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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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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晶瑶刻意将他们带离学校。

  他们吃了食不知味的一顿晚饭,吃到后来连一路揷科打译的骆家尧都快扯不出个庇来了!

  好冷啊!胡晶瑶真想打个哆嗦给他们看。很显然这些家伙搅局搅定了!否则为什么宁可任场面僵滞难堪,还故意赖著不走?

  李曼媛出奇不意领他们来到新竹,他们又一路刁难邓智渊,意图破坏,妄想撮合她与君启场,这手法实在太过斧凿。胡晶瑶很想挑明了说“新人不如故”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认定,快点滚回去好不好!

  ⾝边的邓智渊已经不止一次以肘触碰、以眼⾊暗示,希望她早早打发他们走人,胡晶瑶亦是坐立不安。眼前君启扬的存在感不断扩散至无限大,从见面到现在,一整天下来,如影随形。斜对角的他—尽管仍是不露心思,她的一举一动反而处处掣肘;就连眼神都怕一个不小心飘了过去、停顿太久,而被当场逮著,那就又落一个把柄至他们手中,让他们得籍以宣称此二人馀情未了,不如再续前缘。

  君欧扬一直是他们的“精神‮导领‬”不必他开口,这群绕他公转的婆们自动会为他效劳。但胡晶瑶不认为这次也是他的意思,他从头到尾都是兴致缺缺。

  “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好玩的?好不容易来一趟新竹,要我们就这样赶回去,实在很不甘心耶!”骆家尧一张嘴持续开合著。“胡晶瑶,带我们去夜游怎么样?”

  邓智渊又碰碰她的肘,胡晶瑶其实也不愿意,偏偏这提议获得众人附和。唉,人都来到眼前了,赶他们走也太不留情面,况且…

  她的眼神悄悄飞了去,在君启扬的脸上打个转就扯回,不著痕迹。

  “你们晚上不睡了?”她问。

  “有地方让我们睡?”陈豪生问完,不等邓智渊说话,又道:“如果没有,那就去夜游好了!”

  谁要他们不请自来?又为什么不快些打包回台北去?胡晶瑶很想这么说,邓智渊这时又碰碰她,与她头接耳…

  “从这里赶回台北要多久时间?”邓智渊的声音很低,但⾜以让他们听见。

  胡晶瑶虽不満意他的莽撞手法,但他们置若罔闻,也太不识相了!她只好作势看表,低声说:“大概一个半小时。离统联末班车还有一小时,火车的话,再晚都有。”

  这样明示,他们还是无动于衷。她头痛地瞪了李曼媛一眼,她竟与他们沆瀣一气,歉然痹篇她的责难。

  “不是说好了今晚到我那里?嗯?”邓智渊暧昧的声音听不出玩笑意味,他悄悄瞥他们一眼,示意她问:“现在怎么办?”

  这意外的杀著,直把室温硬生生降低了十度,三月的新竹本就寒风刺骨,这下可趋近冰点了!

  众人屏息,胡晶瑶气得⾎往脸上急冲。她没想到邓智渊会这么不聪明,为了“捍卫主权”竟用她最厌恶的手法驱敌!

  而且是当着君启场的面!

  跋他们走,她勉強可以配合;但这么不顾她的感受,刻意渲染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气得按捺不住了!

  邓智渊想要摊牌是吧?胡晶瑶昂起下巴,用冷绝至极的声音环顾众人说:“抱歉!失陪一下。”

  刻意略过君启扬的表情,她示意邓智渊,出了门就等不及谈判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跟你有这种关系?你在他们面前造什么谣?”胡晶瑶低吼。“也是时候了吧?!你拒绝我多少次了?”邓智渊也庒抑地说:“好!就算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有耐,可以等,可是你起码也要让我知道还要等多久呀!”

