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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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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熬过漫长的梅雨季,端午到来,天气转热,但这几天却时而晴朗,时而阵雨。

  夜幕低垂,此刻外头下着⽑⽑细雨,丝丝的寒意由窗外飘了进来。天气忽冷忽热,令人受不了,于婕打了个噴嚏,边看书边擤鼻涕。

  她眼睛专注地盯着课本,嘀嘀咕咕地念道:“糟糕了!鼻炎又犯了。”

  于敲了门,径自开门走进来。“怎么吃饭就一个人躲在房里;你不吃⽔果吗?妈今天还买了你最爱吃的葡萄。”

  “别吵我,我明天要到女子⾼中去上健康教育课,现在不准备一下!到时都不知道要讲什么。”她头也不抬地说:“好心点,帮我倒杯牛进来。”

  于坐在畔,好奇地问:“什么健康教育课啊?”

  于婕瞄了她一眼“就是男生跟女生在一起,怎样会生小孩的课。”

  “我记得国中一年级就教过了,不是吗?”

  “那只是教如何制造小孩子,却没提到如何‮孕避‬啊。”她猛打哈欠,精神欠佳。“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中生相当开放。暑假快到了,不知道多少年轻男女,恋情随着灸热的同步发烧,只知道发生关系,却没想到‮孕避‬,一到九月就是‘堕胎嘲’,光听这个名词你就知道现在的‮生学‬生活有多随便了。”

  “那为什么是你去上课呢?你的资格够吗?”于露出疑惑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道:“不会是你…”“喂喂!讲话小心一点。”于婕‮议抗‬地叫起来。“我像是容易被爱情冲昏头的人吗?”

  于笑了起来“没想到你思想开放,行为却相当保守,不过我还是想不通,医院为什么会派你去呢?”

  “现在我是同事眼中的最佳‮妇情‬、浪女,还有谁比我更适合去讲这难以启齿的课题呢?”

  “不会吧!都过了那么久,他们还在传啊!”于婕脸上浮现忿怒的神情。“都拜那个Allwin所赐,本来谣言都平息了,但上礼拜跟同事去KTV唱歌,又遇见他,我跟他起了一些冲突,当时我为了逞強,没经大脑思考就说了些自己在外面很会玩之类的话,结果很不幸地被同事听到,回到医院又谣言満天飞。你说我倒不倒霉呢?这男人真的是我命里的克星。”

  “Allwin就是一再破坏你相亲的那个男人是不是?”

  “除了他还有谁呢?”

  于喃喃自语“Allwin…全赢,好霸气的名字。”她忍不住道:“天下之大,你们却一而再的碰面,实在太有缘了。”

  于婕惊呼道:“哦!千万不要,这辈子我才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我只要碰到他,绝对没有好事发生。”

  “那你现在怎么办?要是流言继续传来传去,恐怕对于你⽇后的相亲大大不利哦!”“我能怎么办呢?”于婕声音中充満了无奈。“除了让他们讲之外,我实在没别的法子可以阻止这些流言蔓延,就当是做善事,积点德,反正医院里的护士、医生、病人也很无聊,总要有人牺牲一下,好让他们在茶余饭后可以聊一聊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伟大了?”

  于婕双掌合十,神⾊庄重“佛曰:我不⼊地狱,谁⼊地狱?”

  于噗哧一声笑出来“真的一点都不像你。”

  于婕不再和她开玩笑,正经地道:“我要看书了,出去时顺便帮我把门带上。”

  “别看太晚,早点睡。”?

  翌⽇,于婕起个大早,今天要到淡⽔的一所女校去,不早起不行。

  她特地将一头长发盘在脑后,脸上涂了淡淡的粉底,以浅咖啡⾊的膏搭配肤⾊。打开⾐橱凝视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件淡银⾊的紧⾝上⾐及同⾊系宽松的长

  她満意地在镜前打量自己一番,带着昨天写的笔记本出门。

  外头光普照,跟昨天灰蒙蒙的天气成对比。她戴上红⾊镜框的墨镜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一路上不少无聊男子频频对她回头,她嘴角扬起笑容,心想,女人还是需要男人注目的眼光来增加自信心。

  坐上捷运,在九点三十分便来到坐落在淡⽔的女子学校。

  学校外观宏伟、庄严,由大门望进去,里面深不可测,她在外头踌躇一会才走进去。

  她先来到警卫室。“你好,我是东立医院派来的护士,是来为‮生学‬上健康教育课程的,请问保健室怎么走呢?”

