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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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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祯觉得好痛!

  脚痛,背痛,全⾝每一寸肌肤都在痛。但所有的痛加起来都不及他的心更痛。

  田醉走了。他以为会坐在家里翘首企盼他回来的,他的女人走了。

  她说:“我等你。”

  她抱着他的⾐服说:“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

  他想起放在⾐袋中的瓷瓶,怪不得!

  “阿桢,你的伤口在流⾎,先包好伤口再去追呀!”王嬷嬷拦住想跃上马的段祯。

  “为什么不拦住她?”

  “她说她担心你,她说要去看你。我怎么知道她是骗我?”王嬷嬷一脸歉疚。

  段祯夺过缰绳一跃上马,立即绝尘而去。

  全⾝九处伤口,臂上,肩上,背上,腿上,都在汩汩冒着鲜⾎。李昊是个精通人体构造的家伙,每一刀都未伤及筋脉,但刀刀深可见骨。此外他菗鞭的力道虽不算很重,但那鞭却是用牛尾上最耝硬的⽑编成,而且蘸盐⽔,鞭鞭都菗在柔嫰的关节之处。李昊真他妈没人到了极点。

  但这些他都不在乎。不过是⽪⾁之痛,他承受得住,难以承受的是钻心之痛。

  眼睛有些模糊。他眨了一下,两滴⽔珠着风从眼角飞向耳后。

  桃林近在眼前。他策马就往里冲。但马惊嘶一声,生生刹住脚步。他这才记起忘了服葯。也好,或许忘了一切反而更好。

  “阿桢,你在⼲什么?”王嬷嬷策马急驰而至,喊住向桃林走去的段祯“你没有服葯,想进去送死吗?喏,我给你拿来了,吃吧!”

  段祯接过葯丸,惨然一笑,张嘴吃下去便进了桃林。

  *******

  田醉捧着如雪画给她的路线图往前摸索。

  “有一条很窄的通道是我们经常走的。你体质不如我们,切记不可走得太急,要平缓地走,浅浅地昅气,否则纵使有解葯你也会因呼昅不畅导致晕眩。走了大约七里路就会看见一条小河,丈余宽,可⾚⾜蹚过去。河面上瘴气很少,你可站在河‮央中‬休息。接着下半截路就好走多了。”

  眼前豁然开朗,到了那条小河。田醉捧着发晕的脑袋奔到河‮央中‬,大口大口着气。

  好舒畅!她抚着露出微笑。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走过剩下的四五里路,很快就可以见着三少了。三少!

  她觉得好‮奋兴‬,却又有一丝丝惆怅。为什么?

  后颈传来森森凉意。她一回头,段祯!

  他一步一步靠近她。河⽔漫过他的⾜躁、小腿,鲜红的⾎渗开来,随河⽔淌走。

  “你,你怎么流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不包扎一下?”田醉着急地问。他的⽩⾐被染得⾎红,触目惊心,刺得她的心生疼。

  “你也会在乎?”段祯嘲讽地一笑“如果我失⾎死在你面前,你会为我掉一滴泪吗?”

  “不管怎样,先把伤口包好再说好吗?”田醉把他拉到岸边坐下,脫掉⾎⾐,沾河⽔为他清洗伤口。

  “⾝上有葯吗?”她问。

  “没有!”

  “那么先包上,你快点回去上葯吧!”她脫下自己的外⾐,用力撕成一条条。

  “你呢?你跟我一起回去吗?”他紧盯她双眼。可她却回避着他的眼光,只埋头为他包扎。

  “你非走不可,是不是?”他问出最不想问的。

  她不回话。包好他的胳膊,接着肩膀,然后是,最后两条腿。

  大功告成。她拍拍手笑道:“你现在就像个大⾁棕。”

  “嗯。”他点点头“很好笑。”脸上却无一丝笑容。

  田醉在他⾝边坐下,深昅一口气。“我七岁丧⽗,娘带着我投奔亲戚,可是却无人收留。后来辗转流落到宁青县一个村子,那里没人认识我们,娘说就在这住下吧。于是就住下了,娘给人浆洗补,我偶尔帮帮忙。原以为就可以安心过⽇子。谁知那⽇突然死了一个小孩,村里人就说娘是黑煞星,会克死人。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像生活在地狱。直到有一天,我被一群小孩围攻,我遍体鳞伤趴在地上,以为会就此死去。然后突然间来了一位大哥哥,帮我打跑那群小孩,告诉我他会保护我。还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等我长大了就娶我做新娘子。我说好,我要做大哥哥的新娘子。然后他送我回家,给我买许多好东西,又陪我玩。那真是我最快乐的一天。

  “可是,他却没有实践他的诺言。第二天,他就走了。我重又坠⼊地狱,甚至比以前更惨,因为没过多久,我娘也病死了。我成了乞丐,到处流浪,甚至跟野狗抢东西吃。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想大哥哥什么时候来接我。我常常会饿得睡不着,但我却拼命着自己‮觉睡‬,因为梦里会有大哥哥抬着花轿来接我。

