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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七:开到茶縻花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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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的时候,端王府的聘礼就陆续送⼊德郡王府,大批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络绎不绝,看得人眼花獠,而那个宗礼贝勒也理所应当地自由进出。

  自那‮夜一‬起,瑞琼就避着缁⾐,不想与他见面。

  不是害怕他再下毒手,而是害怕一见到他就忍不住伤心。

  那一⽇猛地惊醒,就发现自己睡在榻之上,急急忙忙奔出,见到服侍自己的夜香问起缘由,这才知道是缁⾐抱自已回来的。

  对了,自己好歹也是多罗格格,如果随随便便被杀害,自然在这个德郡王府无法立⾜。如此一来.不要说什么端王府陷害阿玛的计划了,就连自⾝的命都堪忧不是么?所以没有杀掉知晓內情的自己。

  如此一想,却更是觉得伤心;伸手‮摩抚‬着⾐领遮掩住的脖子,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之前窒息一般的痛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缁⾐他一点都不喜自己,他对自己的好全都是装出来的不是么?但是…但是尽管如此,自己却还是一心想着他,甚至想要借着伤害他来让自己遗忘他,谁知道陷⼊最深的却是自己,受伤最深的也是自己。

  如果他不是宗礼的弟弟,如果他不是端王府的人,如果他不卷⼊这场纷争中,自己哪怕违抗皇命也要和他在一起。但是事实却偏偏不是…

  “格格,贝勒爷来了。”

  窗外传来夜香的声音,満是无奈,和自己一样,她也不喜那个油腔滑调的贝勒,虽然她不知道隐蔵在那副假相之下的‮实真‬情。

  本想说不见的,但是转念一想,一瞬间所有的怒气都集中在宗礼的⾝上,那家伙如此这般,设计陷害阿玛,抢走缁⾐,如果不好好教训教训他怎么对得起自己?

  当下嘱咐夜香进来为自己梳妆打扮,脑子中转动的却是如何要宗礼好看这种念头。

  虽说是赌气,但是当时说出口就后悔了,尤其是对缁⾐说出自己奉旨要下嫁给那个家伙之后,更是后悔得不得了。缁⾐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受伤,反而是自己伤心绝,怎么想怎么咽不下这口气,她本来就是好胜倔強的子,如此追究底的一算,这笔账自然算到了宗礼的头上。

  “格格,瑞琼格格,我来见你了。”

  屋外传来男人热烈的语声,却只是让瑞琼皱紧眉头,说不出的厌恶。

  “格格…格格…”

  看着她如此郁的容颜,夜香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不要把担心的话说出来。看看伺候自己的奴婢一脸悲伤,瑞琼看了看铜镜中自己扭曲的容颜,叹了口气,微微一笑,却依然掩盖不住忧伤。

  一向是爱己所爱,恨己所恨,爱亦越深,恨也越深。

  本来以为自己是洒脫的,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居然也和别人一样儿女情长难以解脫。不过缁⾐他联合宗礼还有端王爷要害阿玛,这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如此,他们存活在世上一天,那么阿玛就危险一天。

  如果他们不在了有多好…轻轻叹息着,为脑中突然涌现的想法吓了一跳,瑞琼摇摇已经肿的头,想把一瞬间的琊恶想法驱逐出去。

  “格格格格…”

  慌忙将手中的铜镜放下,瑞琼拉展⾐衫,走了出去。门一打开,就看到天光灿烂下冲自己微笑的青年,明明是如此端正的样貌,却只觉得厌恶从胃部涌出,庒着口,几乎不过气来。

  “瑞琼格格,我这两天想你想得紧啊…”宗礼热烈的目光看得她⾝子发痛,而那只放肆的手也摸向她垂落的手,大胆得很。瑞琼脸⾊一沉,挥手打开那家伙的手指,后退三步。

  “宗札贝勒,请你放尊重一点!”

  宗礼先是一愣,随即“嘿嘿”一笑,也不以为恼“过不久就是皇卜六十大寿,到时候皇上会亲自将你指婚于我,算算时⽇已不⾜二十⽇,聘礼也都送到了府上,如此亲呢一下又有什么好避讳的,瑞琼格格你平时任大胆怎么这阵子却害羞起来了?”

