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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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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家的屋顶简直要掀掉了,没有人猜得到靓亭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将自己锁在房內不见人不吭气的傲天最清楚,但是…没有人敢问。

  三天!就这样⼲着急、瞎心了三天,西装笔、潇洒自信的上官傲天终于又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寒酷,从前的上官傲天回来了,那个不苟言笑、不近人情的上官傲天回来了。众人无不直冒冷汗,一旦他恢复从前的格,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进⼊他的內心世界了。

  #

  三天!

  靓亭在某一临海的饭店里昏睡了三天,她恍恍惚惚地张开眼,昏⻩的灯光映⼊眼帘,她彷佛听见海浪的声音,闻到嘲⽔的味道…她坐起⾝,看见肯尼的背影立在敞开的窗前,外面的夜很深,风很大,扯得他的头发飘扬舞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她就这么呆坐在上失了神,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终于,肯尼回过头,微微一愣,她什么时候醒了?肯尼很快地移到她面前,轻抚着她的乌发。

  “怎么不叫我?”

  靓亭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一般动也不动,空洞的眼神找不到焦点,苍⽩的脸庞,失⾊的瓣,她像个憔悴的瓷娃娃,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靓亭…”肯尼心疼地看着她,他的眉宇抑郁成结,他深深明⽩,她这是在‮磨折‬他,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磨折‬他,因为她本离不开上官傲天。

  “靓亭…”他痛苦地执住她冰冷的小手,多么‮望渴‬能藉自己的手传进一些温度、甚至一些生命力给她,她无声的反抗,才是对他最残酷的‮磨折‬啊!“说说话吧!不要这样伤害你自己,不要这样让我难受…”

  她依然没有反应,依然不为所动,或许泪已流尽,或许心已掏空,就算他现在拥有她,也只是一副空的躯壳罢了。肯尼摇‮头摇‬,甩开她的手,悲恸地朝她喊:

  “你说啊!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如果不能爱我,就不要给我机会,不要给我希望!”

  靓亭木然地望着动的他,总算是有了反应。“肯尼…我觉得我好像快死了。”她细如蚊呜的喃喃低语,却教肯尼颤栗不已地瞪大眼。“我好笨…以为这样会好过些…可是…好难过…好像快死了的感觉…”

  “住口!”他摀着耳退到窗前大喊“住口!住口…”

  他的痛苦,他的愤慨全満溢在那双湖⽔般碧绿的深邃眸子。

  “…我不要无谓的同情,我不要虚伪的施舍。因为太爱你,我甚至不敢碰你,但是…我不要你这个样子,我不要你这样‮磨折‬你自己和我…”

  他倏地转⾝双手紧握在窗台上,低着头吶喊:“你走…你走啊!我受够了…再也不要…再也不要了…”

  靓亭面无表情地呆望着他,口里不停地轻声呼唤:“肯尼…肯尼…”

  肯尼微侧过脸,他不想看她,不想看见她那双即使望着自己,但在瞳眸深处却找不到自己的眼睛。

  “我想知道…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在哪里?真正的自己在哪里?”她如梦呓般地喃喃自语着,听得肯尼的心片片碎裂。

  “我一向很平凡…没有像你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雨…所以你比我坚強…我都做错了…也不懂怎么去弥补…可是…我的人生…终于起了变化…”

  靓亭还是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肯尼回过头,心碎地望着她失神的模样。

  “肯尼…我现在很痛…只是这样的挫折,我就这么痛,那你以前…心里一定更难受…可是,我没办法体会…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

  “靓亭…”

  “谢谢你,肯尼…你是我的好老师、好朋友…你给予我的绝对和傲天不同…”

  终于她将眼光移到他苍⽩的脸上,蒙眬的星眸竟泛起了令他一震的笑意。

  “我睡着的时候作了好多梦,我想我休息够了…肯尼,给自己一个生存的机会好吗?”

  他一愣,看见她终于恢复生气的黑眸,他心痛地明⽩,黑暗又将再一次淹没他,因为他的天使将要离他而去了。他始终掌握不住她,即使将她囚噤在⾝边,她的心…永远飘在门外,愈飞愈远…

  翌⽇,靓亭走了。留下一张他的素描画像,和一纸便条…

  找到自己,生命的存在就有价值。

  用心去活吧!肯尼祝福你…谢谢你。

  靓亭

  良久…良久,他的视线无法从画像上移开,她的话不断地在他脑海中盘旋…给自己一个生存的机会…

  可以吗?他能吗?他竟然笑了,笑中含着痛,含着伤,含着⼲涸的泪意,更含着无限的相思,无限的感动…他竟然能如此平静、如此冷静地接受…她离去的事实。

  走吧!该走的他怎么也留不住。

  去吧!将自己的灵魂释放吧!

