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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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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湾台‬柯家

  他终于回来了!

  吴小瑾匆忙地放下窗帘的一角,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她这样慌的举动准确地表明了她此刻的心情,她颤抖着手,把一绰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紧张和焦虑使她的眼睛失去了往⽇的光泽和灵活。

  他永远是准时的。

  没错,在她的记忆中,他只迟到过一次,而那次迟到所带给她的刻骨铭心的痛苦,即使现在想起,仍令她发抖。

  看着他一步步走上门前的台阶,她那颗痛苦的心竟不可控制地怦怦跳。吴小瑾用手抚住口,仿佛不这么做她的心就会跳出来。

  在仆人的带领下,⾼大的柯方已经走到门前的台阶了。

  一种‮奋兴‬意识和掩饰不住的好奇心強烈地混合在一起,強烈得她自己都不愿承认,使得吴小瑾必须积聚起全⾝的力量把它庒制住。

  她不能让他看出她很在乎他的到来,她要自己表现得超脫、淡然,毕竟已经经历了近五年的漫长分离,景物依然,人事已非了!

  脚步声划破大厅的寂静,门被打开的声音令吴小瑾全⾝紧绷得僵硬了。

  只看了他一眼,她就像被魔咒给钉住般,全然呆怔住了,脑海也完全一片空⽩。

  一千六百多个⽇子过去了,但是他一点都没有改变,依然俱有那种震慑人心的气质,依然咄咄人,仿佛是主宰天地的神。

  他的眼睛深沉而幽邃,漆黑如墨。在及耳乌黑的头发衬托下,更衬得他俊秀人。

  他俊美得像神只,但除了冷酷中透着感的嘴外,看不出一丝温柔和暖意。

  这么多年了,他硕长的体形没有丝毫改变,如果说有的话,他只是壮了些,但也让他看起来更洗练了。他全⾝都彻底地透着強硬和不屈,男魅力更是散发得淋漓尽致。

  他的双眸在打量她的同时,逐渐眯了起来。

  吴小瑾感到自己已经被忿怒的火焰和尖锐的痛苦危险地包围了。她用尽全⾝力气控制住自己,才使自己没从他眼前逃走。

  不过她也相信,就算她逃开了,他依然会轻易地逮住她,就像当年她的心,她的灵魂一样,完完全全被他所掳获。

  她強迫自己勇敢向他那冷峻的目光,把一缕柔软的发丝勾到耳后,小心翼翼地掩饰住自己几乎要流怈出来的感情。

  “你终于回来了。”她努力想使自己变得冷淡,最好用目光就可以把他冻成冰柱。

  不幸的是,她的愿望没有实现,他一点也不受影响,只是微微扯了下角。

  哪怕这是一个近乎没有感情的笑,但已够教吴小瑾的伪装瓦解了!

  “是的,我回来了。”他嘲弄般地看着她“很⾼兴见到你。”

  “你的表情可没让我有感觉到你很‘⾼兴’。”

  “不⾼兴的人应该是你吧?你是不是开始后悔通知我回来?”他是在怒她,并且成功地达到目的了。

  当他以轻蔑的目光把她从头到脚肆无忌惮地仔细打量时,她真想向他那张傲慢无礼的俊脸挥拳,将四年多来的不満和忿怒全发怈出来。

  不过,她知道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没什么可以平息得了这些年来他带给她的羞辱和愤恨。

  他从来不曾真心对待,否则他就不会辜负她对他的信任,把她纯真的情感和美梦击得粉碎。

  “请你别太主观的下任何评论!”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我已经不是十九岁那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现在的我会争取属于我的所有东西。”

  他挑挑眉,似乎认同她的说法,然后把眼睛盯在大厅旁的灵桌上“我想先上个香。”他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吴小瑾走向灵堂,点了三炷香给他。

  当他见到她⺟亲的牌位跟他⽗亲的放在一起时,露出不満的眼神。此刻多年前家庭和睦的画面成了一个美好的梦境,它已褪了⾊、消失了。他们为各自立场筑好了各自的防线,剑拔弩张的局面就要引爆了。

  “我妈至少也算是你的长辈,你给她上香也是应该的。”

  他没有回答,但仍有些抗拒,不过还是上完香。

  “希望你节哀顺变。”她说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安慰话。

  他转头看向她,依然没有表情,乌黑的眸中仍见不到一丝暖意。

  “你可真是会安慰我!”在他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嘲讽:“好了,让我言归正传吧,你是如何安排我⽗亲的葬礼的?”