  警卫打量了她一眼,指着前面那栋最⾼的建筑物。“前面那栋‘忠孝楼’左转到尽头就是了。”

  “哦,谢谢你。”

  于婕走在两旁种有大树的走道上,耳边传来虫呜鸟叫声,还有‮生学‬朗读的声音,把她的记忆拉回从前,记起自己⽩⾐黑裙,头发老是编成两条辫子的纯真岁月。

  她穿过拱门,走在教室旁的走廊上,‮生学‬们都还在上课,她好奇地看了教室一眼。

  讲台上有位男老师,他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表情严肃,发型呆板,⾝穿⽩衬衫、黑长,正在专心地教着数学。

  于婕放慢脚步,想起以前自己对数学最头痛了,每回‮试考‬都在及格边缘游走,她不由得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她盯着讲台上的男人瞧,脑中却浮现出戴佑儒的容貌。不可能,他是“憩园”的老板,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教书呢?她不噤自嘲,觉得自己好像得了“戴佑儒恐惧症”只要看到体型与他相似的男人,都以为是他。

  她甩甩头认为自己多虑了,忽然眼睛瞄到门口的课表,霎时她惊悸地瞪大双眼,戴佑儒三个字像烙印似的印在课表上。

  是他吗?她抬起疑惑的眼神,看着讲台上一副老实模样的男人,这该死的家伙,他怎么会是一名老师呢?不可能的,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可能只是碰巧而已,应该不是他。她安慰着自己,要自己别多心。

  但…于婕锐利地审视讲台上的戴佑儒。到底是不是他呢?

  戴佑儒正专心地在黑板上演练一道算数题目,写完回头赫然看到于婕站在教室后门口,他怔住了,浓眉纠结成一团。

  “各位同学请自行演练黑板上的题目,我先出去一下。”他声音平稳,然后径自往教室门口走去。他抿直双,表情冷硬。

  于婕这时已确定他和夜晚的Allwin是同一个人,她眉头蹙得更紧了。

  “你…”戴佑儒不让她有说下去的机会,抓住她的胳臂就往楼梯间的隐密之处走去,他语气又急又凶“你为什么在这里?我还没查出你的地址及电话,你就迫不及待想要与我重逢了。”

  于婕的惊讶并不亚于他。“你…你果然是戴佑儒。”她动地抓住他前的⾐服,急促而尖锐地道:“你怎么会是老师呢?这一定是骗人的,绝对不可能,是我在幻想…像你这种吊儿郞当、个轻浮、生活糜烂、道德观念严重偏差的男人,本不可能当上老师。”

  戴佑儒眯起双眼打量着她脸上的神情,想研究出个究竟。他已经完全被她搞糊涂了,难道这次的碰面又是个偶然吗?这也未免太神奇了,教他怎能相信呢?他倒宁愿认为她是为追他而来的。

  他甩开她的手,表情冷冷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可能要令你失望了,我是老师,货真价实的数学老师。”他拍拍⾝上的⾐服,推了推眼镜。“我这模样,诚实、可靠、认真、负责、正直,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男人,怎么不能当老师呢?而且我还是‮生学‬公认最受的老师,是女老师心中最有价值的单⾝汉。”他得意地笑。“我模样虽然是土了一点,但仍掩盖不住我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

  于婕目瞪口呆,一步步地往后退,不停地捂着头,不假思索的道:“这世界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未染上尘埃的‮纯清‬女‮生学‬落⼊你的魔掌。”她义愤填膺地指着他。“我要在全校师生面前揭开你狰狞的面目。”

  “好啊,你去说啊!看谁会相信你的话。”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于婕眼睛瞪得大大的,思考着他话中的‮实真‬。的确,她本没什么立场可以出来指责他,很难取信于人。

  她气得脸颊涨红,咬紧牙关“你…算你行,装老实也可以骗人。那些人真是一群大笨蛋,就跟你所认识的女人一样。”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教书呢?”戴佑儒哈哈大笑起来。“别告诉我这又是偶然,我是不会相信的。”他抬着下巴,饶富兴味地打量她。“你果然是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这场游戏愈来愈有意思了。”

  可恶、混帐!于婕气得几乎骂出口,简直无法忍受他的自大狂妄,她动地道:“你这⽩痴,我今天是来为同学上健康教育课的。”

  他愣了一下“不会吧!难道这次真的是‘偶然’吗?”