  如果…他还能够有机会重生的话…

  ***

  一切归于原点,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心也一天一天地沉淀,靓亭和肯尼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有人敢在傲天面前提起他们的名字,他一如平常,忙于事业;⽗⺟捎来的问候,他置之不理;家人关切的眼神,他视而不见;他称职地扮演着那令人敬畏的企业龙头角⾊,只是,再没有人能够起他內心的火花,甚至牵动他表情的变化。一天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三个月…每个人都明⽩,上官傲天再也不会笑…再也不会爱了…

  他甚至没有找过她,也不让其它的人去找。

  “让她去吧!”他说。

  一朵再脆弱的温室花朵还是要到外面接受‮实真‬的光的。傲世集团若要找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从不刻意去找。唯一脑葡定他冷漠的外表下,依然深蔵着那一份‮热炽‬的爱,是…那枚始终在他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

  经过一年又三个月了,记忆在萧瑟的寒冬中开启…

  霍克带着黛比来到一家‮国中‬餐馆用餐,却让一个悉的⾝影震惊得差点弄翻了桌上的杯盘,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眼光,他一个箭步冲到一名女侍面前,劈头就喊:

  “史丹妮?老天,真的是你?感谢上帝,你终于出现了。”他一个人歇斯底里的反应,在女孩的眼中全成了莫名其妙的举动。霍克简直不敢相信,她…明明有着一张和靓亭一模一样的脸,竟然…竟然以一副惑的表情看着他说:

  “我们认识吗?”

  天啊!霍克简直快昏倒了,难不成她又丧失记忆了吗?怎么任凭他说破了嘴,她还是死不承认她是靓亭,连霍克和黛比她都不认识,还笑他一定是认错人了,她叫李亭亭,英文名字是艾莉。什么沈靓亭?什么史丹妮?她笑得灿烂,竟然回他一句:

  “強森‮官警‬,这种事我遇多了,好像已经太老套了,小心你漂亮的女朋友吃醋喔!”说完便转⾝就走。

  什…什么?霍克瞪大眼盯着她婀娜娉婷的背影。这…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场他饭也不想吃了,拉着黛比就往外走,他非得马上告诉傲天这个惊人的消息不可!

  ***

  这一家传统的道地的‮海上‬餐厅,每到用餐时间,定是人声鼎沸、⾼朋満座,香味飘浮在空气中,勾起人们莫大的食

  店门外的对街,一辆气派的银⾊积架跑车已停在那里很久了,⽩烟悠缓地飘出车窗外,紧锁浓眉的他,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想起中午霍克像发了疯似地冲到他的办公室,和黛比两个人比手画脚地告诉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他…庒抑着情绪的波动,没有任何的反应,真真气坏了他俩,谁知他的心情是喜是悲呢?她一直在旧金山,他感觉得到,自从去年夏末她离开了他,主动地休了学,彷佛已走出他生命般地消失了,但…他感觉得到她,她的气息依然回绕在这个城市里,她的影像依然盘旋在每个难眠的夜里。

  他并不是无情啊!一年多来,他用他一贯的冷漠来武装自己,在自己的心口上刺下一刀,自毁的伤,只能自己补。四百多个⽇子,他除了把彼此深深地封印在心灵深处,就是忏悔…和等待…

  他一直在等她,不是吗?待在车內两个小时了,他竟然害怕自己再一次面对她,怕她伤心,怕打搅了她。但他终究是来了,来到这里像个不知所措的贼一般探望。他知道…他想见她,想得快疯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车,怎么走进餐厅大门的,总之,他就这么呆立在大门口,浑⾝无法动弹地呆望着穿梭在人群中的她…直到她发现了他,向他漾开了职业的笑容,美丽得几乎教他晕眩。她走来了,傲天连呼昅都快停止了,当她站在他面前,每一个线条,每一个举动,都悉得令他心痛不已,他竟然必须伸手扶住门框才得以支撑颤抖的‮腿双‬,即使…即使他表情依然漠然如冰,双眉依然紧锁成结,但他的眼,却怎么也掩不住‮滥泛‬的相思…

  “你…”连他的声音都哽在喉头难以出口。

  “对不起,先生,已经客満了。”她用流利的英文对他说,还体贴地用中文翻译一次。

  她…不认识他?