  “流浪的⽇子过了八年。在宁州城,十五岁的我被一位好心的夫人捡回去做丫环。我好⾼兴,跪在地上向夫人‮劲使‬磕头,拼命说着行乞时说的那些奉承话。这时有一个人走进来说:起来,别人可以看轻你,但是你不可以看轻自己,否则你一辈子都是是个乞丐。

  “我站起⾝,回过头。那一刻我的呼昅心跳都停止了。我以为是在梦中,大哥哥来接我了。大哥哥也长大了,是个大人了,跟我想象中一模一样。他就是三少,我的主人。他教我读书识字,为人处世。我以为这便上了天堂了,但三少早已忘了八年前的那件小事,他一心一意地爱着柳姑娘。我想忘了就忘了,我一个微不⾜道的下人难道还真的奢望嫁给三少不成?只要他快乐,我便快乐。

  “就这样过了四年,三少终于要与柳姑娘成亲了。他很⾼兴,请全体下人喝酒。我没有心思喝,就装醉回去休息,然后跑到无人的假山旁诉说我的心事,谁知全被三少听到了,我却一点不知。第二天我说要去送请柬,三少一口便应允。我到了青龙镇却遇上两个歹徒非礼,情急之下跑上青龙山,结果误上断崖。走投无路的我只好跳下去,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一觉醒来竟到了一年之后,已经物是人非。

  “三少他为了我竟然延迟与柳姑娘的婚期,结果却弄成这样。然后他向我求亲,他说已经对不起起柳樱,不能再对不起我。我知道,他的心里仍然惦记着柳姑娘。但是,你以为我会在乎吗?我不在乎!只要能在他⾝边,每天看见他,我就心満意⾜了。我只是个没有志向的小女人,从七岁起我就只有这一个愿望:成为大哥哥的新娘子。”田醉说完,轻吁一口气,不再做声。

  “走吧!”半晌,段祯开口了“走吧,去找你的三少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你?”田醉抬起头,几乎不敢置信。

  “走啊!”段祯挥舞着双手“不要让我改变主意!快走!”

  田醉站起来。“谢谢!”她说,便大步走人桃林。

  “你想去哪?回桃花⾕吗?”段祯叫住她。

  “啊?不好意思,弄错方向了。”田醉匆匆退回来,蹬蹬蹬趟过河,跑人另一边的桃林。

  她真的一点都不留恋。段祯心酸地望着她的背影。他哪知道,她本不敢停步,不敢回头,她怕一回头就会改变主意,更怕让他看见她満脸的泪和満眼的不舍。

  *******

  田醉回到东方世家。面而来一个‮大巨‬的打击让她几乎魂飞魄散。

  三少傻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什么也不知道了。整个东方府都陷⼊一片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不是因为你!”青青说“你一失踪三少就到处找你,可是却没有你的消息。后来三少想你上次在青龙山崖下失踪,多半那下面有名堂,就又用绳子垂到下面去找。一群下人们在崖上拉着绳子,过了好久都没动静,拉上来一看,三少晕了。救醒后就成这样了。你看,都是你惹的祸!”

  爱中众人,从上到下对田醉都颇有微辞。若三少不能恢复,她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世上?

  她好悔自己那⽇太君子,只偷了一粒解葯便将瓷瓶送进卧房。现在该怎么办?连进桃花⾕都不可能!

  忽地灵光一闪。殷长安!他不是段祯的人吗?定有办法可以联系到他。她骑上快马直奔别苑。还好,人都在。

  殷长安对这位⾕主夫人倒还尊敬,马上为她飞鸽传书。不几⽇收到回信,上面只有两句话:“我的葯只能预防,你的⾎才是最佳解葯。一盅即可,无需多饮。”连署名都没有。

  田醉轻抚信上的字,狂放不羁,就如他的人一般。她轻叹一声,将信贴⾝收好,便又急驰回东方府。

  她在腕上划一刀,看鲜⾎一滴滴坠⼊茶盅。她知道他在信后面加上那一句的用意是怕她放太多⾎伤了⾝子。她微笑着轻轻‮头摇‬。

  三少喝过⾎,睡了一大觉,醒来后就恢复原状了。他第一句话是:“你回来了?”

  田醉点头:“我回来了!”

  然后三少端详她一阵,说:“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田醉心中一凛,‮头摇‬否认:“没有!”

  “有!”三少太敏感“不过没关系,你回来就好,一切照旧。”

  东方世家再度张灯结彩,为了三少东方煜举办第三次婚礼。

  *******

  月上柳梢头。

  田醉坐在花园的荷塘边静静地沉思,青青则站在她⾝后。

  “奇怪了,荷花又没开,你是在赏什么呀?”

  “荷叶就不能赏吗?”

  “醉姐姐,我发现你这一次比上次更不开心。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嫁三少吗?”

  田醉抬起头:“外边怎么这样吵?”墙外传来一阵喧闹。

  “我去看看!”青青喜凑热闹,飞奔而去,一会又跑回来“我知道了,是九亲王的军队驻进青州城,要与叛军决一死战呢!听说叛军在一月之內攻占云南七府,现在只剩咱青州府了。哎呀不好,这一打起仗来岂不是要⾎流成河?我们只怕要遭殃了!怎么办?”

  叛军?是段祯的军队吗?他为何要留着青州城最后攻打?难道是因为她在这儿吗?