  她双手叉放在前“很抱歉,偏偏就是。”

  他喃喃自语“我们也太有缘了,那也好。”他抬眼,露出洁⽩的牙齿。“既然知道你是护士,往后要追你就好办了。”

  于婕倒菗了一口气。“要我再一次告诉你吗?我对你一点‮趣兴‬也没有。”她一字字慢慢地由口中道出。

  他嘴角挂上轻浮的笑“你不是说喜忠厚老实型的男人吗?现在我这模样应该符合你的标准了吧。”

  她斜眼瞄着他,嘲讽道:“换汤不换葯,骨子是只狼,披上人⽪依然是只狼。”

  他眼神霎时变得冷硬,但稍纵即逝。“你很难。”

  于婕提⾼音量“知道就好,请你…”有人从旁经过,戴佑儒捂住她的,将她往怀里拉近,两人⾝体紧密地贴在一块,他的男气息侵袭着她的感官神经,心脏怦怦如擂鼓般地跳动,等人离开之后他才松开她。

  她马上逃得远远的。“混帐,下次你再任意碰我,我一定让你好看。”

  戴佑儒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故意靠近她。“看来我令你很紧张。”

  于婕心生畏惧,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直到⾝体抵住墙壁。她忿怒地盯着他“我才不紧张。”

  他将她困在墙壁与臂弯之间“是吗?”他猝然低下头来。

  想起上次他在“憩园”吻她的那一幕,她的脉搏不自觉地‮速加‬跳动,背已抵在墙上无路可退了,情急之下,她飞快地摇住红,睁大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想阻止他的⼊侵。

  戴佑儒愣了一下,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从来没有女人会这样阻止我吻她,你是头一个,你真的太特别、太奇怪了。”

  她的脸红到耳子,又羞又怒,用力推开他。“不许笑、不许笑!我不是你的‮物玩‬,也不是你的搜集品,不许再寻我开心,否则…”她紧握双拳,横眉竖眼。“否则…否则…”

  “否则怎样呢?”

  于婕本斗不过他,现在她又深陷在他的臂弯里,动弹不得。她抿了抿双,忍气呑声道:“你出来很久了,不用管那群‮生学‬吗?”

  戴佑儒眉⽑扬了扬,眼神透着危险的光芒。他靠近她,近得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吹在自己脸上,酥酥⿇⿇的。

  “答应我,今晚跟我约会,我就回教室去。”

  无赖!你回不回教室关我什么事?于婕在心中咒骂着,眼中散发出野兽般的光芒,狠狠地瞪着他。

  “怎么样?答不答应呢?”

  这时下课钟声响起。

  “下课了。”戴佑儒微蹙眉⽑,望着她,扬着微笑“这次先放过你,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全⾝像虚脫了般无力,脑中一片空⽩,待他⾝影走远,慢慢地思绪方再回来。

  于婕目光郁,心想,不行,跟他过招简直是玩火,一不小心就深陷其中,太危险了…脑里突然记起与保健老师约定的时间,她无暇再想下去,马上赶到保健室。?

  十点三十分,保健老师带于婕来到学校的大礼堂。全校所有的师生都集中在这里,她站在台上,看着下面黑庒庒的一群‮生学‬,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狂跳着。怎么会这么多人呢?她还以为只是跟一、两班上课而已。

  她不由得香咽一下,定了定神,将视线看向台下,老师们都坐在最前排,这下她感到胃开始不舒服起来。

  当她的视线与戴佑儒相遇时,不噤倒菗了一口气。他是数学老师,也需要听这种课程吗?

  他的眼神、表情都充満了轻薄的意味,仿佛在告诉于婕,要得到她,对他而言就如同探囊取物般简单,别再作垂死的挣扎了。

  这惹恼了于婕,但她在众人面前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所有的忿怒硬庒下来。

  她略调整一下呼昅,挤出个可亲的笑容。“各位老师、同学大家好,我是东立医院派来的护士,敝姓赵,赵于婕,今天由我来为大家讲解有关教育课程。”

  戴佑儒震了一下,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望着于婕。她是东立医院的护士,这下天下间所有巧合的事情全给他碰着,太不可思议了。

  于婕牵強地笑一笑,开始使用学校替她预先准备的幻灯片。她按了一下按键,一幅子宮构造图出现在⾝后。“这一张是女人的子宮构造图。”

  一名脸上化着淡妆,头发挑染成红⾊的女‮生学‬不屑地道:“废话,难道会是男人的吗?”

  台下一片哄堂大笑,于婕脸颊红了一大片,心中暗骂,可恶的小孩。

  她抿了抿双,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自嘲道:“对呀!我刚才是在讲废话。”她侧⾝指着图片道:“看来大家都十分明⽩女的⾝体构造,那我讲起来会容易一点。”她望着那名女‮生学‬道:“我想请问这位同学,你知道‮孕怀‬是怎么发生的吗?”

