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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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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蓝玄习惯了独守空房,更习惯了费雷三天两夜不回来,一回来却又马上走的情形。而她却依然对这场婚姻无怨无悔,对这种成天无所事事、只为等丈夫回来的⽇子无怨无悔。

  在无怨无悔中,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没当好一个尽责的老婆,所以才会让丈夫未曾在家中留上‮夜一‬。

  这天,她煮了一锅香菇,兴⾼彩烈的想送到医院给费雷吃,以慰劳他的辛苦。她利用最近学到的⽇语,依费雷跟她说的医院位置,转述给计程车司机知晓。

  找到了医院,她怕她的来访太突兀,不敢直接到服务台询问,就在医院里打‮机手‬给费雷。

  “雷,我到你上班的医院来找你,我要怎么到你的办公室?”电话一接通,诸葛蓝玄马上说道。

  (你到医院⼲什么?我不喜你这样找我!)费雷的口气充満责备与不悦,因为她的突然到来令他有怈底之虞。

  听到他责备和不悦的口气,诸葛蓝玄的心情一下子被冷冻了起来,她嗫嚅道:“我是…我煮了香菇,送来给你吃。”

  (你自己吃就好了,赶紧回去!)他现在本不在医院里,他跟何筱君,马士康正在医院外面的餐厅用餐。

  “你如果在杧,我可以等你。你⽇夜辛苦,这香菇我是特地为你煮的。”她是怕他那责备的口气,但她有必要把自己的心意表达给他知道。

  (我已经吃了!)

  “你喝个汤就好。”精华也只在汤。

  (蓝玄,我要你马上回去,然后把汤喝掉。就快要下雪了!)雪其实已经开始在飘了。

  诸葛蓝玄转头看着医院外的广场,看到了⽩⾊的雪花正缓缓飘落,那感觉好美,她不自觉的吐出一句:“好美!”

  费雷从电话中听到她的赞叹,(快回去,你感冒还没好!)这句话有著些许的关心。

  诸葛蓝玄敏感的感受到了,她忘了他刚刚的责备与不悦“没关系,我坐在这里欣赏雪景等你,你忙完再来找我,再见。”

  没机会见过雪的她,就像是收到心中想了许久的礼物般的雀跃不已,她匆匆的挂掉电话,只为了想跑到广场上亲⾝体验雪落在肌肤上的感觉。

  *******

  费雷收起电话,神⾊黯然。

  何筱君听到费雷的讲话內容,明显的不悦,她不认为诸葛蓝玄有权利这么做。“雷,诸葛蓝玄她竟然跑到医院来找你?”

  “她送东西来给我吃。”他是断然拒绝她的心意、刻意的伤害她,但他的愧疚感也因此而逐渐加深。

  “这件事不需要她做。”费雷是属于她的,她自然会打理费雷的一切,哪轮得到她揷手!

  “筱君,诸葛蓝玄是雷名义上的子,她送东西到医院给雷也没什么不对。”马士康本就反对费雷用这样的方式报复诸葛聪,落得现在他难为于两个女人之间的下场;一个有名无实,一个有实无名。

  马士康的话教何筱君无话可说的冷著脸。

  费雷则看着盘中吃了一半的食物,毫无胃口。

  “雷,诸葛蓝玄在等你,你现在要回医院去吗?”马士康接著问道。

  “不回去!她不该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跑到医院来。”拿起刀叉,费雷切下一块牛⾁。

  “雷,就让她扑空,让她学乖。”费雷的答案令何筱君十分満意,她才不管马士康的看法。

  马士康低头认真的吃著,若无意似有意的说:“是啊,这种天气肯定会让她的感冒更严重,让她躺在上起不来也好,她就不会来找雷了。”

  费雷一听,将要送⼊口的⾁放了下来,改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

  ⽩茫茫的大地变得灰蒙,香菇汤结成了薄冻。

  诸葛蓝玄忘情的在雪中逗留,忘了自己许久未愈的感冒;此时,她的外套、头发微,嘴发紫,全⾝发冷。

  她从中午等费雷等到现在,等了⾜⾜五、六个小时,滴⽔未进。

  她正想再打电话给费雷,费雷已出现在她⾝后。

  “蓝玄,为什么还没回去?”明知道她一直在等他,他硬是不出现,想等她自动放弃回住处去,没想到她竟痴痴傻傻的继续等。

  他忍受不住不该有的愧疚感与不安,在与何筱君一阵拉扯之后下了楼来。

  诸葛蓝玄赫然转过⾝,扯开发紫的嘴笑唤:“雷。”

  “你应该知道我很忙,你不该跑来找我。”迅速瞥了她一眼,他便把目光调离她脸上。

  “就是因为你太忙、太辛苦,我才想煮个汤给你喝。”诸葛蓝玄幽幽的道。

  费雷再冷漠无情,也无法对她为他做的事视若无睹“你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我不饿。”她淡淡的一笑。

  “怎么会不饿?”

