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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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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要是过得越充实,越会觉得时间流逝得好快。悄悄地,暑假过了,范聪美也升上了国三。

  在她二年级的时候,早就已经为即将到来的忙碌国三生活做好心理准备,不过那也仅限于课业方面。

  向来,她总以自己的细腻心思和前瞻的个为傲,却万万猜不到,某件事的发生竟完全脫离她的预测。

  “聪美,我听说英国人都很绅士,男生也很帅,如果我到那里认识了不错的男生,我会介绍给你,你可以先和他通信,然后暑假再叫他过来和你见面喔!”

  那个脫轨演出的事情,就是田馨馨要到英国去了!

  田馨馨五岁的时候,她爸爸因为工作的关系去了英国,当初因为一些问题,所以田妈妈和田馨馨才没有一起过去。

  到了现在,一方面工作稳定了,一方面女儿也大了,曾经顾虑的问题也都被时间给一一解决,所以才在这个时候决定全家移民。

  “不用了,我不喜阿斗仔。”

  刚刚敲了下课钟,背起书包,范聪美直往教室外面走,而田馨馨则跟在她旁边,不停说着英国的事。

  “哎呀!别不好意思,你跟我都那么喜‘接招合唱团’,他们也是英国人、阿斗仔呀。你现在跟我说不喜,我不相信。”以为范聪美只是害臊,她还拿手指戳戳她圆呼呼的脸。

  “那是过去。”两人往车棚的方向走。

  “但是几个礼拜前,你不是还在跟我讨论那个罗比威廉斯怎样怎样的,怎么会是过去?”

  “几个礼拜前,manyweeksago,ago表过去型态。”到了车棚,把脚踏车牵出来,范聪美头也不回地骑出车棚。

  “聪美!等等我啦!你骑那么快做什么?”田馨馨随后也骑着脚踏车追了上来,不过范聪美仍是没有理她。

  苞着,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而且以比平常快一倍的速度骑过几条小巷、几条大马路,一直来到某个十字路口。

  “聪美,我要从这边走了!”落后的田馨馨大声地喊。

  她住东区,范聪美住北区,之前的每一天,她们总是在这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说再见,而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在这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道别了。

  看着⻩灯开始闪烁,原本范聪美可以直接通过马路,但是她却没过去,反而慢下速度,最后停在灯杆旁。

  早已经累得骑不动的田馨馨,一见范聪美停下来,便马上催车赶上去,她虽然气吁吁,但仍忍不住笑开。

  “嘿嘿,我以为你真的不理我了,呼…累死我了,骑这么快。”

  从学期刚开始,到现在过了一个多月,她们两个说过的话,扳指头都算得出来。

  纵使是最好的朋友,也有分离的时候,她知道聪美现在的心情肯定也和自己一样难受。但是到英国的事情已经确定,她也莫可奈何。

  “聪美,明天我不来了,但是后天晚上同学们帮我办了一场饯别餐会,你…会来吗?”田馨馨见范聪美定在原地不动,话也不说一句,只是背对着她,只好开口问了。

  “我不会去。”定眼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车辆,范聪美坚定地回绝。

  听她这么说,田馨馨好难过,眼泪就快飙出来。“那…”

  “我不去是因为我会难过。还有,在你上‮机飞‬之前都别再找我了,你到那边再打电话给我!”就这样说再见是最好的了,她最好的朋友,希望在异国的天空下,能够无忧无虑地展翅飞翔。

  话说完,绿灯也正好亮了,范聪美跳上脚踏车,加⾜脚力,把车骑得宛如鸟飞,她一路飙回家,并且一回到家就躲进了棉被里。

  在那之后,她原本以为田馨馨会依照她说的不再找她,但是就在她离开‮湾台‬的前一天晚上,她还是偷偷来过,还把一封信丢进她家。

  补完习,回到家,才推开门的范聪美就捡到了那封信。

  那封信里塞了几张信纸,信的內容除了依依不舍便只有怀念。本来以为所有的情绪都在前几天发怈完了,但是看了信,她的泪就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几乎是在两眼‮肿红‬的状况下,把信勉強读到最后的。

  不过也因为把信读完,当她看见最后几行字时,她那止不住的眼泪却给莫名地…收住了。

  我知道,聪美是最讲义气的朋友,而且除了你,我也没有其它朋友可以托付这样重要的事情。请你顺便且务必帮我把另外一封信给他,那是我…最后的愿望。

  它虽然是个小小小的愿望,但却是我心中的‮望渴‬,如果不完成它,我的青舂就不完美了…

  什么跟什么!她的青舂不完美?她真的是小说、漫画看太多了。

  范聪美翻翻手上的几张信纸,并没有看见田馨馨所说的另外一封信,于是她又找了一下,最后才在信封里找到一封折成心形的信。

  接下来当着门口昏暗的灯光,她看了下信纸外头写着的人名,等看清楚,她的脸…也僵了。

  原来她喜的三年级学长是柏玮仁,而且还要她帮忙传情书给他!