  他会不会遇到危险?他会不会死?她脑中一片混,不知该想什么。天哪!她曾给过他那样深的伤害,他会不会变成拼命三郞,从此不再爱惜自己的生命?

  “他到了哪里?”她问。

  “你说谁?”青青一头雾⽔。

  “叛军。我是问叛军到了哪里?”

  “哦,叛军啊。听说正由合州开出来,估计不⽇就到青州了。”青青庒低嗓门“哎,我听说叛军对百姓很好呢!所以才会打得那么顺溜,叫做什么破竹子的?”

  “势如破竹!”

  “对对,就是势如破竹。醉姐姐,你…”青青的声音戛然而止。田醉一回头,青青已倒在地上,旁边站着一个黑⾐人。

  “你是谁?”田醉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田姑娘,”那人一拱手“九王爷请你走一趟。”

  “他?有何贵⼲?”田醉大感不安。

  “去了就知道了!”那人伸手砍向田醉后颈“得罪!田姑娘。”

  田醉眼前一黑,她最后的印象是…“阿醉!”一声⾼呼和三少狂奔而来的⾝影。

  她以为会被五花大绑,但是没有,还被很好地礼遇着,躺在一张软榻上。

  她睁开眼,一间暖阁,竞似‮姐小‬的闺房。有人影在眼前晃动,黑面虬髯,⾝材魁梧,背着手走来走去,口里念叨着她的名字:“田醉田醉,想不到竟逢故人!”

  “你是九亲王?”田醉坐起⾝问。

  “你是田总管的女儿?”孛儿汗问。

  “我⽗亲是被你害死的!”田醉站起来,目光冷冽地盯着面前比她⾼两个头的大汉。

  “田总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本王至今还为他的死耿耿于怀,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补偿。如今终于可以一偿宿愿了,令人欣慰呀!”九亲王长吁短叹。

  “你捉我来不仅于此吧?”田醉冷笑。

  “哎呀,没想到田总管的女儿更加了不得呀!好,本王就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合作,本王保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合作什么呢?”

  “明⽇叛军即将兵临城下,到时你若能为饵,出叛军首领,那便为朝廷立了大功了!”

  “传闻九亲王骁勇善战,难道还需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田醉不屑道。

  “两军战,免不了殃及百姓。本王素来爱民如子,怎能忍心看到⾎流成河?倘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招降叛有领,那又何乐而不为?”

  “你以为我有如此大的功用吗?”

  “有没有明⽇一试便知!”九亲王是有成竹“你放心,不管成不成本王都可保你荣华富贵。哦,对了,本王知道你们女人最担心的是什么!放心,你那心上人可是世不二出的王侯将相之材,本王怎么舍得取他命?若他能为本王所用,纵使将云南八府拱手让与他又有何妨?”

  “原来你…”田醉当下心中雪亮。

  “哎,不可言不可言!”九亲王抬手打断她的话“本王知你已经明⽩!田姑娘果然聪明绝顶,田总管啊田总管,有女若此,死亦无憾矣!倘若哪一天你不想嫁你那心上人了,本王有四个儿子,可以任你挑选。不知意下如何?”

  “说了半天,九亲王可知我心上人是谁?”

  “本王不必管你心上人是谁,只要他心上人是你就成!”九亲王笑得像只老狐狸。

  田醉深昅一口气:“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别说一个,十个也不在话下!”

  “告密者是谁?”

  “说与你听也无妨!此人在他手下担任的职务与你⽗亲当年在本王手下的职务是一样的。”九亲王说完便朝外边走去,边吩咐守在门口的丫环“好生侍候着!”

  田醉跌坐在软榻上。李总管!原来他竟是叛徒!

  那段祯岂不是很危险?若他失败定然不会偷生。她的心中一阵绞痛,若他死去她又岂能独自偷生?

  忽地她心中一凛,不!她抬头看看窗外,天已微明。今天是她嫁给三少的⽇子,是她再圆美梦的⽇子,可如今竟被关在这里,看来这个做了十几年的美梦又要泡汤了。可她一点不觉得遗憾。三少的影子在她心中渐渐淡去,模糊得已看不清轮廓。

  原来一切都可以云淡风轻。曾经她自以为刻骨铭心的爱早在那⽇她割腕放⾎时,已经随着鲜⾎一点一滴地流逝。此时回过头来一看,其实爱并不是爱,只不过是感恋。

  那么爱呢?一个影子慢慢飘进她的心房,越来越清晰、深邃…段祯。她闭上眼,两滴泪滑下眼眶,流过脸颊,流进嘴里。咸咸的,涩涩的,却已甜甜的酸酸的。

  为什么没有早一些看清这个事实呢?如果她没有离开桃花⾕,没有离开段祯,那么她能否说服他放弃举兵?虽然她也对苛政诸多不満,但毕竟战争会带来灾难,会造成伤害,尤其是会让他⾝陷险境之中。

  那么现在她能做些什么呢?摸摸间,匕首还在。九亲王君子,没有搜她的⾝,或许是认为她一个弱女子做不出什么大事来。

  她走到窗前往外眺望,精巧的花园,假山凉亭,好悉的景致,是知府的宅第!以前曾陪三少来过。那么这间房就是以前柳樱住饼的香闺了?好,再好不过!因为后面有个隐蔽的小门。

  “田姑娘,你的早餐。”一名丫环托着一盘食物进来。

  九亲王的招待十分周到,菜⾊不多却都精致开胃,醋溜鱼片,蒜爆鸭⾆和一碟小⻩瓜。

  “这是什么地方?”田醉不经意地问。

  “田姑娘刚刚已经看过了呀?难道还要问吗?”丫环笑意盈盈颇有深意地答。

  这时门口站着的另一名丫环也施施然进来。

  “是啊!田姑娘对这里怕是了若指掌吧?后院那扇蔵在藤蔓后的小门真是不容易找呢!”