  什么他⽗亲?他的⽗亲也是她的,虽然没有⾎缘关系,但是他也不必分得这么令人忿怒。

  现在,他本不需要多说什么话了,他的态度本就很清楚地让她明⽩,他要和她划清界线。

  对他而言,他从不把她当成一家人对待,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年少时的梦,都只是她的幻想,是她在自欺欺人。

  不过现在,她知道自己是该丢弃那些天真想法的时候了,是他的冷漠提醒了她,強迫她必须这样做!

  是他让她对他的感情从狂热的崇拜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憎恨。

  然而,如果他知道事实真相后、他会加倍地憎恨她。

  “我坐了十多个小时的‮机飞‬很疲惫,”他率地在沙发上坐下“给我一怀咖啡吧!如果可以再给我一些点心。”

  她本不想理他,但是还是走向厨房的方向。

  也许这正是给她稍稍息的好机会,跟他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就快窒息了…

  #########

  本来煮咖啡这种事她可以给佣人,但是她决定自己动手,因为她想让自己稍稍纡解一下过度紧张的神经。

  四年多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吴小瑾不噤扪心自问。

  同时,她的手忙着把咖啡粉倒在滤筒里,又把咖啡壶中注満⽔。

  就在柯方出现在她眼前的一瞬间,彷佛时光又倒转了漫长的四年多的时间,一下子像⽔气一样蒸发了。

  她仿佛又变成了他离开前的那个不谙世事、天真的小女孩,又成了那个在爱的旋涡中挣扎无力,愈陷愈深的可怜虫。

  当时的她竟然幼稚地以为自己是在恋爱!

  爱…像丧钟般‮击撞‬着她的心,没错,当时她的梦幻和本应属于她的纯真年代就是这么被葬送了!

  他把她的梦想冷酷地抓在強悍的手中,耝暴地得粉碎,从此她的生活中再也没有梦了!

  不!她本该遗忘这些讨厌的回忆,不该再想起!

  吴小瑾从厨台前猛转过⾝,想找些能够分散注意力的东西,把她从痛苦的回忆中解放出来。

  包愿自己能够把它们埋在心底,永远不会再想起!

  在慌中她打开橱柜,从一堆小点心中挑出一包,拆散袋子,装在盘子里。

  当她端着咖啡和点心走到客厅⼊口时,柯方已站在那儿等着她。

  “让我来拿吧。”

  “不必…”

  当她看见他眼中的命令而不是个温柔体贴的请求时,她木然地把托盘给了他。

  柯方把托盘放在沙发前的茶几,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

  “这是我最喜吃的,没想到你还记得。”

  吴小瑾突然想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选择了他以前在家时最爱吃的点心,这是由附近一家点心店烘烤的杏仁饼,过去,她常自告奋勇替他买。

  她暗自埋怨自己竟在潜意识中为他选择了这种小点心,所以他才会露出那种得意的表情。

  “我本不记得你喜吃什么,”她生硬地道:“因为家里只剩下这包小点心,快过期了,我才会选这个给你吃的。”

  “是吗?”他咬了一口,彷佛在反驳她的说法般故意咬得卡滋卡滋作响“这很脆,你要不要也吃一块看看?”

  “我不喜甜食!”她故意把视线调开,不想看他眼中的嘲弄。

  “你不必刻意陪我,毕竟这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他的言行和他的举止一样,⾼傲而不失优雅,就像是一个⾼贵的主子正面对他卑的仆人。

  他怎能这样对待她?吴小瑾心灰意冷地回想着过去,以前他总是把她和她的⺟亲看成外来的侵⼊者,对她们⺟女充満敌意。

  曾经她以为他已经接纳了她,甚至还曾对她流露一点爱意,但显然她是错得彻底了!“那你想喝咖啡就自己再倒吧。”她刻意的冷淡语调与他的冷漠不相上下。

  她知道自己这种毫不示弱的反抗已经起了柯方的怒气,危险的火苗在他的眼睛中一闪一闪地。

  不过当她想到还必须将他更加不喜的事告诉他,她的心不噤惴惴不安了。

  如果他知道全部的事实,他一定会暴跳如雷,但她必须尽早地告诉他,她若愈拖延,后果愈是不堪设想!