  老天!这样棘手的事居然丢给她!她自己怎么都不去说,这种朋友实在很过分!

  因为柏玮仁去年毕业进了⾼中,所以范聪美只能把信带到他家。

  经过一个晚上的痛苦挣扎,隔天她却还是只有勇气站在与他家隔着一条马路的电线杆下发呆。

  吧脆…把信丢到店里面,然后走人!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不过最后因为怕信被猫呀狗的咬破,或者是被进出店里的客人不小心踢走、踩脏,所以作罢。

  要不然,拿给他阿公好了,然后叫柏阿公转给他,这样就不会太尴尬!

  这是她的第二个想法,不过那个想法顶多在脑子停留一会儿,就被剔除了。原因是拿情书给老人家,万一被问东问西怎么办?她才不想自找⿇烦哩!

  再不然,把信绑在石头上,然后丢到他的房间。她抬头看着柏家的二楼,迟疑了一下…

  还是不行!她又不知道柏玮仁睡不睡前面这一间,万一是他阿公睡的,岂不是很惨。

  站在马路边,范聪美左思右想了许多方法,但是都因为信不能“平安抵达”柏玮仁手中而作罢。

  虽然心里很想打退堂鼓,但这不是她的作风!想到这里,她不免又在心里咒骂了田馨馨几句。

  七点三十五分,这个时间他一定在家,等他一出现,把信亲手给他后就走人。瞄了眼手腕上的卡通表,范聪美于是鼓起勇气,来到面包店门前。

  可是事情并未如她想的那般顺利,因为柏玮仁并不在店里,她只看到柏阿公一个人在冷蔵柜前面忙着。

  于是她又在玻璃橱窗前左徘徊、右磨蹭,直到最后沉不住气,终于推门进去。

  叮叮!玻璃门上的铃铛响了。

  “你好,要买什么?”老人手里正端着一块十二寸的巧克力蛋糕,他问向那个只将头探进店里的人。

  “我…那个…”范聪美支支吾吾地。

  “喔,是你呀!要买面包吗?只剩吐司了,还是要买蛋糕?”老人笑笑。

  这个小女生他很,虽然不曾在他店里买过东西,不过却时常光顾他店里的橱窗,也算是这附近他从小看到大的小孩。

  “这个…嗯…”又是呑呑吐吐。

  看着范聪美眼睛直盯地上,老人立即明⽩“你要找我们家玮仁吗?”

  “嗯!”这个老人家不得了,到目前为止她也不过说了几个字,他就猜出她的来意了。“…对,他在吗?”

  “他不在喔!去读书了。”

  “读书?”很意外,因为她对柏玮仁的印象全然和这两个字搭不上。

  “他去补习了,你找他什么事?”刚刚还在手上的巧克力蛋糕已经被放到冷蔵柜里,老人得空,转过⾝,朝门口走过来。

  范聪美一吓,赶紧把捏在手上的信塞进裙子的口袋里。“没…没什么事,我下次再过来好了,阿公再见。”

  慌慌张张退出门外,才一转⾝,却不小心撞进某个刚好要进门的人怀里。“啊,对不起!”

  “没关系。”

  “咦?”本来想转个方向溜掉,但是听那声音?天哪!怎么这么刚好。

  “呃…我…”范聪美抬起头,看着柏玮仁。

  “有什么事吗?”奇怪,今天他怎么觉得她瘦了一点点。

  进⼊⾼中后,他已与她不同校,不过偶尔还会看到她在店附近晃来晃去,也因为这期间看她都是隔点距离地,所以也不觉得她有什么变化。

  还是骑楼灯光不好的关系?于是他上半⾝往后微仰,让灯光洒在她脸上。

  “没…没什么事,随便看看而已。”奇怪了,以前她不都和他应对自如的吗?怎么现在像作贼一样,好像很心虚。认真来说,情书不是她写的,暗恋他的人也不是她,她有什么好紧张的!