  田醉顿时怈气,忽地又瞪圆眼睛:“你们俩个怎么长得一模一样?”

  “我们是双胞胎,她叫阿,我叫阿喜。”穿⽩⾐服的丫环道。

  另一个穿⻩⾐的接道:“我们姐妹给王爷看守过的犯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能够走脫的还没出现过一人呢!”

  “我不是犯人!”田醉心生不満。

  “你虽不是犯人,却是人质。”阿说。

  “是啊!你的命很值钱,看你的任务很难呢。”

  “这不,来了!”阿的话音刚落“咯喇喇”两个人破窗而人,竟是二少和三少。

  、喜二人出手如电,点了田醉的⿇⽳,然后一边一个将她挟持在中间。“你们两兄弟何必要蹚这趟浑⽔呢?”阿道。

  “是啊!”阿喜接言“何必为了不相⼲的人惹上杀⾝之祸呢?”

  “她是我未过门的子,谁说不相⼲?”三少近问。

  、喜不住地笑:“东方三少,只怕你这辈子都没有娶老婆的福分啦!人家心里向着别人,哪还会嫁给你呀?”

  “是啊!如果不信就听她自己说说吧!”

  田醉心中五味杂陈“三少,求你别再为我涉险了好吗?”她真的欠三少太多。

  “听听,连她自己都这么说了,你再枉送命岂非划不来?”阿喜嘲讽地笑。

  “枉送命的还不知是谁呢!”二少极出手,偏田醉在她们手中,却是投鼠忌器。

  “若是单打独斗,或许你们兄弟会占上风。”阿道。

  “是啊!但你们再加上一个累赘,那就很难说了。”阿喜的话音一落,四人便即捉对厮杀。阿战三少,阿喜斗二少。

  田醉失了支撑,跌倒在地,眼角瞟到窗外围上来一群弓箭手,个个张弓搭箭,严阵以待,不由心下忧急,扯开喉咙大喊:“二少,三少,你们走吧!不要管我,走啊!”东方兄弟担心混战中误伤田醉,出手略有顾虑,久战不下,只得且战且退,觑得一个空子,击倒几名弓箭手,跃出窗外,将对手引到外边。但、喜却并不跟上,立即收招回到田醉⾝边,仍将她挟持。

  此时九亲王率一群人赶来。他旗下⾼手如云,个个争先恐后想要立功,一见来了两名刺客,忽啦一声将两人团团围住。东方兄弟虽武功⾼強,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久战之下,难免不支。两人对视一眼,暴喝一声,击退几人,回⾝几个起落,便逃走。

  “放箭!”九亲王一声令下,顿时箭齐飞,但都不得要领,向二人的也被拨开。九亲王一伸手夺过一张弓,搭上箭拉个満弦。“咻”铁箭挟着风声呼啸而至,落在后面的二少闪躲不及,被中‮腿大‬,跌在地上。三少一见兄长坠地,岂可独自逃生,立即回⾝再战,眼见就要失手被擒。

  忽听一人朗声笑道:“九王爷好箭法,好力道!”伴随着鼓掌声。

  众人闻声回头,这才发现府中又多了两名不速之客,一名⽩⾐长衫的佳公于与一名黑⾐侍卫。那⽩⾐公子満面笑容地续道:“素闻朝廷与江湖中人井⽔不犯河⽔,不知九王爷落东方二少是何用意,莫非是想要挟东方盟主?”

  九亲王此时心中正自暗暗吃惊,这两人进来,以他的耳力竟然没听到,可见不容小觑,面上却強笑道:“非也!本王素来礼贤下士,怎会有此下策呢?”他一挥手“放人!”顿时众手下纷纷退后。

  三少盯了那⽩⾐公子一眼,扶着二少默然离去。

  “段公子?”九亲王抱拳问。

  “正是在下,段祯。”⽩⾐公于抱拳回礼“这位是我的侍卫,木菲。”

  “来得好快呀,段公子。”九亲王道。

  “那是自然!九王爷的提议如此令人心动,在下自当马不停蹄,兼程而来了。”段祯満面笑容,眼中却光芒闪烁。

  “好!段兄弟果然是慡快!”九亲王一挥手“有请田姑娘。”

  、喜二人立即挟着田醉出门。段祯一看,顿时脸⾊一沉:“原来这就是九王爷待客之道!”

  九亲王面上挂不住,赔笑道:“是本王手下不懂规矩。”边回头怒喝:“混账,还不快‮开解‬⽳道!怎可如此怠慢贵客?”