  “这种事情谁知道?”她感到荒谬。

  “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只要给我一点点承诺就够了!”他顿住,痛苦地说:“可是什么都没有!你什么承诺都不给我!你从来不主动打电话、不告诉我行踪、不说喜我、不愿意我接触你的朋友,今天要不是我坚持跟著来,还没这『荣幸』见到他们呢!算是我自讨苦吃好了!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什么底细,我统统不知道,就这样让他们消遣一通!他们一面歌颂你,一面贬损我,是不是要说我配不上你?!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嘲笑?!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憋了一天的窝囊气,只是胡晶瑶一直没注意罢了。

  一整天她都只意识到君启扬的存在,邓智渊在他的面前格外显得不堪,这令她不悦;倒没想过邓智渊的感受,没站在他的立场,胡晶瑶自知有愧。

  “他们的嘴巴一向很坏。你要是怀疑我们不配,⼲嘛要追我?”她稍微软下声音。“你让我在朋友面前难堪,能怪我不想让你⼲涉友状况吗?在学校也是,认识什么人你都想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你都要过问,即使是男女朋友也不用控制得这么紧吧?!”

  “那是因为我爱你啊!”他深情地说。“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可是你什么都不说,什么承诺都不给我,要我怎么不紧张?”

  话又绕回老路上。每谈到这个,胡晶瑶就异常厌烦!即使他说了再多次爱她,她都无法感受到一丁点儿悸动,像以前和君启扬…老天!怎么扯到他了?!胡晶瑶甩掉这个名字!邓智渊无穷无尽的感情需索让她疲乏烦躁,她到底是怎么和他往到现在的?!

  “我没说喜你,可是也没说不喜啊!我一直強调,我们还在试验阶段,我还不确定自己心情,是你一直我的!”胡晶瑶理智地说:“是你制造我们往的风声,清光我所有的追求者,我们的往都是你一手导演,这些,我都接受,剩下的就勉強不来了!你不是说你有耐?你一直没越界,为什么今天忽然违反游戏规则?!你认为在他们面前制造假象,我就会马上接受你?!”

  “就算你还不能接受我,起码也让他们不能再打你主意!你是我的!”邓智渊毫无悔意,紧盯著她问:

  “他们是谁?只是补习班的同学会对我这么不友善?就算我说了今晚要跟你上,又怎样?他们如果真是你朋友,早该识相走人,为什么他们死赖著不肯走,不就是为了破坏我们吗?你急著撇清,也是怕他们误会吧?他们当中,谁要追求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跟他眉来眼去!你躲他,他追你;你看他,他就躲你…真是甜藌啊!爱在心里口难开是吗?你就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我!你今天魂不守舍,本不在意我的感受,是不是为了他?你喜的是不是他?是不是那个叫君启扬的?!我告诉你,我绝不分手,绝对不分手!你休想分手…”

  这青天霹雳,轰得胡晶瑶心惊⾁跳。

  是这样吗?

  在外人眼里,君启扬真的和她眉来眼去?

  他在看她?他还在意她?可是,莫非是邓智渊疑神疑鬼,何以她完全感受不到?而她…难道在外人眼里,竟是如此在意他?

  她惊愕地捧心自问!她还喜他吗?就因为他,所以她无法接受邓智渊?真的是这样吗…

  vvvvvvvvvvvv

  椰林道、脚蹬车、时髦女…这是君启扬悉的T大景象,迥异于单调多风、衰的清大校园。

  他的心遗落在新竹。

  人是回到台北,新竹的人事物,却像一分钟前才经历过似的,一再在脑中回带播放。

  “对不起!”李曼媛不住向他道歉。“我早就应该告诉你,她有男朋友了!没说,就是怕你不肯去新竹…我总以为你们还是相爱的…”

  弄清楚胡晶瑶和男友的关系,这群婆总算知道没他们介⼊的馀地,除非君启扬想横刀夺爱…然而就算他想,胡晶瑶那儿也不见得有希望。

  君启扬不记得自己敷衍了什么,大概是讪笑他们多事吧?他只挂意胡晶瑶与男友现在怎么了?

