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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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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裳微微一笑,也不反驳。低下头,望向夏国的地图。

  靖王的⾎亲,都在夏国的吧。虽然他一直看似不在乎,对华国公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只是,真正要与他的亲人为敌,她心中却总是为他隐隐感到心疼。

  嫁给靖王以后,她对靖王的势力越发的心惊。⽗皇登基二十年,若是靖王真存了夺位的心思,只怕如今,宁国早已不姓宁了。靖王并非不想,只是不愿,哪怕先帝养育教导他的时间不过只两三年,他也一直觉得先帝于他有大恩,不愿与⽗皇为难。

  这样的人,哪怕面上再冷漠,心中也还有这温暖的一面。

  只是,如今,他却不得已,被着与自己的亲人为敌。

  云裳苦笑一声,其实她最近总是做一个梦,梦见靖王穿着一⾝龙袍,只是,朝着他叩拜的大臣,她却瞧见了华国公与夏侯靖。

  自从这个梦出现之后,她便总是想,若是有一天,靖王回到夏国,那么,她应当如何?

  宁帝沉默了好一会儿,却道“朕如今只有晨曦这一个儿子,又是书锦所出,若是不出意外,这皇位迟早也是他的,只是,朕却已经算不得年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便到了大限,若是朕死了,你与靖王,会全力辅佐晨曦吗?”

  云裳的手微微顿了顿,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半晌,才道“⽗皇知不知道,皇后娘娘将后宮控制了起来,她让李丞相将宮中所有守卫都换了一遍,李丞相还让她将所有嫔妃集中到金銮殿,用来威胁⽗皇。”

  宁帝不知她为何说起此事,却也点了点头“朕也知晓,你已经都解决了。”

  云裳闻言,勾起嘴角轻轻浅浅地笑了笑“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只是皇后娘娘嫁给⽗皇也已经,二十多年了吧?心底却仍旧只把自己当李家女儿,却从未把自己当皇家媳。由此可见,那句话是错的。不管如何,儿臣仍旧是⺟妃和⽗皇的女儿,是晨曦的⾎亲姐姐。”

  顿了顿,云裳才又道“儿臣知晓,⽗皇的麾下也有好几个会打仗的将军。儿臣不知,为何⽗皇从来不曾用过他们,只是,儿臣却知道,如今靖王已经被神化了,这对于⽗皇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若是有朝一⽇,靖王不能出战了,只怕到时候,最先倒下的,是民心。”

  宁帝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从小便不在自己⾝边长大的女儿,只觉得自己越发的看不明⽩她了,沉默了片刻,才道“朕知晓了。”

  云裳笑了笑,似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皇,如今这世上,裳儿最看重的人,是⺟妃。虽然我不能在她⾝边长大,但是⽗皇,我与⺟妃的感情不比任何一对⺟女淡,反而,正是因为求之不得,所以当得到的时候,我更加珍视。⺟妃是个好女人,我希望她能够过得好,希望⽗皇莫要辜负了。”

  宁帝自然知晓云裳的这些话代表着什么,到了来凤行宮之后,他便发现锦妃⾝边多了许多暗卫,他使人查了,那些人竟然都是自己的女儿的人。那时心中不可谓不震撼的,她回宮这么多时,自己竟然未曾察觉自己女儿竟然暗中有这样強的势力。所以,他对她也有了几分芥蒂,他更担忧的是,她将这些势力都给靖王。

  她方才的话,就像是一个承诺。承诺只要锦妃过得好,至少她绝不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自然。”宁帝转过头,望向窗外。

  云裳看了过去,便瞧见自己的⺟妃似乎朝着书房走了过来,过了会儿,便听见门响了起来。云裳走过去打开了门,果然见锦妃站在门口“你们⽗女二人再聊什么呢?该用膳了。”

  云裳笑了笑“裳儿好些时候没见到⽗皇了,所以找⽗皇说说话儿。”

  宁帝走到门口,笑着拍了拍云裳的头“都已经嫁人了,还这么撒娇,哪有王妃的样子?”

  三人说说笑笑的走到正殿,吃了些东西。

  云裳趁着宁帝去內殿看晨曦的时候,走到殿外,便瞧见暗卫已经等着了“王爷在我们遇见李丞相他们的那边林子后面遇到伏击,斗了一会儿,属下瞧着王爷并未吃亏,便赶着回来给王妃禀报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王爷应当再过四个时辰左右便到了。主子,属下瞧见,景文昔,景‮姐小‬似乎出了城,属下回来的时候瞧见,她已经接近王爷与李丞相锋的地方了。”

  “呵…”云裳眸中闪过一抹难辨的情绪“她倒是个痴情种。”

  “属下去将她拦了?”暗卫低声询问着。

  云裳摆了摆手“算了,拦什么拦,我巴不得她胡川窜,被流箭死。”

  云裳挥退了暗卫,便又走进了內殿,宁帝正在喂晨曦吃药,看起来倒是十分娴的样子。云裳抬起眼望着郑嬷嬷道“晨曦的泡疹什么时候能够开始结痂?”

