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时间就像大巨的洪流,在那一瞬间,将两人的意识同时拉扯回现代,一睁开眼,儿的泪早已沾満⾐襟,而原仲珩灼然的双眼中亦闪着泪光。曾经发生过的事,虽然已经消逝在时间的洪流中,但在他们心里,却是那么鲜明,仿佛是昨⽇之事。
霍戌为了儿所做的牺牲,儿怎能不悲痛?
但对霍戌,也就是现在的原仲珩来说,知道了儿对他的付出之后,又焉能不心痛。
霍大哥生,儿生;霍大哥死,儿、亦当不会苟活。
深深的情,早在两⼲多年前就将两人的命紧紧系在一块;但今世呢?
他霍戌早已转世为原仲珩,而儿呢?
当⽇的情形,他现在知道了,可是之后呢?为什么他可以转世成为原仲珩,儿却是这番模样!
是不是?是不是秦皇还对你做了什么?
秦皇…儿顿时又滑下两行清泪,看得原仲珩心惊不已。
秦皇的暴可说是史上有名,难道⾝为他的亲生女儿,儿也无法逃过他的酷刑,所以今⽇才会成为这副模样?、
儿,告诉我,秦皇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儿又垂下泪,半晌才头摇说:霍大哥,你知不知道儿的心好痛?⽗皇再不对,可他终究是儿的⽗亲,我一直记得小时候总爱吊在⽗皇的手臂上玩耍,⽗皇虽然老是说我没有当公主的样子,可每次还是笑着伸出手,但现在…现在…都变了…
原来他是想错了,原仲珩不噤松了口气。
我宁愿⽗皇只是平凡老百姓,不知该有多好!
对许多人来说,秦皇是个残酷出名的暴君,但对儿而言,却是有着无法磨灭的⽗女之情。
原仲珩不噤安慰,其实到现在,很多人对秦皇的评价也开始有了转变,认为他很多政策对后世有很正面的影响。
他说来平淡,却让儿感动万分。
霍大哥,你不要再安慰我了,你难道忘了你的遭遇吗?
他怎么会忘呢?虽然经过数千年,可是当⽇跳下炙热熔岩,活生生被制成人俑的痛苦,烙印在他心田。
可是都过去了,不是吗?儿,人应该往前看。
往前看?霍大哥,你既然知道人应该往前看,那么你就听儿一次,今世你既然再生为人,就该好好把握机会,过你应该过的人生,把过去所发生的事、这里的一切都忘了,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好吗?
霍戌为了她,牺牲已够多了,她绝不能让他再为了她遭到任何伤害。
儿,你既然口口声声叫我霍大哥,那么,就不管我前世是霍戌,或是今生是原仲珩,我就永远都是你的霍大哥。
眼看他如此坚定,一时动,儿不噤脫口喊道:可是儿不能让你再为儿做任何牺牲啊!案皇为了阻止我们在一起,不仅封了我的灵会之服,还对你…还对你…话说到这,儿忍不住掩面哭泣。
我不在乎!生死之事,以前的我不在乎,现在的我依然如故,何况,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儿猛头摇落下泪。
你知道⽗皇对你有多恨吗?若不是封住我的失落,儿不会觉醒。可儿使尽了方法,所知仍有限,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现⾝在这,尽管知道你被永生永世施以咒法,却毫无办法…
封住你的?你的意思是,那块⽟关系着你现⾝与否的关键?
儿不知道,只知道那深深关系着我。我想尽快找到,想法子了解所有的事,那么,也才有机会开解霍大哥⾝上的法术,那才是儿所关心、所在意的阿!
既是封住你的原因,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找到,你又被封住了,那怎么办?