  “我第一次看到下雪。雪好漂亮,在雪中的感觉好美,我就忘了饿了!”她真情流露的形容著。

  费雷将目光调回她脸上,才发现她的外套和头发都是的,嘴泛紫,冷得直颤抖。“我马上送你回去换⾐服。”

  “雷,不用了,我自己搭计程车回去就好。这汤给你,它已经结冻了,你用微波炉微波一下。”诸葛蓝玄把小兵子递给他。

  费雷没接过手“我现在送你回去,你把汤热来喝。”语罢,他转⾝迳自走向大门。

  诸葛蓝玄马上跟了上去。“雷,这汤是要煮给你喝的。”

  “以后不要再送东西来了,我没空理会你的心意,你自己喝就好。”他朝前走,没回头。

  他的话就像一把利刃刺进口,诸葛蓝玄深深的受了伤,她的脚步有些踉跄,勉強回了句:“我知道了。”

  医生的老婆都过著这样的生活吗?

  *******

  一路回到了住处,两人皆沉默不语,诸葛蓝玄強迫自己消化费雷的冷漠无情,并又替他找了个藉口,但心痛的感觉仍未退去。

  “雷,我要怎样做才能成为一个好子?”车子在住处楼下停下,费雷没有找停车位,她知道他马上又要走,遂把握机会问道。

  “你是一个好子。”这是事实,不容置喙。

  “真的吗?”

  “真的。”

  “雷,你可不可以吻我?”诸葛蓝玄害羞地低头要求道。她想,有了亲密关系,或许能改善目前这样的夫关系,若是有小孩会更好。

  大家不都说小孩是爱的结晶。

  费雷偏过头看着她,她因冷而苍⽩的娇颜,此时染上一层‮晕红‬,娇羞如同雾中之花。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抬起她的脸,她的娇美昅引著他的靠近,就在微微碰上那刹那,他恢复了神智。

  诸葛蓝玄无法直视他,她闭上眼感受著他的气息逐渐近,期待著将初吻献给挚爱的男人。

  他骤然放开她的下巴。“上去吧!去把汤热来喝。”

  诸葛蓝玄彷佛被浇了桶冷⽔,冰冷直透心扉。“雷,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你做得很好。”

  “但我不像是一个为人子的。”应该说,她过的生活和丈夫相处的方式,不像是一个为人子该有的。

  “我很忙,不能常常陪在你⾝边。我曾经跟你说过,如果你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我愿意还你自由。”

  “我不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她深昅了一口气,尴尬的说:“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我们至今仍未…圆房?”

  费雷知道她迟早会问这个问题“如果你想要,我会找机会跟你圆房。”必要时,他会碰她。

  如果她想要?他怎么会这么讲?夫间不是应该很自然的吗?

  男女之间的事,她本就一知半解,加上费雷毫不修饰的直言直语,就算她认为他话中有异,此时也只觉尴尬难堪,她不敢再往下乡想。

  她羞惭的辩解:“我不是在要求你跟我…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雷,我爱你,不管是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可以忍受。”

  “那就好。”

  “我下车了。”她打开车门。

  “蓝玄,以后不要再到医院来了,那会影响我上班。”他冷冷的道。

  “我以后不会到医院去,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她推开门下车,将那锅汤留在他车上。

  *******

  又是几个星期无聊又单调的⽇子过去。

  这天是诸葛蓝玄的生⽇,她以为费雷应该会记得,但现在都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仍然还没回家。

  她鼓起勇气打电话给他,自从上次送东西到医院遭到拒绝后,她便尽量不打电话打搅他。但今天是她的生⽇,她希望他能回来陪她一晚,就一晚,她绝不多求。

  “雷,我是蓝玄。”她真怕电话不通。

  (蓝玄!有事吗?)寒夜还不及他的口气冰冷。

  她肯定他忘了她的生⽇。“雷,我知道你很忙,你今晚可以回来陪我吗?”

  (恐怕不行。)

  “就今晚好不好?”诸葛蓝玄软弱的要求著。在未来的⽇子里,她会任由他,做个不⼲涉老公的老婆。

  (是不是有事?)

