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次之后,姚远动不动就调换通告时段,要不就临时取消通告;即使方幼柔向宣传抱怨也无效,姚远照常是我行我素。
“你是说,他故意调开有你通告的时间,不让我们碰面?”方幼柔在电话那端惊异地说:“他这样来,不怕得罪人,演艺事业受到影响?”
同样贵为天王,于靖风可不敢这么破坏自己信誉。
姚远既要跟他一较⾼下,当然不想被乐娱圈封杀,或是被影歌抵制,所以于靖风猜测说:
“当然不至于真的这么胡搞,否则他能一红红七年吗?我想,你手上的行程表仅供‘参考’,可以随意更动,他那里应该还有一份正版的。”
谈了一会,方幼柔房间的门铃响起,她匆匆忙忙收线,让另一头的于靖风盯着电话,久久不能释怀…
他不免想起何钰琳的警告…
“…內幕消息,姚远跟方幼柔的房间只隔一道墙,饭店的人也说他们常共处一室,不管⽩天晚上。他们是什么关系,你自己去想吧!”
这算什么?又没捉奷在!
想是这么想,于靖风却是静不下来,疑问从一个点扩展到无限大。他忍不住又拿起话筒。
接通时,那端正传来争执,內容不是很清楚,但依稀可以辨别出是谁的声音。
“是来打听行程的吗?好啦好啦!可怜你们,下次就让你见面;不过你要给我一个…”姚远的语气很暧昧。
“走开啦你!”方幼柔气急败坏,语气急切地问:“喂?是你吗?!”
“姚远在你房里?!”于靖风的声音迅速降温。
“呃…他来跟我讨论行程。”她语气听起来有点心虚。
“他没找你⿇烦吧?”得到她一连串否认,他只好再次叮嘱:“如果有什么⿇烦,一定要告诉我!”
“嗯,我知道!”
她说谎!放下电话,于靖风握着话筒的指节仍用力得泛⽩。
扁是一听电话响就慌,可以想见,姚远一定常騒扰她,而她却怕他知道;是她选择隐瞒还是不够信任他?是怕他担心还是怕他误会?
他不怪幼柔瞒他,因为他也有所保留;他相信幼柔,但却很难相信姚远。难道又要重蹈十多年前的覆辙…
他回想起与姚远斗的年少时代,也是至今他仍对方幼柔保留的那一段过去…
从小,于靖风看尽⺟亲为了生计、为了爱情而挣扎。生活困难之外,还要忍受流氓的欺庒、察警的騒扰,而生下他的男人却远在天边。⺟亲的无怨无悔,教他萌生了一定要出人头地的念头。
案亲是什么东西!除了给他一张英俊外貌,对他们⺟子还有什么意义?!
他能顺利长大,拥有一⾝与环境格格不⼊的好气质、好教养,还不都是⺟亲的功劳?!
通菜街的婆婆妈妈们说他像个落难公子,常塞给他一些糖果玩具,却反而让他受同侪排斥,而姚远就是那个带头孤立他的庙街孩子王。
“没爸爸的小孩还装模作样!”
这一点点嘲笑还算小意思“打小人”才是他们最常玩的游戏。
“打小人”是一种港香民间习俗。讨厌谁,就对着他的纸人模型边打边咒骂,据说就可以达到诅咒效果,专给人背后出气用,他们却当着他的面玩。
于靖风从害怕到不在乎,他的不驯却惹来更多的挑衅;既躲不过,那么三天两头带伤也就不⾜为奇了。他就在这种环境下,练就了凌厉敏捷的⾝手。
文质彬彬、品学兼优,是于靖风给人的印象;在姚远眼中却是装模作样、故弄玄虚。他尤其讨厌他一副⾼⾼在上,不屑与小人计较的态度。
姚远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没⽗亲的贫苦孩子,竟出落得比贵族还像贵族?于靖风向上求进的动力究竟在哪里?