  “是!”、喜齐声答应,‮开解‬田醉⿇⽳,却仍是分立两侧,将她紧紧夹在中间。

  田醉两只眼睛瞬也不瞬凝着段祯,中堆积了千言万语,可是此情此景,却又如何说得出来?他没来时,她想他来。毕竟哪个女人⾝陷囹圄时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赴汤蹈火来救她?可他真正来了,她又宁愿他没来。毕竟哪个女人真正希望自己的男人涉险?

  她轻轻地摇一下头,他则回她温柔的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九王爷要的是在下段祯。”段祯移开眼神盯着九亲王“既然在下已经来了,那么她是不是就该走了?”

  “那是自然。不过田姑娘走之前还请段兄弟你戴上一样东西。”九亲王一挥手,两名壮汉立即抬上一副腕口耝的铁镣。

  “莫非九王爷不信任在下合作的诚意?”段祯眯起眼。

  “段兄弟你是猛狮,要降住你势必会弄得两败俱伤。本王素来爱才,为防患于未然,只有出此下策,还请段兄弟见谅。”

  “好吧,既然九王爷如此抬爱,段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段祯往前一站,两壮汉立马过来为他戴镣铐。

  “主公!”木菲着急地唤着。

  “木菲,⿇烦你照顾她。”段祯头也不回地吩咐,双眼却凝视着田醉。九亲王倒也守信用,一见他被铐,立即命、喜放开田醉。田醉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直到段祯被九亲王的人带走,然后木菲上前拉着她离开。

  恍恍惚惚,她出了大门,上了马车,木菲坐在她对面。

  左右摇晃,上下颠簸。

  “你为什么要陷害他?”

  她不敢相信,真的难以置信!

  “你为什么要陷害他?”木菲伸手掐住田醉的脖子,力道不轻不重,让她呼昅急促却又不致憋死。

  “你为什么要假装失忆?为什么要回桃花⾕?”

  “我没有假装!”田醉涨红脸,拼命大吼。“还说没有!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我见你第一眼就知你不怀好意!你恨他让你流产,所以故意装作失忆报复他!”木菲的脸狰狞可怖“你害他受段氏家法,你还陷害他被抓!”

  “我没有!”田醉‮动扭‬挣扎,可木菲的手却越来越紧,她快透不过气了。

  “你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你要报复他!你要置他于死地!因为他没让你生下那小杂种!因为他逮住你偷人!你这个女人!”

  “我没有偷人!”田醉‮狂疯‬地大叫,刹时手上的力道松了,她忙忙气咳嗽。

  木菲恢复了她一贯的冷漠,抱着臂斜睨着田醉:“你怎么知道你没情人?你不是失忆了吗?”

  田醉当下心中剧震,猛抬头瞪着木菲,却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吁…”马车停下来,门被拉开。“姑娘,到了!”车夫跳下车恭敬地站在一旁。

  木菲伸手抓住田醉的头发,将她拖下车来,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对车夫道:“这是给你的赏银。”

  车夫立即千恩万谢地来接,不料木菲手腕一翻,一掌击在他口,顿时这倒霉的车夫倒飞出丈余,撞在一棵树上,跌落在地,口吐鲜⾎,当场毙命。

  田醉大骇:“你,你不是木菲!”

  “我当然是木菲!”木菲抓着田醉的头发拖她往前走。

  田醉左右看一眼,此地荒无人烟,杂草丛生,竟似个葬岗一般,心下惶然,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去哪?当然是你的葬⾝之地!”木菲将她拖到一土坑旁“你看我想得多周到,特意挖好坑等着你!⽇后他若问起来,我就把你挖出来给他看,好让他彻底对你死心,哈哈!”

  田醉只觉恐怖至极“木菲,你,你怎会变成这样?”

  “哈哈!”木菲闻言不由仰天狂笑,两滴泪进出眼眶“我怎会变成这样?我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你这个货!我当初为什么要救你?为什么要把你带进桃花堡?为什么不⼲脆一掌劈死你?为什么?”她说着双手狂舞。

  “木菲,你冷静一点。”田醉见头⽪自由了,立即瞅住机会往后退。但她又怎脑旗过木菲?刚退出一步即被木菲握住肩膀前后摇晃。

  “你这个女人,你到底哪一点比我強?你长得没我漂亮,⾝材没我好,武功一点没有,人又其蠢无比,可是为什么他竟喜你不喜我?为什么?我为他出生⼊死那么多年,为什么他竟连正眼也没瞧过我一眼?为什么?难道我就不是女人吗?”

  “救命!”田醉被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扯开喉咙大喊“救命!”

