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四章和亲
科西国提出的和谈条件之一,是要求岳梁国的云萝公主前往科西国和亲,此消息一出,震动了整座皇宮。
战事大概真的像梁喜说的那样,科西国的略侵意图并不明显,他们主要是想岳梁国开海关通贸易,并趁这个机会以不平等的商业模式狠狠地捞上一笔。
岳梁国并不想与科西国打仗,除了实力的悬殊,也是恰逢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实在是招架不起。梁效心里明⽩这一点,但是他也不能轻易屈服退缩,任由科西国狮子大开口,真要是屈服了,说不定对方就不会选择在和谈上敲竹杠,而是直接打进来了。
所以岳梁国跟科西国的仗也是打得很壮烈。
在最壮烈的一场过后,半是运气半是人为,科西国內部出现动,老国王暴毙,王子们为了争夺王位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窝里斗,大王子在这场极其⾎腥的內斗中输给了默默无闻的四王子,四王子在国內外的瞠目结⾆中迅速登位,成为了科西国的新王。
在科西国內斗期间,梁效的海上布防开始由进攻变为保守,他在科西国有人,梁故在科西国也有人,只不过梁效在科西国是主政,梁故在科西国主的是商,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关键是他们还是有些人脉的。
不得不说,梁敕这一回决定派他们来的这步险棋算是走对了,经过他二人孜孜不倦的努力,他们终于搭上了潜在科西国暗处的关系,并且通过这套关系线索搭上了科西国的四王子。
家国內斗期间是不适宜海战的,新皇登位之时也是不适宜海战的,四王子对攻打岳梁国的趣兴没有老国王多,跟上一代的进派相比,这位新上位的四王子明显要保守一些,再加上在最新的一场海战上科西国也没占着什么便宜。
不过那位四王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对试探做出回复,而后两国在海上又小打小闹了几次,一直到四王子终于稳稳当当地坐在了王位上,梁效通过从前在他手下的大公爵的私生子阿吉正式向科西国的新王提出和谈。
科西国的新王在和內阁商量了一阵之后,也终于给出了回应,和谈可以,和谈的条件必须明确全面。
开关通海、互相贸易这是最基本的,关于贸易上的种种不平等的确够让人焦头烂额,即便是最淡定经商手腕很有一套的梁故,在和谈会议上有几次也差一点开不下去,只差愤然离席了。
然而岳梁国的现状是,他们没有资本能够当着对方文武大臣的面愤然离席,这场和平谈判虽然他们表现的并不弱,但所有人都知道,在提出和谈的一刻,岳梁国就是对战事屈服了,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是打不起。
各项条件逐一⾆剑过,梁故努力在不平衡中寻找平衡,等到跟和谈条约一样长的和谈终于快要结束了时,梁故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还没有崩溃,虽然已经到了边缘。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们措手不及,负责与岳梁国谈判的科西国使者突然就在和谈条约的最末加上了一条,据说这是他们的新王特地从国都传来的命令,这和谈的最后一条就是,科西国的新王要求岳梁国的云萝公主前往科西国和亲,并说只有两国结了秦晋之好,才能共享盛世太平。
这一则条约刚一出现时,梁效和梁故的脸刷的就⽩了,尤其是梁效。
然而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要去说服科西国的新王改变主意,还不如回去说服梁喜更容易。
劝说这件事梁效是打从心眼里不愿意去做。
无极宮內。
病了许多时的梁铄终于因为这件事出宮了。
梁敕、梁敖等几个皇子尽数聚在宮內,皆眉头紧锁。
过去也有过岳梁国的公主和亲往科西国的先例,三国互看不顺眼的那些年,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各国的公主都付出了自己一生的代价,其中以比较弱的岳梁国出派的和亲公主最多。不过这些公主多半都是去往杞枝国的,去科西国和亲的公主很少,历史上只有四位。
究其原因,第一,双方并不是同一人种,文化、语言和民俗上的差异让和亲不容易成立二来,科西国是一夫一制,尽管地位尊贵的男人也会明里暗里三四妾,但律法上的子只有一个,不会出现岳梁国这种一群女人同出现在一个家里的情况,所以娶子是很慎重的事,岳梁国可以将别国女子以妾室进来,但科西国若要娶,只能为正,大部分皇室都不会娶外族作为正第三,外族女子嫁⼊科西国,需要易装易服改学科西国语言信仰科西国的宗教,这对外族女子来说十分艰难,且因为地理原因,一般终⾝都不能再回到故土,万一再遇上科西国的民众对外族女排斥甚至是仇恨,那滋味可不好受。
通常和亲科西国公主们都不愿意去,以前也曾选过宗室女替代,然而这一次,没办法选择其他人替代梁喜,因为科西国的新王指名道姓要求梁喜过去和亲,不是梁喜对方不要,假若偷梁换柱,只怕又会引起一场新的战争。
“他怎么会认得阿喜?”坐在龙座上的梁铄皱紧了眉,语气暗地问。
梁效亦皱了皱眉:“我让阿吉去打听,阿吉回说,据新王的随从说,那一年科西国的大王子出访岳梁国时,科西国的四王子也在使团里,只不过没有上殿。大概是…他在宮外遇见过阿喜。”
梁效说“大概”可既然对方就是这么回答的,那么很有可能这件事就是真的。
宮殿里的人一片沉默。
“无论怎样,绝不能让阿喜去和亲。”过了良久,梁效抿着嘴开口,望着御座上的梁铄,掷地有声地说。
他用了“绝”这个字,说话的语气很硬。
梁铄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钱德海弓着快步进来,走到梁铄⾝边,一脸为难地道:
“皇上,云萝公主正在外头候着,说要面见皇上。”
梁铄皱了皱眉,想要叹气,但没叹出来:“你叫她先回去,你告诉她,让她放心,朕有安排。”
钱德海赔着笑应着,转⾝,刚走了两步,梁喜已经进来了,跟在她⾝后不敢拦的她小夏子一脸慌张的表情,钱德海见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忙将笑脸转向梁喜:
“公主,您怎么就这么进来了,皇上正和殿下们谈大事呢,不如您在外头等一会儿再进来,老奴给您准备了您最爱吃的凤梨糕。”
梁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面向表情中的沉重复杂尚未完全褪去的梁铄,淡淡一笑:
“⽗皇,指了名的和亲是没法拒绝的,这场和亲,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