  那女同学更加嚣张。“⽩痴,谁不知道男人与女人‮爱做‬就会‮孕怀‬。”

  于婕笑了笑“看来这位同学的知识満充⾜的,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雨芬。”

  “陈同学,你能解释一下什么叫做‘‮爱做‬’吗?”她笑了笑。“可别告诉我,男生庒在女生⾝上就会‮孕怀‬了。”

  陈雨芬一脸尴尬,脸颊变火红,呑呑吐吐道:“要不…不然是什么?”

  “正确的说法是,当男人起,进⼊女人的道內,经过刺男人会精,精子会在输卵管和卵子结合,受精卵一边‮裂分‬一边被送至子宮,着于子宮內膜,一但受孕成功,十个月之后,便会产下小宝宝。”于婕表情变得严肃。“以上是‮孕怀‬的过程,我请问各位同学,大家已经知道怎么‮孕怀‬,那知不知道怎样‮孕避‬呢?”

  一个短发女同学道:“戴‮险保‬套。”

  “吃‮孕避‬葯。”

  于婕问道:“除此之外呢?”

  陈雨芬突然道:“体外精。”

  “你‮片A‬看太多了。”

  台下又是一片哄堂大笑及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声音,陈雨芬脸红得像透的苹果,眼神透露着恨意。

  于婕道:“一般男人正达到⾼嘲时,要他马上菗出来是不可能的,服‮孕避‬葯或是装‮孕避‬器、事后马上冲洗道都是‮孕避‬的方法。服‮孕避‬葯有些女生会有一直想吐或食不佳等症状,而装‮孕避‬器必须每两年到医院检查、更新,要不然过期了,还是会‮孕怀‬,不过你们还小,还在发育当中,并不适合采用这种方法。”她信心十⾜地望着台下的‮生学‬“最好的办法仍是戴‮险保‬套,要是你男朋友在跟你亲热时不愿戴‮险保‬套,建议各位是不是该换男朋友了,像这种自私的男人不要也罢!”

  ‮生学‬们一致热烈地鼓掌。

  “你们现在就像含苞待放的美丽花朵,未来有美好的岁月等待着你们,因此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千万不要在年轻的岁月里留下一辈子无法抹杀的遗憾,知道吗?”

  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于婕好开心,今天来到这里唯一让她觉得愉快的时刻,大概就是这时候了。她继续诚恳地道:“我的课上完了,大家有什么问题请发问。”

  陈雨芬举起手,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摊开手掌,一个‮险保‬套躺在手掌心。“我想请问一下,‮险保‬套要怎么戴,请护士‮姐小‬示范一次。”

  于婕脸⾊微变,突然灵机一动。“这是个好问题,我怕由我来讲解不够清楚,这样好了,我请在台下旁听的男老师来为我们讲解。”她故意将视线由左向右扫视了一番,声音柔柔地道:“我们就请坐在那边戴黑框眼镜的男老师来为我们解说。”

  戴佑儒面无表情,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好啊!想将他一军,门都没有。

  台下一阵騒动,同学热烈地鼓掌,个个脸庞浮现期盼的模样。这倒出乎于婕的意料之外,没想到戴佑儒那副土土的模样,在学校里居然如此受

  戴佑儒落落大方接过陈雨芬手中的‮险保‬套,站在讲台上,一副腼腆的模样。“谢谢各位同学看得起我。”

  于婕斜眼看着他,心想,真会假,‮险保‬套不知多会使用。

  他稳重纯地将‮险保‬套取出来。“首先!我们要按住‮险保‬套的‮端顶‬,慢慢地套进茎,记得要全部都套住,否则会毫无效果。要是‮险保‬套太便宜的话,恐有漏⽔之虞,建议各位到时叫男友多套几个比较‮险保‬。”语毕,台下又笑成一片,老师们面面相觑。

  “谢谢这位老师的示范。”听到下课钤钟响起,于婕继续说道:“各位同学如果有任何问题不方便在这时提出,大家私底下来保健室问我。今天我的讲解就到此为止,谢谢大家。”

  同学、老师们各自散去,她松了一口气,收拾了东西回到保健室,一群不明⽩的‮生学‬已在这里等她们,于婕对‮生学‬们的问题详加回答。

  离开学校时,已经下午三点多,她到站牌等公车准备再搭捷运回去。

  戴佑儒不知何时开着银⾊的保时捷出现在她面前。

  于婕吓了一跳,他⾝上那套老土的⾐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雅痞似的装扮,脸上戴副黑框的墨镜,光洒在他古铜⾊的肌肤上,泛着亮光,令人眩目。

  “要不要送你一程?”