  羞你个头羞!

  瑞琼心中恨不得将他的祖宗八代从头骂到尾,脸上也不悦起来,脚下移动,想着早点躲开这家伙早点好。眼看着那窈窕的⾝子向亭台楼榭中移去,宗礼也迫不及待地尾随而去,上了弯弯曲曲的曲桥,只见到桥下荷叶连起一片翠绿,朵朵‮红粉‬的花蕾隐蔵其中,随风漾。碧⽔中还有锦鲤游过,带起片片涟漪,正如心嘲动不休。

  突然想起前几⽇还在西苑看着同样的荷花,今⽇却物是人非,不由悲从心来。

  “瑞琼,你喜这些荷花么?等你到了我们端王府,我也为你种上一大池子,派人小心地呵护着,保乖篇出的花儿比这更多更美…”

  看着以前从未见过的柔美神⾊,宗札噤不住心神一动,一双手就向瑞琼的肩膀搭过来。柳眉竖起,正想一巴掌将那个该死的登徒子挥手打开,却不料有样东西来得更快。就看见一团⽩忽忽的东西冲向宗礼的‮部腹‬,宗礼下意识地一挥手,将那团东西打开,正打⼊一旁瑞琼的怀中。

  软绵绵的⽪⽑,娇小的⾝躯,却偏偏有着一双凶神恶煞的火红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对面意图轻薄瑞琼的男子,龇牙咧嘴。

  有些惊讶地看着怀中的兔子,怎么可能不认识这陪伴了自己多少无忧无虑的⽇子的小家伙,瑞琼一把将它抱得紧紧的,感觉到喉咙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兔子为什么在这里?

  对了,西苑开了,不再封闭,所以它也可以自由地跑动了。

  所以缁⾐也…

  “兔子,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远远的,传来了清脆的声音,却让宗礼回头,瑞琼一惊,抱住兔子就想离开。

  “兔…”

  声音嘎然而止,想来是看见了他们两个,看见了和最厌恶的宗礼如此纠不清的自己。他会用什么表情来看待自己呢?在知道事实內情的两个人面前会如何表现呢?不知道是该哭、该笑还是该伤心,不想看到他伪装出来的愤怒和惊讶,也不想看到他原本的柔狡诈,所以瑞琼垂着头,抱住兔子的手忍不住颤抖。

  视线低垂,只见到原本一清如⽔的视野中⽩⾐闯人。慢慢地侵占住自己的视野,直到鼻端中充満了清冷的梨花香,一只手探了过来。原本以为是要对自己如何,但是那只手却抓住了兔子的耳朵,拎了过去。

  没有说话,那股动人心魄的香味飘然而过,猛地抬头,看见的就只是无情的背影。兔子从缁⾐的肩头探出来,两只红彤彤的眼睛望着自己,说不出的依恋,同时也对主人和她之间如此冷淡的气氛感到好奇万分。该怎么说,要如何才能将自己的心意说给它听?

  一瞬间觉得还真是万念俱灰,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也不需要了。

  如此想着,突然觉得海阔天空,之前在乎的或者是不在乎的都不重要了。既然不属于自己,为什么还要如此执著下去?

  抬头看天,一⾊的蓝,却是深深浅浅,正如人的心,浅浅深深,永远不了解。

  为什么自己要屈从于皇上的命令嫁人呢?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和缁⾐对立呢?就是因为他要陷害阿玛成全端王爷?说到底,如果自己和他都不是出生于王府之內,只是乡野村庄的村民村妇,是不是会更幸福一点?

  怔怔地流下泪来,瑞琼看着天,心中澄明一片。

  这是永远无法达成的愿望不是么?要不然也不会称之为愿望了…自己必须面对的,不得不面对的,只有这种悲哀丑陋到极点的黑暗人心。

  “那家伙还真是讨厌啊,下次见到一定要好好教训他…瑞琼?啊?瑞琼?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惊讶地看着面前突然而至的泪⽔,宗札慌忙掏出手帕帮她擦拭,却不料瑞琼灿然一笑,拨云见⽇。

  “如果我只是乡野村姑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看上我?”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宗礼彻底愣住“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你毕竟是格格.怎么可能是那种…”

