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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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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三爷。”赵叔神⾊匆匆,进来说道。“有一位荣王府的李嬷嬷现在外头,说是要来传徽裕公主的话。”

  杜觉非两兄弟听说,放下了帐本,俱是疑惑。

  “不知道徽裕公主有什么事?”他忙吩咐道。“快请进来!”

  素素曾说过公主为人和善,对她也极好,想她这回派人来,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坏事才对,或是素素那儿有事?杜觉非正想着,只见一位四十开外、⾐饰富贵的妇人进得大厅来,后头还跟着两个小丫头。看这行事气派,这位李嬷嬷在王府的地位显是不低。

  “李嬷嬷好。”他忙上前陪笑。

  李嬷嬷微一躬⾝,也笑道:“二爷好。我曾在王府见过二爷一面呢!”又看看杜觉如,说:“这位应该是三爷吧!”

  杜觉如含笑答应,又请李嬷嬷坐下。“李嬷嬷好像对咱们家很呢!”

  “我们格格在王府常提起你们两位,所以我多少知道一些。”她笑道。“再说二爷、三爷长得又像,一看也知道是一家人,猜也猜得到。”

  提起素素,杜觉非不免要问道:“格格好吗?”

  “格格很好,多谢二爷挂心。”她微笑。又道:“其实我今儿个来,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公主代我过来传句话。”

  又是传话。有鉴于前几次传话的不快经验,杜觉非马上冷了下来。“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是这样的。咱们府里再过不久就该办格格的喜事了,王妃恐怕到时事情太多,忙不过来,所以想趁现在刚过完年,大伙儿空些,就先替格格把一些嫁妆⾐裳什么的准备好…”“素…格格她订亲了吗?”杜觉非大吃一惊。

  “王爷那儿虽然是还没有明说,不过一定也是有了相准的人选,依我们看来应该也有个七、八分准儿了。”李嬷嬷看着他,微笑说道。“否则公主怎么会急着要替格格办嫁妆呢?”

  素素要嫁⼊了!他只觉得口一紧,脑筋一片混。忽然杜觉如在底下悄悄握了握他的手。他回过神来,正好面对觉如关心的眼神,他点点头,強自冷静下来。

  “公主知道锦绣布庄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布庄,格格也常夸你们布庄里的东西好,还有二爷也常远赴江南去挑选上等绸缎。”李嬷嬷自顾说着。“所以,王妃想请二爷明儿个带些合适的布料子走一趟王府,她想亲自为格格挑选嫁裳。”

  “要我去?”他一愣。去为素素准备嫁裳?

  “公主可能误会了。”杜觉如忙揷口道。“我二哥向来也只管布庄生意上的事。若是王妃要替格格挑选⾐料,那我们铺子里另有懂料子又会裁剪的师⽗,找他们去或许比较合适些。要不,我们待会儿就去唤一位最有经验的师⽗,明儿个叫他去王府好了。”

  “三爷您这么说,真是人客气了。”李嬷嬷笑道。“这京里谁不知道,二爷在这行也算是个佼佼者了,他若不懂,谁还敢说懂呢?其实公主也是考虑到大格格待在二爷⾝边那么多年,大概也没有人会比二爷更了解格格了吧!所以,就想请二爷过去帮个忙出点意见罢了。至于裁剪,您倒不用担心,到时王府里自有识的师⽗会做。”她顿了一顿。“咱们这么大费周章的,不也都是希望看见格格能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地出嫁嘛!二爷您一向爱护格格,自然也是同样的心情,您说是不是?唉,等格格嫁人了,荣王爷和公主也就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可是…”杜觉如还想替哥哥推讬。

  “既是格格的终⾝大事,我于情于理都该尽力而为的。”杜觉非对弟弟挥了挥手,然后平静地说道:“好,我明儿个亲自过去王府一趟就是。”

  “那真多谢了。”李嬷嬷微微一笑,站起来,说道。“那么我就好回去回话了,不打搅了。”说罢,领着丫头离去。

  “二哥!你为什么要答应她呢?”杜觉如气道。“这荣王府的人也真是大过分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存心呕死人不是?要你去替素素挑选嫁裳!也亏他们做得出来!”

