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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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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和阮宝生在殿外看见,全都吓得魂飞魄散。小说

  宁⽩迈步就往寝殿里闯,外臣没有宣诏,是不能随意进皇后的寝殿的,刚刚宋轲发狠胡闹,他们这些太医就全都退到了寝室外面,等着里面叫起来,才好进去。

  阮云卿被两个⾝強力壮的行刑太监拖了出来,押到了天井当中,宁⽩一见就慌了神,他紧走几步,跪在寝殿门口,⾼声奏道:“皇后娘娘,不知阮云卿所犯何罪,竟要对他行如此酷刑?”

  魏皇后正在火头上,早上宋轲还活蹦跳的,才一上午的光景,儿子就变成这般模样,她一颗心油煎火烤似的,哪里还顾得上分辨什么真假对错。

  听说宋轲堕马的那一刻,魏皇后真觉得天昏地暗,她眼前发黑,整个人都懵了。今⽇真是去了她半条命,魏皇后不敢细想,若是宋轲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可要怎么活下去。

  这孩子是她在皇城中惟一的寄托,她不能没有他,若宋轲真有什么不测,那她这个皇后还当得有什么意义,不如随孩子一块儿死了算了。

  就算到了这会儿,宋轲已然醒了,魏皇后也知道他并无大碍,只要修养几⽇,即可全愈,她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惊惶害怕。只要一想到宋轲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魏皇后的就恨不得把今⽇跟着去的奴才全都活活打死。

  在魏皇后眼中,自个儿的孩子,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别人越反驳,她心里就越是反感。

  她这里才下了令,宁⽩就跪在寝殿门口给阮云卿鸣不平。魏皇后心头火起,她坐在宋轲榻边上,手掌轻拍着宋轲的后背,竟将宁⽩晾在门口,半晌都不搭理。

  魏皇后半晌无言,不只宁⽩,就连出言挑拨的宋轲都不由得屏住呼昅,眼巴巴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魏皇后从宮女手中接过一块手巾,帮宋轲擦着脸上的污黑,她擦得仔细,过了许久,才慢慢开口,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冰冷“宁太医,就算是太医院的院使,也不敢跑到本宮这里来指手画脚。你一个五品太医,就这样放肆,敢当面质问本宮?本宮难道还会随意冤枉人不成?”

  魏皇后搁下手巾,站起⾝来“阮云卿这个狗奴才,害得十皇子堕马受伤,难道还不该杖毙?他就算死上十次,也抵不过我皇儿受得这一场惊吓!”

  宁⽩情耿直,脾气又爆,他听了皇后一番言语,立刻反驳道:“不可能!阮云卿与为臣打过几次道,臣深知他的为人。他办事一向谨慎、老成,绝不是莽撞之人,这样一个有分寸的孩子,怎么会害十皇子堕马?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还望娘娘开恩,听阮云卿说一说事情经过,再做定夺也不迟。”

  不等宁⽩说完,魏皇后的眉⽑就立了起来,她手拍桌案,厉声喝道:“大胆!你违抗本宮的懿旨,替这个狗奴才求情也就罢了。你不该颠倒黑⽩,罔顾实情!这里能有什么误会?还有什么好问的?难道十皇子还会骗本宮不成?”

  宁⽩气得周⾝直抖,他哪有颠倒黑⽩,分明是魏皇后她不问情由,只凭宋轲一面之词就要定阮云卿的罪,如今还要反过来倒打一靶。

  真是见了鬼了!怪不得常听顾元武说,皇宮里的人都不讲道理,如今一看,果然没错!

  事关阮云卿的命,宁⽩就算再生气也不敢拂袖而去,此时不可急躁,宁⽩死命庒着火气,耐着子又再求道:“臣对十皇子的话绝无疑义,只是想让娘娘不要听一面之词,还是多方查问,听听阮云卿和其他几位跟随的小太监们如何解释,再作决断也不迟。毕竟是一条人命,娘娘又向来仁厚,怎么能因一时之气,就不问缘由,要将人杖毙的道理!这事传扬出去,被有心人议论起来,岂不是授人以柄。臣请娘娘三思!”