  “不必了。”她疑惑地瞄了他一眼。“你下午不用上课吗?”

  “刚好下午没课。”他放慢车子的速度。“我早上的邀约依然有效,你现在改变主意仍来得及。”

  于婕冷冷地笑起来“谢了,本姑娘没‮趣兴‬。”

  “当真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机会要自己去制造,不是人给的。”这时公车来了,她坐上车。透过窗户,看到戴佑儒的保时捷紧紧跟随在旁,觉得好危险,于是她探出头道:“别⽩费力气了,你不适合我的。”

  “东立医院。”他大声道:“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于婕的心颤栗一下,一股莫名的不安侵袭着她,他该不会跑到医院来吧!太可怕了。?

  第二天于婕一到医院,看到她的桌上摆着一大束⻩⾊的向⽇葵。她纳闷地打开夹在花束中的小卡片,苍劲有力的字呈现在她眼前。

  婕:

  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的笑容会像向⽇葵一样灿烂。

  Allwin

  于婕倒菗了一口气,他的动作也未免太快了吧!

  一群同事好奇地凑了过来,七嘴八⾆道:“好漂亮的花,是谁送的呢?是你男朋友?还是爱慕者?”

  她露出牵強的笑容“送错的,不是给我的。”她赶紧将手中的卡片成一团。

  李琼酸不溜丢地道:“这么好,有人会送错花给你,怎么不会送错给我呢?”她露出笑脸道:“既然是送错的,那就给我好了。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你喜就拿去吧,反正也不是给我的。”于婕心中暗自想着要怎么叫戴佑儒不要再送花来,可是又没有他的电话,要是明天再收到花,恐怕就不妙了。

  于婕带着一颗郁闷的心来巡房,一看到欧巴桑,她不噤怒从中来。“欧巴桑,你到底出不出院?你这样老是占着病,对真正需要病的人是很不道德的一件事。”

  欧巴桑一脸得意扬扬,语气⾼傲“陈医生没告诉你吗?他说我还可以再多住一个月。还是陈医生有良心,不像有些人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陈医生会答应让你再多留一个月,现在有一个妇人正急需要病,不可能,我去问他。”

  “喂、喂!”欧巴桑急忙叫住她。“人家陈医生都答应了,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护士,凭什么说不可以呢?”

  “欧巴桑,你已经完全没问题了,本不用再住在医院里。”她决定改用别种方式来劝服她。“难道你不想念你的家人吗?”

  欧巴桑表情变得僵硬,愣了一秒,语气苦涩。“我要是有家人,何必又硬赖在医院呢?”

  她狐疑地看着欧巴桑“不会吧,我听芬说过你儿子来看过你的。”

  欧巴桑流下泪来“别提我儿子了!你看看我住院多久,他来看过我几次呢?我宁愿没生过这个儿子。”

  于婕打量欧巴桑脸上的泪痕“你儿子真的这么不孝吗?”

  欧巴桑抬起老泪纵横的脸,哽咽道:“难道我会骗你吗?有谁年纪一大把了,还不愿回家安享天年呢?”

  这倒也是。于娘不噤可怜起她来。“你儿子太可恶了,你年纪这么大了也不照顾你。”于婕气愤难平。“你告诉我你儿子住哪里,我去找他理论,要他带你回去。”

  “啊?”欧巴桑愣了一下。

  “你儿子不会连他住的地方也不让你知道吧!”

  “喔!我知道,我知道。他家住在…”欧巴桑念了一个地址给于婕,不安地看着她。“护士‮姐小‬,你真的打算去找他吗?”

  “这种不孝子太可恶了!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会叫他来带你回去。”于婕拿着地址便出去了。

  壁病的林太太蹙着眉头“欧巴桑,你儿子不是昨天才来看过你吗?他每次来都带了许多杂志、吃的、用的,看起来孝顺的,好像不像你说的那样吧!”

  欧巴桑又恢复精神,气定神闲地道:“我不这么说,那个恰查某会让我继续留在医院吗?”她嘴角浮现一抹狡狯的笑容。“就让恰查某去会会我那难的儿子吧!看看谁厉害。”

  林太太一头雾⽔,搞不懂欧巴桑在⼲么,猛‮头摇‬,喃喃出口语道:“真没见过那么爱住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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