  杜觉非一言不答,只是静静地啜着茶。半晌才道“好了,你别这么气愤不平的。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为素素好…只要素素好就行了!”那我是不是也该死心了…杜觉如瞪他一眼,故意说道:“我就不相信你心里不难过。”

  果然怒他。“叫你别再说了!”他怒道。拂袖摔帘而去。

  杜觉如看他走远,喃喃地道:“死鸭子嘴硬!”

  “二爷您来了。”李嬷嬷満脸堆笑地出来接。“您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们公主在隔壁厅里处理一些事,待会儿就会过来。”又吩咐丫头上茶。“您坐会儿,我过去那边看看,不陪您了。”

  “李嬷嬷您先去忙吧!不用招呼我。”杜觉非客气道。

  杜觉非所坐之处与正厅他只隔一个大理石屏风。他一个人坐在偏堂,随手看看带来的织缎。这些都是他花了半天的功夫在布庄里仔细挑选出来的,都正适合素素的。

  其实素素⽪肤⽩净,发⾊乌黑,穿什么都好看,他想。

  为他人做嫁⾐裳…他的心情只怕比那些待嫁的女子更悲苦吧!因为他是替他最心爱的人做嫁。

  眼看她披上嫁里,嫁与他人…正在胡思想时,却听见正厅传来一年轻女声,说道:“启禀公主,潘总管来了。”

  “公主金安。”潘总管上前请安。平时府里大小事,多半是由孙姨娘来掌理。

  鲍主倒是不太管事,也很少传唤他,今儿个突然叫他土来,不知是什么事?潘总管心理不免疑惑。

  “潘总管,我今儿个叫你来,只是问你一句。”公主说道。“上个月王爷派你到杜家传话,不知你是怎么说的?”

  “公主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潘总管一愣,陪笑道:“奴才当然是按王爷代的话去办的。”

  “是吗?”公主低着头,一只⽟手轻轻摩掌着茶钟子,淡淡说道。“我恐怕你误传了王爷的意思,所以再叫你过来说一次,确定一下才好放心。你到杜家怎么说来着?”

  潘总管心想,公主好端端她突然问起这件事,可能是在外头听到了什么消息。

  但事到如今,只得硬着头⽪,继续扯谎下去。他笑道:“王爷吩咐的事,奴才哪敢失误?只是那姓杜的实在不知好歹,任小的怎么暗示他可以向王爷提亲,他总是一味推辞。”

  杜觉非此时在旁听得一头雾⽔。奇怪,事隔多⽇,王妃为什么又提这事?而且又为什么偏偏挑他在旁边的时候问呢?

  看来公主似乎是存心让他听到这段话。难道王妃怀疑潘总管的传话有误?他忙侧耳仔细听着。

  “你怎么暗示啊?”公主问道。

  “奴才…奴才说…”潘总管心虚,不由得冷汗直流,结结巴巴地说道。“王爷很欣赏杜二爷的为人,再加上格格又是从小在杜家长大的,如果彼此感情深厚,那也是情有可原…又说…又说王爷、公主都很开通,若杜二爷有意思接格格回去,不妨直接跟王爷提出…”他抹抹汗,说道:“王爷那是就是这么吩咐奴才的,奴才也是一字不漏地对杜觉非说了。”

  “你是这么说的啊?”公主看着他,点点头。“这的确是王爷的意思,你没说错。办得很好。”

  “不敢、不敢!”潘总管听说,简直如释重负。“像这样的大事,奴才怎敢有半点疏失呢!”他陪笑。

  他正要磕头退下,却见杜觉非从屏风后头站了出来,脸⾊沈难看。

  “你胡说!”他怒不可遏。“你当⽇在我家里可不是那么说的。”

  “你…你怎么在这里?”潘总管像见了鬼似的,退了两步。“你…的胆子,在公主的面前…”

  “请公主原谅草民无状。”杜觉非双⽇棱棱、直她在公主面前跪下,说道。“可是潘总管刚才所言并非属实,我实在气不过,一定要出来说清楚才行。”

  鲍主脸上却一点也没有吃惊的样子,反而微笑问道:“你说他说的不是真的,那当⽇他又是怎么对你说来着?”