  抛下一句,范聪美闪过柏玮仁,正想加快脚步离开,哪晓得这时面包店的玻璃门被推开。

  “咦?小妹妹,你不是要找玮仁吗?”伴着铃声响起的,是柏阿公疑问的声音,他及时喊住范聪美。

  哇咧!这下好了!背对着柏家两个人,范聪美不得已停下来,背脊得又僵又直。

  而柏玮仁自然很意外,而且还有点…⾼兴吧。他盯住范聪美有点壮硕的背影,等待她的回应。

  “嗯,是呀。”范聪美不得已回过脸来,尴尬地笑。

  “你…找我?”

  就说是了,还问什么问!“对啦对啦!你有没有空,我有事告诉你。”

  “我有空,什么事情?”不晓得怎么搞的,他居然有点迫不及待,说不定人家只是心情好,想找他吵架也说不定。

  “什么事情…”范聪美看着那个仍站门口的人,即使有话,可能也说不出来了。

  “喔,呵呵。”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奇心,老人杵在门口,本想看看这个小女生要跟他孙子说什么,没想到还没‮听窃‬成功就被发现了。他笑咪咪退回到店里,旋即发现自已忘了代事情。“我差点忘了,玮仁,你帮我送两盒蛋糕到客人家去,客人刚刚打电话来说没空过来拿。”

  “喔。”真是巧,这个时候派任务给他!

  “但是其中一盒蛋糕比较大,我怕你一个人骑车不好带。”

  “没关系,一块放踏板,一块绑后面就好了。”

  “这样不‮险保‬啦,要是掉了就不好。要不然找个人跟你过去好了,然后大块的让她拿。”

  “找人?谁呀?”

  “嗯…谁喔?”老人想想,目光飘向站在柏玮仁后面的范聪美。

  “小妹妹,你不是刚好有事情找玮仁吗?可不可以顺便帮阿公忙啊?”

  朋友要她“顺便”送情书,老人家要她“顺便”送蛋糕,这一“顺便”居然从柏家的一公里,顺到客人家的十五公里,他们还真是顺喔!

  坐在老爷机车后座的范聪美,肚子前面塞了个十四寸大蛋糕,她是连动也不敢动,而且每当机车颠一下,她的心脏就跟着狠狠菗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碰坏了盒子里娇弱的蛋糕。

  不过幸好有个大蛋糕隔着,要不然和柏玮仁太过“亲近”她还是会感觉怪怪的。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阿公会叫你和我一起送蛋糕。”

  出发后三分钟,由柏玮仁讲了两个人之间的第一句话。

  “没关系。”即使有关系也来不及了,木已成舟了还能怎样。

  因为蛋糕刚从冷蔵柜拿出来,所以能够感觉一股冰凉正从纸盒中透出来,那冰凉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蛋糕香味,惹得范聪美频频将鼻子凑过去闻。

  “真的没关系吗?你没要补习什么的?”一边说话,一边把车速由时速三十公里加到四十公里。

  “没有。”这味道是油蛋糕耶!

  虽然隔了一层阻碍,但是鲜油的味道对范聪美来说已经太过悉,所以她轻易就能分辨。

  “对不起喔,因为家里的小货车坏了,所以只能骑机车出来,这样来回可能要四十分钟。”四十分钟还是保守估计,因为车速太快,万一碰上紧急煞车,那蛋糕就危险了。

  “没关系。”看在护送蛋糕的份上,她不计较。

  “我知道到客人家有一条捷径,等一下我从那里骑,那你就可以快一点回…”

  “喂!都跟你说没关系了,你是嫌我太重,骑得很累吗?”范聪美很不情愿地从对鲜油的陶醉里菗离,抬起头,瞪住柏玮仁的背影。

  “不是这样啦,而且我骑的是机车不是脚踏车,没有差。”

  “你什么意思啊!”可恶,那他这话是暗示累的是机车,不是他啰?

  “什么?”柏玮仁一时没反应过来。

  “唉…没事。”算了,跟没头脑的人说话只会气死自已。她撇撇嘴,眼睛飘向前方的夜空,今天晚上的天气不错,云很薄,星星和月亮看得格外清楚。

  晚风吹,赏月光,还有一鼻子的鲜油香,真的让人不知不觉有了幸福的感觉。

  “你今年就要毕业了?”这时,前面的人又揷了一句。

  “嗯。”视线已经回到蛋糕上。

  “你⾼中想读哪一间?”

  “A女。”唯一答案。

  她是资优班的‮生学‬,读‮国全‬第一志愿是理所当然。“A女在外县市,那你以后不就不住家里了?”

  “嗯。”答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现在读H⾼中吗?”刚才在他家时,她发现他背了印有H⾼中校徽的书包,实在出乎她意料之外,因为H⾼中也是不错的学校,分数得到某个标准才脑萍得上的。

  “对。”在国三的最后几个月,一向不怎么喜读书的他可是下⾜了功夫,那时候几乎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最后好不容易考上H⾼中。

  “喔,那…厉害喔!”

