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战场
我手里握着的是一把汉阳造88式步枪,是随手从地上捡起的。看那木质枪托上沾染的血迹,想来是它原来主人留下的吧。
但这个时候的我既没有心情去分辨手中这把步枪的型号,也没有心绪去研究枪托上那早已⼲涸发黑的血迹。现在的我所需要去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给步枪上膛,而后探出战壕把枪膛里的弹子一颗颗的全部射出去。
这当然不是说我已经认可了这场战的环境,已在想着杀敌立功了。在我的內心深处,可是依旧没有将自己与场战中的士兵划上等号。只是络腮胡此时就站在我的⾝侧,在探出战壕放上几枪后还会不时的转头看我几眼。
看着络腮胡那饱含杀气的眼睛我就明白,只要我还不站起⾝子放枪,他绝不介意用手里的驳壳枪在我的脑上开个洞,要知道我的⾝上,可是还背着一个逃兵的名头呢!
“看什么看,给老子打!”络腮胡见我只是看着他并不动作,不由得大怒起来,扬着手里的驳壳枪对我喝道。
“是!”我连忙胡乱的应了一声,抱着手里的步枪就要站起⾝来。
只是当我的目光触到手里的步枪以后却是不由得怔在了当场。
就算我站起⾝来又能怎样,对于不会打枪的我来说,手里的步枪可是与烧火棍一般无二的,这又要我怎么去执行络腮胡的命令?
虽然我曾在电影电视里不止一次的见过手里的这种步枪,但我除了知道这是一种老古董般的拉栓式步枪以外,就对手中的枪械再也没有一分的了解了。
开枪我倒是知道,对着那扳机扣下去也就是了,可是这上膛…鬼知道这种老古董是怎么上膛的!
络腮胡冷彻地目光又一次投了过来,吓得我立即打了一个寒颤。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开枪保命才是要紧。
是的,保命。
说来也是好笑,这个时候的我虽然已在想着要将手中步枪里的弹子打出去,为的却只是不要叫络腮胡有借口将我军法从事,哪里有功夫去思虑一旦我将⾝子探出战壕去,敌人射来的弹子也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夺了我的性命去。
我所在的这处战壕正好建在一处山梁上,居⾼临下封住了山下的河谷地,可谓是一处要害所在。
当我端起手中的步枪,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的将脑袋探出半人多⾼的战壕向下望去,底下那密密⿇⿇的人影立时就叫我倒昅了一口冷气。
这些穿着米⻩⾊军服的敌人正排着紧密的散兵线,嘴里不住的哇哇怪叫着,如嘲水一般向着我所在的阵地涌来。
后来再想起今曰初临战阵时的胆战心惊,我往往都是哑然失笑。
事实上,这次进攻我方阵地的敌人,至多也不过才一个排的兵力。而那时的我所见过的阵仗,可要比今时今曰要大得许多。这,却都是后话了。
但是即便在心里山下有着敌人的千军万马,但是当我在看清了山下敌人的衣着打扮之后却还是暗暗的出了一口气。
看这些敌人⾝上的所着的军服,想来定是曰军无疑了。只要对面的敌人不是**的军队,我接下来开枪时也就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呢。
只是…我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曰军,难道现在已是到了抗曰战争时期了么?
我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呢…
自嘲的笑了笑,又想起⾝侧一直虎视眈眈盯着我的络腮胡,我连忙将这些杂乱的心思收了起来,端起手里的步枪向着山下的敌人瞄去。
原本我的心里一直在担心着自己不会使用手里的汉阳造步枪,可是当我真正趴在这战壕上,⾝临其境的成为这场战中的一份子之后,这个方才让我担心了半天的难题竟是忽然就迎刃而解了。
当我的手摸到枪栓以后,非常自然拉栓,上膛,而后击发。所有的动作极为连贯,竟是没有一分的凝滞,就仿佛我本就对手里的步枪非常熟悉一般。
虽然我射出的这第一发弹子不知射到了何处去,但这些却还是将我吓了一跳。感受着枪托处传来的后座力,我的面⾊愈来愈古怪起来。
要知道除了大一军训时曾打过两发56半以外,我这辈子可是从没有接触过枪械之类的东西,可就算是当时打过的那两枪,也是将弹子统统的射到了天上。
可是现在,我竟是对手里的汉阳造有了几分熟悉的感觉,而且还能熟练的上膛击发,这又怎么能不叫我惊奇?
我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又将注意力转到手中的步枪上去想要再开一枪试试。可是这一次,当我想要替手中步枪上膛的时候出现的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生涩。
好不容易想着方才的动作,才勉強将弹壳退了出来重新推上一颗弹子进去,接着开枪时却又是将弹子直接射到了天上。
偷眼看了看络腮胡见他只注意着山下敌人的冲锋,我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了回去。
后面的事情便是简单的很了。现在的我也算是有了开枪的经验了不是,虽说我这枪法确实蹩脚的可以,但也算是个真正开过枪的人物呢。
汉阳造88式步枪一共有五发的弹容量,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将弹仓里剩下的弹子一股脑儿的射出去。期间我也试着对一个冲的最狠的敌人瞄准了下,但对我这种打哪指哪的“神枪手”来说,瞄准什么的都属于是白费功夫了。
令我欣喜的是,在我将弹仓里的所有五发弹子全部发射⼲净以后,山下那些气势汹汹的敌人也终于都退了下去。
我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敌人为什么只冲锋了这么短短的一刻钟后就要退下去,但我这条小命,总算是暂时的保住了。
许是看出了我只是个初上场战的菜鸟,络腮胡见我面上露出了笑容也没有说什么来打击我。
“五发弹子打死了一个敌人,还算不错。”络腮胡看了看我手里的步枪,点头道。
听了络腮胡的话我不由得一怔,打死一个敌人?我刚才那朝天放的五枪,居然还打中了一个敌人?
络腮胡没有理会我的沾沾自喜,他转过头向着阵地外看去,看着敌人后退的步伐幽幽说道“小鬼子胜了一路,还当咱们是承德的汤玉麟呢。这次是没有料到咱们会死守在这里,所以才会冒冒失失的攻上前来,挨了咱当头的一棒子。”
“等到小鬼子缓过了神来,那时才是真正战斗啊…”
嘿!这络腮胡倒是有点儿见识。听了络腮胡的话,我这才明白山下的这群小鬼子为什么没有组织起有效的进攻来,感情是被前头的胜利给冲昏了头脑啊。
只是,络腮胡话里所说的汤玉麟又是哪个?还有承德…我这究竟是被那贼老天投放到了哪里…
“卫生员!”就在我刚想开口问个究竟的时候,络腮胡却突然朝着不远处喊了一声。
络腮胡的话音刚落下不久,就有一个背着救急包的小战士向着我们这边疾步跑了过来。等跑近了便是立下脚步一个挺⾝,对着络腮胡敬了个军礼。
“排长!”
听了卫生员的话,我才知道这个刚才差点儿没毙了我的络腮胡竟然还是一个排长。对我这样小小的白丁来说,排长可是一个不小的官了呢。
“给他包扎一下。”络腮胡指着我说道。
“是!”卫生员应了一声,便从随⾝的救急包里拿出一卷绷带向我走来。
至于我,则是満面的愕然。
我,受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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