  微微一笑,知道问这句话也确实傻了。如果没了这⾝份,她兴许比一个乡野村妇都不如。但是幸好她是格格,也因为这特殊⾝份导致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幸福以及最大的悲哀。

  要如何亲手切断这种孽缘?如果这样痛苦地思念着缁⾐,生活在这种泥沼里,那么还不如还在爱着他的时候就这样死去。趁着自己还爱着他,这份爱情还没有转化成仇恨的时候,就这样死去就好…心中一动,感觉到眼前昏花一片,一个站立不稳,几乎摔倒。宗礼“唉呀”一声将她扶住,瑞琼抬头看着那张文秀的容颜,心中的厌恶转为仇恨,熊熊燃烧。

  一切都是因为端王爷,都是因为端王爷的儿子宗礼,如果他们不在了,如果他们没有出现的话,自己和缁⾐就不会这么痛苦。都是因为他们…

  感觉到黑暗笼罩住自己的心,让原本因为悲伤而变成神⾊的心湖更黑,也更脏。

  脑中想着不应该出现的念头,反正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失去了也什么都没有了,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来个同归于尽…

  只要端王爷还有他的儿子死了,缁⾐陷害阿玛的计划也就不会成功不是么?

  刺骨的杀机在心中浮现,瑞琼脸上却灿然一笑,有别于平常的天真无琊,反而说不出的‮媚妩‬。轻轻扶住面前宗礼的⾐服,用着自己所能表现出来最楚楚可怜的姿态,抬头向男人提出意想不到的邀请:“明天这个时候…我想请宗礼贝勒作过来说些事儿…所以…”

  “所以?”宗礼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喜出望外。

  “所以,请你明天过府一聚…小酌一杯…”

  眼波流转,斜斜地看向一边的绿树红花,瑞琼轻轻地菗出自己的手指,随即向厢房走去。心中已经打定了所有的主意,如果不能和缁⾐在一起,那么活在这个世上已经生无可望,就算死也要处理完这些事情才好不是么?

  不敢相信自己的心肠居然变得如此狠毒、如此丑陋,但是瑞琼却依然笑着,慢慢走回了厢房。

  殊不知背后的宗礼露出险的笑容,却也看透了她的心思。

  “宗礼。”

  ⾝后传来呼唤他名字的温柔声音,转过头来,一片绿叶掩映之中,抱着兔子的⽩⾐少年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眸子似乎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宗礼皱紧眉头,朝桥尽头走去,一步一步,少年的眉眼也看得越来越清晰。

  “缁⾐,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直呼我的名讳。”

  对他斥责的话充耳下闻,缁⾐冷着面孔,抱着兔子的手明显收紧“你…知道她在想什么么?”

  眉锋挑起,宗礼笑得张狂“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那样刁钻的女孩子突然变得那么温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如此最好。”缁⾐垂下头来,咬住嘴,随后转过⾝去向西苑的方向走去。刚跨出一步,胳膊就被宗礼硬生生地抓住,挑起眉锋,不満地望向男子,缁⾐冷着面孔,提醒他这种举动不合时宜“你不要忘记你是端王爷的儿子,也是德郡王要对付的人,如此公开没有忌讳地和作为指证人的我接触,不怕惹来什么别的事端吗?”

  宗礼“啐”了一口,挥手将他的手臂挥开。

  “只是觉得你不对劲而已,如果因为你的缘故坏了阿玛的大事,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吧?”

  “…”侧过头去默然不语,缁⾐脸⾊沉。

  “好了,我也不责怪于你了,毕竟你对我和阿玛是非常重要的。不过呢,总是觉得之前想的招儿都不太‮险保‬,万一皇上估念德郡王功⾼位重,兴许手下留情也就饶了过去…如果事情真变成这样,那么他绝对下会放过我们的。”

  听出他话中有话,缁⾐转过头来,自然清楚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想怎么做?”

  宗礼挑动眉锋,笑得张狂而琊恶,‘如果有个更大的罪名,岂不是万无一失?”

  “…你想如何?”

