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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穿黄红纱笼的年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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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到地武总部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越过深山老林,是一片半封锁的区域,属于山腹之中的一块人工平地。

  地上是橘⻩⾊的沙子,在最后一丝残的照下,凸显出一种半酸败的颓相。

  小米告诉我,赵家居家移民澳洲之后,这片区域已经被缅甸其他地方武装兼收了。不过小范围的军队,依然十分的信服赵家的人。

  让赵安蒂过来的主意,是汪总出的。

  小米说:“如果事成,赵安蒂要给你要什么酬谢,你不用理会她。我们知道打掉她的。”

  我问小米,为什么认定赵安蒂会找我要报酬。

  小米冷笑了一声:“她就这格,没报酬没利益的事从来不做。搞不好她还想要你那只镯子呢。”

  我说:“她要,我给她就是了。”

  她只要不给我要燕少,我什么都能答应。

  小米立刻嘁了一声:“凭什么?诶,林小莹,别人费那么大周折把镯子给你买到,你当一回事好不好?”

  我斜他一眼:“你买的?”

  小米一脸不屑:“我有病,一千万买个石头环,一千万我什么女人睡不到。”

  我立刻呛他一句:“睡不到我。”

  “好好好,”小米点头“你⾼贵你冷你不食人间烟火,你神仙姐姐好了吧?”

  我简直想给小米一耳光,我说:“你不嘴要死人啊!”

  小米反倒笑起来:“哪里,我在和你讲道理…”

  我真只想送小米一个字,滚!

  你把他当上司看,他要和你当朋友;你把他当人呢,他又骂得你狗⾎噴头;你说和他拉点距离吧,他又自己贴上来找菗…

  胡米竞这人,用点哲理的话来说,那就是飘在天边的云彩,忽远忽近不可触及。

  用点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一个隐蔵的⽩莲花小婊渣。

  总部是非常简陋的⽔泥房子,只有两层楼,房间也不大。

  这里的武装头子接待了我们,此人是个阔脸汉子,虽然胡子刮得很⼲净,但依然显得很耝犷。

  赵安蒂做了引见,汪总就上前说明了来意。

  武装头子显得很震惊:“达古上师?我们也有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了。他一周前就回了仰光的寺庙,你们怎么可能在我这里来寻找他呢?”

  我看着这个男人。

  从他的表情,很难判断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汪总说,他们也不是说达古上师一定在这里,但是我的那个坠子,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希望武装头子出个面,请达古上师归还给我就行。

  我们联系不到达古上师,但是地武他们应该联系得到。

  这武装头子听说了这句话,‮头摇‬:“不行,达古上师是不用现代化通讯工具的,我们是联系不到他人的。”

  汪总听到这里,脸⾊已经有些不好了。

  倒是小米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于是,小米又上前去,和武装分子“讲道理”

  小米确实比汪总要更具有外人才的才能。

  汪总虽然脸⽪也厚,但比起小米而言,还是差了一大截。汪总其实是很容易被别人的拒绝和傲慢所怒的。

  小米却是永远都一副“我们讲道理”的和气模样。

  当然,我知道,他起火来也很吓人的。

  最后,在小米和颜悦⾊却暗含威胁的“道理”之下,武装头子答应试图给我们联系一下达古上师。

  如果能联系得上,他们一定尽力劝说达古上师把本来属于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

  不管他是否真的会去做,但至少,他在口头上,算是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这时候天⾊也不早了。