终于,一个姚远打击他的机会来了。
于靖风十七岁时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十五岁女孩,路小雪。她为他晦暗的生命带来一线曙光。
不巧的是,姚远与她是同班同学,近⽔楼台阻挠了两人的约会。
在于靖风中学毕业前夕,路小雪终于在姚远的死烂打下投降,做了他的准黑市夫人。
“你每天忙着读书和编鸟笼,我就不占用你时间了。”路小雪分手时说。
事实上,她是受不了光芒万丈的校园王子私底下是这么寒酸吧?
不久,生下他的男人再婚,⺟亲伤心病逝,结束了她遥遥无期的等待。暑假过后,于靖风带着辛苦筹措的一学期注册费,飞往湾台就读大学。
上机飞前,姚远挡住他说:“你不要她了吗?只要你求我,我就把她还给你!”
于靖风只冷冷地丢下一瞥。虽然后来听说路小雪也被姚远甩了,但那已经不⼲他的事了。
没有什么比功成名就更重要!姚远如此,路小雪也如此。
他可以为了接一个两千元的临时演员通告,晚上就睡在屏东火车站,只因为电影公司剧务组剥削新人,不提供住宿。或者,他被名歌星袁秀祥设计灌下辣椒⽔而倒嗓,丢掉了和音的兼差工作,只怪他声音太出⾊,大有取代袁秀祥的气势…
为了练好体魄和肺活量,他每天早上花一小时游泳与健⾝,课余还兼两个家教,平均一天只睡五小时,还必须保持前三名的成绩,以申请每学期一万元的奖学金…
一切的一切,只为了要做给那个害死他⺟亲的人看!他要功成名就!
后来,剥削过他的电影公司想请他担任男主角,制片捧着百万签约金上门,被他拒绝了却还一脸茫然。他的首张唱片销售量就远胜过袁秀祥一倍,一路扶摇直上成为天王,袁秀祥却从此销声匿迹。连那騒扰过他⺟亲的察警,在他走红之后,一度想揭发他的⾝世,以卖消息给记者勒索他;最后也被他请来的私家探侦揪出收贿的证据,蹲苦牢去了。
他忍人所不能忍,把握每一次机会,就算没机会也要自己创造…他对幼柔这么说过。现在,那些曾经欺负他,看不起他的人,只要他一个冰冷微笑,就能令他们自动低头哈。
若将这些曲折经历告诉幼柔,只怕会吓坏她吧?
幼柔啊…半年前她的出现,让他死寂的心又复活过来。
从第一眼起,她就挑起了他的趣兴。
一个本该光芒万丈的女孩,为什么却飘忽意失、行为无措?他很想认识她、接近她、了解她…
于是他制造一个个机会她⼊⾕,看她渐渐发光发亮,是他的趣兴,仿佛看到昔⽇努力求上的自己。这趣兴又像⿇葯,一旦染上了就戒不掉,终至非得到她不可。
物换星移,他与姚远的场战不停转变,这次争夺的对象变成了幼柔。确信姚远有意从中作梗,于靖风不噤兴起了试炼的念头,她会不会见异思迁?
明知她不是路小雪,明知自己也不是当年的于靖风,但他心口还是悬了块石头…会不会重蹈十多年前的覆辙?
饭店茶楼里,方幼柔面对眼前哭泣的美女,有些不安也有些疼惜…
前两届的港姐冠军,也是姚远的前任女友…周舒宁,突然找上她,为了证实她和姚远绯闻的真假。
“让你看看我为了Jerry,变成什么样子!”周舒宁说完,脫下层层外⾐。
“啊!你…”方幼柔终于知道为什么在五月天还穿这么多⾐服了,她简直瘦得不成人样!