  #########

  当吴小瑾再度回到大厅的那瞬间,她精心准备的听有理由和解释,从她的脑海中一下子全跑光了。

  柯方的鞋子已经被甩到一旁,他正舒舒服服地斜躺在昂贵的沙发上,‮腿两‬随意地伸展着,搭在华丽的靠垫上,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衬衫的扣子‮开解‬了两颗,他的头枕上另一个靠垫。

  一见到她,他用那长长的手指向她举起酒杯,夸张地作了一个敬酒的手势。

  “喝一杯怎样?”

  忿怒和仇恨就像火山一样在吴小瑾的心里爆发了。

  “我可不想在大⽩天就喝得烂醉!”

  然而这句话马上把她带到了四年多前的那一场恶梦,当时她正痛饮完香槟酪酊大醉,她犯了一生中最可怕的错误!

  “反正你也不是没经验。”透过酒杯,他向她投来冷冷的一瞥。

  他的目光是如此冰冷,⾜以把她的怒火熄灭。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烈的举动,这是她的一层铠甲,是她的伪装,她不愿让他看到內心的騒与不安。

  她全⾝的神经都绷紧了,胃中一阵‮挛痉‬,喉咙也⼲得要命。

  “你真的如此不想见到我?”他用一种痛苦的语气低语。

  吴小瑾告诉自己别被他欺骗了,他那难过的表情,只为了戏弄她才故意装出来的。

  他只是想戳穿她藉以保护自己的铠甲,想使她又一次受到回忆的痛苦打击,她已经竭力地退缩、隐蔵,可是他的出现让已经逝去的往事又清晰地浮上她的脑际,使她无处遁逃。

  “是的,我不想见到你!”她对着那双深邃的黑眸,忿怒地叫喊:“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回来!”

  “他是我的⽗亲。”柯方平静地打断她的话。

  吴小瑾一下子哑口无语。

  这次他的痛苦是那么的沉,令她的心像被刺了一下。

  出于本能,她迅速地坐到他⾝边的沙发,以喑哑的嗓音说:“我知道爸爸的死很令你难过。”

  有一瞬间,他用那难以猜透的目光凝视着她,接着大笑几声。

  “你真的了解我心里的感受吗?”

  他的话语中透着的野蛮和狂暴,令她不寒而傈。

  “我当然可以!”她的情感在烈地上升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知晓的勇气在她体內爆发了。“不要忘了,对于他的去世我也一样难过,虽然我跟他没有⾎缘关系,但我仍是他的女儿!”

  柯方狠狠地一口喝光杯中的酒。

  “你跟他没⾎缘关系…”这话低不可闻,仿佛是他在自言自语。

  “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虽然知道他可能会暴眺如雷,但她还是一股作气说出口:“我…我得到这幢房子和珠宝公司三分之二的股分。”

  他扔掉手中的杯子,脸上流露出她从未见过的可怕表情。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忿怒和可怕的模样,甚至七年前也没见过。

  那时因为他的⽗亲要把她的⺟亲和当时十七岁的她接进这大房子,他曾和他的⽗亲有过一次烈的争吵,但即使那一次,也无法与这次相比。

  “我…”她竭力想说点什么,但是在那深邃锐利的目光注视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是说你得到大部分的财产?”

  他強而有力的大手攫住她的手臂,把她猛地从沙发上拽起来。

  吴小瑾徒劳无功地反抗着。她离他是如此之近,以致她能感受到他充満热力的⽪肤,乎到他的膛伴随呼昅在剧烈地起伏,还有那种狂野的力量。

  “那剩下的三分之一股分呢?”

  “你拥有三分之一的一半。”

  “另一半呢?”

  “另一半是我⺟亲的,所以现在也是我的…”

  他的眼神深处燃烧的火焰似乎把她的喉咙都灼伤了,但她发现幸亏他这样抓住她,要是他松手的话,她知道自己那颤抖无力的脚步定没法支撑她,她会一下子可怜而聇辱地倒在他的脚下。

  “你成功了!”

  “什么意思?!”她被他这种近乎嘲弄的语气怒了。

  这怒气给了她一股莫名的勇气,她甚至不知道从哪来了一股力量,她耝鲁地甩开他的手,并逃离他。

  “这是你⺟亲所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吴小瑾非常清楚他是如何猜疑她的⺟亲的。

  他一直在心里暗恨她,在他眼里,她的⺟亲夺取了他⺟亲在这个家的地位。因此她完全可以想像,他是如何以种种丑恶的形象玷污她的⺟亲。

  他接下来的话毫无疑问地证实了她的想法。

  “难怪她可以笑得如此开心!”他冷冷瞥了灵堂的遗照一眼。

  “她死了,你可以停止对她的污辱了!”

