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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车轮战,情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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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燕少的*生活还没有一周,我就已经见识到了这位金字塔‮端顶‬精英腐朽的內心和暗黑的趣味。

  像我这么有节的女人,和他长久呆下去,必定也是迟早沦为无节无底线。

  我在思索燕少从前生为人的时候,会在外人面前显露出什么样的模样。他和秦总,或者和其他人一起,也爱这么恶趣味吗?

  啊,我突然好想去找秦总聊聊,问问燕少在他眼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是周六下午。我穿了一件长t恤,抱着一本便抄本,拿着一支圆珠笔,坐在落地窗前做着⼊职前的功课。燕少依然半躺着玩我的电脑,顺带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我的问话。

  “前台助理除了协助前台‮姐小‬做一些接待和跑腿的琐事,还有什么事会做么?”

  我不清楚xx集团的前台会繁忙到何种程度,按理说一个公司有前台就够了。xx集团不仅有四个前台,每个前台还有一名助理,这让我对于前台这么简单的工作也心生忐忑。

  燕少偏着头看我的电脑,爱搭不理地回答:“还可以做‮导领‬的*。”

  我刚刚在便抄本上写了一个字,听到这个答案差点把笔按断了。

  燕少,咱认真点,行吗?

  于是我又换个问题:“燕少,我要通过什么样的努力,才可以从助理变成前台呢?”

  三千五的月薪,这就是我目前的进阶目标。

  “嗯,”燕少眼神依然落在电脑屏幕上,漫不经心地回着我“只需要傍个⾼层就可以了。”

  “燕少!”

  你够了,我看起来就那么像那种不知廉聇拿⾝体去换名利的女人吗?

  “不是吗?”燕少终于给我斜了一个眼角“只需要再坐几次奥迪a8,什么房租月薪升职,轻松搞定。”

  我:“…”好吧,我明⽩了。

  我坐了一次秦总的车,燕少大概要以此为槽点奚落我一辈子。

  我觉得要和燕少偶尔进行一次正常的谈话,简直比攀登珠穆朗玛峰还要艰难。

  正在这时候,我的‮机手‬又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居然又是表姐打来的。

  接通电话,表姐热情洋溢地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小莹啊,你在家的吧?”

  我老老实实地说在。

  表姐又道:“你现在有空吧?”

  我看了燕少一眼。自从总裁大人霸占了我的电脑开始,我就空得不能再空了。

  表姐听说我有空,于是立马不间断地开始了进攻:“小莹,是这样的。昨天和你说好的,给你介绍对象呢,现在已经和别人约好了。我给你半个小时,你打扮打扮就下楼吧,我在楼下等着你。”

  表姐的连珠炮一完,我简直震惊了。

  “不是,姐,”我抢在她挂断电话之前问她道“我什么时候和你说好要介绍对象了?”这莫名其妙的,小莹我脾气再好也不能忍的,对吧?

  没想到表姐一副顺理成章的口吻:“就那晚上吃饭的时候,爸妈说了那么多,你不一直没吭声吗?我就当你默认了啊。哎不说了,你快点,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守信,约了人家晚点不好。我现在就在你楼下,别让我等太久啊?”

  电话里传来了盲音。

  我看看‮机手‬,又看看燕少,我完全茫然无措。

  表姐居然就在我的楼下!想来是昨晚上我告诉秦总我家地址的时候,她竟然有心的记了下来。今天直接到我家楼下,想必昨晚秦总和我双双离开的场面刺到了她,导致她一整晚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绞尽脑汁思索要如何除掉我这个情路上最大的“障碍”

  早知道坐了秦总的车这么⿇烦,搞得我腹背受敌,我宁愿昨晚上走回来。

  前晚上姑妈和姑⽗说要给我介绍对象的时候,我只顾着吃东西,他们的话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本没注意到什么时候“默认”过要相亲。

  “表姐让我去相亲。”呆了好半天,我用相当陈述的语气才对燕少说道。

  燕少没有回答我。他的沉默让我有些不安。

  呆在家也没什么事,我和燕少之间实在没什么共同话题。可是要去见什么守门王大爷的儿子,遂了表姐一家的愿,我又实在没那个好心。

  我正思考着要怎么体面地拒绝表姐,家门突然响了起来。

  我咋呼了一下,就听到表姐的声音更咋的响起来:“小莹,小莹你弄好了没有?你快点啊!”

  擦,表姐这心急得,简直恨不得能把我塞进顺丰快递,直接邮寄到‮政民‬局去登记结婚了。

  我又看向燕少。

  我希望他能表个态,如果燕少说不让我去,我就打死也不去,哪怕在这里跟他无聊相对,受他讥讽调笑,我也绝对不去相什么亲。

  “把门外那个女人打发走。”大概是表姐的声音太聒噪,燕少不耐烦地了一下耳朵。

  我立刻爬起来:“遵命!”

  我蹭蹭地跑到了门口,一下子打开门:“表姐我不去相亲!”