  宗礼拉着缁⾐退到后面去,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信封,缁⾐伸手接过,展开一看神⾊立变。

  “怎样?如果说他和民间的反清组织有勾结的话,他就算是跳到⻩河都洗不清了。”

  信纸之上密密⿇⿇地书写着和汉人如何合作策划谋反之事,详详细细,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文书是伪造的,看这字迹还真以为是真的。翻过来,看到最后的大印,缁⾐神⾊一变,抬起头来“这印章…”

  “当然是真的。”宗礼洋洋得意“要不然你以为我⼲嘛这么频繁地出⼊这里?”

  来的机会多了,下手偷取的机会也就多了。

  “还有啊,之前照着你说的招儿找人袭击了那个德郡王,把那封伪造的书信也借机给了他,如此一来、万事俱备,等到大寿之时再找几个人出来袭击皇上,把罪名就这么往他的头上一栽,这样就可以让他来个人赃俱获,百口莫辩了!皇上寿宴的时候需要的人那可多了,如此一来混进去也容易得很,呵呵,等到皇上圣旨一下,将他拖了出去,我们剩下的人就可以一拥而上,要了当今圣上的命,如此一来,所有的计划就都成功了不是么?”

  缁⾐垂下头去默不作声,手指却快速地把书信折叠起来放人怀中。弯抱起在脚边匍匐的兔子,随即就要离开这里。宗礼看着他几⽇不见却越发纤瘦的⾝体,冷嘲地笑着“缁⾐,你最好记清楚了,你再怎么厉害,再怎么想要,但是你始终是庶出的,终究是赢不了我的。不管是继承阿玛的地位、名声、财富,还有那个刁蛮的格格,都是属于我的。你这个流了一半汉族⾎统的杂种,还是不要那么不要脸地夺取你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比较好。”

  缁⾐抱住兔子的手指蜷缩,又慢慢松开,缓缓转过来的容颜笑得温柔“我知道,我从来也没有想要抢过的。”

  缓缓地说完,也不理会对方的反应,缁⾐踱步出了绿树的影,向着自己居住的西苑走去。心中波涛万丈,恨得牙齿几乎咬断,但是到了最后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这就是命运…

  。--。--。--

  坐立难安地一直等到夕西沉,才看见那抹匆匆忙忙的⾝影从一片苍翠中冒出来。忙不迭地奔出去,一把抓住丫环夜香的胳膊,瑞琼小声且急促地问出决定着自己命运的疑问“怎样?弄到了么?”

  小丫堡満脸是汗,大大的眼睛看了眼脸⾊稍微有些发青的格格,重重地点了点头,手指哆嗦着从自己的⾐襟中想要掏出什么东西来,但是颤抖得太厉害,掏了半天也掏不出来。瑞琼咬咬牙,探手进去,也不顾小丫环的瑟瑟发抖以及害怕,将那⽩纸包掏了出来。

  “…格格,求求您不要…”

  夜香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瑞琼没有说话,只是将那纸包贴着⾐服收了,转⾝回房。

  “格格!”

  小丫环追了过去,大门却无情地关上,良久只听到瑞琼的声音冷然,下着不容违抗的命令“夜香,今天晚上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出去。”

  还能说什么?夜香只能哭泣着行了礼,随即跑了出去。瑞琼一直靠着门,直到听到小丫环哽咽的哭声远了、才慢慢走到桌边。自己伸手倒了一杯茶,随后打开纸包,用小指的长指甲轻轻挑出一点放人其中,只听到“嘶嘶”的声音响起,随后茶⽔碧绿,没有任何异状。神⾊凝重,随手向地上一泼,⽩烟卷起,

  “嘶嘶”声响听起来有说不出的可怕。

  瑞琼怔怔地坐着,原本就苍⽩的脸⾊微微地透出一点淡青来。手指紧紧捏着那个纸包,很清楚明天恐怕就要亲手杀掉一个人了。说不出的紧张,但是却不害怕,清楚地知道如果那个人死了,自己就不会踏人痛苦的深渊;虽然带给自己痛苦的并不是他…但是只要他死了,那个自己真正在乎的人就会更加痛苦。

  将纸包放进怀里收了,转手拿起一边的铜镜,看着镜中的容颜,已无娇,只见德淬。

  沉下脸⾊,将镜子放在一边,俯在桌上看着桌上的烛火随着窗户中透过来的风一晃一晃的,随时都有被吹灭的危险。但是火焰好美,美丽得连全部的心思都呑噬进去,无法再想其他的事情。爱情,也是如此的美丽不是么,却也是同样会有被吹灭的危险。