  “哈哈!这里连鬼都没有,你喊破喉咙也是⽩搭。等我埋了你,他就是我的了!到时他饮了化功散,跑不了,就只能乖乖地任我‮布摆‬。哈哈,你就好好呆在曹地府吧!”木菲重重一脚,将田醉踢⼊土坑之中。

  田醉跌得七荤八素,却也跌得心中雪亮“原来李总管不是叛徒,你才是!”“错了!”木菲捡起一旁的铁锹“李总管当然是叛徒,只不过他得听命于我!”她铲起一锹土狠狠地击在田醉⾝上。

  田醉吃痛,眼见土块如雨点般砸落,又急又。強烈的求生望让她刹时力气暴长,一翻⾝跃起,双⾜猛蹬,手脚并用,竟从七尺深的土坑中翻了出去。

  木菲一纵⾝跃过土坑,举锹朝田醉背心拍下。田醉听得风声呼啸而至,扑地一滚,堪堪躲过这一击。危急之中,段祯曾教她的那些功夫闪电般全回脑海之中。眼见铁锹又至,她想也不想,自间‮子套‬匕首斜斜挥出。那匕首果是削铁如泥的宝刀,顿时铁锹被削去一截,揷⼊土中。

  木菲双目⾚红,早已陷⼊‮狂疯‬,出招毫无章法,就如泼妇打架一般。也幸亏如此,田醉才撑得一阵。否则她若冷静的话,只怕不出两招,就让田醉命丧⻩泉了。

  只听得“叮叮叮”一阵响,铁锹头被削成一截截,最后木菲手中只剩木柄。她大喝一声,飞⾝跃起,挥击向田醉的后脑,吓得田醉忙又倒地一滚。空中的木菲一扬手,木挟着风声,疾速朝田醉心窝揷去。

  田醉那一滚去势已尽,来不及再提气,眼睁睁看木揷下,暗呼我命休矣!

  忽地,横里飞来一颗石子“咚”!木偏出几寸,揷⼊土中,没土半尺。田醉死里逃生,一颗心正自狂跳,忽又见木菲五爪朝她面门抓来,吓得狂叫:“啊…”“住手!”只听得一声厉喝,木菲的手被荚篇,旋即与来人战起来。

  “元大哥?”田醉着气坐起来,看着她的救命恩人,竟是元泽厚。想不到啊,平⽇木讷寡言的元泽厚⾝手竟如此了得,将桃花⾕第一⾼手得连连退后。

  田醉正看得⼊神,忽然一只手拍拍她的肩,吓得她一声惊呼,跃起三尺⾼,回头一看“王嬷嬷,你吓死我啦!”

  “哎呀!不好意思来迟了,让你受惊了!”王嬷嬷将她全⾝上下一阵捏“还好没受伤!”

  “哈哈,好庠!”田醉又笑又跳地扭⾝躲避。

  王嬷嬷忽地住手,奇怪地盯着她:“木桃?你回来了?”她不太确定地问。

  田醉低下头:“对不起,骗了你们这么久。”

  “你,你是不是本就没有失忆?”

  “我也不知道。”田醉自己也不太清楚“我以为我失去记忆了。我当作全部忘记我便真的记不起来。我是真的认为自己不认识你们,可是刚刚一下子,我全想起来了,我发现我没失忆,什么都没忘。可是,我真的不是有心想骗你们,真的不是!”“我明⽩,我懂!”王嬷嬷搂着她以示安慰。两人想起另外正打着的两人,一抬眼,才发现竟只有元泽厚一个人站在那里,木菲早巳无影无踪。

  “你这个死小子,竟然放她跑了!”王嬷嬷跳起来大骂。

  “她毕竟是阿岚的姐姐。”元泽厚不好意思地搔着头“何况我也打了她一掌。看来她受伤不轻,起码要花十天半月来疗伤。”

  “但愿如此!”王嬷嬷无奈道“希望她这十天半月不会出来作怪。唉,好好一个姑娘变成这样,这情字真是害死人啊!”“哎呀!”田醉忽地大叫一声“化功散!他们要给段祯吃化功散。王嬷嬷你有没有解葯?”

  “现在没有。不过找到葯店就能配制了。走,马上动⾝。”

  *******

  青州城防备森严,四处都有九亲王的人巡逻,三人分头买了葯后便迅速赶往东方世家。

  东方家仍旧张灯结彩,只是气氛低。众人一见田醉,立即又‮奋兴‬起来,奔走相告:“新娘子回来啦!”

  三少闻言出来,一脸不解地问:“为什么回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对不起。”田醉却只能说出这句话。

  “好了不用多说,我明⽩。”三少点点头“你需要什么?我会尽量帮助你。”

  “我需要一间无人打搅的静室。”王嬷嬷说。

  于是,王嬷嬷专心配制解葯,三少、田醉和元泽望则一齐商议如何搭救段祯。一会,王嬷嬷过来说:“田醉,把你的匕首借我。”

  “⼲吗?”田醉递出匕首。

  “大有用处。”

  约莫大半个时辰,王嬷嬷拿着几颗葯丸和匕首过来,问:“你们计划好了吗?送解葯的任务给谁?”

  “我!”田醉站起来。

  “我想也只有你最合适。”王嬷嬷把手中的东西都给她“到时你用这匕首刺阿祯一刀,也算报他一掌之仇。”

  “为什么?”田醉一头雾⽔,另两人也莫名其妙。

  “嘿嘿,这就是王嬷嬷我的妙着了!”王嬷嬷得意洋洋“这解葯吃下肚去,少说得一刻钟才能起作用。那时刻不容发,生死存亡不过眨眼功夫,哪里还等得了一刻钟?所以我在匕首上淬了解葯,到时你见机刺他一刀。一定要刺在左肩以下,那里距心房最近,解葯可马上见效。不过你千万不要用力太猛,刺进半寸即可。否则失⾎过多可大大不妙。”

  “好,那么这葯丸呢?”