  表姐举着手正要继续砸我的门,冷不防见我蹦跶出来,倒是吓了一跳的样子。她怔了怔,脸上立刻侵上了一个‮辣火‬辣的笑:“小莹,你看你说的。相什么亲呐!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哈哈哈…”

  表姐的变化这么快,倒是显得我傻不愣登的。

  表姐努力朝我的房间里打量着,大概是希望不会在里面看到她所爱慕的某总。她搜索了一番,认定了我屋子里没其他什么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我笑着说:“小莹,我听说你下周就要⼊职xx集团了。我们好姐妹终于要在一家公司工作了,所以想找你庆祝一番,没什么事的话,和表姐去逛逛街,吃个饭吧?”

  额…

  我不知道表姐的话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未免太假了。如果是假的,那表姐未免太厉害了。我只不过小小拒绝了一下,表姐立马就能采取迂回战术。⾼级总裁助理,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可是表姐这么一改变战术,我反倒不知道要怎么战了。

  如果我说不去,那很明显是不妥当;如果我说去,又总觉得有什么坑在等着我。

  正在我不知要如何回击的时候,燕少略带嘲讽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这么犹豫,是要留着和你的月天约会?”

  我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气。燕少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事事都要扯到秦总那里去,我这奴隶做得,也太没尊严了。

  “你等等,我换件⾐服。”我真感谢燕少替我做了决定。哼,相亲就相亲,吃饭就吃饭,兵来将挡⽔来土掩,我还不信我一个年満十八的成年人,见个异就能被卖到大山里去?

  我随便换了件外出的⾐服,拎上包,头也不回地一摔门,跟着表姐出去了。

  表姐开了一辆小巧玲珑的奔驰smart,好虽好,但就是空间太狭小,我坐进去以后,腿都放不直,膝盖蜷起来,怎么坐怎么别扭。表姐换下了⾼跟鞋,穿了一双开车专用鞋,腿倒放得刚刚合适。

  我⽗亲那边的亲戚,除了我⽗亲以外,都不是很⾼。不过我⽗亲算是基因突变,⾝⾼超过一米八,偏生我⺟亲个子也⾼。于是轮到我,想矮一点上天都不允许。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总是被亲戚们嘲笑。

  “你们看小莹,长得好奇形怪状哦,腿那么长,脖子又细,一把就捏完了,稍不注意整个人都要折了。”

  表姐堂弟们于是成天跟在我后面喊:“林小莹是仙鹤人,仙鹤人!”

  于是,我自卑。

  一直自卑到上⾼中,路上有经纪人找我去拍时装杂志的时候,我才稍稍得到了一点安慰。后来我上了大学,老是被别人误会是表演系或者舞蹈系的‮生学‬,我才猛然惊觉,原来我的整体长势还是很符合市容市貌的。

  不过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我既然长得不算太丑,学历又还将就,为什么自从半年前被xx集团面试拒绝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任何正常的工作呢?

  我还记得我曾经应聘过一家公司的文员,老板当场拍板要了我,可是第二天,却突然告诉我这个职位不准备招人了。

  其实按照我大学时的平均成绩,英语过六级,计算机过二级,大学期间又有许多兼职的经历,是非常好找工作的。

  然而这半年的时间,不管我去找专业对口的职位,或者专业不对口的职位,甚至是越来越不靠谱的职位,别人都是一概拒绝。

  甚至到最后,我已经降低到了去超市里发传单。发了两天,依然有人来告诉我,我做得不够好,不适合这个职位。

  我有种感觉,我的命运之途,自从被xx集团盖上了一个鲜明的印章之后,就再也回不到正常的道路上了。

  我正胡思想着,表姐的车已经开进了市中心的一个停车场。

  下了车,她立刻挽住了我:“小莹,表姐今天请你吃哈达斯冰淇淋,好不好?”

  我能说什么?

  我难道说不好吗?

  但是表姐的主题和目的地这么明确,倒是立刻让我明⽩了,哈达斯里,应该有什么事在等着我…

  果不其然。

  在哈达斯冰淇淋店,靠窗的一个红⾊沙发卡座里,正坐着一个歪瓜裂枣的男人。

  此男…要怎么形容呢?

  如果想用一种蔬菜来形容的话,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因为,他长得实在像是一种杂蔬菜,是诸多品种经过几代混搭培育之后产出的一种新品种。

  为了不让大家产生不愉快的心情,我还是绕过形容他的面貌好了。

  总之,我们从到来到坐下,再到表姐热情介绍,此君一直爱答不理地玩着他的‮机手‬。

  “你好,你就是小王吧?我是袁主任的女儿。这就是小莹,我的表妹。”表姐笑昑昑地对这位叫小王的男说,然后又看向我“小莹,这就是昨晚上给你说过的,我爸国土局门卫老王的儿子。”

  表姐这样介绍一番之后,正常的画面应该是我和这位小王相互点头问好。

  可是小王同志依然在低头猛戳他的‮机手‬,偌大的卡座里只听到他手指头咚咚敲屏幕的声音。

  我看着小王,表姐也看着小王,然后过了两秒,我就放弃了。

  可是我放弃了,表姐还不是不甘心,大概是从没被人这样冷待过,表姐在这一刻表现除了她強势的一面。

  她突然伸出手,一下子按住了小王的‮机手‬。

  啪的一下,‮机手‬被按到了桌子上。

  我抖了一下,偷偷瞄了一下表姐,又瞄了一下小王。我看到小王愣了一下,眼里杀气一闪。完了,我察觉到有事情不妙了。

  我听说过,对于某些游戏宅男来说,你动了他正在玩的游戏,不亚于上了他的老婆。那可是要跟你玩命的。

  不过表姐依然没有任何的觉悟,她朗声且居⾼临下地对小王说:“小王,请你看着我!”