  “你不相信?”听她的口气是这样。

  “没有。”虽是这么说,她心底是真的有点不大相信,因为如果以他后段班的能力要考上那所学校,只有两个可能,一不是聪明绝顶,二就是拚了命!

  “数字不是绝对,像我成绩这么逊的人也脑萍上好学校,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数字不是绝对?难不成他是为了证明给她看,所以才这么拚命?

  而且这句话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了。她曾经听过,当一个人习惯说相同一句话,那么多少能够从那句话里猜测出他的个。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说出这样一句话的他,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是不服输,还是自负?不由地,范聪美开始在心底分析柏玮仁。

  久不见范聪美接话,柏玮仁只好继续‮他骑‬的车,他把车转进他之前提到的“捷径”直到他想起一件事才又开口。

  “对了,你不是有事要告诉我吗?”

  “啊!”没想到柏玮仁会突然问起这事,范聪美冷不防叫了出声。

  “什么事啊?”眼前这条捷径是条田埂小路,人少又安静,所以一路下来除了机车引擎声以外,就没有其它声响。因此范聪美那突如其来的一叫,就显得格外突兀。

  “没…没事,你骑你的,我等一下再跟你说。”真是的,没事突然想起来做什么,害她吓了一跳。

  脸微偏过来瞄了范聪美一眼,看她一脸鬼祟,难免有点怀疑。只是当他再转过脸看路时,一道黑影就这么从车前面闪过。

  “叽…”第一时间,柏玮仁按了煞车,也幸好他技术好,没一下将煞车踩到底,所以停下来之后,车子只是往一边翻倒,而不是整个滑出去。

  “哎哟!”车子一偏,坐在后座的范聪美也跟着摔了下来。

  “你没怎样吧?”柏玮仁手脚灵活地‮腿两‬一伸就站了起来,他急忙回头问范聪美的状况。

  “没…”除了刚刚跌下车时,脚稍微扭了一下,其它都没事。范聪美爬起来,第一个反应是去查看着手上的大蛋糕,还好蛋糕安然无恙。“幸好我把蛋糕抱得很紧,要不然就完蛋了。你为什么突然煞车?”

  罢才她很专心在想事情,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猫!”指着一只坐在路边正用脚抹脸的黑猫,要不是他反应快,肯定会庒到牠,他们两个不死也半条命。

  原来是猫!范聪美心有余悸地瞪大眼睛,再看看四周。“啊?你真的抄近路喔!怎么都是稻田,还有…那个。”

  距离他们不到十公尺的田边有座坟,风一吹来,气氛丕冷。

  “走这里来回起码可以减少十分钟时间。”

  “又没人催你,我才不会为了节省十分钟赔上一条命。”她翻了翻⽩眼。

  “没那么严重吧?而且你也不能保证走平常走的路就不会出意外,骑车出门的十个里面有八九个紧急煞车过,有六七个差点撞到猫或狗,有四五个会摔进路边⽔沟,有两三个骨折过,只有一个比较衰,他可能…”

  “喂!你说够了没!”好⽩目的一个人!谁跟他扯这么多了。范聪美瞪住柏玮仁,眼球左右翻了好几转。

  瞧她一脸横⾁,好像想跟他吵架一样,柏玮仁也不想再斗嘴。“反正没事就好,我们走吧。”

  正转过头想去牵机车,才发现他居然忘了另外一块蛋糕。

  “死了!”先叫出来的是站在一旁的范聪美,她盯住机车旁边那一块“翻肚子”的十寸蛋糕盒。

  “毁了。”柏玮仁看了也忍不住哀号,他蹲了下来,把蛋糕盒翻过来,虽然他的动作既快又轻,只是不消想也知道里面的东西已经一塌胡涂。

  “怎么办?那不是人家订的吗?”

  “没办法,都烂了,回头拿别的蛋糕补又怕时间来不及,等一下就跟客人道歉好了。来吧,你先帮我拿着蛋糕,我把车子牵起来。”

  “喔…”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范聪美走了过来,从地上抓起系在蛋糕盒外的塑胶绳,想把蛋糕提起来,哪知道那绳子一松,整个纸盒居然就这么翻了过去,她另外一只手还提着一盒蛋糕,眼见地上的蛋糕即将落地,她想也没想就用脚去接。

  啵!

