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清明
第七十三章 清明
心思混沌的再未睡,赵维起早朝后,我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看海棠花。昨⽇盛开的花朵,今朝起来,依旧媚娇。
定是慧妍悉心照料了。都已将⼊寒冬,秋海棠开花的时节已过。只是因在这暖阁中,外加好生照顾,所以,依旧花开不败。
“姐小。”
我回头,看着慧妍用青釉⽟瓷花瓶装着几枝寒梅走了进来。娇小花朵一朵朵绽放在枝头,风傲骨。
我不噤的叹道:“梅花都已开了啊。”
去年的此时,寒梅映雪而开,我偷跑到婉儿姐姐的院子里,去看她院中的梅树。
婉儿姐姐和我在一起,也是顽⽪之人,见我过去,一时⾼兴,将我送她的花酿拿了出来,如风雅公子般,和我弹琴饮酒,昑诗作对,畅淋漓。
直至酒醉醺然,婉儿姐姐才让我回自己的院子。
那是第一次的醉酒,我被慧妍唠叨了许久,却在此刻想来,如前尘往事,美好安心。
只是短短一年,已是物是人非,勾心斗角,你争我夺间如履薄冰,生生死死,真真假假中徘徊走过。到了今⽇,我才发现,早已是疲惫不堪,累极想退。
“是啊,満树満树的。这梅花都开了,估摸着就快下雪了吧。”
慧妍感叹着将花瓶放好,走到我⾝边来。看了一会海棠,才继续说道:“姐小,那幕后之人已经查出来了。”
我赫然一怔,只觉头脑轰然,如晴天霹雳,陡然咋响,震得双耳聋鸣。本是念念盼盼的希望得到结果。可是,这结果摆在面前。还未揭晓,已觉触目惊心,戳人伤痛。
我冷声问道:“是谁。”
慧妍看着我,咬恨言“是皇后娘娘。”
其实,心中早已猜到答案,这深宮之中。能只手遮天,去对付一个有着显赫背景地贵妃,能够做到的有几人。而且,其中牵涉出这么多的宮人。一般的人,谁能做到。除了需要宮中基,宮內宮外也需里应外合。
在慈宁宮的初次相见,太后似坦言却有意的赞我很有⺟仪天下之势时,我就已成了皇后的眼中钉。极力想要除去之人。只是,她能隐忍我到这个时候已是不易。以往每⽇地请安相见,都觉她那笑言的背后恨意更甚。如今,终是将它一次发怈出来。以为,可以就这样置我于死地,一次成功。从此痛快。却没想到,我竟是了过来。
王公公在轮番拷问中,也未将皇后供出。却是她自己先阵脚,明知赵维正在严查,却还是要风而上,执意要在我奄奄一息之时,再次痛击。却不料,宮人早在严查之中人人自危,没做地担心波及自己,做了的。害怕别人将自己供出。皇后的命令吩咐。金钱利,受命的宮人早已认清形势。在受命和命间抉择,一时无人敢执行。最后,是皇后的贴⾝婢女先受不了,自己去向李公公说明一切。
我口窒息,好似不过起来,又似大口呼气,腥甜之感会脫口而出。
慧妍将我扶到一边坐下,双臂环住我的肩,柔声难过的说:“姐小,皇上已经下令,废除皇后…”
后边慧妍再说地什么,我已听不进去。我的家仇,我的恨愤,都和这陈氏脫不了⼲系。新仇旧恨,所有的一切都纠结了。
这刻,就算是废除了皇后,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挽回。更何况,太后还在,陈氏的权势还在,少了皇后,对他们的影像并不是很大。只是提前将翁婿君臣间的危机速加恶化了而已。
我木然地半响才缓过神来,站起⾝来,说道:“慧妍,扶我出去走走。”
慧妍拿了件锦裘大麾为我披上“外边太寒。”
我握住她的手,相携走了出去。
外边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下雪了,大瓣大瓣的雪花落下来,点点滴滴,纷纷扬扬。粉⽩的梅花映在那雪里,火树银花般的分外妖娆。
慧妍犹疑的顿住脚“姐小,还是回暖阁吧。”
我摇了头摇,抬脚就往那雪里走,几片雪花落在我摊开地手心中,冰凉的感触,得人气神清明。
慧妍着急的跟了上来,说道:“姐小,这雪天太寒了,还是回去吧。你这⾝子…”
我打断她的话,摸抚着已经嘲冰冷的梅树枝⼲,说道:“没事,洛大人都说我已大好了。你陪我走走,我可是好久都没这样走过了。站在这梅树下,好像又回到了乐信坊。”
慧妍的眼一阵嘲红,不再劝我,只是语声哽咽道:“姐小,都是慧妍没用,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看着慧妍,叹道:“与你有何相⼲呢。这都是各人的命,我们无力相抗,只能想法让自己过的更好。”
慧妍看着我,说道:“姐小,你想出宮?”
我仰脸接住雪花,任它柔化成泪,才转开话题“紫玥呢。怎么也不见人。”
慧妍笑道:“一早回来告诉我皇后被废的消息后,就不见人了。这些天也是,整⽇整⽇的朝外跑,大冷天地,也不知冷。姐小地⾝子也未好,她也不记挂。”
我看她那一脸促狭样,已明⽩了意思,笑着摇了头摇,说道:“少拿我编排人。”
正说着,紫玥的声音就在⾝后响了起来“主子怎么在这雪里站着呢,让奴婢一通好找。”
猛然地声响,将我和慧妍唬了一跳,似做了坏事般的⾝子惊得一僵。
慧妍缓过神来,忍不住笑了起来,对我挑眉使了个眼⾊。
我还未开口,慧妍已是打趣道:“你还知道主子啊。”
紫玥被慧妍笑的莫名,脸红了起来,讶异的看着我俩,最后,才说道:“洛大人来了,在暖阁候着呢。”
我点了点头,抖落⾝上的雪,携了慧妍随紫玥回了暖阁。
洛之勖闲闲的坐在暖阁,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屏退紫玥慧妍,轻声唤道:“师⽗。”
洛之勖站起⾝,关切的看着我,说道:“⾝子还没完全好,怎么就跑雪地里去了,这要是落了病,可怎么是好。”
我斜睨他一眼,挑眉娇笑道:“不是有师⽗吗?”
他假意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孩子。”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彩釉泥人,在我眼前晃了晃“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