  小王发觉游戏也没办法玩了,于是抬头看着表姐。

  他这一抬头,我就进一步发觉了,此君的容貌,真是丑到人所不能忍啊。或许是看惯了燕少,我现在对于颜稍微差一点的男,真是特别的过敏。

  不过小王肯定没见过燕少,就算见过也不会意识到他与燕少云泥之间的差别。因为小王接下来的气势,简直比燕少也差不到哪儿去。

  小王直接看着表姐:“你谁啊?哦,你就是我爸说的那个相亲对象吧?”

  我一愣,顿时发觉小王由于一直埋头专注于‮机手‬事业,本没正眼瞧过我们,所以这时候居然把表姐认成了要和他相亲的人。

  表姐也一愣,还没反驳,小王已经上上下下把表姐打量了一番。

  “长得还是将就,就是妆太浓了,”小王挑剔的程度也是堪比燕少的“还是蛮大的,有没有垫硅胶啊?”

  然后小王又弯下,看了看桌子下面:“腿怎么这么短?⾼跟应该有十厘米吧?”

  表姐的脸已经变⾊了。

  “诶,”小王指了指表姐“你去洗手间,把妆卸了我看看。我这人有洁癖,不喜卸了妆长得丑的。”

  我抹汗,小王同志,就你这么污染市容的面貌,还好意思说自己有洁癖啊?有洁癖的话,先给自己头上套个垃圾口袋,再出门吧。

  表姐已经气得话都要说不清了:“你…你有病!”

  “咳!我说呢!”没想到一看到表姐发怒,小王倒是一拍‮腿大‬“我是说怎么看你都没对,年龄起码有三十了,对吧?敢情这是没说话,一说话就暴露年龄了。”

  我替表姐喊冤,她明明还要三年才到三十岁!

  小王似乎没见到表姐已经要被气得晕过去了,还自信満満地看着她:“我跟你说,哥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你知道我爸是⼲什么的么?我爸可是在国土局这种事业单位工作的,哥在本市是有房子的人,我爸退休后是有养老金可以拿的。你以为哥条件差了吗?”

  然后,小王又转向我说:“哎我说袁‮姐小‬啊,你给我找的这个相亲对象也太差了。说什么才二十二,‮纯清‬又腿长,这简直差得太多了嘛。”

  我默默流汗,无法回答。

  小王同志,你不仅把表姐认成了我,你还把我认成了表姐。你这玩‮机手‬游戏玩得,世界观都混了啊。

  小王紧接着又把我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突然脸上摆出一个涎笑:“诶,我说袁‮姐小‬,我觉得你倒符合我的审美要求的。又不化妆,⽪肤又⽩,最重要的是这腿又长又直,我看你不大不小正合适,肯定是没有隆过的。要不咱俩谈谈?咱爸都在国土局,这是门当户对啊!”

  表姐一听到门当户对这四个字,猛然间然大怒。

  她手一扬,一杯柠檬冰⽔就朝小王头上浇去。

  “我门当户对你个狗庇!”表姐看样子气得不清,连脏话都出口了“就你一个守门大爷的穷儿子,还敢⾼攀我办公室主任的女儿!你不看看你长得这样子,再看看你家穷的那样子,你妈一个扫大街的,你算个鸟!”

  小王一听表姐骂他妈,顶着一头冰⽔就跳起来。

  “你个丑八婆,你⽗⺟双亡,没车没房,才二十二就长得像个老妖婆!你这样的,倒贴送给哥,哥还不要!袁‮姐小‬,”小王对我挥着手“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和你这个没教养的表妹一般见识了。这顿哈达斯,就你们请了!再见!”

  表姐已经气得要搬凳子砸人了。

  我连忙拉住她:“姐,姐我们不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以后我们都不和这种人相亲了。”我这话说得顺理成章,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已经对调了⾝份,把表姐当成了相亲的人,而把自己当成了介绍人。

  表姐浑⾝发抖,上下急,过了好一会儿,才指着冰淇淋店的大门恶毒发誓道:“姓王的,不要栽在我的手里!总有一天我要剥了你⽪,砍了你的*!”

  我默默流汗。

  表姐,你的狠毒和话语,未免太配不上你硕士的学历和主任千金的⾝份了。

  不过,表姐原本是想要给我相亲的,结果亲没相成,还⽩⽩受了一番羞辱。这归到底,还是怪她给我找的人实在太渣了。

  早知道这人竟然渣到连她都咬,还何必费那个歪心思呢?

  我和表姐换了个地方喝咖啡,表姐竟然给气哭了,妆花了一脸。我一看,就觉得小王的话说得太过分了,表姐这样子,三十是绝对没有的。

  那起码得是四十岁啊。

  没一会儿,姑妈也过来了。

  一听到表姐的遭遇,立刻把小王全家上下全都恶毒地诅咒了个遍。

  “这个老王,从今以后别想在国土局守门了!”她拍着表姐的手“乖女儿,你放心,这口恶气,妈替你出定了!”