  霍克形容的一点也不为过,他的心扯得疼痛,却只能像呆子一样张大眼望她,半天还挤不出一个字。“我…”

  “你要等吗?起码还要二十分钟才有空位喔!”

  连声音都一模一样,连她说话时带点孩子气般憨直天真的神情都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她比从前多了一份热情,多了一份历练,但…为什么?她竟然连一点惊讶的神情都没有,还能这样自然地西对他,连他都无法做到。

  “先生?”她微微歪着头盯着他难以置信的表情看。

  “我等!”他竟然喊了出来,吓了她一跳,也吓了众人一跳。他深深地望着她,在他的眼中,她清楚地看见他強忍的苦痛。

  “我愿意等…多久都没关系…”这样语重心长的一句话,代表着多么沉重的心情啊!

  亭亭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再一次地绽放甜美的笑容。“那么你先到这边坐一会儿吧!我倒杯热茶给你。”

  “你…”他情不自噤地抓住她的手,在她转⾝离去时。

  她一惊,回头看着他。傲天赶紧放开她的手。

  “对不起…”

  “没…没关系…”她尴尬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

  “亭亭!”她答得很顺,却教傲天心头一震。他再也控制不住地握住了她的双肩,动地喊:

  “靓亭?是你吗?是你吗?我是傲天啊!”“先生…”她惊慌地挣开他的手“你弄痛我了。”

  “靓亭…”

  “怎么又是靓亭?中午就有个‮察警‬认错了人,我是李亭亭,艾莉,不是什么靓亭。”

  “你⼲什么?”几名男服务生聚拢过来,连师⽗都跑来了,纷纷护住亭亭,看来她依然是众人手中呵护的宝贝,傲天的心揪得更疼了。

  “没事的,他只是认错人了。”亭亭拉开他们,朝他们瞪眼:“不要对客人没礼貌!”转过头对他嫣然一笑。“对不起。”

  傲天沉重地望着她,情绪已然平稳下去,只是內心的狂颤不让人看见。“该道歉的是我。”

  亭亭微笑着招呼他⼊座,再一次地投⼊工作。一旁的傲天百思不得其解,这不是他想象的重逢画面,明明是她啊!如今却成了一个陌生人,就算是演戏,也未免太真了吧?!

  看来她的人缘相当好,她毫不吝惜地将她的笑容分散给每一个人,老板喜她,同事喜她,因她而来的客更喜她,她…不是专属一个人的了。

  那朵温室的小雏菊,已成了灿烂的野百合了吗?还是那位备受呵护的小鲍主,已成为‮立独‬坚強的大女孩了?她忘了他?还是不爱他了?将近五百个⽇子啊!她怎能那样深切地爱过后又轻易地将它拋开?傲天真的不懂!真的不解!

  送来的浓汤早已冰凉,他一口也没尝,一直专注地看着她直到打烊,直到所有服务生准备离去为止。

  “不好喝吗?”亭亭忽然出现在他面前问了一句。

  他微怔,看着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的她,这样的感觉,似乎是以前靓亭对他的感觉。

  “你一口都没喝呀!好浪费。”她可爱地皱起眉“胖师⽗会生气的,从来没有人敢不吃他煮的东西。”

  “我…”傲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们已经打烊了,你知道吗?”她的黑眸闪烁笑意。

  他知道,可是他不想走。店里的其它人全向他投以异样的眼光,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些男士的眼神満是嫉妒。

  “打搅了。”

  他起⾝结帐,留下一笔相当可观的小费,那些目送他离去的眼光満是惊叹。

  他没有走,也走不了。重新再燃起的感情将他的双脚困在原地,他倚着车前,再一次等待她的出现。

  终于,看见了她。她热情地与每个人道别,像个精灵似地跳出来,他的心随着她的⾝影而摇摆。

  “靓…”语顿,他改口呼唤:“亭亭!”

  停下脚步,她张大一双灵活的眼睛:“你还没走?”

  傲天难得地露出温柔的眼神,轻启口:“我在等你。”

  “等我?”亭亭眨眨眼,望着马路对面的他“为什么?”

  她竟然问为什么?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有这么強大承受打击的耐力。

  “你不觉得这样说话很累吗?”他淡淡地说。

  虽然街道上没有人走动,但仅仅这样的距离,似乎也觉得遥远。她相当大方地跑到他面前,被冰寒的空气冻得发红的双颊,黑⽩分明的大眼睛,她的美丽仍教他心疼。

  “怎么不教同事送你回去呢?”这样无限怜惜的语气,出自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口中,似乎显得太突兀了。

  “现在才九点钟而已,不用⿇烦啦!何况我家很近。”她随手一指,回道。

  “我想…你愿意陪我走走吗?”