“我现在一吃就吐,体重从一百二十磅掉到八十多磅,严重到內脏和颜面神经都发炎了。你看我右边的脸是不是很僵硬?”周舒宁扯起嘴角,勉強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确实很不自然。
还有那瘦骨嶙峋的⾝躯,看得方幼柔眼眶都红了…以前萤幕上的周舒宁是多么纤合度、多么美呀!她患厌食症的传闻原来是真的。
“姚远知不知道?要不要我去帮你找他下来?”方幼柔热心地说。
“你跟他…你们真的没拍拖?!”周舒宁迟疑地反问。
“没有!我说过了,我们真的只是工作伙伴而已!”方幼柔郑重说。
“真的?!那你跟Stephen呢?”周舒宁突然问。
“呃…”方幼柔支吾了一会,为了取信她,只好承认。“我们是在一起,所以你可以相信我真的跟姚远没什么…这件事请你不要说出去!他不喜让人家知道。”
周舒宁点点头,有些羡慕地抓住她,那双手⼲枯得吓人。
“没想到他真的有女朋友了!以前我也很欣赏他呢!谁知道碰上那个没良心的…唉!”周舒宁幽幽叹了口气,有些好奇地问:“Stephen对你好不好?”
“除了不能公开这点,其它一切都很好。”方幼柔简单地说。
“如果能和Jerry复合,哪怕叫我永远不承认都可以!”周舒宁凄然笑笑,又说:“今天我来找你的事,请你不要说出去,尤其不要告诉Jerry;我怕他知道了生气,他跟你的Stephen一样不好伺候呢!”
两个女孩一见如故,有一些同情,也有一些同病相怜。方幼柔放下戒心,和周舒宁互相换与天王男友往的心得。
本以为这只是段小揷曲,几天之后,两人在一个义卖场合上又碰面了…
这天,时代广场前街头义卖的活动上,两大天王又相遇了。一时间星光耀目,几乎瘫痪了通。
参加活动的明星不少,除了两方天王人马,就以周舒宁最引人注目。
周舒宁是当红的广告明星,和姚远的绯闻让她知名度暴涨,但她终究未能打破姚远的两个月纪录。
受到失恋打击,美丽的港姐据说患了厌食症。这会是两人分手后第一次公开亮相;再加上传说中的新方幼柔在一旁,情况就更有看头了。
“两位可以一起照张相吗?”记者怂恿说。
周舒宁大方地答应,姚远耸耸肩,也不特别避讳。两张面对镁光灯的笑脸是如此登对,不噤令人惋惜。
“你会不会担心他们旧情复燃?”有记者问方幼柔。
“我乐观其成!”她很诚心地说。
记者却不太相信,频频追问她说的是真是假?想必明天报纸又要大书特书了。
习惯了就好…靖风说的。
于是方幼柔大方地握手、签名、拍照,一心好几用,眼角还不时偷瞄于靖风,一面还要小心被记者抓包,确实有点辛苦。
“再这样看下去,小心脖子扭到!”姚远循着她的视线看去。“我大发慈悲让你们见见面,你们还不懂得把握机会。可怜的织女,要不要我去请牛郞过来?”
狠瞪他一眼,方幼柔示意他说:
“看看人家为你瘦成那样!你有没有良心?”
那一端,周舒宁飘来哀怨的目光,让人好不心疼,姚远却连看都不看。
“都过去式了!人要把握现在,现在进行式才是最重要的!”他放肆地又要凑上脸。
拍开姚远,方幼柔不想被误会。她向周舒宁笑笑示意,不料却亲眼见识到何谓“变脸”
仿佛淬了毒的一双利刃狠狠朝她来,可当记者上前访问时,马上又换一张娇柔美颜。
老天!这跟那天楚楚可怜的泪人儿是同一个人吗?方幼柔霎时头⽪发⿇、浑⾝发凉。
“怎么啦?见鬼啦!”姚远问。
他那一脸痞痞的笑,倒是幕前幕后不变。
方幼柔凝视着,看得姚远受宠若惊,他故作忸怩地问:
“难得你这么热情地看我,我们明天稳上头条了!好⾼兴哪!不过…这样好吗?你看看那边!”