  那晚他们出去谈,进来时她变得失魂落魄,面⾊惨⽩;邓智渊则怒意末消,似乎吵了烈的一架。胡晶瑶冰著脸问他们打算何去何从?几人终于觉得过分,乖乖告辞,坐车回台北。

  虽然破坏的目的达到,他们并不觉⾼兴。胡晶瑶连表面功夫都不做,显见气愤他们的捣蛋;她与男友的往比他们想像要认真,既是不只玩玩而已的程度,君启扬就只能闪边凉快。闹得人家情侣当众吵架,他们这下也感到愧疚。

  下一堂是普物课,需要耗费脑力,全神灌注。张惠晴在一边追问著新竹行,直问好不好玩?他们几个人去?让心情不佳的君启扬更烦躁。他又想到胡晶瑶,是否她在新竹也常碰到这种情况?她是否都骄傲地抬出男友来应付?

  “如果你们下次还要去新竹,我可不可以…”

  忽然传来“外找”声,中断张惠晴的纠。君启扬顺利摆脫她,上李曼媛促狭的笑容。

  “怎么我来得总是这么不巧?”李曼媛瞄瞄教室里那双噴火的眼睛:“其实她也不错啦!要论聪明优秀,她不输胡晶瑶。以前我是不自量力,想替胡晶瑶『看守』你,总希望你们会有复合的一天,现在是不必了!你为什么不接受其他女孩子?是不是还喜她?”

  “别又来了好不好?你闹得还不够?”君启扬不悦,又忍不住问:“她…跟男朋友还好吧?”

  “我不知道!”李曼媛愁眉苦脸说:“她气我出卖她,现在不理我了,我也不敢管她的事。不过看他们那夭吵架的样子,好像吵満凶的…真替她担心,不晓得她现在还好吗…”

  这敲中君启扬沉重的心坎。

  那夜,她冷著脸下逐客令,与男友相偕离去,他们再也不敢出言搅扰。

  那一双背影告诉君启扬,她不再属于他。

  他不能再欺骗自已,认为胡晶瑶会永远守在那儿,事实上她已一去不回头。她从没眷恋过这段感情!睽违这么多年不去找她,不就是怕印证这不堪的真相?!

  他仍是喜她的,只是他骄傲得不想承认罢了!

  阔别多年的第一面,胡晶瑶给他惊的感觉,她比以前更有自信也更漂亮了!脫离了中学的青涩,她逐渐展露成风情,彷佛以魅力告诉君启扬他错过了什么。她的男友更是殷勤,或许邓智渊的客观条件不如自己,但殷勤周到这一项,君启扬自问不如。他⾼傲得不屑伺候女友胡晶瑶是基于这一点,才弃他而就邓智渊的

  吧?

  喜的念头一觉醒,就难以抑止地想知道她的现况。

  李曼媛这条线断了,他找上侯灿⽟一试,岂知他和胡晶瑶本没联络。

  “你多久没见过她,我就多久没见过她。”侯灿⽟皱眉说:“李曼媛说我们有联络,可能想用将法吧!她最近愈来愈敢玩、也愈来愈过分了!”

  基于多年默契,侯灿⽟体贴地没饶⾆,但他看出了君启扬的悔意。

  “除非她来找你,不然,她的事你最好不要过问.”侯灿⽟提醒他说:“你也看到了!他们的情形不是我们可以揷手的,小心愈管愈多事。”

  这忠告君启场听不进去,就算不眠在一起,他还是关心她的。他不敢卑鄙如以往,期待她情路不顺畅,再伺机横刀夺爱;他愿为喜的人尽绵薄之力,也会尽量不妨碍他们,只要她快乐就好…多年之后,君启扬再度陷⼊泥淖。

  或者说,他从未脫⾝过。

  ££££££££££££

  积分符号扭曲成夸张的S字样,胡晶瑶摔下笔,再也算不下去。

  昏的脑袋突发奇想…

  如果以X轴为“年限”Y轴为“她对君启场的感情度”可以画出一条开口向上的抛物线,代表她对君启扬的感情从三年前递减到现在,再开始递增。然而就在这时,抛物线的最低点出现一条名为“邓智渊”的垂直线,纵切X轴,意图画断这条抛物线,再在另一个象限画一条斜率递增且为正的曲线,Y轴则改成“胡晶瑶对邓智渊的感情度”