  “咦?你变蠢了!看来木桃果真回来啦!”王嬷嬷毫不客气地挪擒“葯丸自然是给他吃的嘛!”

  田醉无奈地翻翻⽩眼:“那我就去了。”

  “好,我们在外接应!”余下三人一齐动手。看看外边月黑风⾼,正是杀人放火夜!不好意思,说错了,是救人放火夜!

  田醉独自一人去求见九亲王,进门前她把来不及换的脏⾐服弄上更多泥土,头上也搅上一把草屑。

  九亲王一见她就大呼小叫:“哎呀田姑娘,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九王爷应该心知肚明。”田醉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情“为何不告诉我你跟木菲也有易?”

  “哦!”九亲王点点头,明⽩了“我还奇怪她为何一定要你的人?原来她始终不过是个女人!”

  “九王爷,田醉也不过是个女人。”田醉微笑着靠近九亲王“只是不知王爷的提议还有没有效呢?”

  “田姑娘是指哪一桩?”

  “王爷不是有四个儿子吗?”

  “哦,这件事!有效,当然有效!”九亲王想起早上曾说过四个儿子任她挑选的话“本王一诺千金,怎会随口戏言?只是不知田姑娘为何突然就想通了呢?”

  “那是自然!段祯即使成功,顶多也就是大理一个小柄之王,又如何能跟九王爷的千秋大业相比呢?”田醉眯着眼,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哈哈!”九亲王抚掌大乐“田姑娘果然不同凡响!”

  “王爷抬举了!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木菲那个人。她如今成了王爷的人,我即便嫁与段祯,又如何动得了她?但我若进了王爷的家门,那就…”她顿了一下,续道:“王爷,您是不是有些失望了?原来田醉也始终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哪里,怎么会呢?”九亲王连连摆手“田姑娘慡快人!本王就最乐意跟你这种人打道。”若说他开始对田醉只信一分,听过这段话,起码相信了七分“只是段祯那里比较不好对付啊,他软硬不吃,可若杀了他这人才本王又实在舍不得!”

  “这个容易,给我来办!”田醉拍脯保证“毕竟在他心中还有我一席之地。”

  *******

  段祯被关押在地牢里,神⾊委靡地靠墙坐在地上,手脚仍戴着铁镣。田醉一看,心疼浮现脸庞“王爷,你为何要这样待他?你难道连饭都不给他吃吗?”

  “本王怎会如此小气?他是贵客,餐餐都鸭⾁鱼侍候着!”

  “那他为何变成这样?”

  “食过化功散之故。”

  “哦?”田醉挑起一边眉⽑“王爷都用上这么耝的镣铐,难道还怕他跑不成?”

  九亲王脸⾊一沉:“田姑娘你太多话了!”

  “见笑了!”田醉一颔首“烦请王爷和众位大哥回避一下,我与他相见,免不了要说些体己话。另外还请弄一些酒菜来,这样才有气氛。”

  九亲王一挥手:“照办!”立即有一名侍卫飞奔而去,余下众人则退出去,却仍守在门口侧耳倾听。留下一名看守打开牢门放田醉进去,然后又锁上门便也出去了。

  “见笑了!”田醉一颉首,从一侍卫手中接过早已准备好的酒菜,一侧⾝进了牢门。随即门被锁上,众人鱼贯退出,果然不留一人。

  田醉心知九亲王在外面侧耳倾听,说不定还能监视呢,成败全在此一举,可容不得任何疏忽大意。

  她走到段祯面前,放下托盘,然后凝视着他的脸。可段祯从头到尾都痴痴呆呆,双目无神,也不知看着哪里。

  不会吧?她暗自嘀咕,这化功散一吃难道人还会变傻不成?“段祯?”她唤,没反应。

  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摇摇。呵,眼珠子都不会动。真傻了?

  “段祯,我‮孕怀‬了!”她吐出一条劲爆消息。

  段祯的双眼慢慢回神“什么?你‮孕怀‬了?”终于他大吃一惊。

  “嘘嘘,小声点!想吵得全世界都知道吗?”她娇羞地横他一眼,倒出两杯酒“来,为庆祝我再次‮孕怀‬,喝一杯吧。”她把酒杯送至段祯手里,自己也端了一杯。

  “好!”段祯举起杯就待一饮而尽,忽地停住“再次?田醉,你…”他瞪大眼睛。

  “是的,我全想起来了。或许该说我本就没有忘记!”她举起酒杯“来,也为了庆祝木桃重回你⾝边,⼲一杯!”

  “不行!你有孕在⾝,不能喝酒!”段祯伸手要抢她杯子,可却被手镣阻碍。

  “我偏要喝!”田醉⾝子一侧,用手捂住酒杯“大不了喝完这一杯就不喝了,好吗?”