  我正想着姑妈你这样公报私仇好么,姑妈突然看着我:“小莹,今天小王这事情,还真是对不住了。”

  我刚刚觉得姑妈终于说了句人话,姑妈就就画风一变:“为了给你庒庒惊,姑妈还给你准备了一个相亲对象。是我们单位清洁阿姨的儿子。”

  我惊悚地:“姑妈,我不想摊上个嗑药的人。”我记得昨晚上,姑妈和姑⽗说过他们那儿清洁阿姨的儿子在昅毒的。我当时就当他们说说,没想到姑妈居然要玩真的啊?

  “不嗑药,正常人,我们老袁的单位不止一位清洁阿姨,”姑妈脸上摆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转而握住我的手,慈爱地‮摸抚‬着“你可是我亲大哥的亲女儿,我怎么舍得把你往火坑里送?你放一百个心好了,这次的对象啊,也和你一样,是个重点大学本科刚刚毕业的,优秀着呢。”

  表姐听到姑妈说还有第二轮相亲,忙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看了一眼。这一看,我见她自己都小颤了一下。敢情这妆花得,连她自己的审美都过不去了。

  “妈,有你在,小莹就给你了。”表姐大概是留下心理影了,不想再跟我一起面对奇葩对象,她随口说了两句,就把我和姑妈留在了咖啡厅,一个人迅速地离开了。

  表姐刚走,姑妈就张罗了起来。

  “哎呀小赵啊…对对对,我是你妈单位那个袁主任的爱人…你在哪儿呢?马上过来吧…我们家姑娘等着呢,快啊。”

  我听姑妈把我叫得亲,心里未免渗得慌。

  不过,这个小赵看起来倒是个懂事的人,姑妈的电话放下没多久,他就赶到了咖啡厅。

  姑妈热情地招着手:“这儿这儿这儿,小赵,我们在这儿。”

  她说着又悄悄对我问道:“你看这小赵,⽩面书生,长得标致的对吧?”

  我一看,差点吓得打翻手里的咖啡,我几乎要失声问姑妈,这位小赵是我三婶的私生子吗?

  只见这小赵确实长得⽩的,就是那⾝板儿薄得像纸一样,鼻子嘴巴脸颊,无一不是扁扁的一片,好像他妈生他的时候偷工减料了一样。

  这不就是我三婶的翻版吗?

  只是三婶好歹有点线条,还像一朱漆筷子,这小赵活脫脫就是一牙签。

  牙签小赵坐了下来,对我和姑妈腼腆地笑了一下。

  哟,小伙子还蛮害羞的嘛,看起来要比刚才那个小王好很多呀。

  姑妈笑着介绍:“小赵,这是我侄女小莹,小莹,这是我们老袁单位上阿姨的儿子,小赵。你们聊啊,随便聊。我先走了…”

  “阿姨,您别走。”小赵发话了,然后又用略带‮涩羞‬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第一次见面,我有些话,想还是当着您的面了解好了。”

  姑妈笑着点头:“是是是,第一次见面,需要慎重一点。小赵你不嫌弃,我今天就当这个电灯泡了。”

  小赵对我笑笑,笑得很谦逊,很和气,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但大概我是看燕少的笑容看多了,明⽩了笑容不一定代表着喜和亲热。这小赵一笑,我的心里倒是有了某些不祥的预感。

  小赵对我很客气地说:“小莹,我来相亲之前,我妈让我好好看看对象,要据对对象的第一印象来提问和了解,所以,我接下来问的问题,你可别见怪啊。”

  “不见怪不见怪,”姑妈抢在我前面回答“多多了解是个好事。”

  小赵得到了姑妈的鼓励,一张口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句话:“小莹,你还是不是处|女?”

  噗!

  姑妈口里的咖啡一下子噴了出来。

  幸好我没喝咖啡,又比较迟钝,只是呆呆地看着小赵,完全不明⽩他⼲啥开场⽩就要这么惊天地泣鬼神。

  小赵定定地看着我的脸:“小莹,你知道我是职⾼毕业的。我们职⾼那些女生,只要稍微长得好看一点的,基本都在外面搞,傍大款。我看你比我们校花还长得好看点,你有没有在外面*啊,卖⾝啊,或者被*什么的?”

  我忽视了小赵对我不靠谱的想象,脑子里只回响着一句话:职⾼毕业的…职⾼毕业的…职⾼毕业的…

  姑妈,你不说这人跟我一样是大学本科毕业的吗!

  林家的人,除了我你们都还能靠谱点吗!

  你们嘴里到底还有什么话是真的啊!

  小赵大概是见我面无表情,有些忐忑地继续问我:“小莹,我是不是说中了?你不要介意啊,我也就是听我妈的话,凭着对你的第一印象说的。要真是说中了,你不用放心里。”

  我想说管你说中没说中,我就放心里怎么地?

  我呵呵两声:“原来我看起来有那么风尘。”

  “不是风尘,”小赵很认真地看着我“你看起来‮纯清‬的。但是说实话,像你这种女神级别的,⾝边肯定少不了男人追求。我就不信你们女人能抵挡得出金钱的*。我妈说了,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可靠。对了,小莹你是艺术系还是表演系毕业的?我妈说的,这种专业的女生绝对娶不得,铁定是被大款*的。”

  …你妈说的你妈说的,你妈说你不是亲生的你信不信?