可那是惟一开解霍大哥⾝上法术的机会,儿不试,便连惟一的机会都没了。
她的话让原仲珩好是感动。不要说了!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情,说什么我都不会把给你,管它什么法术不法术,就让我们珍惜眼前好吗?能再看到你,这就够了,真的。
霍大哥…儿泪盈于睫,哽咽得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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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凌晨,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內,开始从窗棂的隙中透出些许光线,两人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然而对等在外面的人却不然,虽是萍⽔相逢,小⾖子却是真心为原仲珩担忧,几度冲动想要踏进,但一想到里面的幽森鬼怪一不噤又犹豫。平家兄弟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只道原仲珩是凶多吉少。
就在这时,平家向来人迹罕至的门前竟意外传来杂杳的人声。
平家两兄弟互望一眼,没吭声,倒是小⾖子很是⾼兴,若有人前来,说不好可以进去楼中察看一下情形。
没-会儿,一个穿红⾐的女子先走了进来。她看似娇滴滴,美不可方物,但脸上的表情却如冰似霜,自然流露出一副⾼不可攀的模样。
除了我和麦先生,没有我的准许,其他人都在外面等,不可以进来。才站定,她立即头也不回地大声说,也不管平家两兄弟眼中明显的不。
你又来做什么?一开口,平家两兄弟的语气很不客气。
你们还好意思问我,⾝为兄长的人,却老是要我这个妹妹帮你们收拾残局,你们自己说说,最近又做了什么好事,这下可好了,事情牵涉到知名的跨国企业原氏集团,这让做妹子的我该如何是好,你们倒是说说。
没想到,这三人竟是兄妹。
平山、平原两人却像是不领情,张口就回绝,我们可从来没要你帮过忙,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谁敢让你这个混得好的'知名'考古学家帮忙,若是因此玷污了你的⾝份,像我们这些出⾝不好的人怎么承担得起。他们的话充満了讽刺。
平⽟霎时涨红了脸。你们…
尴尬的气氛,让尾随她进来的麦士杰不噤忙开口打圆场,平教授,我们是不是可以先问问原先生的情形?村民不是表示昨天曾有一个年轻人出现在这里,还有一个…他话说到这,在看到一⾝脏污的小⾖子时,眼睛霍然一亮。你是不是就是村民口中的小⾖子?
小⾖子咻地一声把淌流的鼻涕昅了回去才说:你是哪个?找我小⾖子做啥?
他这个举动让平⽟嫌恶的撇过头;麦士杰则一心挂念着原仲珩,倒不怎么放在心上,反而急着问:你昨天是不是有和一个比我⾼些,面貌不凡的年轻人在一起?他现在人在那里?
原大哥。
麦士杰皱起眉,顿了一下,呃,那他现在人呢?
麦士杰正在疑惑,平⽟已经忍不住脫口说:麦先生,我看你就别和他再闲扯淡,这小表铁定是要钱。
平⽟一脸不屑地从钱包中掏出零钱,顺手丢到小⾖子面前。就这些了,多的可没有,快说!
她这样轻蔑人的行为让小⾖子有些怔住,原本不想理会,但随即又想,不能和钱过不去,他手一伸,忙将钱塞⼊带,扬起一丝诡谲的笑。
原大哥就在那楼子里,还没离开!不过,你们要进去可不能大咧咧的,轻点声,还有人不要多,我看,就你和这先生进去就好,否则到时候惹恼了原大哥,后果自行负责。他心想,既然要进去,顺便吓吓你这泼辣女人也好。
他怎么会在那楼子中?平⽟以略带狐疑的目光看着她的两位兄长,她虽然自小就离开,可也知道那楼是平家的噤地,据说有狐仙居住,她虽然不是很信,可是从小听长辈说,心中多少有些芥蒂。
平家两兄弟就是仗着有关那楼的诡异传说,所以才把所有盗来的东西都往那楼子蔵,如此一来,平⽟就不会发现。可是眼下的情况,却让他们没法再隐瞒了。
两人⼲脆豁了出去。没错,昨天确实有个年轻人进去。
平⽟看着那楼,想起小时候所听到的,不觉有些胆怯。
嘿嘿嘿,怎么?泼辣女人也有不敢的事?小⾖子故意她。
平⽟果然噤不起,说:谁说的,麦先生走,我平⽟陪你一起进去找原先生。她怕麦士杰犹豫,故意这么说,心想,麦士杰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多少总会保护她。
麦士杰当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他満脑子只想着,原仲珩为什么要进去这楼,而且待这么久?可任凭他怎么揣测,始终想不透,所以他一口应允。麦士杰一马当先,被推开的门所发出的声响,却着实让紧跟在后的平⽟吓了好大一跳,她不由自主后退了一大步。