  “今天是我生⽇,我想跟你一起度过。”他们至今尚未圆房,她思虑了好久,决定在今晚把自己给他,落实这桩婚姻。

  生⽇?他沉默了!

  诸葛蓝玄没听见他的声音,以为自己肯定是为难了他,不噤责怪自己不该有这种要求。“雷,算了,你还是忙你的好了。”

  (想要什么东西,自己去买来送给自己。)他不可能为她庆生,他心里记得的是筱薇的忌⽇。

  “我不需要任何东西。再见。”她挂了电话,泪⽔在眼眶里打转。

  异乡的街头好冷清,夜好冷啊!

  *******

  “是她打的对不对?”何筱君全⾝裸露地半趴在费雷⾝上,他们正准备就寝。

  费雷推开她“我过去一趟。”她愈委曲求全,他心愈难安、愈挂记著她。

  “不准你去!”何筱君紧抱住他。

  “我得去看看她,她的感冒还没完全好。”当然不只这个问题。他已经好几天没去看她了,何况今天是她的生⽇,还有…他直觉该去看她。

  这几天他不是没想过她,他只是必须克制自己忽略她,这种不该有的感觉,让他一度想跟她离婚放过她。

  “又不是什么大病,开葯给她吃就好了!”

  费雷迳自推开她,起著⾐。

  何筱君知道自己没有说服费雷改变他已决定好的任何事的能耐,向来如此。所以,她提醒他:“雷,你是不是该跟她离婚了?”

  “我说过等我⾼兴,”费雷穿上大⾐。

  “你今晚会回来吗?”这是她最担心的。

  “当然会。”他开门离去。

  *******

  到了诸葛蓝玄的住处,费雷从窗户里晕⻩的灯光判断她已经睡了。

  他轻轻的打开门,悄然无声的进⼊室內。他上了榻榻米,走到诸葛蓝玄⾝边,注视著睡梦中的她。

  棉被横过她的腋下,她抱著另一边的棉被蜷缩侧睡著,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握住棉被,关节泛⽩。睡梦中的她是那么的娇弱可人,眼角旁未乾的泪痕充分显示出她的无助,尚有一颗晶莹的泪珠在浓密的羽睫下闪闪发光。

  她的模样让费雷心中一阵揪痛。就是这副模样,让他从对何筱薇‮杀自‬的愤恨变成对她的愧疚,他想她的次数甚至已超过想何筱薇。

  诸葛蓝玄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好想姐姐妹妹,她好没有‮全安‬感,她一颗心全在丈夫⾝上,却得不到任何她期待中的婚姻生活。

  为什么大姐跟大姐夫不是这样?为什么二姐跟二姐夫也不是这样?

  她觉得心好痛啊!

  “雷…”她在睡梦中逸出一声轻唤,羽睫下那颗泪珠跟著滑落。

  费雷看得不能自己,他的心思大。自从和她结婚以来,他没享受到出气怈恨时的舒缓,反而多了一份心痛。

  泪⽔滑过脸颊的感觉,让诸葛蓝玄清醒了过来,同时也感受到有人在她⾝边,她马上睁开眼睛。

  “雷!”她坐起⾝“你怎么回来了?”

  “有空就回来。”

  “喔!”他答话总是简短直接、言词冷漠,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生⽇快乐。”

  诸葛蓝玄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敛下羽睫“谢谢!”一声生⽇快乐,让她心中百感集。

  接著是一阵沉默,诸葛蓝玄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而费雷亦然。

  “你…是不是还要去医院?”她试著打破沉默。他难得回来,不能让他觉得没有家的气氛。

  “嗯!”“我不该打电话打搅你,我很抱歉。”她又找了个话题说。

  “没关系。”

  接著,又是一阵沉默。

  诸葛蓝玄试著再找话题:“你忙吧,不用陪我了。”

  “你不是要我今晚陪你吗?”

  “我不该任,对不起,我会尽量不打电话给你。你忙吧,真的不用陪我。”她以为自己惹他生气了。

  又是一阵沉默。

  纵然氛围沉窒,费雷却觉得这样看着她也好,她的模样竟像是对他施了咒,让他走不开、让他心疼。良久后,他开口:“我今晚陪你。”

  一听他说要陪她,她反而不自然起来。她怕气氛会太凝重,反而更是弄僵了两人的关系。“我想‮觉睡‬了,你真的不用陪我。”

  千盼万盼著要他陪她,她以为会有甜言藌语、无限关怀,事实却不如她想像中的美好。为免情况更糟,还不如维持现状。

  “那我陪你‮觉睡‬。”他语出惊人,包括他都被自己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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