  这是邓智渊的理想。在她胡晶瑶的象限里,彻头彻尾没这么一条曲线,邓智渊只能是条垂直线。

  但,若无这条垂直线,她会自以为对君启扬的爱情是一条斜率递减且为负、并随年限趋近于零的曲线。现在,这条垂直线不但替她找出曲线最低点,还转拗曲线为正斜率,使她对君启扬的感情一路向上攀升,转为抛物线。

  再将这条“爱情抛物线”对X作定积分,范围从三年前至现在,则抛物线以下至X轴之间的面积,就是她对君欧扬三年来的感情总量。

  明知爱情不能量化、图像化,胡晶瑶还是拿起笔又涂写一番,愈画愈心酸。

  这是她胡晶瑶的象限,这是她对君启扬的爱情抛物线,那君启扬呢?在他的象限里,可有一条关于她的曲线?是不是早就变成开口向下的抛物线了?或者曾经存在过任一关于她的线条,但Y轴现已被其他女孩取代?季曼媛说过,他们系上有个女孩很喜他…

  T大医科的女孩,远比她聪明优秀吧?

  舂假第一天,胡晶瑶恍惚地在家里画这几条线,忘掉期中考。

  第二天接到君启扬的电话,她的心情直冲上云霄。

  “可以见面聊聊吗?”他在那头问。

  她紧张地答应一声,放下电话的手‮奋兴‬得直发抖。对于她肯接电话,君启扬彷佛也很⾼兴,难道他也对她…

  飞快换好⾐服,照照镜子,埋头映出一张苍⽩而略为憔悴的脸。这阵子精神恍惚,作息不正常,脸⾊难看透顶,总算那通电话为她的脸染上些亮采。胡晶瑶拍拍脸,对著镜子深吁几口气,便迫不及待奔向约定地点。

  君启扬比她早到,倚著站牌的修长⾝形英帅气,他似乎又长⾼了。那天她本不敢细看他…胡晶瑶一怔,忆起和他去一女中校庆那回味无穷的一幕,那是他们故事的开端。会不会这次又是个新章回的起头?

  “嗨!”他朝她微笑。

  “嗨。”她腼腆回应,心扑扑地跳。

  “T大去过没?”君启扬轻声问:“上次去你们学校,现在换我带你参观?”

  “好啊!”两人都有点拘束,沿途无语,心里酝酿著话题。

  胡晶瑶想起被她丢掉的君启扬写的信件,有些懊恼为什么当初做得这么绝?不然他们的故事何必中断?害她现在七上八下地痴盼一个新章回。

  由于是假⽇,校园比平常冷清,只有些住宿生和闲晃的路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舒缓,气氛宁静许多。君启扬问:

  “你在新竹过得习惯吗?”

  “还好。”有人经过,好奇地看了他俩一眼,胡晶瑶不安地缩了缩。“都快一年了,不习惯也已经习惯啦!”

  “你在清大那么受,我倒是看得有点不习惯,你是不是系花呀?”君启扬玩笑问。

  “不是!”胡晶瑶闻言也笑了出来。

  其实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女生少的地方,不代表女孩是宝,她中等的姿⾊在那男多女少的地方意外讨喜,她便因拒绝无数追求者而惹来不少风言风语。追不上的说她骄傲冷漠,不敢追的毁谤她有⽑病;聪明一点的,先以朋友名义,闻闻女人香止饥,再伺机钻。对他们来说,女孩子若不能当女友,就什么都不是,是故胡

  晶瑶反而乐于接近有女友的男孩,因为对方较不会打她主意。但这么一来,竟又惹出一些不堪的三角流言。

  直至和邓智渊往,流言才稍微歇止。

  胡晶瑶也反省饼。可能她是小人之心,打翻了一条船,不见得每个男孩都如此,她又不够圆融,人际关系才弄得一团糟;换了是李曼媛,情况定不一样。

  “这么久不见,你们就这么突然地冒出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也不怕我赶人?”胡晶瑶玩笑地质问。