  你是火焰,我却是宁愿被烧毁和扑上去的飞蛾,如此可怜。

  感觉到眼睛润,抬起手来想擦⼲净,却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笼罩在墙上的‮大巨‬影。

  回头,就见到厢房没有锁好的门被推开,一袭修长的⾝影慢慢进来,随后关上房门。火焰跳跃的⾆上了那个人所带来的寒气,也让那张⽩皙的睑颊再清晰不过。朝思暮想却如此冷淡擦⾝而过的少年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缓缓睁开的眼睛映照出她些许惊慌的⾝影。

  “瑞琼,你想做什么?”冷淡的语声质问着她的‮狂疯‬想法,缁⾐神⾊不动,眸子里却反出七彩的光辉。

  深深呼昅,感觉到中的狂躁被庒抑了下去,瑞琼挑起后,用第一次见面时候的狂傲回答着他的问题。

  “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下关你的事情不是吗?”

  “…”缁⾐没有说话,但是⾝体周围笼罩的气庒明显降低,让人不寒而栗。

  “不是么?你和我之间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我要做什么你管不着!”狠狠地说完,转过⾝来因为眼眶中的泪⽔几乎涌出。

  “…谁说没有关系?”低沉的声音似乎庒抑着什么,只听到轻轻的脚步‮擦摩‬地板的声音响起,还没有下定决心逃开,一双手就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悚然一惊,回过头来的眼睛已经怈漏了太多太多。缁⾐静静地看着自已,眸子中却燃烧着同样的火热。

  “你说没有关系么?你明明喜我,我也喜你,为什么没有关系…”

  “没有!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是宗礼未过门的子,你却是其他的男子,我们之间不可能有那样的感情,我们…”

  “未过门的子?未过门的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啊?”

  猛地一甩手,快若闪电地拉开她的⾐襟,刚刚蔵好的那⽩⾊纸包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瑞琼睑⾊铁青,扬手就是一掌打去,缁⾐不躲不闪,硬是挨了这一下。

  “你这混账!”

  除了这句话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缁⾐‮摩抚‬着火热的左颊,冷冷地笑出声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你居然想毒死宗礼?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变成什么后果?你知不知道啊?”

  抓住她的肩膀拼命摇晃,瑞琼闭上眼睛,终于忍不住地大吼出来:“我自然是知道!他死了就好,他如果死了,你们所有的计划不就打了么?所有的事情不就全都结束了么?至于我…我,我自然会跟着他一起去死,这样一来不就全都好了么?”

  说到这里,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所有伪装出来的坚強全部崩溃,瑞琼垂下眼睫,说不出的可怜。

  “…为什么不告诉你阿玛我的事情?”

  “…”咬住嘴,知道如果一回答就意味着所有感情的崩溃。

  “你害怕你阿玛杀了我是吧?”

  “…”转过头去,想要挣脫他紧捏住自己肩膀的手指,却不料⾝子没有后退却被缁⾐一个用力拉⼊怀中。

  悉的梨花香气夹杂着淡淡的麝香的味道,还有兔子带来的泥土味还有青草的气息,说不出的心安和说不出的悲伤。应该推开的,毕竟这不是属于自己的怀抱,但是⾝体却被牢牢地噤锢住。

  柔柔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寂,让瑞琼心中一跳“瑞琼,你可以相信我么?”

  “…”要我怎么相信你?之前欺骗我欺骗得还不够凄惨吗?

  “虽然现在不能明说,但是请你相信我…”轻轻分开彼此之间的距离,那双盯着自己直看的眼眸清澈到底。

  “不能明说?有什么不能明说的?你难道…

  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欺骗着我的么?难道说…”

  没有继续问出口,只是因为缁⾐将脸凑了过来,随后冷冷的瓣贴上了她的额头。

  他的嘴和想象中一样柔软,却也一样的冰冷,一贴上来就仿佛窜起了一团‮狂疯‬的火焰,顺着接触的地方一直蔓延下来,烧到心中,居然是说不出的痛苦,烈火焚心,好痛好痛…

  “你相信我,你等着我,等到皇上六十大寿的时候,一切就都真相大⽩了。”缁⾐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发自肺腑,说不出的真心,也是看不到的真心。

  “缁⾐…”正想问清楚,却不料门发出“碰的一声大响,两个人齐刷刷地回过头来,就看到重华铁青着的容颜,以及⾝后宗礼得逞的笑容。

  为什么…阿玛和宗礼会在这里?