  我头一次那么冷地看着一个人:“我是土木工程系的。”

  小赵哦了一声,似乎我的专业这么正经,让他很失望似的。不过他失望了两秒,突然又问:“那你有没有被大款*过?”

  靠!

  这小赵看起来斯斯文文,每一句话的杀伤力比小王还要強。如果不是看在姑妈的份上,我手里的热咖啡已经泼他一脸了。

  我把咖啡杯捏了又捏,最后脸上大概浮现了一个优雅的笑容:“当然有,我过夜费起价一万。”

  喵了个咪的,燕少连两百多万都舍得给我刷,只说一万是怕吓到你个穷丝。

  果不其然,小赵脸上顿时显现出惊愕的神⾊:“果然,妈妈说的话没错。”

  我表示我被小赵同志打败了。

  你相亲的目的原来不是为了结婚,而是为了论证你妈的话啊?

  姑妈的脸上也红一阵⽩一阵的,按理说小赵羞辱的是我,她应该⾼兴才对,但自从小赵坦⽩自己是职⾼以后,姑妈就明显不自在了。

  姑妈是个官太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惯了,但同样也很好面子,被人当面揭穿谎话,还是有些搁不下脸。毕竟,我表姐青出于胜于蓝,姑妈很明显还没修炼到我表姐那种掩耳盗铃的地步。

  此时姑妈听我的口气,再见我的脸⾊,大概也知道我心里是如何的怒了。

  我猜姑妈听到我承认被大款*,心里也肯定有些吃不准。毕竟,我昨晚还送过我一个貂⽪披肩。

  气氛正尴尬着,小赵突然又转向了姑妈:“林阿姨,你好。”

  姑妈已经领略了小赵的杀伤力,听到他这么恭敬地叫她不由得抖了三抖:“⼲什么?”

  小赵继续和气地笑着:“我妈让我问问您,我的工作,袁主任什么时候能给我解决呢?”还没等姑妈缓过气来,小赵又看了我一眼“如果袁主任能给我解决工作的话,我倒是可以不介意小莹的作风问题。林阿姨您看,我帮你解决一个问题,你也帮我解决一个问题…”

  “你开什么玩笑!”姑妈突然暴怒“我们老袁凭什么给你解决问题,我们小莹⼲⼲净净,清清⽩⽩,你别不知好歹!我们小莹可是土木工程毕业的⾼材生,就凭你一个小职⾼生,还想娶我们小莹,癞蛤蟆想吃天鹅⾁,做梦!”

  姑妈一边说着,一边拖着包站起来:“你们一家人都是骗子,还骗我说你是大学毕业,没想到你这么丢人,你妈是清洁工,你也没什么出息!”

  我听姑妈把人家骂得这么不堪,也觉得姑妈有点过分了。小赵是很欠菗,但是我不信姑妈真不知道人家是职⾼生。

  果不其然,小赵听到姑妈这么骂他,有点委屈地看着姑妈:“林阿姨,您别这么说。你先前是叫我说我是大学毕业,但是,我不知道你要给我介绍一个女神啊。我觉得我首先要坦⽩点,人家才能对我坦⽩点…”

  我听小赵这么说,虽然觉得这小伙儿脑筋有点问题,但做人的品格还是不算太坏的。至少,人家诚实…

  但小赵这么诚实,简直就是把姑妈陷于歼诈狡猾的境地。被揭穿真面目的姑妈一怒,抓起咖啡杯,啪的一声,一杯热咖啡泼了小赵一脸。

  可怜的小赵,直到我和姑妈离开咖啡厅,还在后面不依不饶地喊着:“林阿姨,那您看怎么样才可以给我解决工作,我现在真的很需要工作,我妈说再不工作就不养我了…”

  姑妈铁青个脸,拖着我的手:“别回头,这种没教养的小骗子,就不该给他好脸⾊!”

  我默…

  姑妈,你和表姐这么踊跃的拉着我来看你们丢脸,真的很过瘾么?

  只是,我真是低估了姑妈的战斗力。

  傍晚十分,我和姑妈一起坐在一家西餐厅等第三位相亲对象的时候,我才知道,前晚我和秦总一起离开的画面不知道有多美,真是深深的刺到了表姐一家脆弱的心灵。

  姑妈他们这是不看着我秒速嫁人,就要吃不下睡不着啊。

  第三位相亲对象来的时候,姑妈也昅取了之前的教训,一秒也没停的撤退了。

  “你好,林小莹,请叫我小钱。”此刻站在我面前的男士,简直就是胖版的姑⽗——一副黑框眼镜,一头梳得油亮的头发,下巴连着脖子,脖子连着肩膀,肩膀连着肚子,一条流⽔线,浑然天成的一块肥⾁。

  我看着如此珠圆⽟润的一个相亲对象,在脑海里把那晚上姑妈姑⽗的谈话滚了一圈,猜想此人就是他们口中那个三十好几都找不到对象的底层小职员。

  小钱坐下来,倒是落落大方,还不等我开口说什么,他就先做起了自我的介绍。

  据小钱同志说,他毕业于名牌大学金融系,是硕博连读,毕业后考了公务员,到了国土局,工作五年有余…惜于‮导领‬眼挫,还屈居于底层职位。

  最后,小钱同志做了深刻的自我总结——

  “我是一个工作认真刻苦,积极上进,不妥协、不后退、不抱怨的先进知识分子。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对我的未来有规划,并且希望另一半能和我一起努力进步。说实话,现在,像我这样工作优秀稳定、有前途、还很有责任感的男人,已经非常少见了。”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小钱同志说得如此有理,简直让我无言以对啊。

  只是,小钱同志,你确定你是来相亲,而不是来做会议报告的?