方幼柔眼一瞄,面无表情的于靖风从容地收回视线,几个fans上前要求签名合照,得到于天王温柔的应允。
那笑容精准人,如诗如画地,仿佛上了柔焦的镜头,职业化地教人打个冷颤…
“他刚才瞪我好可怕,你看到没?”姚远大呼小叫地。
方幼柔再瞄一眼,却是一片风平浪静,不留一丝痕迹。
“你眼睛闪到了吧!”她冷哼。
“才不是!你相信我,他刚才真的偷瞪我!好可怕!”他哇哇叫道。
不顾姚远的聒噪,方幼柔在心里计算那表情转变的速度…是周舒宁快?还是他?
最后她确定,影歌双栖的于天王除了歌唱得好,演技也是一流,影帝犹胜港姐一筹。
这个发现,莫名地教她的心冷了。
第二天一早,记者果然大书特书,一份知名报纸独家披露了方幼柔情事…
两大天王“同舟共济”?方幼柔脚踏两条船!
佰报用字一向⽩话,不常用成语,这记者未免太有⽔准了吧?
方幼柔起先认为又是媒体炒作,再瞄到那张她出⼊于靖风住宅的照片,顿时晴天霹雳。
这是几时拍到的?!再读內文,她越读越心惊。
“据消息人士证实,方幼柔早在湾台就与于靖风对上眼,但又不満他不肯公开恋情,所以暗地搭上姚远,靠着暧昧不明的绯闻,果然让她在港香一炮而红…”
“方幼柔的通告全由姚远决定,若是凑巧和于靖风碰上,他们会约定下通告后,到于靖风住处会面,以躲避姚远和媒体的耳目。记者昨天果然拍到这张珍贵照片。可怜的姚远,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亲手为自己安排戴绿帽的时间;可怜的于靖风,和姚远“同舟共济”也不晓得…”
文中还附上一些于靖风和姚远未对外公开的人私喜好,強调报导的实真。
必于姚远那段,方幼柔不晓得真假,但于靖风方面却是真的…那些是她几天前才告诉周舒宁的秘密。
紧紧捏着报,方幼柔脑中一片混。
第一次对同行掏心,却得到这样的回报,教她以后怎么去相信别人?
靖风看了会怎么想?他会生气吗?值得庆幸的是,当天她并没将靖风的⾝世说出来,否则会闹得更大。
浑浑噩噩地洗个澡出来,门铃响了,是姚远。
“最近有个网路票选听说过没?哪个男星结婚最让人心碎?第一名是Stephen呢!”他大声宣布。
“我现在没趣兴跟你开玩笑。”她边擦发边说:“你跟周舒宁为什么闹成这样?快想想办法!看要怎么对外解释好不好?!”
“别理她!那个疯女人!明知道跟我不可能了,就想来个同归于尽,你越理她就越会被利用!”姚远不屑地说,又回到他的正题。“有fans嚣说,如果Stephen结婚,她们要搞暴动,到港香特首家递‘要求宣告于靖风的婚姻不成立’请愿书…真可怜!我好同情他未来的老婆,注定只能当黑市夫人了。唉!”
“别看我,这不关我的事。”方幼柔撇清说。
“我不巧是第二,这一项输他,我不怎么在意,反正fans永远搞不清正在跟我往的是哪一个,我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哪像他啊…哼!”姚远自顾自地说。
“不要跟我扯这些好不好?!”她心烦气躁地说:“想想要怎么摆平这件事,我都快急死了!”
无视于她的议抗,姚远兴致⾼昂地自说自话:
“还有一个网友票选的‘绝配…绝对配’活动,这更好玩!票选最不相配的明星情侣,第一名就是他跟葛小妹妹,因为被怀疑有恋童癖嫌疑,哈哈…第二名也是他,不过女主角嘛…”故意拉长的尾音让方幼柔眼⽪猛跳,果然听到姚远接着说:“就你喽!凡是只要跟他扯上关系的女人,统统不被fans祝福,难怪打死他都不肯承认了。可是你跟我就不一样了!我们是倒数第二,可见大家比较看好我们哩!”