  武装头子请我们吃了晚餐,便让人带我们到房间休息。

  这边住的房子很有点原始特⾊,整体是用树枝和茅草搭建的,离地有一定的距离,整个房子像放在一副担架上面一样。

  并且,全都是一个一个**的房间。

  我们住的很明显是贵宾区,武装头子和他的老婆都住在附近。

  由于房间也不是很多,他们安排我和赵安蒂住一间,汪总和小米住一间。

  这个安排,至少让我和赵安蒂都不是十分愉快。

  不过,我看得出赵安蒂也是个很懂得隐蔵情绪的人,她不适的表情就在眼底去,但始终都没有浮上来。

  这边⽔是奢侈品,有少女分别给我和赵安蒂各提了一桶⽔过来,让我们简单的冲洗。

  等我们洗好了之后,便躺在了席子上。

  房间里有一种热带植物散的气息,以及一种草药膏的气味。我猜测,是驱蚊用的。

  整个过程,我和赵安蒂之间,一句话都没有。

  灯熄灭以后,我们持续静默地躺在地上。

  我知道赵安蒂和我一样,虽然沉默,但实际上绝对没睡着。

  但此时,我们都找不懂啊任何的话题。

  我会有一天和燕少的女朋友睡一间房间,这事情,想想也真不可思议…

  隔了不知道多久,我开始陷⼊了半睡半醒之间。

  赵安蒂有没有对我说晚安,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绝对没说的。

  见过和猜上师之后,我莫名就有了安心的感觉,总觉得燕少是会回来的。

  并且,我这好几个晚上都睡得很不好,尤其是昨晚,几乎一整夜没睡,现在大约也到了体能的极限,一沾枕头就困意来袭,挡也挡不住。

  不知道睡了多久。

  我感觉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在这个静谧的夜里,有一双光脚,踩着地板走进了我们的房间。

  我那时候确定我是睡着了的,但是我却有种灵魂清晰醒着的感觉。或者说,我只是在做一个非常清晰的梦——

  我梦到有一个人走进了我们的房间。

  他的脚步很轻盈,在他进来之前,他的影子甚至从我们的窗前迅的掠过。

  我觉得这个人我是很悉的,非常悉,悉得来,我都感觉他就是燕少…

  然而,他的⾝影确实模糊的,我拼命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但是我看不清。

  那时候,我多么希望我的眼睛可以睁开,我当时闭着眼,我闭着眼,不知道用我其他什么眼睛在看着他。

  所以我看不清他。

  这种梦魇的感觉,令人难受。

  因为我总觉得燕少近在咫尺,就在我的⾝边。然而我触摸不到他,他是飘渺的,不确定的。

  我也醒不过来。

  隔了好久,我感觉到他坐到了我和赵安蒂之间。

  我十分确定他在看着我。

  然后,他的手放到了我的脸上,很缓慢地,用指腹摸着我的脸颊。

  这‮感触‬非常‮实真‬,但是,却和往⽇有所不同。

  这手…好像不是燕少的?

  我的眉头皱了皱,然后闭着眼,用我所谓的第六感,在睡梦中拼命去感受他的气息。

  然后我惑了。

  因为我明显嗅到了一种不同于燕少的气息,在我面前的,好像是另一个闯⼊者。

  可是,我又总觉得他是燕少。

  我想醒过来,想要醒过来,醒过来…

  我反反复复地对自己说,醒来,我要醒来。

  我反复念着,却觉得自己在梦中越沉越深,我醒不来了…我太困了,太累了,面前的气息,悉而陌生,让我无法安睡,却也无法让我警醒。

  我的精神挣扎着。

  那只放在我脸上的手,慢慢摸到了我的脖子上,仿佛在细细地、一寸寸的感受着我的⽪肤。

  他的手停留了好一会儿,然后脸似乎往下凑了凑。

  我听到他在叫我的名字:“林小莹…我回来了…”

  这句话,一下子就仿佛点燃了我的神智。

  我整个人猛地往下一沉,双眼在一种強力的支撑下迅的睁开。

  映⼊我眼帘的,是一只挂在心口上,垂着的槐木坠子。

  我差点惊叫起来,我一伸手,想要拿住我的坠子。

  然而我面前的人一下子站了起来,躲过了我的手。

  我抬起头,想要借着月光把他看清楚。

  然而这一看,我就震惊住了。

  因为我眼前的人,不是燕少…绝绝对对不是燕少!

  她…她…她是个陌生的女人!

  我的嗓子有些哑,但其中的讶异丝毫未少,我几乎是用喊的:“你是谁!”

  这女人原本僵在我面前,她背着光,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可以肯定她一直盯着我看。

  然而我这么一声喊出来,她似乎吃了一惊,也好像是醒过来一样,转⾝就想跑。

  她这一转⾝,我立刻清楚地借着月光看到一只悉的槐木坠子在她的心口上摆了一下。

  那坠子,化成灰我都认得!

  我这回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我大喊一声:“站住!”