  说了那么大半天,小钱大概也饿了,他拿起菜单。

  “小莹同志,你也点菜吧。”

  我刚刚把菜单拿起了,小钱同志又非常有预见地补充了一句:“事先声明,在我们的关系还未确定之前,我个人比较提倡aa制。小莹同志,你⾝为新时代的女,不会放弃自己的权利吧?”

  我半张着嘴,不是为了小钱如此⾼看我一等,而是想起,我正在⾝无分文的⾚贫期…

  我无比纠结地翻着菜单,那上面牛排和罗宋汤的图片都是如此的栩栩如生,简直让饥肠辘辘的我胃哭泣。

  小钱已经点好了菜,这才抬起头来看我一眼:“小莹同志,你不吃吗?”

  我把菜单递给服务生,心酸地笑了一下:“不用了,我不饿。我们聊天就好。”

  小钱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女人都喜减肥。好,很好,减肥是一项很好的运动。我喜吃东西少的女人,省钱。”

  额…小钱同志,我不是省钱,而是没钱。

  菜很快上上来了,小钱同志对着牛排大快朵颐,⾝上的每一块肥⾁都在快的抖动着。不过,看他这奔放的吃相,我就明⽩在小钱同志的心中,减肥运动虽好,但进食运动更

  我強迫自己进⼊⾊即是空的境界,无视眼前的花花美食。算了,我冰箱里还有很多剩菜,回去热一热,随便填点肚子就行了。

  小钱吃得⾼兴了,不顾嘴角流油,随意抹了抹,就问我道:“小莹同志,我们来谈谈关于我们结婚的细节吧?”

  我原本已经快要进⼊忘我的禅境了,听到这句话顿时跌落人间,用一种“我在做梦吗”的惊愕表情看着小钱同志。

  貌似从减肥的话题到现在,小钱都没和我说过一句话吧,怎么这一开口,就直接是结婚的主题啊?我…我这是错过了什么剧情吗?

  小钱同志点点头,抖动脖子上浪花般的肥⾁:“小莹同志,我听袁主任说了,你的条件呢,不是特别好。没有工作,也不是名牌大学毕业,更不是硕士生。家里经济状况也不好,⽗⺟都不在了,以后也不可能给我们钱买房买车带孩子。实话说,你这样的条件,是完全配不上我这个事业单位工作的⾼材生的。”

  我听小钱如此有理有据的分析,头都要点断了。

  是是是,小钱‮导领‬,小莹我配不上你,这次相亲就是个错误,不如我们现在就结束吧?

  没想到小钱话锋突然一转,⾖子大的眼珠转了转,在我的脸上滑动了一下:“不过呢…我这个人因为个人条件很优秀,所以对对象的要求也不⾼。我听说你⽗⺟给你留有一套单位的房子,还有二十万的‮险保‬赔偿,是不是啊…”

  小钱这话一问,我就知道姑⽗和姑妈把我卖得本都没了。只是我还没来得及黑脸,小钱已经又‮头摇‬晃脑地说道:“我跟你说,小莹同志,你想要嫁给我呢,也不难。只要把你这套房子过户到我的名下,然后二十万的存款给我这个金融系的⾼材生运作,你也不算⾼攀我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去‮政民‬局结婚。”

  …

  我已经吐槽无力了。

  如果小钱的⾝材不是如此殷实壮硕的话,我真想抓住他的肩膀,晃他两晃,然后语重心长地劝告他一句:醒醒吧大叔,你工地上的砖头还没搬完呢…

  我抓住了我手里的包,小钱同志,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也就不在你这儿瞎耗了。

  可是就在我准备要起⾝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我⾝旁椅子移动的声音。与此同时,我看到了小钱⾖大的眼睛闪出了一丝惊诧的光。

  我随着他的眼神往⾝旁一看。

  吓!

  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燕少居然坐到了我的⾝边,此刻正倨傲地看着我面前的小钱同志,那嘴角蔵起的一丝诡笑,瞬间将他的面容衬得亦正亦琊,流光溢彩。

  好吧,我抹了一下口⽔,看一万遍,燕少这张颜依然有让我下跪的冲动。

  更让我惊异的是,小钱同志,他居然也能看得到燕少。

  而且,很明显,他完全被燕少琊魅狷狂的气势所镇|庒住了。他一⾝肥⾁抖得像是核磁共振:“你、你是谁?”

