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回京
赵青听了半晌,终于明⽩了刘同的一片苦心。
老大人怕⽇后宋辚担上一个弑弟篡位的骂名,因此才要推波助澜,帮舒贵妃和大皇子等人,跟魏皇后对着⼲。
他们此时是唯恐天下不,而且要搅和得越越好,只有如此,才能给宋辚他们搬师还朝,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二人商议多时,这才分头行动。
赵青写下一封书信,详细说明了这些⽇子以来皇宮中发生的种种事端,写完后给刘同,托他送到燕回城中,给宋辚送去。
刘同接过书信,又送赵青出门,嘱咐他留在大皇子⾝边,一定要万事小心。赵青躬⾝谢过,转⾝出了刘府,在街上绕了几圈,才朝轩王府的方向走去。
大皇子一听⺟亲被殉葬,命在旦夕,立时就变了脸⾊。宋轩然大怒,速命人去请舒尚书和自己的岳⽗,京畿京兆尹程仪光过府商谈。
几个人凑在一处,都同意立刻发兵,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调动五城兵马司的一万人马,还有大皇子这些年来私下里豢养的私兵,冲⼊皇城,杀了魏皇后和宋轲,一举将大皇子推上皇位。
都到了这般田地,他们要再不反击,就等着魏皇后一个一个的,将他们抄家问斩罢。
几个人打定了主意,程仪光从轩王府出来,就火速去了他舅府上,他的舅乃是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手里掌管着一万兵马,是专为戍卫京畿重地所用,与陈达所属的噤卫军,是京城中最为重要的两道防线。如今这两道防线各自为政,甚至要大打出手,拼个你死我活,也算得上是世一景,徒惹唏嘘。
程仪光悄悄把话说了,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朱成达就是一愣,他半晌无语,沉默良久,才长叹一声,哀声叹道:“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天。罢了我今⽇就算不从,想来皇后那里,也容不下我。既然咱们家里和大皇子结了姻亲,我就算喊破喉咙,再怎么说我不是大皇子一,又有谁信?”
朱成达叹息一场,安顿好家中事务,随程仪光出来,调动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先将京城四城封锁,城门紧闭,不许百姓随意出⼊。道路两边的百姓全部驱散,即⽇起实行宵噤,凡酉正后还在街上的走的百姓,一律充⼊军营为奴。又在城楼上支起炮台,派兵马在城中来回巡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昔⽇繁华热闹的街道上,才半⽇的光景,就再也看不见半个人影。
四城戒严,百姓们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未正时分,皇城四周响起火炮击打城头的巨响,京中的人们才猛然惊觉,皇宮里怕是又要变天了。
万幸在封锁城门之前,刘同已经将赵青的书信送了出去。
那送信的人知道情况紧急,片刻都不能耽搁,出了京城后一路狂奔,昼夜不停,接连换了十数匹驿马,才将这封书信送到燕回城中。
宋辚看过信后,心下便是一沉。他火速集结众将,让他们清点兵马,三军开拔,即刻搬师还朝。
众将听宋辚说明情由,全都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们离京不到三年,京中竟出了这等惊天巨变。当下也不必说什么多余的话了,一场仗打下来,他们对宋辚早已是敬畏有加,一心认他是主,这会儿自然会跟随宋辚,回京收拾残局,助他夺回皇位。
宋辚感不尽,谢过众将,又待司马鸿留守燕回城中,处理战后事宜。此外还要另派兵将,去⽟龙关上镇守。边关不可长期空置,万一北莽那边知道京城了的消息,趁攻破边防,一路南下,他们可就腹背受敌,难以支应了。
本想让马元回⽟龙关去,谁想他一听阮云卿的堂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立时就蹦了起来。⼲儿子的亲人也就是他马元的亲人,谁这么大胆子,连他们马家的人也敢欺负,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马元当即拍着桌子决定,他要跟宋辚一起回京,助阮云卿一臂之力。马元刚认了阮云卿做义子,这孩子乖巧懂事,深得马元的心,马元疼阮云卿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此时正遇着这么一个机会,他当然得在⼲儿子面前好好显显自己的本事。
