种草,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我凭的是自己的真本事。不是什么花言巧语,也不是靠阿谀奉承。”
我默…
我想说,先汪总你在南川的时候,还在背后捅我不够吗?
其次,燕少不会骗我…
呵呵呵,到底是汪总你天真,还是你以为我天真呢?
燕少就是个大骗子!
汪总你就是个小骗子!
你们二人是最佳骗子君臣二人转,专坑小莹我这种纯良小⽩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