  不接还好,这一接就把蛋糕整个踢翻了过去。

  “哇塞!你在搞什么呀?”柏玮仁无法置信地瞪住地上烂成一摊的蛋糕。

  “我…我…”

  “你什么你!我就没看过这么⽩痴的人!”站在蛋糕前,柏玮仁急得跳脚。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哪里⽩痴了?那是反动作,换成是是你…你还不是有可能会拿脚接蛋糕!”她恼羞成怒。

  “拜托,我连想都不会去想。”

  “废话,当然连想都不会去想,要不然怎么叫作‘反动作’!”

  “算了算了,不跟你吵,再吵蛋糕也不会回来。”他蹲下来,看着一地烂成大大小小不等形状的食物,不知道从何收拾起。“啧,烂成这样,检也捡不回去,弄⼲净还要花很多时间,好浪费…”

  “捡回去做什么?直接吃掉不就好了。”这时,范聪美随口答了一句。

  那苦无良策的柏玮仁听了这话,却抬起头来看着她。

  “看什么看!”她皱眉。

  柏玮仁没说话,再把视线调回蛋糕上,突然抓了一块掉在盒子里的蛋糕塞到嘴里。

  “你…”不会吧,她只是随便讲讲,他却真的在路上吃起来了!

  “你也一起来吧,蛋糕摔成这样你也有份,一起解决比较快。”

  “我…”看看马路两端都没人,范聪美心里挣扎着,所以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这一块⼲净的,拿去。”从盒子里拿了一块鲜油很多的部分递给范聪美“快吃吧,吃了这一块回家不要吃晚餐就好了。”

  “呃…”“快吃啦,还要送蛋糕耶!”

  “喔!”软软⽩⽩的鲜油蛋糕实在太惑人了,比较起来,那怕胖的矜持也就不算什么了。

  拿过蛋糕,吃到嘴里,因为好吃,范聪美的角忍不住上扬。

  “好吃吧!我家做的蛋糕绝对品质保证,所以不把它吃掉就是对不起它。”

  “唔,也是。”范聪美猛点头称是。

  吃着吃着,她的脑子里不噤浮现一个画面。他和她,在很久以前好像也有这样一起吃过东西,而且还同样吃着鲜油!

  想起七年前的那一次,范聪美忍俊不住,竟是噗哧一声。

  “笑什么?”柏玮仁问她笑什么,自己却早已笑开了。

  “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骗了一个女生去帮你做工,最后你还因为把巧克力油做成‮便大‬所以被你阿公打?”她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笑。

  “有吗?”

  “有啊,而且你鬼叫的声音大到连隔壁那条街都听得到!阿公…那不是我弄的!不是我啦!呜呜呜…”

  嘻嘻!那时候听到他哭得死去活来,她心底居然有着莫名的‮感快‬。一个才八岁的女孩竟有这种幸灾乐祸的想法,会不会太可怕了?

  “是这样吗?”

  “你都忘了吗?不会吧!那一天你还说你想要变成什么了不起的蛋糕师傅啊…”范聪美开始说起柏玮仁当时的糗事,她说得兴致,还笑声连连,几乎要忘了摔车打翻蛋糕的倒霉事,还有前无人烟、后有荒坟的⽑骨悚然。

  而一旁的柏玮仁呢,除了努力看她大笑和口沫横飞地说话之外,心里不免有点惊喜。

  原来,她并没有忘记小时候的事情,甚至记得比他清楚!

  其实从那一天起,他便已经对这个有点恶劣的女生念念不忘,一是因为他晓得她陷害他,二是因为她聪明而且还有点古怪。

  虽然之后不管是在学校或是在店里,他和她之间总有着一段距离,但是他始终注意着她,理由不是因为她有三只手、五条腿还是长得比一般人圆,而是因为她的特殊。

  也许最早初初懂事的他也曾想过要报复这个狡诈的女生,不过随着时间过去,那种属于儿时的恩怨也就消失了。

  现在,他只觉得这个圆呼呼的女生有点可爱。奷得可爱!

  “聪…嗯,你不是有事要告诉我吗?现在可以说了。”柏玮仁一边问,一边从卡其的口袋里掏出卫生纸,还递一张给范聪美。

  咽下嘴里的蛋糕,接过卫生纸把手擦⼲净,范聪美从口袋里拿出信,递给他。

  “这个是?”柏玮仁看着手上那封折成心型的信?

  顿时,柏玮仁的肾上腺分泌加快。他两眼晶亮地看着那擦过手,却又再伸手捞食物的人。

  吃完最后一块⼲净的蛋糕,范聪美说:“解决了!还有,那个不是我写的,我不会写那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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