有了马元这支虎狼之师相助,宋辚此行真可谓是如虎添翼。他心下喜,立刻答应下来。又从燕回城中挑了一名守将,派去边关,着他镇守边陲,务必为东离守好门户。
众将皆领命而去,各自下去张罗。当⽇午后,一切收拾齐备,连同粮草辎重,兵器等物也全都准备停当。
宋辚辞别司马鸿,领着聂鹏程和马元,及其所属各部的二十万人马,出了燕回城后,一路向北,往京城进发。
宋辚归心似箭,其余人也都如刚出笼的猛虎,他们才下了场战,一⾝⾎腥还未⼲透,个个都如煞神相似,一路穿州过府,如⼊无人之境,才过了二十余⽇,就到了京郊附近。
离京城五十里,宋辚吩咐三军扎营,埋锅造饭,先休整片刻,待探明京中情形再做决断。
出派四哨人马前去打探,其余人等原地扎营,伙头军做起饭来。不多时探子回来,众人一边吃饭,一边听探路的小校说城中的情形。
小校禀道:“京城附近已经没什么百姓了,我们只躲在暗处,偷偷观察了有一顿饭的工夫,只见四门紧闭,城楼上下各有一千人把守,火炮十余门,投石机三架,弓弩手伏在暗处,一时也无法探明究竟有多少…”
那探子还未说完,宋辚⾝后便有不少人笑出声来。
“才这么点人?这连塞牙都不够。还指望着能痛快打一仗呢,如今看来,可是没戏了”
另一个长脸的也道:“可不是,这哪用得着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杀用牛刀,好没意思”
刚刚说话的人一笑,道:“让聂鹏程拿出这些年来去冯魁军中扰敌的劲头,给他三千兵马,不用一炷香的工夫,他就能把城门给端了”
众将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一点也没把面前这座矗立了二百余年的坚固城防放在眼里。
也别怪他们张狂,和过去冯魁的五十万大军相比起来,如今京中的这些人马,简直就跟纸糊的似的,拿大军一冲,连骨头渣子都能给他们啃⼲净了。
经过三年的历练,他们这些兵将早已不是当初离京时的模样了,⽇⽇在场战上刀头⾎,他们一个个的,早就滚出了一⾝铜⽪铁骨。在聂鹏程等人眼中,这些长驻京中,只知纸上谈兵,没有真正在场战上打过仗的兵将们,就跟那些不満十岁的稚儿一样,不堪一击。让他们跟这些人对战,简直就是欺负人了。
众将不住取笑,宋辚连忙出声喝止,他冷声说道:“攻城不比其他,可不是人多就铁定能取胜的。打仗切忌轻敌,你们还未开战,就先口出狂言,已犯了兵家大忌”
众将被宋辚说得面红耳⾚,刚刚一时浮躁,他们心里的确是冒出了轻敌的念头,如今被宋辚当头喝,众将急忙收敛心神,不敢再露出一丝藐视之意。
宋辚思量片刻,忙问聂鹏程道:“聂夫人可是还留在京中?”
聂鹏程一听这话就明⽩了,宋辚是怕他的家眷还留守京中,万一被人要挟,攻城时会受制于人。
聂鹏程把脯一拔,⾼声笑道:“殿下不必为末将担心。末将的媳妇比末将还要凶悍三分,手使两把柳叶刀,三军中取上将首级都如探囊取物一般。不去找她的⿇烦,那是大皇子他们的造化。敢到我家娘子面前动土的,管叫他们有来无回,死无葬⾝之地”
提起自个儿的媳妇,聂鹏程还真有些想了,语罢他便催促宋辚“殿下快下令攻城罢,末将愿打头阵”
众人让聂鹏程说得又大笑起来,他话里话外都透着对自家娘子的夸赞之情,那満心自豪都快顺着他的话溢出来了,一看就知道,这位聂家娘子平⽇里一定驭夫有方。
宋辚绷着笑意,与众将说道:“凡在京中有家眷的,一律留守后方。其余人等分做四路,戌正时分攻城”
众将齐声领命,匆匆吃罢饭后,就开始分兵派将,悄悄向城门靠拢。宋辚带阮云卿攻打正门,其余人等自正门向四角扩散,待将京城团团围住之后,阮云卿放起一支火箭,四面齐动,合围京城。
这⽇月朗星稀,一轮皎月挂在天空,将这座古城照得亮如⽩昼。天上微微刮起风来,吹在人⾝上,带来丝丝寒意。
宋辚与阮云卿各领一万人马,摸到城外的密林之中,等了又等,算起来时辰差不多了,阮云卿单骑直出,杀出密林,喊一声:“杀”当空放起一支火箭,两万人马倾巢而出,杀奔京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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