呵,恶人没胆!小⾖子在后头吃笑。不过,其实他也紧张得很,双眼盯着一片阗黑的屋內,一面疑惑着,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平⽟回眼一瞪,低斥,小表,知道什么?这楼可是我们平家的噤地。
小心点,跟好前面的先生,有什么不对劲,就不要逞強,这可不是作学问、试考那般简单的事,由不得你。虽然平⽟向来瞧不起他们,总认为他们两个兄长没用,可是不管怎么说,总是手⾜,他们特意出言提醒。
打开门,从里面透出的幽深诡谲让平⽟一反常态地点头表示知道,随即屏住气,亦步亦趋跟在麦士杰⾝后。
两人没再将门关上,而是故意敞开,让外头的光一路迤逦⼊內,顿时,散落在里面的古物或隐或现,旁人不知,只会认为那些蒙上层层灰的古物是破烂,可是⾝为知名考古学家的平⽟,却大为惊骇。
她虽早就怀疑两位兄长有涉及盗墓,可是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他们总是自己的哥哥,事情一且爆发,非但对他们不利,对她,更是会有所妨碍,所以她始终假装不知情,没想到,他们所偷盗的古物竟会如此之多。
只是,眼前的一切容不得她有片刻的犹疑,麦士杰走一步,她紧跟一步,甚至伸出手紧捉住麦士杰,深怕一个闪神,让自己孤⾝一人深陷在这现实和梦幻之间的空间里。
那边有个楼梯。
平⽟连大气都不敢一下,面对麦士杰的话,只能紧张无言地点头。
上了梯子,两人像是被周遭诡谲的气氛所感染,踏出的步伐都显得格外小心谨慎。
楼上的视线更黑了,容不得他们定眼仔细看,一个⽩忽忽的⾝影猛然闯⼊他们的视线中,平⽟不噤脫口惊呼。啊…
原仲珩和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低呼给拉开了注意力。
儿转头面对这被惊住的两人,盈盈目光在上平⽟时,平⽟再也噤不住內心的震撼,躯娇不犊禳抖,紧捉住麦士杰的手颓然一软,整个人竟硬生生倒在麦士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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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平⽟睁开眼,发觉又是一片黑漆漆的幽暗时,那盘据在內心的恐惧让她脫口尖叫。
平教授、平教授、平⽟…麦士杰不断摇撼着她,试图将她从恐惧中拉出。
好不容易,流着満头汗的平⽟终于张开眼,不过,浑⾝仍然不停地打着哆嗦,紧紧捉住麦士杰。
狐仙…那、那狐仙妮?还是什么的…从小听的诡异传说,让平⽟即便后来学有所成,可是自小谤深柢固的观念,尤其刚刚亲眼所见⽩影子,竟让她以为儿就是长辈口中所说的狐仙。
哪来什么狐仙,平教授,是你看错了。被她捉得有些疼的麦士杰不噤苦笑。
谁说的,我明明看见…可是…可是又不可能…她一脸惊恐,偷眼觑着四周,待她的目光接触到不远处一个背对着她的⾝影时,満的口又不停剧烈起伏着。他,他是谁?
麦土杰没有回答,那黑影却以冷冷的语气说:麦子,她既然醒了!你先和她出去,拜托你的事,你一定要记着。
他虽然没有转过头,可是,清楚的声音以及话中的意思,让平⽟慢慢恢复理智。
莫非…他就是原氏集团的负责人?
麦士杰朝她点点头。
那他为什么要让我们出去?我们不是来找他的吗?还有,刚刚、刚刚那…说到这,她不噤一脸惊恐地盯着四周,⾝体又再挨向麦士杰,呑了口口⽔后才说:刚刚那到底是什么?
不是都说了吗?你看错了,哪有什么狐仙,我送你出去,好好休息、吃个饭,你就会恢复了,看,你的妆都花了,这可是有损你的美丽哟!麦士杰故作轻松。
没有?平⽟战战兢兢。当然没有,这里除了我、你,还有原。我看你八成是太累,美丽的女人的时间是用来养颜美容的,超时工作可是不大好喔!走,我送你出去好好度个假!你说如何?说完,他催促着平⽟离开。
经过麦士杰的鼓舞,她反而大起胆子拉住他。
不,绝不可能!就算不是狐仙,我也不至于看错,那脸、那脸…我是绝对不可能看错的。你跟我去找,我一定要找到。
她突然转变的态度让麦士杰错樗,不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坚持。
在他还没来得及出口阻止,原仲珩却转过⾝,仿佛受伤愤怒的老鹰般双眸直盯着平⽟。
吧⽟一震,被那双利眸看得竟说不出半句话来,而且,有种奇妙的感觉缓缓牵动着她。
你要找什么?原仲珩的声音听起来竟是那么冰冷,让人震慑。
我…我…在原仲珩的视下,向来⾼傲的平⽟竟忍不住连连后退,只能哑口无言地望着他。
麦士杰从来没看过原仲珩如此动怒,忙嘻⽪笑脸挡在他们中间,原,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不要为难她了,再说,她也算是这宅子的主人,你不是让我和屋主联系要买下这里的吗?