  这女人已经嘭的一下打开门,冲了出去。

  我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什么也顾不上就跟着追上去。

  我看到赵安蒂也从地上坐了起来,她头有点,似乎刚刚才被吵醒一般,她也沙着嗓子问了一句:“什么?”

  然而我已经追了出去。

  我这一追,简直把整个寨子都闹了起来。

  因为我一路追,一路喊站住,我路过之处,原本都是黑黝黝的小草房,路过之后,灯就一盏接着一盏的亮了起来。

  我越追,便越是借着月光看清了前面的女人。

  那是一个⾝材很苗条的年轻女人,穿颜⾊貌似比较鲜的纱笼裙,因而在这黑夜里异常显眼。

  我自认为我算是跑得相当快的人了,然而比起这女儿而言,依然逊⾊了几分。

  等我们跑出了地武的领地,跑进了原始森林,那女人依然健步如飞。

  我开始怀疑她本就不是普通的人类。

  普通的人类如我,是长跑健将,参加过市大‮生学‬马拉松比赛并拿过奖次,都完全拼不过她。

  不过我又想,她戴着那个槐木坠子,那是燕少的半⾝,她能有那个东西,已经不算正常人类了吧。

  我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和追问声。

  是小米和汪总他们,还有一些武装分子,也跟着跑过来。

  若是平时,我必定是跑不过他们的,然而今晚上,我一想到我的坠子在别人脖子上挂着,就生命力全开,停也停不下来。

  跑过一个树林,那个女人突然⾝影一闪,没了踪影。

  我还要追,突然听到汪总在后面杀人似的大喊:“站住!林小莹站住!”

  小米也疯了似的喊:“停停停!再跑你就死了!”

  我听到一个死字,总算收了脚。

  一个冷风刮过来,我打个了颤,这才现自己竟然已经来到了一个悬崖处。

  这里植被茂盛,猛然一看,还以为前面依然是树丛。

  然而仔细观察一下,就会现这里已经处于地貌边缘,我再走几步,就会双脚踏空,从草丛树枝里踩下去…

  下面有多深呢,我伸长了脖子。

  嗯,坡其实不是特别陡,但我估计会一路下滑,被各种树枝揷成羊⾁串,死状应该惨不忍睹。

  汪总和小米终于追了上来。

  他们两人俱着气,汪总说话都两个字两个字的蹦了:“哎哟、妹妹,你怎、么、那么、能跑…”

  小米大:“到、到底什么…事啊…”

  我停了下来,也才现自己累得快要瘫倒了。

  这么一段路,少说也有一公里,我没有热⾝运动就全奔跑,没猝死已经算命好了。

  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告诉汪总和小米,有个女人,戴着我的槐木坠子,跑到了我的房间里来吓我。

  真的是来吓我,现在想起来,这女人简直是个怪物。

  偷跑进我的房间,跪在我面前看我半天不说,还动手摸我的脸和脖子。

  不过,最后那句话…林小莹,我回来了…

  那真的不是我的幻听吗?

  为什么,我怎么都觉得,那句话是燕少说的?

  汪总和小米听我这么说,都说我是梦游了吧?

  我当然否认。

  可是汪总和小米接下来的话把我吓到了。

  汪总说:“我们一路跟着你不远,本就没看到你前面有什么人,只看到你一个人疯跑,还边跑边喊,妹妹,你没中琊吧?”

  他这话一落,我顿时感到林里吹过来一阵冷风,整个人都起了一层⽪疙瘩。

  不远处有手电光打过来,然后66续续来了一大群人。

  我一看,好家伙,武装头子、赵安蒂和一大群人都荷实弹地赶了过来,同行的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女人。

  后来介绍说,是武装头子的大老婆、二老婆和一个女儿。

  因为赵安蒂坚持要跟过来,为了她的‮全安‬,武装头子留两个儿子守在营地,不仅自己跟来,还让女眷来陪着赵大‮姐小‬。

  听了我的说法,武装头子连连‮头摇‬,说不可能。

  他说:“我们这里可是都有达古上师加持的,什么鬼怪都不可能⼊侵。应该是你梦游了。”

  我说这世上哪儿有我这么烈的梦游,我这叫梦癫吧?

  这时候赵安蒂开口了,她很软软的声音,但似乎很在理地说:“嗯,林‮姐小‬应该没说错,我醒来的时候,也瞥到有人跑出去,好像穿的什么⻩红相间的裙子?”