  “潘总管当⽇确是来传过王爷的话,但他说格格是荣王府长女,底下又无兄弟继承家人,且王爷公主对格格甚是宠爱,不舍得将她嫁出去,恐她受委屈。所以,我若是想娶格格就得…就得⼊赘到王府来。”他顿了一顿。“我以为王爷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愿意将格格嫁给我,想让我知难而退,所以才请潘总管带话回去,推辞了这桩婚事。”

  果然与之前李嬷嬷暗中打探来的说法一样。公主听了,冷冷地看着潘总管。

  “潘总管,你是这样说的吗?王爷有跟你提过要杜二爷⼊赘王府一事吗?那时我也在场,可我怎么没听说呢?”

  “我…我没这么说啊!”潘总管还想抵赖。“公主明鉴,奴才真的没这么说!”

  杜觉非怒道:“你还不承认?那天在我家里,还有许多人都听见你说的话,要不,都叫他们过来同你对质!”

  “你…”潘总管脸⾊如土。

  “潘总管,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擅改王爷的旨意!这还得了!”公主登时沈下脸。“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了”

  “这…这都是孙舅爷着奴才这么做的。”潘总管见瞒不过,只得从实招出,不住磕头哀求。“都是孙舅爷奴才的,求公主饶过奴才!”

  “哼!原来如此,好一个瞒天过海之计。”公主冷笑道。“孙齐祥癞虾膜想吃逃陟⾁!格格不管嫁不嫁杜二爷,他都没有半点机会的,没想到他竟如此异想天开,真是个笨蛋!”又一拍桌子,怒道:“差点就让你们两个混蛋给骗过了。要真误了格格的大事,就是砍了你们的脑袋也不够弥补!”说着命人进来。“把这个该死的家伙先拉出去关起来,待王爷处置!”

  杜觉非虽见潘总管被带了下去,但事出突然,一时之间还是心神不定。现在呢?他和素素还有挽回的余地吗?而且李嬷嬷不是说素素就快成亲了吗?王爷到底替素素安排了哪家的亲事呢?

  “杜二爷,你先起来吧!”公主微笑。

  “多谢公主。”他站起⾝来。

  鲍主解释道:“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件事必有蹊跷,只是王爷正为了你推拒的事在气头上,而素素又是个闷葫芦,就是伤心死了也不肯开口的。搞得我找谁商量都不妥,那只好自个儿来查了,幸好李嬷嬷的一个亲戚认识你家里的小厮,这么七查八问地,总算发现些蛛丝马迹,揪出了潘总管这个从中作梗的混蛋。”她轻叹道:“王府里出了这样胆大包天的下人,说来也是家丑,让杜二爷你看笑话了!”

  她说着,又微笑道:“不过咱们也快成一家人了,想来也不用太见外,是吧!”

  一家人?杜觉非听说,先是感到一愣,又豁然领悟,自然喜不自胜。“多谢公主!”

  鲍主一笑,又故意说道:“我听李嬷嬷说你为素素带了好些缎料来。”

  杜觉非这才明⽩,原来王妃是故意捉弄他,存心让他着急,试试他的心意。他讷讷地点头回道:“是。”

  鲍主和李嬷嬷都忍不住掩口轻笑。“难为你了。”

  杜觉非霎时红了脸。

  “我还得去向王爷说明这件事。”公主缓缓站起⾝,又回头笑道:“李嬷嬷,人家二爷既然都把嫁妆准备好了,你就去请格格出来看一看吧!”

  李嬷嬷笑着答应道:“是。”

  “选缎料?做嫁裳?”素素一惊。“谁说我要嫁人了?”

  “是公主的意思。”李嬷嬷微笑说道。“想是王爷、公主已替格格挑好了人家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要替我筹到亲事?难道阿玛是认真的吗?