  魏皇后闻言,脸上骤然变⾊。她这么多年来能稳坐皇后之位,就是因为她行得正做得端,从来不曾让人抓到过把柄。若今⽇真是因为一时之气,连问都不问,就杖毙了一个奴才,那奴才的命她倒不怎么放在心上,怕就怕自己要背上一个枉顾人命,太过护短的恶名。因为她太宠宋轲,宮里已经有些风言风语,如今再要闹出这么一桩事来,不只她自己,对宋轲⽇后的声望都有影响。

  阮宝生在门外听了半晌,见魏皇后脸⾊突变,显然是让宁⽩说动了心思。

  阮宝生是负责皇后出行的执事太监,向来只在外围伺候,皇后的寝殿,他轻易是进不来的。眼看着阮云卿就要被杖毙了,他哪还顾得上什么礼仪规矩,当下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他迈步闯进寝殿,跪在郑长舂旁边,趴在地上叩头不住,哀声求道:“娘娘,阮云卿是奴才的堂弟,他进宮一载,为人处事,奴才和师傅都看在眼里,他也在您跟前伺候了几个月了,娘娘您慧眼如炬,定比我们看得还要清楚,他若是个没轻没重,办事不稳当的,想来您也不会将他留到今⽇!求娘娘开恩,就听宁大人之言,将此事问个明⽩,就算处死,也要让奴才们死个明⽩!”

  阮宝生急得什么似的,他得知阮云卿跟着宋轲去了马场,就知道今⽇之事断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去。皇子堕马受伤,不管此事是真的与阮云卿有关,还是只因为他护持不周,让宋轲摔了,他们这些跟着去的奴才,都得不了好结果,轻了是一顿重罚,重了就像如今似的,杖毙了事。

  他们奴才的命就是这样不值钱,因为主子一句话,被冤死的奴才又何止一两个,就算阮云卿真的是冤枉的,也没人会去指摘主子们的过错。如今他豁出命给阮云卿求情,只盼着老天开眼,能万里有一,放他们兄弟一条活路。

  阮宝生一面说话,一面悄悄在郑长舂的肋下杵了两下,意思让他也帮着求情。

  郑长舂差点哭了,他自个儿还顶着一脑袋不是,跪在这里等罚呢,哪还有那个闲心替阮云卿求情。

  苦着脸跪在地上,郑长舂心里直翻腾,宋轲是魏皇后的心头⾁,这点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今⽇之事别说阮云卿他们这些小太监,就连他这个跟了魏皇后多年的心腹奴才,都得跟着吃不了兜着走。眼下魏皇后是顾不上他,等一会儿想起他来,还不知要怎么罚他呢。

  他才刚刚除掉肖长福,重获皇后的信任。如今寸功未立,就又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他也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心里七上八下,郑长舂眼珠转,心中已有了算计,他与阮云卿几人,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阮云卿若被杖毙,那他们几个跟着去的奴才也没有好果子吃。如今若能保下阮云卿一条命来,一来还了他上次的人情,二来也可替自己减轻些罪责,真是一举两得。

  思及此处,郑长舂连忙跪爬两步,到了魏皇后跟前,连磕了几个响头“娘娘。奴才们去了马场,一直尽心护持,不敢有片刻松懈。十皇子是自个儿摔下马的,奴才们都瞧得清楚。此事与奴才等人无关,还望娘娘明察。”

  小太监们也急忙喊冤,方才情景已把他们吓得够戗,眼见着阮云卿被人拖了出去,他们可不想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魏皇后听完便是一愣,她秀眉微蹙,回头看宋轲。宋轲已从榻上翻了下来,扑到郑长舂跟前就是几个嘴巴子“你胡说什么!明明是阮云卿突然冲到我马前,惊了我的马,才害我摔下来的!”

  郑长舂叫苦不迭,他不敢动弹,任由宋轲打了几下,气得在心里不住地骂:明明是你看见阮云卿和太子在一处,心里吃⼲醋,这才冲到人家跟前要打要杀。太子拦着不让,你就气极了,举扎人时怕又伤了太子,这才收势不及,急勒马缰,以至摔下马来。

  说来说去,都怪你自己骑术不精,发脾气,与别人有何相⼲?

  这话郑长舂自然不敢说出口来,他挨了宋轲几下打骂,脸上早挂不住了。熬到他这个份儿上,就是魏皇后也不会随意打骂他了,这么多年他只在肖长福那里吃过亏,在别人跟前,还真没如此丢脸过。

  宋轲被人道破实情,早就恼羞成怒,他不依不饶地在郑长舂⾝上撒火,拳打脚踢,嘴里不住咒骂。郑长舂也气极了,他挨了两下,就躲到魏皇后⾝后,伏在地上老泪泪纵横,惨声哭道:“娘娘,奴才伺候您半辈子了,您都没弹过奴才一指甲,如今老了老了,您倒纵容一个小奴才三四十岁的娃娃打骂于我,就算他是主子,也让奴才好生心寒…”

  郑长舂哭个不休,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魏皇后心里也起了疑。她喝住郑长舂,让宮女们将宋轲扶回榻上歇着。又令人下去传话,把阮云卿押回寝殿,她倒要细问问,今⽇到底是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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