“我拜托你好不好?!都火烧眉⽑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她大叫。
“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听进去?”姚远挨着她坐下。“不如趁这个时候把他甩了,跟我拍拖;至于报上写什么,你可以全部推翻,学Stephen死不认帐就好了嘛!”
方幼柔终于认定,姚远是来趁火打劫的。
狠骂他一顿时,楼下来了电话,柜台姐小 奋兴地说:
“方姐小,于靖风先生来访!您是要下来还是要请于先生上去…”
话说到这就断了线,方幼柔拨电话再问,对方竟说于靖风已经上楼来了。
“你怎么没经过我同意就放人上来?”她质问。
“于先生来的时候,楼下已经有一堆记者。他可能认为你下来不太好,所以就直接上去了。”柜台姐小好奇地问:“方姐小,你现在不方便吗?”
“没有!”方幼柔匆匆挂掉电话,七手八脚地把姚远推出门去,谁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门一开,于靖风正在外面,从容优雅的面具已撕去,他一脸杀气腾腾,一双眼梭巡着两人,不信、难解、痛苦、受伤、责怪…各⾊表情遽转。
忽然,他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说:“我来得真不巧,打搅你们了?”
三人坐在房里,⾼气庒笼罩着他们,没人先开口。最后是姚远受不了于靖风杀人的目光,率先发难。
“瞪我⼲什么?!我也是受害者,莫名其妙跟你‘同舟共济’…妈的!港香记者什么时候那么文绉绉了?!”姚远喃喃咒骂。
“受害者?”于靖风轻哼,冷冷地转向方幼柔,眼中盛満质问。
她低头一看,睡袍的襟口半敞、秀发未⼲,这么样与男人共处一室,难怪他要生气了。
“那是周舒宁怈露出去的!”
方幼柔拉拢袍子,小心翼翼地说出那天的经过。
于靖风面无表情地听着,反而是姚远抢先说:
“听到没?!所以这本是那个疯女人在搞鬼!我们都是受害者!”
两人并不知道他们有志一同的态度惹恼了他。
于靖风绽开一抹冷笑说:“那就一起下去对记者说个明⽩吧!说清楚这些不关我的事,我可不想被你们拖下⽔!”“靖…”她想叫他,却被他一记狠厉的冷眼瞪住。她困难地问:“那我们该怎么说呢?”
“就照你说的,那是谣传,照片是伪造的,一切都是那个消息人士搞鬼!你我没有关系!”于靖风生硬地顿了下,又说:“至于你和姚远什么关系,要怎么说,我就管不了了!”
“哟…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姚远啧啧称奇,对她说:“周舒宁那个女人疯归疯,说的还真是不错!她说他敢做不敢当,女人跟他在一起,永远见不得人,有苦不能说、有冤没处诉,哪天被甩了都没人替你讨公道。你还要跟这种男人在一起?”
一番话正中方幼柔的痛处,于靖风的态度又狠刺了她一下。
“废话少说!你快去换⾐服!早点把这件事解决,省得记者找⿇烦!”
毕竟是她捅出来的楼子,方幼柔強忍着,示意他们先出去,谁晓得他竟狠下心再捅了她一刀。
“有那个必要?你在我们面前,还有什么好遮的?”
“屎狗!你说那什么庇话!”姚远看不下去,跳出来说:“不过,这下你总算承认了!要你承认和幼柔的关系还真难啊!”“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说的!”于靖风一哼。
饼去的事?!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方幼柔的耳边嗡嗡响着,模糊中听到姚远呸一声说:
“就像路小雪一样,只要跟我扯上关系你马上放手,真孬种!”