  “大家都抱著挨骂的准备才去的。”他见气氛不错,也笑说:“要算帐,你当天就该算了,现在要溯及既往,他们一定死不认帐。”

  “那你呢?”她好奇地问。

  “你…你想怎么样?”他故意摆出为难及害怕的表情。

  “吓你的!”她莞尔。

  不知不觉间,一股悸动窜至两人口空虚已久的地方,归回原位。

  他们并肩在湖边坐下,湖面随著⽩鹅的划动,泛出一圈圈涟漪。君启扬凝望着湖⽔,轻问:

  “这么久没见面,还在气我们?”

  “早就不气了!”瞬间她回到当初的心情。“可是只要一想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像你这样的人,戴著优等生面具,看起来和善,谁知道你喜整女孩子玩?真是人不可貌相。”

  当年翻脸过后,喜他的心情虽收不回,理智总还是自己的,胡晶瑶拒绝他的求和。渐渐,受骗的感觉过去,她冷静地审视他们这段感情。

  他们的开头就是错误,只是后来变了调,君启扬弄假成真;她感受得到,也三番两次地动摇。她一直惦记著,他们为什么如此轻浮地面对女孩们的仰慕?这是她拒绝和解的原因。

  “我一直觉得奇怪,你们到底是什么心态?”她瞄他一眼问:“不领情就算了,⼲嘛玩弄别人?这算不算是种‮态变‬?”

  不提防这⿇辣一问,君启扬颇尴尬,顿了许久才说:“可能有点吧!”

  他检视那荒诞不经的过往。

  源头回溯至国一时期…

  他们四人是学校的明星人物,仰慕者多如过江之鲫。当时有个女孩积极追求侯灿⽟,后来转向陈豪生,没多久又移情别恋喜上君启扬和骆家尧。彷佛只要是他们其中一人就好。

  女孩“打鸟”的心态固然可议,更糟的是,他们当中竟有人认了真。

  那是陈豪生,且不幸是他的初恋。

  “当他发现那女孩子只是单纯崇拜他,而且不止崇拜他一个,他受到不小的打击。慢慢又发现,接近我们的女孩子很多抱著一样的心态,陈豪生气疯了迁怒,才有后来一连串的计画跟行动。”

  一听说陈豪生早踢过铁板,胡晶瑶差点拍掌叫好。

  之后的情形她大致可以推估出来。他们的游戏一开动,顺利清除一堆花花草草,⼲脆玩得不亦乐乎,直至玩到她头上来!

  “那我不就太无辜了?”胡晶瑶皱眉。“而且,那些女孩子也罪大恶极到必须接受你们的『私刑』吧?”

  闻言他似是有些困窘“那个时候,我们心情都很浮躁…就像你说的,有点…咳!所以…嗯…”就是说不出“‮态变‬”两字。

  “哦?”她不能理解,只好听他说下去。

  然而国中生的烦恼,除了功课,还有什么?

  他们平⽇受尽师长、同学和家人宠爱,但成绩只要有一点差错,大家马上表示关切。他们书念得战战兢兢,除要应付老师和同学,也得挑起班级⼲部的重任,甚至负责参加一些所谓的才艺竞赛以符合能者多劳、天才万能的期待。

  他们搞读书会,就是为了换应付的心得。

  “第一次段考被我抢走第一,他们三个庒力都很大,谁教我们、还有我们的家人朋友们都习惯我们考第一名呢?灿⽟的情况最糟糕…”君启扬顿住,又说:“其实,就算‮考我‬了第一,也会有几科输给他们,我妈还是嫌不够好,那时候真觉得烦!我们走在一起后,商量大家轮流考第一,家里虽然还是会念几句,总算代得过去。”

  周旋在女孩之间,就是一种排遣郁闷的方法,如同菗菸、打架、跷课,同样是躁动的反叛。

  就是可怜了那些无辜女孩,虽然她们也玩得很乐。

  胡晶瑶骂不出口了。

  这和她的境况有什么两样?优等生有优等生的苦恼,只是纡解方式不一样而已;他们消遣别人,而她,拿自己的前途作消遣。

  “我知道这不能当作藉口,”君启扬试图道歉:“可是还是要请你原谅,原谅我们几个年少无知吧!”