  郑嬷嬷回道“差不多后⽇左右便可以了,到时候,只怕得拿柔软些的布料将小皇子的手给束缚住,免得他受不住庠抓,若是抓破了,⽇后可是要留疤的。”

  云裳点了点头“郑嬷嬷你来与我说说,出痘有什么药材需要忌的,我去做些舒缓的药膏来给晨曦涂,可以缓解痛庠的症状。”

  “好。”郑嬷嬷应了声,便随着云裳走出了內殿。

  殿中宁帝眸光微微闪了闪,放下了空碗,将晨曦放回上,抬起眼望向锦妃“裳儿几时回了医术?为何朕竟然都不知道。”

  锦妃低下头,帮晨曦掖了掖被角,才轻声道“久病成医吧,裳儿⾝子一直不太好,在宁国寺修养的时候,兀那方丈派了一个擅长治病的僧人与裳儿,恐怕便是跟那人学的吧。“宁帝没有再说话,心中却隐隐起了怀疑,他派人查过,云裳在宁国寺休养期间,整⽇都在寺庙之中抄抄经书画画写字,甚少出门,却也并未听说与哪个僧人有过多的接触。只是,为何,云裳从宁国寺回来之后,特别是近来这段⽇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会医术,有自己的势力,甚至对打仗都有一定的想法。

  这个人,还是他的女儿吗?

  宁帝看了眼坐在自己⾝旁的女子,终归没有问出口。

  靖王在卯时左右,才到了行宮。云裳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便也起了⾝,宁帝和锦妃已经在殿中等着了,云裳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是等了半晌,却也没有瞧见靖王过来。

  云裳蹙了蹙眉,宁帝扬声让侍卫去瞧瞧。便听见外面有声音传来“王爷让请大夫,只是大夫都在偏院为小皇子开药,奴才来请示下皇上。”

  宁帝与云裳闻言,皆是齐齐站了起⾝“怎么了?可是靖王受了伤?”

  外面的声音便立刻大了起来“回禀皇上,不是王爷受了伤,是景‮姐小‬,具体怎么回事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瞧见王爷将她抱进了行宮,似乎是为王爷挡了一箭,还昏着呢。”

  宁帝闻言蹙了蹙眉,还未回答,便听见“嘭”的一声传来,宁帝转过眼,便瞧见原本放在云裳旁边桌子上的杯子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裳儿…”锦妃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云裳,眼中闪着几分担忧。云裳却微微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呵,果真好心计。”

  云裳拿起锦帕,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茶⽔,才静静地道“皇弟这儿,有我与郑嬷嬷便够了,既然景‮姐小‬要大夫,便将偏院的大夫都带过去吧。”

  锦妃连忙走到云裳⾝边坐下,抓住云裳的手“裳儿,⺟妃叫人去将靖王叫过来。”

  云裳摇了‮头摇‬“没事,王爷很快便会过来了。”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便听见给靖王请安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侍卫的声音响起“王爷,小皇子出了痘,不能进去的。”

  云裳招呼着郑嬷嬷将地上收拾了,才听见靖王似乎带着几分纳闷道“本王记得,本王的王妃也不曾出过痘,为何王妃能够进去,本王就不能进去了?”

  “让王爷进来吧。”锦妃叹了口气,扬声道。

  门便被推了开来,云裳瞧见靖王⾝上穿了一⾝墨绿⾊长袍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似乎与早上的⾐裳并不一样,应当是换过了。

  靖王走到殿中给宁帝行了个礼,才到云裳⾝边坐了下来,转过头轻声问道“你从未出过痘怎么跑进来了?先前在路上听暗卫说起可把我吓坏了。”

  云裳微微一笑“嗯?王爷美人在怀,还有心思听这个?”

  “裳儿。”锦妃叹了口气,轻轻唤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责怪。

  靖王闻言,似是怔了怔,才笑了起来“王妃似乎误会颇深啊?”尾音微微扬起,竟生生带出了几分绵味道来。

  只是却没有解释下去,只是转过头看向宁帝道“李静言与夏侯靖今儿个只带了四万人左右过来,我与他们打了一场,他们折损了不到一万人,便匆匆撤了。我疑心他们只是虚晃一招,只怕还另有目的,只是却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也无妨,左右我们的人马也快要到齐了,如今我只需叫人死死的盯着便成了。”

  宁帝点了点头“不过也不要任由他们拖延时间,边关不一定能够顶多久,朕先前让了秦竞王兆禧两人去康支援了。”

  靖王应了一声,笑着转过头看了云裳一眼“本来应当仔细与皇兄说一说的,只是今儿个王妃似乎闹了别扭,皇兄你瞧?”

  云裳瞪了靖王一眼,站起⾝便朝着偏殿寝殿走去。⾝后似乎传来宁帝与靖王的笑声,接着,便听见了脚步声在自己⾝后响起,却也不紧不慢。

  云裳走回偏殿,便要关门,却被靖王挡住了“唉,今儿个累了一整天了,王妃还不让本王休息?实在是心狠的紧啊。”

  云裳嗤笑一声“我可记得,方才你还抱了一位回来,想必她应当是十分你去的。”

  靖王望向云裳的目光深邃了几分,看得云裳心中渐渐升起几分懊恼的情绪来,正开口,便听得靖王轻笑了一声“我瞧着裳儿如今这反应,倒像是,醋了?”