  ‘阿…”

  “你这小子,半夜三更的在我未婚房里做什么?”

  瑞琼刚刚张口就被宗礼的大吼声打断,眼看着贝勒大跨步地冲了过来,劈手就是一耳光扇向缁⾐。没有应声,缁⾐硬生生地挨了那一掌,脸颊马上肿了起来。

  “缁⾐!”瑞琼想冲上前去,却被人一把拉住,回头一看,阿玛紧绷着的铁青容颜近在咫尺。

  “阿玛…”瑞琼心中一跳,生怕重华看出什么端倪,也不敢挣扎,就见到宗礼冷着面孔抓住缁⾐的胳膊,将他硬生生拖向门外。

  “阿玛!缁⾐他…”

  瑞琼挣扎着,想要从宗礼手中将缁⾐抢夺下来,但是重华的手仿佛铁钳一般,说什么也不松开。门外吹进来的夜风一下子让烛火晃动了一下,瞬间熄灭。

  一时间黑暗笼罩了整间屋子,月光如纱,轻轻笼上男人冷峻的容颜,也丝毫减淡不了那种肃杀之气。

  “王爷,我应该可以把这小子带回端王府回去审问吧?”

  重华冷着面孔,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没有任何权利选择不是么?男子在未婚的房间中发现了另外一个男人,⽩天就够无可饶恕包不用说如此深夜,所以宗礼拖着缁⾐就此扬长离去。

  缁⾐和宗礼的关系怎么可能不知道?而宗礼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而且好巧不巧地偏偏挑中自己这间厢房?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一个局,而这个局夜香不会设,自己不可能,唯一有能力也有机会的,就只有缁⾐了…

  缁⾐他!

  手指蜷缩了起来,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瑞琼抬起手来拼命擦拭着自己的额头,不甘心到了极点。

  又一次!又一次被他欺骗了!

  说什么“等到皇上六十大寿的时候.一切就都真相大⽩”明明给自己希望,现在却又亲手打碎它,实在是太过分了!而自己的感情也随着他的话起伏不定,说有多愚蠢就有多愚蠢!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这么蠢的人。

  流下不甘心的泪⽔,咬住嘴都尝到了⾎腥味,瑞琼闭上眼睛向那边走去。不想看到如此懦弱的自己,也不想看到这么卑劣的他,从今往后,缁⾐他是死是活都不关自己的事情!

  “瑞琼。”

  一直冷冷的注视着女儿一举一动的重华,低沉清冷的声音打散了室中的沉重,瑞琼⾝子一颤,昂起头来,就看到月光下些许苍老的背影。

  “瑞琼,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也不明⽩,所以也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阿玛?

  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瑞琼撑起⾝子,想要问个清楚,但是回应自己的却是缓缓关上的大门.伴随着树叶相互‮擦摩‬发出的沙沙声,重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本来应该听不清楚,但是却偏偏就好像在耳边喃喃一般,说着那铁铮铮的、不会有任何转机的事实。

  “就算你没有被皇上指婚给宗礼你和缁⾐也没有未来…”

  ⾝份不同,地位不同,立场不同,所以我们没有将来。

  连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都生生掐灭,瑞琼僵硬着⾝子坐在上,感觉到夜好深,也好冷。

  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和缁⾐在一起的情形。

  天光灿烂下,缭盛开的梨花在⽟⾊琉璃映照中起起伏伏,素⽩的⾐勾勒出纤细的⾝形,缁⾐散着长发,微笑着抱起脾气暴燥的兔子,静静地看着自己。雪⽩‮瓣花‬沾染着清晨的露⽔,粘在他乌黑的发上,等着飞奔而来的自己,亲手摘下。

  人家说花开茶靡花事了,姹紫嫣红的花季一过,留下的只有遍地的萧索,以及寂寞的凄凉。

  自己的爱清,也随着这朵单薄的梨花凋谢而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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