  我知道燕少是在小钱面前现形了。

  我看着外面华灯初上的夜景,成排成簇的霓虹灯幻万千,在夜⾊之中晕开彩⾊的光圈,给这喧闹的市中心平添了一份光怪陆离的神秘感。

  燕少是如何过来的,又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我不得知晓。我只知道他悄无声息的进来,坐到了我的⾝旁,并且,让我目前这位相亲对象也看到了他。

  我还知道,虽然小钱和我都能看到燕少,但是旁边的其他人能否看到,我不得而知。

  所以,我心中的警报第一时间拉响。

  我转过了头,只看着小钱,并不再看燕少,就当我⾝边完全是空气一般。

  因为,如果这餐厅之中只有我和小钱能看到燕少,并和他谈的话,那么我和小钱就会被当成两个实打实的神经病患者。

  精神病院威名远扬,我等渣渣实在畏惧,还是让就职于事业单位的金融系⾼材生去单打独斗好了…

  燕少听到小钱的问话,倒也没显示出⾼人一等的气势,他似乎往椅子上靠了靠,颇是随意地回答:“我是林小莹的哥哥。”

  “哥哥?”小钱表现得比刚才还要紧张了,这紧张之中还夹杂了一丝警惕“什么哥哥?是堂哥还是表哥还是…”

  “是情哥哥。”燕少的嘴角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顺带用魅惑众生的眼角顺了我一眼,看得我顿时脊梁骨发凉,埋头猛喝柠檬⽔。

  小钱听到这‮炸爆‬的三个字,惊悚得嘴成了一个o型:“亲哥哥?那岂不是要和小莹争财产了?她不是独生子女吗?我怎么没听袁主任说过她爸妈还有个儿子?”

  咳咳…正在喝⽔的我,被呛到了。

  金融系⾼材生的关注点,果然和我们寻常人不一样。情和亲,还是有个后鼻音的差别,⾼材生的小学语文老师估计被狗啃了,这么明显的口音都听不出来。

  小钱不顾燕少周⾝如海浪一般汹涌的气庒,已经忿忿然地拍起桌子:“我不管你这哥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告诉你,我有朋友是学法律的,小莹这房子和财产,我是绝对要替她争取的。现在已经不是封建社会了,不是你一个儿子就能把所有财产都继承完的。”

  小钱道貌岸然地替我着想着,还想拉拢我到统一战线:“小莹同志,那房子是在你名下的对吧?”

  我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小钱这是哪儿跟哪儿。

  小钱已经当我承认,立马喜上眉梢:“小莹,我有个妙招,可以让你避开这宗财产纠纷。”

  我这人好奇心重,立刻摆出了愿闻其详的谦虚神态。

  小钱得意洋洋:“你把房子过户到我爸妈名下吧,这样的话,就和你这个亲哥哥一分钱关系都没有。我⽗⺟都在农村,我求过他们几次,都不愿意上城里来。不过为了你这个事情,我倒是可以再去劝劝他们二老,勉为其难帮你这个忙。我们把房子过户给二老,他们心里一⾼兴,兴许将来还可以给我们带孩子。”

  小钱同志如此深谋远虑,简直令人击节赞叹。

  我猜不仅仅是我,连燕少都为他的智慧而折服了…

  为他而折服的燕少,露出了一个倾城倾国的笑,我在一旁瞥到了,立刻意识到世界末⽇快要来临。

  燕少一笑,这天都要塌半边,我是不是要先溜为妙呢?

  只是我还没脚底抹油,燕少不急不缓地声音已经传来:“房子什么的,我是本不感‮趣兴‬的。不过作为你们的结婚礼物,我还有一个房要送给你,也算是聊表心意了。”

  他这话说得慵懒,音⾊倒是一如从前,大珠小珠落⽟盘,颇为悦耳。

  小钱一听说燕少非但不争财产,还要赠送一套房,‮奋兴‬得⾖子眼都立了起来:“什么房?”

  燕少的脸突然一沉:“牢房!”

  话音刚落,燕少闪电般握住了桌上的红酒杯,啪的一声,整整半杯红酒泼到了小钱的脸上。

  他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然后一伸手,就把我捞了起来,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拎着就走。

  小钱杀猪般的叫声已经响了起来:“站住!你们这对狗兄妹!你们…你们赔我的眼镜,赔我的⾐服,还有我的发型…”

  看样子,这个小钱在受辱之后的战斗力,比之前的小王和小赵都要強上许多。

  他居然跳了起来,想要抓住燕少。

  然而燕少视而不见,只抓拎着我往前走。小钱这等蝼蚁,在堂堂xx集团总裁的眼中,连渣滓都算不上。

  小钱发起了蛮力,口中嚯嚯响着,磨牙一般,朝着燕少扑了过来。

  我见小钱一头一脸的红酒,挂着他厚厚的眼镜镜片,花花⽩⽩,倒是显出一份别样的狰狞,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的画着十字架。

  小钱同志,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燕少他…

  “啊!”小钱整个人从燕少的⾝影中穿透而过,一个狗吃屎,扑在了前面的桌子上。

  哐嘡一声大响,桌上的精美西餐被扑倒了一大半。

  好吧,我把刚才的话说完,燕少他是鬼,鬼是灵体,没有实质的。这句话用燕少的口气来说,就是,你想扑个鬼啊!