  云裳瞪大了眼,眼中带着几分恼怒,手却微微松了松。靖王便趁着这个时机挤了进来,揽住云裳的肩道“本王可不知道谁给你说的,是本王将那景‮姐小‬的抱回来的,本王分明是叫了个侍卫抱回来的,你若是不信,明儿个去找行宮中的下人问上一问便知道了。”

  “哦?那我听闻,那景‮姐小‬是为了救王爷才中了箭的?若是那景‮姐小‬让王爷以⾝相许,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本王妃是不是便要多一个姐妹了?”云裳不予理会,转过⾝往內殿走去。

  靖王跟在⾝后,言语中带着几分无奈“我怎么知道她是从哪儿跑出来的,即便没有她,我也不会中箭,是她自己自作聪明。你什么时候要多一个姐妹了?我怎么不知道?莫非锦妃娘娘又有喜了?”

  云裳第一次发现,靖王原来也可以这般无奈,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好笑。她在听见那侍卫那般说的时候便已经猜到是景文昔的手段了,只是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太⾼兴。只是,听到靖王说她是不是醋了的时候,她心中竟隐隐有些慌。云裳皱了皱眉,莫非,她真的是醋了?

  靖王随着云裳一同进了內殿,便走到边躺了下来,打了个哈欠,闭上眼道“裳儿便放心好了,不管那个什么景文昔的打着什么样的主意,我总归不会让她顺遂心意的,这一辈子,我也没有打算再要别的女人。”

  云裳微微一怔,却见他似乎累得厉害,似乎不过转眼间,便已经⼊眠了。

  云裳苦笑一声,不打算再娶什么女人吗?只是一辈子这么长,很多事情谁又说的清楚呢。便说今⽇之⽇,只怕靖王也只是一厢情愿的觉着,此事十分好解决的。如今只是那景文昔不知,只怕等她醒来,便是要拿此事大做文章的。

  是自己大意了,她如何也不曾想到,那景文昔竟然能够在那般混的情况之下,还成功的将靖王找到了,而且,还那般巧的为靖王挡了一箭。

  如此瞧来,那个看起来毫无心机的女子,心机却比云裳想的更厉害几分,倒是个大⿇烦呢。

  云裳叹了口气,却听见上的人语焉不详地喃喃道“夜深了,裳儿来歇下吧。”

  云裳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并未想到靖王会直接躺到上去,所以这寝殿之中并没有软塌,只是如今,这已经被靖王占了,她如何睡?难道这个时候去让郑嬷嬷找一张软塌来?今⽇闹出这般动静,若是自己这么做了,只怕明儿个⺟妃便要好好的与她谈心了。

  云裳又轻轻叹了口气,一抬眼,又瞧见靖王和⾐躺着,竟连鞋袜都没有脫。虽然已经是夏⽇,只是这半夜,却也还是有些凉意的,这样躺着,也不怕生了病。

  云裳走到前,帮靖王褪下鞋袜,又拉过被子来给靖王盖上。只是刚刚盖好被子,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便被靖王抓住了。靖王轻轻一拉,云裳便站立不稳,倒在了靖王⾝上。靖王翻了个⾝,将云裳放在了自己的里侧,手放在云裳上,将她牢牢束缚在他的怀中。

  云裳皱了皱眉“你倒是让我将鞋子脫了呀。”

  靖王便也不松开手,只是自己坐了起来,帮云裳将鞋子一脫,随手一扔,便又飞快的躺了下来。

  云裳被他牢牢抱着,即使心中十分的不愿,却也只得任由他揽着,方才她便瞧见了,他的脸上有些浓浓的疲惫。

  过了不一会儿,靖王便似乎睡了,云裳因着先前睡了一觉,如今这么一闹,倒也不怎么困了,睁着眼躺了会儿,却也糊糊地睡过去了。

  待醒过来的时候,一转⾝,便瞧见靖王睁着眼睛躺着。云裳微微愣了愣,记忆才慢慢回笼,哑着嗓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靖王轻声回答道“午时三刻。”

  云裳一愣“都这么晚了?”说着便坐了起来“醒了怎么都不起来?饿了没有?我让人送膳食过来。”

  靖王笑了笑“看你在我⾝边睡得沉,害怕起来惊扰了你,便懒得起来了。”

  云裳瞪了他一眼,起了⾝,打开门唤人送热⽔来,便坐到梳妆镜前自己开始梳发,随意挽了个髻,便走进净房换了⾝⾐裳出来,⽔便已经送了过来。

  云裳让靖王去洗漱了出来,靖王左看右看,皱了皱眉“没人侍候?我不会束发,便劳烦王妃了。”

  云裳瞪了他一眼,拿起梳子,为他束发。

  他的发丝,倒是有些不好束起来。正在与他的头发斗争的时候,便听见殿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那位景‮姐小‬醒了,哭着吵着要见王爷,死活不相信王爷没事,奴才们劝了好一会儿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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