  赵安蒂这么一说,我就确信她是看到了那个女人。

  因为那女人穿的,就是这两个原⾊的纱笼。

  小米看时间,现在是早上五点了,天也快要亮了。我们是从昨晚上十点过‮觉睡‬的,如果我的说法确实成立,那“女人”是晚上四点左右来找我的。

  武装头子不耐烦地坚持说,不可能有鬼,这边的三四点就要开始叫了。

  什么鬼会不怕叫呢。

  汪总用很冷的眉眼看了一眼武装头子,他嘴角有冷笑:“是的,鬼怕,人却不怕的。”

  武装头子立刻立起了眉⽑,一副挑衅的神⾊,问汪总什么意思,小米拦了汪总一下,站出来说:“我们的意思,说不定有人中了降头,跑过来害人。”

  武装头子摊着手:“但是刚才你们也说了,除了看到这位林‮姐小‬在狂奔,什么多余的人也没看到。”

  汪总还想说什么。

  赵安蒂又说话了,我现她很喜⼲这种掌控大局言权,一锤定音的事。大约是为了显示她的重要吧,她又软软地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在这林子里,什么也⼲不出,不如先回去吧,这里的蚊子…”

  她挠了挠胳膊:“…好庠啊。”

  她这么一说,连我都觉得,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我満心失望…

  原本以为燕少回来了,原本以为我至少可以拿回我的坠子。没想到…

  事情竟然这么诡异。

  那个穿着⻩红纱笼的年轻女人,她跑我房间里来装燕少?

  不、一定不是的!

  我敢肯定,她是戴着那槐木坠子,被燕少控制着来找我的。

  燕少一定是要把坠子还给我的。不管怎么样,那句话我没听错,是燕少,是燕少说的。

  他说他回来了。

  可是,我却没能抓住那个坠子。

  曾经,它离我那么近,就在我的眼前晃着。

  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那女人的反应快,过我的想象,并且,她竟然跑得那么快。

  因为我的缘故,搞得几乎所有人觉都没睡好,跟着我瞎跑到这蚊虫満天飞的密林中,我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的,只有悻悻然的先跟着回去了再说。

  于是,我们开始沿途返回。

  我们一行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人,除了我们几个女人,全都带着刀,浩浩地往回走。

  天慢慢开始亮了。

  不一会儿,林子里的⾊调里明朗了起来,虽然还未有光,但可以看到呈蓝绿⾊的树叶和草丛,在一阵清新的自然香气中显示着蓬的生机。

  这时候是一天中最凉慡的时候。

  我看到前面的赵安蒂⽩嫰的胳膊上有许多红印子。

  有一只大蚊子停在她的手臂上,随着她手臂的摆动,却岿然不动。

  突然,汪总一伸手,朝着赵安蒂的胳膊打了过去。

  赵安蒂立刻转过头来,怒目相视。

  汪总把手掌一伸,给赵安蒂看。赵安蒂看到他掌心的那一滩蚊子⾎,目光立刻变得‮媚娇‬了,半是嗔怪地瞪了汪总一眼,回过头去。

  汪总只是轻描淡写地把蚊子抹掉。

  然而,我从他们这么一个无声的流之中,感觉出…有歼情!

  我正在想他们两人之间是否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汪总突然凑过来,很悄声地对我说:“妹妹,我观察了这么久,为什么没蚊子咬你呀…”

  我这才真是怒目相视。

  汪涟冰你安的什么好心?

  汪总继续小声地笑:“搞得我只有去打别人解手瘾,你也快点招一只蚊子来啊。”

  我忍不住推开他:“你先把自己给打了吧,你比蚊子还烦人!”

  这时候,他好像变回了八点⽔,我对他也失去了那种平时的忌惮,又口无遮拦起来。

  汪总不走,还赖着:“那肯定是,蚊子可没我饿得厉害。”

  我正想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一旁的小米突然咦了一声。

  他这么一叫,声音有点大,立刻打破了寂静,大家都转过头来,看他在叫什么。

  小米举着手腕,看着自己的表:“好奇怪,我们走了差不多半小时了吧?我手表好像坏了,还在五点过五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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