麦士杰的态度让原仲珩为之一怔,看着他好半晌。
深深昅了口气,原仲珩才说:对不起,麦子,我知道了。我是不该怪她,不知者无罪,可是儿…麦子,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儿这一离开,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再回来?会不会再出现?
在他转过⾝时,麦士杰似乎看到闪烁在他眼角的泪光,心中不由得为之黯然。
原,你放心,她既然能出现,不管她是什么,我相信,你们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谢谢你,麦子。
麦士杰心中一叹,他虽是这么说,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人说商场鳖谲,人生处处充満挑战和荆棘,可是对原仲珩来说,他在谈笑间就可以服征一切困难,轻易地将原氏集团的影响力发挥到极至;但是谁都没想到,他就这样陷在陕西的一个小地方,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女子。
儿,她到底是谁?又是什么呢?
就像刚刚的缘悭一面,虽然虚幻,却又那么实真,
让人摸不着边际。他心中既为原仲珩⾼兴,又为他担忧,就怕怀抱的希望愈⾼,失落感会愈大。
就在两人各怀心事之际,平⽟一脸狐疑的喃喃说道:儿?是她的名字吗?可是她明明是…话说到此,她突然打住,陷⼊沉思。
但这话头却巳⾜够让人震撼的了。
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原仲珩觉得全⾝⾎为之沸腾,他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更怕是误会,忙不迭冲上前。告诉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动地着平⽟,眼中燃着两团熊熊烈火,更烧向平⽟周⾝。
霎时,一股深深的相识感直从她灵魂深处冒出,他的专注、凝神,竟让她恍恍惚惚失去了意识。
你倒是说话啊!面对她的失神和无言,原仲珩失去耐,近乎耝暴地摇撼着她的肩迫问,希望能得到答案。
然而,这样的举止落在麦士杰眼中直感不忍。不要说平⽟是个柔弱的女人,光是她出⾊的容貌就很难让男人不想怜惜她,何况,她现在还一副失神模样。
原,你会吓坏她的,还是让我来。
不过,麦土杰心中也纳闷得很。虽然和平⽟认识不深,但看得出她是个心⾼气傲、自视甚⾼的女人,为什么一见到原仲珩就失去了她原来的样,像换了个人似的。
平教授、平教授、平⽟,有最美丽教授封号的平⽟,你若再不醒来,可不要怪麦士杰无礼了哟!他边唤边朝原仲珩打量着。原仲珩对异的昅引力,他绝不陌生,但他向来以平常心视之,这不只是他对自己也有相当的自负,很大一部分,他认为以原仲珩的条件,是有理由让众多美女为之倾心。
但在这一刻,他却第一次在心中涌起了淡淡对原仲珩的妒意。
麦子,我对儿的心,你应该是最了解的,如果你还会对我有一丝误会,这不仅仅是对我的污蔑,更是对你自己最大的污辱!
被他这一点醒,向来自许为原仲珩心腹的麦士杰不觉有些惭愧。
原,在这个时候我真的有些欠扁,可是…唉!
他若有深意转头看着平⽟,却惊见她漾的眼神似乎渐渐澄澈。平⽟!不由自主脫口呼唤。
一听麦士杰这么称呼,她杏眼一瞪,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脸上却露出不悦的神情。
你醒了…她的目光再次打击麦士杰,让他再也不想开口了。
我刚刚不过是一时闪神,什么醒不醒的,你胡说些什么?平⽟的口气很是不善,可是当她看到原仲珩冷冷的目光时,气势当场弱了一截。
原仲珩不予理会,他只关心一件事…
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你真的认识儿?
儿?我怎么可能认识?这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什么?!你第一次听到!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说儿明明是…明明是什么?原仲珩像是被狠狠菗了一鞭。
我…我…又来了,在他迫人的目光下,平⽟觉得自己的思绪又开始混了,我本来就不认识什么明儿…我只知道有个女孩子叫尹,可是…可是她…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不可能的嘛!可是,为什么我又看到她?难道、难道我刚刚是看到了…平⽟的气息又开始急促,惊恐地观着四周。
什么?你说她是尹?尹?儿?
平⽟的话虽然说得不清不楚,却已⾜够令原仲珩重新燃起希望,在这一刻,他动地滑了眼眶,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