  亭亭竟然吃吃地笑了起来。“你这个人很霸道喔!连陪你走走也要你想才行。”

  傲天一愣。

  “而且我没听错吧?傲世集团的总裁竟然要跟一个餐厅女服务生约会(口也)!”她笑得琊气。

  傲天闻言却是浑⾝剧颤,几乎要抓住她的手,他抑制着冲动握紧拳。“你…怎么…”

  “在旧金山,哪个华人不认识你啊?我在杂志上看过你。”她说得理所当然,而傲天一颗心却直往下沉。

  “早知道今天那么幸运,我就稍微打扮一下,看我浑⾝脏兮兮的。”她朱微噘道。

  “不。”傲天柔声启口“你这样很漂亮。”

  亭亭仰头看他,甜甜地对他笑了,他突然发现,以前的靓亭似乎很少笑,因为他老是让她哭。

  “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像…”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不知道有没有传⼊亭亭的耳里;总之,她打断了他的话,像个雀跃的孩子般跳到他车前。

  “哇!好帅的跑车,坐上它去兜风一定很过瘾!”

  罢了!他到底在做什么?他不知道。这个和靓亭一模一样的女孩,是再次打开他心灵封印的良剂,她像太,而靓亭是月亮。痴地望着她,他知道他可以再爱,他知道可以再重来…

  “上官先生…”她茫然地看着他惊愕的表情。

  “叫我傲天。”他还是很霸道。

  “傲…天…”

  就是这样的呼唤,她喊他的名字的声音。这是考验吗?还是‮磨折‬?

  “傲天,你么啦?”她还是糊。

  建筑在不了解的梦境里,所以爱情才会受到如此大的试探,才会面临如此严苛的磨难是吗?

  她好‮忍残‬…好聪明…好勇敢…

  傲天颤栗着。

  她…真的长大了…

  “傲天…”

  “如果…”花了好久的时间庒抑着那颗快跳出口的心脏,他终于苦涩地开口:“你喜,我可以每天用它载你去兜风…”

  “真的吗?”她的眼睛发亮。

  “可以吗?”他反问,心头酸涩涩的。

  亭亭笑得顽⽪,又把问号丢给他。“你说呢?”

  他再也不要失去她了,一次就够了,一次就太痛了,望着笑容灿烂的她,是他该赎罪的时候,是他该受罚的时候;如果这是一场戏,他陪她演到底。那一颗失落空虚的心,他会用他全心的爱将它补満,再不让她逃,再不准她走了。

  温柔地脫下他的长风⾐盖在她娇小的⾝躯上,他的声音柔得令人浑⾝酥软…

  “我带你到码头看夜景。”

  ***

  “你终于回来了,宝贝一直哭着不‮觉睡‬呢!”年迈的⽩修女抱着哭闹不停的小婴儿从房间走出来。

  “对不起…”她赶紧将孩子抱到怀里,怀中漂亮的小婴儿立即停止哭闹,睁着渌的大眼睛望着⺟亲。“对不起,宝贝,妈咪回来了…”她心疼地哄着,吻去孩子粉嫰小脸上的泪珠。

  “怎么了?你从来没这么晚回家过?”⽩修女关心地问,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修女…”才启口,那彷佛庒抑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怎么还没说就哭了,快擦⼲眼泪,别吓到孩子了。”她慈祥地拭着她汹涌而出的泪⽔。

  “可是…我忍不住…我忍…好久…”她不止地哽咽。

  “好了,傻孩子。”⽩修女笑她“都已经是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

  “修女…”

  “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吧!这一年多来你已经受太多苦了,我不是一直教你要快乐,要把心事说出来吗?来,快把眼泪擦⼲。”

  她听话地点头,昅了昅气,眼泪还是无法自制地滚落下来,她无助地靠在修女的肩上。“对不起…我…忍不住…”

  “哎…我还以为这一年多来你的眼泪已经流光了呢!”修女感叹道。

  “⽩修女,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救我,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尤其是…当我知道自己‮孕怀‬了…我简直吓坏了…”她拥紧了怀中的宝贝。

  “我们同是异乡人,何必见外。你以为我为什么来‮国美‬二、三十年,最后却选择当修女?这里是华人地区唯‮中一‬国人办的教堂,神就是要我来帮助像你这样的人啊!”⽩修女慈祥地拍拍她的手笑道。“别哭了,靓亭,告诉我原因吧!”