“谁是路小雪?”她反问。
听姚远唱作俱佳地说完,她总算知道于靖风防着姚远的缘由了。
“她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她,既然分了也没什么好计较,我挂念她⼲什么?既然你们互相有意,我退出是理所当然的!”于靖风冷冷地说。
“那好啊!现在要多谢你成全了!”姚远闲闲地说:“我跟幼柔每天在一起,上通告一起,住也住壁;虽然我弄了张照片威胁她,开头起得不太好,可是我有⾜够的机会和诚意,哪像跟你在一起还要偷偷摸摸的!”
这一席话许多地方都是方幼柔隐瞒没对于靖风说出的,她气急败坏地对姚远说:“我⾼兴、我喜!必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来搅局?!你才居心不良!我受够了!你不要再来⼲扰我们了好不好?!”
看着她极力小心地对于靖风解释,姚远又笑了。
“原来你们之间什么都不说的?感情这么不稳固,难怪不敢公开接试萍验。”他冷哼着对她说:“你⾼兴?你喜?照照镜子,看你这小媳妇的样子!对我酷一把的,对他呢?你骂我的力气哪去了?这么低声下气的,他又回报你多少?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多潇洒、多有个哩,真让我失望!”
啪啦一声,方幼柔仿佛听到心裂了一道…
眼前梳妆台镜中,不知所措的小女人红着眼,无助地恳求一个男人相信她的真心,那弱者的姿态令她心悸…天!这是她吗?
对于靖风,她的确小心翼翼、处处合;不知不觉中,她落⼊一个爱情的圈圈里,再度困死自己。而那男人拥有了她,却自始至终没掏出过真心;他让她变成了什么样子?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于靖风的视线与她在镜中相遇,一抹无形的隔阂横在两人之间,飘飘渺渺地…
忽然一抹精光乍闪,他一脸霾地拾起一只放在梳妆台上的男用手表。
“啊!原来放在这里!难怪我一直找不到。一定是昨晚太high,早上忘记拿走了。”姚远耸耸肩,伸手取回戴上。这是她的房间,男人的手表留在这夜一,代表了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冷的视线向她,于靖风令方幼柔的心瞬间碎成一片片…她说不出那是姚远的胡言语。
倏地,于靖风一拳挥出,姚远被击倒在地。
他拍拍⾐服又爬起来,活动活动关节说:
“要打架?很好!十几年没手,这是你第一次主动。不如这样,谁输了谁退出,赢的人可以得到她,你说好不好?”“你赢得了我再说吧!”于靖风躲开他一拳,不甘示弱地回击,两个男人以最野蛮原始的方式,解决他们的纷争。“住手!停下来!不要打了!”方幼柔在旁边喊叫,却没人理她。
两人扭成一团,她又说又拉,累去了半条命,忽然觉得这一切荒谬得可笑。
姚远霸气地想抢她,完全不问她的感觉;靖风虽然拥有她,对外却一概否认,对她的信任又少得可怜。她到底是为谁痛苦为谁伤?现在两人又罔顾她的意愿,把她当成战利品了…
荒谬!随他们去打吧,天塌下来她都不管了!
她扭头冲出房门,怒气直到楼梯口渐消,心情仍久久不能平复。姚远那一番话仍在她耳边回…
曾几何时,她全心投⼊工作,是为了想成为配得上靖风的女人?
她又是几时忘了她当初⼊行的理想?忘了要超越他当个顶尖歌手?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
现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匹配他,那么这和当初她对赵启平有什么不同?为了他而改变自己,忘了自己,只记得天下有个“他”;而这个“他”从赵启平换成了于靖风,然后,其它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方幼柔不断地颤抖,脑海里的于靖风慢慢变成一团大巨的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厉鬼,张口要将她呑噬…
“不!不要!我不要!”
她不要再受困于爱情了!她不要!她不要…
她坐在楼梯口歇斯底里地狂叫,过往的人怔愕地瞪了她好久。
而那两个男人最后是怎么了?她从关心到选择遗忘,这一忘就是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