  胡晶瑶微微笑,表示已不在意。若非有这个错误的序章,怎有他们后来的故事?她现在愿意附和他当初的说法…若非这样,他们也不会认识、往;往好的一面来看,这也是种机缘。

  然而,君启扬现在还这么想吗?故事还有续篇吗?

  “你和男朋友还好吧?”他彷佛终于抓到一个时机问。

  胡晶瑶一愣,低头咬辱不语,忖度著该怎么回答。

  她与邓智渊的关系不是君启扬想像的男女朋友,起码她从不接受他的吻,至今又处于她认定已分手、而他却单方面宣称仍是情侣的复杂状态…

  如何让君启扬明⽩她的境况,又能除去他“第三者”的疑虑,进而测知他的心意?

  踌躇的面⾊引来他的关切,君启扬小心地问:“吵架了?”

  “嗯…”“是因为我们吗?”见她有所顾忌地缓缓点头,他柔声又说:“大家那天闹得太过分了!他如果误会了什么,需要解释,我可以帮忙。”

  倏地抬头的脸⾊变得惨⽩,她颤颤问:“你要帮我们…和好?!”

  “看得出他很喜你,我就做不到他那样的程度。”他自嘲,又端详她许久才说:“你很喜他吧?那就快点跟他和解,不要这样下去。要是一不小心错过了,可追不回来,到时候再怎么后悔遗憾都来不及了!”

  也许他是无意,他的叹息彷佛嘲笑她的过失,胡晶瑶像被浇了盆冷⽔。这是劝告她,错过了君启扬那个村,最好别再错过邓智渊这家店?!

  有谁会这么劝心上人回到情敌怀抱?除非他本不当情敌是情敌!这表示君启扬对她,本就不存爱情了…

  出门时的雀跃心情被击得奄奄一息,唯有忿怒得以支撑这口气。胡晶瑶握了拳,站直⾝。

  几只⽩鹅这时已经上岸,摇摇摆摆地从脚边走过,蠢笨的模样适时点缀她过于天真可笑的遐想世界。她回头,忍抑著咆哮的望说:

  “你不要一厢情愿好不好?!你以为我跟邓智渊分手,都是因为你…们?!如果我告诉你,我早就想把他甩了呢?”

  一时间君启扬露出错愕,又柔声体恤地说:

  “你不要赌气。看看你的样子,跟上次见面差了多少?这么短的时间內,你就憔悴成这样,能说你不喜他?”

  老天!她瞪大眼,她为伊消得人憔悴,但是此“伊”非被“伊”呀!

  一种不被了解的委屈油然升起。他竟口口声声劝她回别人的怀抱!她多想嘶吼出她爱他、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但那股勇气已被他的无情击溃,她只存一口怒气支撑而已。

  “这跟邓智渊无关!我看起来怎么凄惨,都是我的事,不必你婆!”她冷笑又说:“我还要谢谢你们的帮忙,你们出现得太巧、太有用了!罢好让我甩了他!你们以前利用我,现在也换我来利用你们;方法一样,效果一样,只不过你们是计画过的,我只是顺⽔推舟,还比你们客气,是不是?这样大家就扯平了吧?!”

  微风中飘来他不可置信的惊,君启扬脸⾊霎⽩,那一瞬胡晶瑶也后悔自己口不择言。她还来不及说出任何歉意的话,他铁青著脸,对她投以含痛愤憾恨的一瞥后,不发一语地离去。

  她只能怔怔站在原地,透过模糊的泪⽔,悔不当初地摄⼊他决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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