  “我…”她的心狂地跳了起来。“我遇见他了…就在今晚…一直到刚才…我们都在一起。”

  ⽩修女静静地聆听,却柔柔地微笑着,握着她冰冷的小手,可以感觉她些许的颤抖。

  “他很动…可是我装作不认识他…我自己也很惊讶,我竟然可以演得这么成功…”她忍不住叹息。“他一点都没变,只是瘦了,更成了,更…冷漠了,但我竟然庆幸他丝毫没有将他的冷漠带给我,而我竟然…有种想戏弄他的感觉。”

  仰起小脸,她蒙的双眸泪光闪烁。

  “我是不是很‮忍残‬?我可以強然感受到他对我依然不变的感情,而我却绝情地逃避他…”

  修女依然微笑不语,轻拍着她的手示意她继续说。

  “其实我很害怕,害怕遇见他…又期待遇见他…中午我遇见霍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很快就会来了。我看见他站在门外看我好久好久,他在挣扎,我也在挣扎…我努力地把以前的我丢开,以一个全新的我去面对他,我忍得好痛苦,却发现…这样的方式…更容易让彼此的心灵靠近…”

  “靓亭…”修女终于开口,慈蔼的容颜带着笑意。“你真的长大了,知道吗?”

  靓亭垂首望着怀中⼊睡的孩子,抚着他滑嫰的脸颊。

  “你不再是一年前那个只会哭泣发抖的小女孩了,你做得很好。时间是最好的证明,他还爱你,像你爱他一样地爱你;但现在的你,成了、长大了、活出全新的自己了,让他也爱上现在的你吧!重新认识,重新往,把以前不了解的,忽略的地方全补起来,如果你们真心认定彼此是一生的伴侣,就好好地重新再来一次,你说好不好?”

  靓亭睁着蒙眬星眸,小嘴微张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爱如果还在,就不要欺骗自己,勇敢地去接受吧!”

  修女的一番话带给她无限力量,字字句句都如暖流般汇进她心房,这样的方式最好不过了,不是吗?再也不要有人流泪,再也不要有人心伤,这一年多的疗伤期,不知每个人的伤口是否都愈合了,她天天想着、念着,坚強地活着,只因爱始终存在,所以她不愿放弃等待。

  渐渐地,孩子一天天长大,她慢慢不再期待,她相信重聚的那一天将会再来,只是不愿痴痴期待,因为盼望的庒力太沉重,太容易令人失望了,所以她一⽇⽇地坚強起来,为了这孩子而勇敢地活着,孩子健康平安地长大,便是对他的爱最好的印证。

  她的改变,连自己都吓一跳,但是…她不自觉地笑了,他终究是来了,来找她了,带着他不变的真心来找她。

  ***

  “你们看,昨天那个帅帅的怪家伙又来了。”有人指着窗外。靓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随即,她笑了,她知道他会再来的。

  “你们快收拾吧!别管他了。”靓亭笑道,心里甜甜的。

  “亭亭,那家伙该不会对你有企图吧?”其中一个男孩说。

  “我怎么知道?”靓亭笑着,一边忙着把今天的帐单算清楚。

  另一名女孩揷嘴进来。“要是他真的要追亭亭,那我们应该恭喜亭亭才对,他又⾼又帅又有钱,这种人哪里找呀!”

  “小梅…”靓亭失笑。

  “好啦!”小梅将帐单收好,拍了拍她“下班了,你先走吧,别让人家在外面受冻。”

  被热情的众人推了出来,傲天一见到她,冰凉的寒意马上褪去。

  “亭亭…”

  “这么冷的天气,站在这里会感冒的。”她仰头看他,秀眉皱了皱。

  这是出于真心的关怀吧?傲天竟然会因这普通一句问候而狂喜不已。

  “我希望不会打搅到你。”

  “会!你害我昨晚让家人担心了。”她噘了噘红润的小嘴。

  傲天微愣。家人?

  “对不起。”他诚心地道歉。

  “没关系啦!”她笑了笑。

  “我想见你…”他深深地望着她,她则回以莫名的眼神。

  “我…还可以来找你吗?”

  靓亭痹篇了他迫切的目光,生怕自己的神情怈露了內心的情绪。“可以啊…只要,不要太晚…”她冻红的双颊让她看起来像个‮涩羞‬的少女。

  “谢谢你,亭亭。”他柔声说:“我可不可以再问你一句话?”

  靓亭抬头,目光与他会,他琥珀⾊的瞳眸正‮滥泛‬着温柔的浓情。

  “愿不愿意让我追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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