  素素心慌意。她摇‮头摇‬,喃喃地道:“我不嫁…我不会嫁的。”她又拉着李嬷嬷说道:“您去跟额娘说,我不嫁的,我也不要看那些什么缎料。我什么也不要。”

  “格格,公主既然都叫人把缎料送来了,您好歹先去看一下,应个景,也好有个代。”李嬷嬷劝道。“至于您心里的打算,只要慢慢再跟王爷仔细说了,王爷那么疼您,相信不会为难您的。”

  素素哭道:“我知道阿玛对二爷拒绝来提亲的事很生气,所以他想赶紧替我另找一个大户人家嫁了,好扳回咱们家的面子。”

  “说的也是,这回王爷可真是气坏了。”李嬷嬷故意说道。“不过我也听说王爷替格格挑的都是些个王公贵族一等一的人家呢?比起杜家,那可強过了千百倍,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格格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素素不答,只是别过头去,眼泪悄然滑落。他们不会懂的,她求得也不过是份真心相惜罢了,也许就连二爷也不曾懂过…半晌,她拭了泪,站起⾝来。平静地说道:“好吧!额娘也在前面是不?那我正好跟她说去。”总之,我是不会嫁了,从今以后都不可能为谁再动心了。

  “格格到。”小丫头轻巧俐落地替素素掀起帘子。她一抬眼见桌上堆満了小山一般⾼的绫罗绸缎,有个人站在桌前,背对着她。闻得声响,才回转过⾝。“素素。”他轻声唤道。

  素素登时呆住。怎么会是二爷?又想:怎么能是他?居然是他替她送嫁裳来?

  这个玩笑真是开得太过分了!

  她一时震惊难过得几落泪,唯恐失态,忙就要掉头离去。

  “素素!”杜觉非追了出去,在她跑出大厅前,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的,紧紧贴在自己的前。“这些⽇子我好想你,你为什么躲着我?”

  “你放开我!”她‮头摇‬哭道。“你快放开我,若叫人看见,你就完了。”

  “这里没别人了。”

  这话提醒了素素,她左右一看,果然。李嬷嬷和丫头们都上哪去了?她惊疑不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觉非将她转过⾝来,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柔声道:“怎么了?你为什么不愿见我?为什么要跑呢?”

  “你还说!”素素心中委屈气苦,忍不住哭道。“是二爷不要素素的,你为什么…为什么…”她说不下去,只想挣开他。

  却转杜觉非轻声笑道:“喔,原来你还不知道!”

  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素素又羞又气,哭道:“你放开我!我再也不要见你了!你难道一点都不了解吗?”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啊!”杜觉非见她生气,忙又搂紧了她,说道。“我们都差点被潘总管和孙齐祥给骗了。”于是他便把整件事从头到尾给说了一遍。“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真相的。”

  “真的是这样?”她还不敢置信。

  “嗯!”杜觉非点点头,又捏捏她的下巴,微笑道。“我以为李嬷嬷已经跟你说了。原来她也逗着你玩,故意让你心急。”

  素素粉脸一红,撇过头去,嗔道:“我急什么,人家才不急!你们…不是好人…”说着,又掉下泪来。“都欺负我一个人…”

  “别哭、别哭!”杜觉非捧起她的脸,轻轻啄着。“都过去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的素素,不会再叫你受委屈的。”素素只觉得她已经被这一番忽悲忽喜的变化搞得筋疲力竭了,一时之间连站也站不稳,只好顺势就靠在他⾝上。

  此时雨过天青,杜觉非心情大好,又见素素娇俏抚媚,也顾不得这会儿⾝在王府,只是伸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按在前。

  “你说你不急,可是我急啊,我急着要把素素娶回家去…你本来就是我的…”他低喃。

  “居然有这等事!”王爷听了公主的话之后,气得直眉瞪眼的。

  “我已经命人把潘总管关在后院,等王爷发落。”公主说道。“至于孙齐祥嘛!因为中间碍着孙姨娘,所以找暂且还没派人拿他。”

  “这还有什么好说!”王爷哼了一声,怒道。“上次他意图沾惹素素之事,我没追究。没想到他这次还不学好,反而变本加厉,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不能再饶他了。”说着,连声传命道:“派人把潘总管押送到刑部张大人那儿,再去把孙齐祥给我找来。”

  “是。”小厮正要离开。

  “且慢!”他又吩咐。“还有,去请孙姨娘一起过来,就说我有话说。”

  “是。”

  正巧,孙齐祥也在孙姨娘那儿喝茶。听说王爷有事要找,孙姨娘还好,孙齐祥便有些纳罕。

  “姑妈,不知道王爷找我有什么事呢?”他惴惴不安。

  “你怕什么!”孙姨娘笑道。“有姑妈在,不怕的。也许是王爷想通了,愿意把素素许配给你也说不定啊!”孙齐祥一听也对,便喜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以后王府不就等于是姑妈和侄儿两个人当家吗?”