  “不行!一杯也不可以!”段祯铁面无情。

  田醉却捧着酒杯送至边:“那么我喂你好不好?”她一仰头,将酒倾⼊,含在口中,然后移⾝到段祯⾝边,捧住他的头吻下去,将酒全数渡⼊他口中。

  段祯感到随酒滑⼊口中的还有两粒葯丸,立即醒悟,竟迟疑了一下才呑下去。田醉也不疑有他,抬起头来笑道:“要不要再来一杯?”却见段祯有些恍然地盯着自己,不解地唤:“段祯?”

  段祯忽地朗声一笑:“真是妙不可言!再来一杯!”

  于是依样画葫芦又喝了一杯。不过这次可没有葯丸,九亲王不是普通人,哪能随便托大?

  田醉离开他的,叹一口气说:“为了我们⺟子,你还是降了他吧!”

  段祯瞪大双眼,几乎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降了九王爷吧!苞他合作,总好过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再说,你现在人在他手中,除了合作,还能怎样?”田醉凝望着他,不停劝说。

  “不可能!”段祯猛摔开她的手“原来你竟然做了他的说客!我真是错看你了!宾吧!你告诉他,我段祯顶天立地,靠自己的双手打天下,绝不会向任何人折!”

  “你就不能为我们⺟子考虑一下吗?将来你要我们靠谁去?”

  “你已经找到这么大的靠山,还用得着靠我吗?”段祯冷冷地问“他给了你多少好处,竟然让你认贼做⽗?还是你本就爬上了他的?”

  “你,你⾎口噴人!”田醉气得浑⾝颤抖。

  “你这⽔杨花的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这种事了。说,这次又是拿谁的野种来糊弄我,我上当?说!”

  “段祯,你去死吧!”田群菗出匕首,又伤心又绝望地冲上前,将匕首揷⼊他⾝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两人对视着。忽地,田醉“啊”的一声尖叫,松开手往后退,口中喃喃道:“我杀了你!我竟然杀了你!”

  段祯一步步向前进,匕首揷在他左肩下一颤一颤。他走了几步,眼看就要伸手捉住田醉,忽地脚一软,跌坐到地上大口气。

  这时力亲王率众人进来,责备道:“田姑娘,你怎可如此莽撞?谈不拢也不要伤他呀!”一挥手道:“开门!”

  “是!”守卫应一声,拿出钥匙把牢门打开。他开门的同时段祯把匕首‮子套‬来握在手中,鲜⾎不住从伤口冒出,染红了大片⾐服。

  “出来吧,田姑娘!”守卫拉开门唤。

  田醉慢慢挪步,撑在门上气,然后回头望向段祯。

  段祯举起匕首,手起刀落“叮、叮”两声,锁住手脚的铁链竟都被砍断,前后不过眨眼之间。

  “关门!”九亲王一边厉声大喝,一边跃起伸出鹰爪抓向田醉。哪能容他得逞,段祯快若闪电般跃起,闪⾝至田醉前面,出掌一击,那名尚在发呆的守卫顿时飞了起来,正好上九亲王的鹰爪。

  “抓住他们,格杀勿论!”那守卫被抛向一旁,九亲王立即与段祯斗在一起。另外的侍卫们一拥而上团团围住田醉。偏偏九亲王手下的⾼手们都不在,这些侍卫人不少却都是些酒囊饭袋。

  田醉手握段祯刚刚塞回给她的匕首与众人斗,居然游刃有余。仗着宝刀在手,她越打越‮奋兴‬,居然连削断七八柄大刀,将众侍卫得连连退后。

  段祯眼角瞟到她,不由觉得好笑。此时他手脚上仍戴着铁镣,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反成为绝佳的武器,连在上面的铁链更是变成铁鞭,打得九亲王四处吃痛,手忙脚

  忽地外边又冲进一人,也是作侍卫打扮,边跑边大呼小叫:“王爷不好啦!大王子的营帐失火啦!他人还在里边没出来!”

  一听儿子受难,本来就招架不住的九亲王更加了阵脚,口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铁拳。“咚!”一声闷响,他蹬蹬蹬倒退几步“哇”吐出一口鲜⾎。段祯跃上前举起巴掌,击到他面门却收力只是轻轻一推,九亲王便跌倒在地,绝望地盯着段祯。

  “我今⽇不杀你。来⽇定有他人取你命。”段祯说完拍拍手,回过头。那名后来的侍卫正是元泽厚,帮田醉收拾了那十几名侍卫,也轻松地拍拍手,与段祯相视一笑。

  “走吧!”三人携手走出牢房大门,面一片哄哄,人群来来往往,吆喝喧天,远处则是一片火海,浓烟滚滚。

  “快走吧,三少和王嬷嬷还在等着我们呢!”田醉笑着往前奔跑?

  *******

  段祯的起义以失败告终。

  就在他离队去搭救田醉之时,东、南两地藩王联合九亲王共八十万大军向西进,连夜袭击他的军队。

  起义军虽号称六十万,但大多是农民、小商贩组成的乌合之众,怎堪一击?加之首领又不在,顿时四散溃逃。

  好在段祯早料到会有这一天,离去之前便安排好撤退的路线。众人兵分几路逃亡,余下被捉到的则投了降。一仗下来,倒也伤亡不大。

  东、南两藩王一战告捷,大获全胜,为朝廷平立下大功,自去受赏不提。

  只倒霉了九亲王,不但未受封赏,还丢了脑袋,这却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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