  小钱狼狈不堪地从西餐桌上趁起来,一边哇哇怪叫着,一边把糊着油芝士的眼镜取下来。

  谁知道他刚刚一取下来,一盘西点就扣在了他的脸上。

  只见一个年轻女孩只手叉着,按着那盘西点,破口大骂:“你个神经病死胖子!姑娘我好不容易约一次会,你在我隔壁桌一直神叨叨也就算了,居然还扑过来破坏我的晚餐。亲爱的,给我揍他!”

  姑娘的话音刚落,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形堪比健⾝教练的年轻男子就站了起来,扳着拳头,咔嚓咔嚓‮动扭‬肌⾁虬结的脖子。

  原来,这一对小情侣正是坐在我们旁边桌子的。估计小钱和我的相亲对话一直都落⼊了他们的耳朵,而他们又看不到燕少,自动就把小钱划⼊了神经病人的行列。

  现在这小钱一扑,在我的眼中是扑燕少,但是在旁人的眼中,却是一次破坏别人约会晚餐的恶劣行径。

  随着健⾝教练热⾝般的动作,西餐厅里竟然响起了整齐而有序的鼓劲:“揍他!揍他!揍他!”

  健⾝教练一个潇洒地左勾拳,小钱应⾝转了三个圈,自带⾼分贝嚎叫。

  旁边的姑娘立刻大声呼:“亲爱的好帅!”

  健⾝教练这一拳落,咬牙切齿地按住小钱被红酒淋的脑袋:“老子最痛恨让女方aa制的娘炮!你特么自己点那么多,让人家看你吃,你算是⽑的公务员!你就是个躲蔵在‮民人‬內部的蛀虫!”

  健⾝教练都有这么⾼的政治觉悟,坦⽩说我吃惊的。

  小钱还待哇哇叫,餐厅方的工作人员已经上前了。

  健⾝教练见状,便放开了小钱,餐厅人员询问情况,小钱信口开河,指着我大骂:“这女的婚不成,就找她哥哥来助阵,想要骗财骗⾊。”

  他这话一落,我看到连餐厅工作人员都笑了。

  大家伙一起看向他指着的燕少,齐齐盯了半天,健⾝教练的女朋友笑着问:“死胖子,你指着一堆空气说什么啊?我看你是有精神‮裂分‬症吧?”

  小钱瞪着⾖子眼睛,教练那一拳很有分量,可惜小钱本⾝的肥脸就很殷实,这一拳上去,比起另一边正常的脸也没肿多少。

  这时候,坐在我们周围桌子的人纷纷上前来指证。

  倒是不用我费一分口⾆,就把小钱所有相亲时的表现神还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纷纷都说这位姑娘这么好,和这种人相亲简直是侮辱全人类。

  我暗自拍着心口,幸好我在跟随燕少的这几天积攒了战斗经验,没有跟着小钱一同和燕少聊天,保持了我正常人的光辉形象。

  这件事再次说明了一件事:祸从口出。

  深明此义的我,决定三缄其口到底。

  健⾝教练的女朋友对我表示了深刻的同情,她握着我的手,无比叹息地看着我:“受惊了吧,没关系,哪个女人年轻的时候没遇到过几个人渣?比如说我吧,我也是好不容易才…”

  我知道这话题一开始,势必要接受一番对方祥林嫂似的倾述教诲,我忙点着头:“谢谢你们了。这个人我也是第一次见面,多亏大家的帮助,才让我脫离虎口。”

  我说得这么严重,其实就是一个相亲失败而已。

  健⾝教练的女朋友见我不想听她浪漫悲情史,显得有些失落,不过旁边用餐的人们倒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纷纷上前来对我道喜,恭喜我这颗好⽩菜没被猪拱了。

  我抱拳一一道谢。大家都说不谢不谢,都是实在看不过去了,才拔刀相助。

  这一番礼让,搞得好好一个西餐厅,就跟江湖上的武林大会一样。

  健⾝教练已经从小钱⾝上摸出钱包,付了帐,小钱还在垂死挣扎,说要去‮察警‬局告健⾝教练,说他是有前途的公务员,要让这家西餐厅倒闭。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西餐厅的经理拍了拍小钱的肩膀,说:“胖小子,你到精神病院里去告状吧!”

  敢情好这位经理的办事效率也这么快,早已经通知了市精神病院。

  我想乘偷偷溜掉。燕少已经放开我走了出去,他是个不爱凑热闹的人,此刻已经走到西餐厅门口,随意地往门廊一靠,回过头来,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表情看着我。

  说不出是耐烦,也说不出是不耐烦,只是那一抹夜幕中回头的风情,美得让人心悸。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着他走过去,⾝后却有人叫我,原来是西餐厅的工作人员,他们递过来一份打包的餐点,说我在这里受惊了,这是一点小补偿。

  我觉得受之有愧,明明是我和燕少把这里搅和得一团糟,末了还要接受人家的馈赠。

  可是西餐厅的人员却执意要我收下,我再三不要,他才说了实话,说这些小点心其实都是那位健⾝教练的女朋友送我的。

  我一回头,就看到那位颇有圣⺟心的姑娘,在对我圣光普照的微笑着。见我回头,还对我握拳,鼓励我不要灰心丧气。

  额…虽然今天过得比较乌烟瘴气,不过这临门一脚,却也算是走了好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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