  等他两人说笑着到了內室,见了王爷那张难看至极的怒容后,孙姨娘可就笑不出来了。孙齐祥更是吓得‮腿两‬发软。

  “王爷找臣妾来,不知有何吩咐?”她陪笑道。

  王爷冷笑道:“我找你来,不为别的,只是要你看看你这个混蛋侄儿,又⼲了什么好事!”

  “齐祥?”孙姨娘一呆,瞪了孙齐祥一眼,又同王爷问道:“不知齐祥又做了什么事惹王爷生气了?”

  “你问问他啊!”王爷冷冷说道。“问问你那好侄儿是怎么跟潘总管串通好来骗我的?”

  孙姨娘还末开口,孙齐祥便已咕咚一声跪了下去。“王爷…”

  “这是怎么回事?”孙姨娘惊道。“齐祥,你和潘总管骗了王爷什么事?”她见侄子一张脸得猪头似的,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一边推着他,怒道:“你快说啊!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王爷便替他说了个大概。他冷笑。“娶素素?你倒是想得美的啊!”“你敢擅改王爷的旨意!”孙姨娘瞪大眼睛,继而拍打着他,哭道。“你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姑妈真是⽩疼你了!”

  孙齐祥跪在地上,羞惭后悔得抬不起头来。“侄儿…侄儿知道错了…”

  “你现在知错也太晚了!”王爷厉声道。“上回我已经放你一马,你既然不知悔改,那这次无论如何也再不能饶过你。”

  孙齐祥不住磕头,哀求道:“求王爷饶过侄儿…”又拉着孙姨娘的裙角。“姑妈…您要救救侄儿啊…”孙姨娘总是心疼这个唯一的侄儿,忍不住又想开口替他求情。“王爷…”

  “你不要再说了!”王爷一扬手,瞪眼道。“这个混帐还不是被你宠坏的!如今你还要姑息养奷吗?我已经差人把潘总管送到刑部去了。”

  一听到“刑部”二字,孙齐祥当场吓得脸⾊惨⽩,差点没昏厥过去。

  孙姨娘也慌了,跟着跪下,哭哭啼啼地说道:“王爷,臣妾家里只剩下齐祥一个命子,他从小又失怙少娘的,若真有什么不对,也都是臣妾没教好,王爷要怪就怪我好了,只求您放他一条生路。”

  王爷沈着脸不语。

  最后还是公主看孙姨娘可怜,又见王爷略有转圜之意,便开口说道:“王爷,好歹孙姨娘也伺候您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人家今⽇不过是央求您一件事,您好歹就依了她吧!要不,我也替她求个情吧!”

  “你…”王爷‮头摇‬苦笑。“真是没办法!好吧!既然公主都开口了,我就再饶他一次就是。”

  “多谢王爷!”孙姨娘和孙齐祥不住称谢。

  “你先别⾼兴,我总得给你个教训才行。”王爷指着孙齐祥说道。“你给我滚出京城,回你老家看守祖坟,好好闭门思过去,三年內不许你进京,三年之后,且看你的表现再说!”

  “是。”他只得照办。

  孙姨娘虽是舍不得侄儿久别,但也无可奈何。送他回祖宅总比送他上刑场好。

  “好了,你们两个可以下去了。”王爷挥手喝退。

  泵侄俩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

  他手上捧着茶,略静一静,半晌不语。

  鲍主说道:“如今真相大⽩,王爷对杜觉非和素素可有什么打算?”

  “哪还有什么打算的?”王爷叹道。“自然是依了他两人的意思了。”

  他还是觉得这次让杜觉非捡了个‮便大‬宜,心里颇有不甘。

  “最⾼兴的怕是杜二爷了,”公主拍手笑道。“他到底失而复得,过几⽇等素素嫁到杜家,她又会是他的了,不过她可不再是小丫头,而是杜家的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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