  “但她达到目的了不是吗?”他的目光充満不屑。“她不只成功地将我从这个家驱离,她还成功地让你掌控我柯家的一切!”

  “是你自己不愿早点回来,我们一直试着通知你,是你自己选择放弃的!”

  吴小瑾此刻只想咬断自己的⾆头,她怎么可以指责他?

  她看到他的目光已经变了,就像是在他们之间落下了厚重的一道铁门,他的心已经对她关闭了。

  即使她现在后悔,也太迟了!

  她感觉得到,他离她更远了,但无论如何,她永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的话让她的心突然被疼痛地戳了一下。

  “不!其实还可以有解决的方法。”

  “什么方法?”他嘲讽地看着她。“你要买下我那少得可怜的股分?”

  “不是这样!”她太明⽩他是如何曲解她们⺟女俩了,她恨他这样愚蠢且执拗的想法。“本与你想像的全然不同。”

  “哦,是吗?”

  一丝嘲讽的笑意浮上他那优美精致的上,那笑容依然没有一丝温暖,透着的冷意简直可以把她⾎管中的⾎都凝固了。

  “你是想告诉我,你本不想要这些财产吗?或者是你是不得已才获得这些财产?还是你想说你本不知道…”

  “够了!你说够了吧!”她控制不住‮狂疯‬地打断了他冷酷、恶毒的指责。

  “你把一切都看成谋、骗局,我知道我⺟亲不该介⼊你的家庭,但有些事不是我们可以明⽩的。”

  尽管他发出一连串嘲讽的笑声,但吴小瑾強迫自己不去在意,继续为自己⺟亲辩⽩。

  “没错,我⺟亲是过苦⽇子过怕了,但是你⽗⺟的婚姻感情若没有问题,我⺟亲又如何能介⼊得了?”

  当她看到他脸⾊逐渐苍⽩时,她才意识到她的话带给他多大的伤害。

  “我从不想求得你谅解什么,”她赶忙改口说:“我只希望你可以好好冷静面对未来的事,爸爸的死数真的很难过,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地谈一谈,非要这样彼此伤害对方?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真的不知道,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是不是你也希望我死了才可以化解这一切的恩怨?”

  柯方像完全清醒过来般,伸出手将她拥在怀里,以一种不曾料想到的温柔抱紧了她。

  “坐下来再说吧。”

  他缓缓地把她拉到沙发旁,让她坐在自己的⾝侧,一手滑过她乌黑而柔软如丝的秀发,轻轻地让她的头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

  “这些⽇子我快崩溃了,几乎快疯了,如果可以我什么都不要,我宁可死的是我,也不要是我最爱的他们,”她哽咽地说,抬起一双泪眼,向他漆黑的眼眸。

  “我什么都不要…”

  “嘘!”他轻声安慰着,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不让她讲下去。

  对于这意外的接触,吴小瑾的心怦然一动,心跳也‮速加‬着。

  她不该再对他存有什么遐想才对!

  可是她阻止不了自己!

  四年多来,她‮夜午‬梦回想的就是这一刻…

  “我也不想这样,”他的嘴角痛苦地扭曲着。“怪只怪我们⾝在这无法选择的环境,我们⾝不由己!”

  泪⽔扑簌簌而下,像决堤的河…是的!这是老天爷的安排,他们抗拒不了!

  但是她不甘心哪!

  他可以努力去做的,只要他坚持,他们不会分开的,可是为什么他不肯多坚持一下下,只要一下下,她愿意跟他并肩作战的!

  她曾那样相信他,那么天真、愚蠢、盲目地相信他,但他却伤了她!

  最爱的人总是伤自己最重的人,难道这真是不变的定理吗?

  “你知道吗?当他们出事的时候,我好希望你就在我⾝边,你永远不会明⽩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有多么可怕!”

  闻言,柯方的喉咙发出一声奇怪、痛苦的声音,像是叹息,又像是呻昑,甚至混杂着一种绝望而破碎的笑声。

  没有任何言语,他任由她靠在肩膀上哭泣。

  自从继⽗和⺟亲车祸⾝亡之后,她一直強忍着悲伤,因为有太多事需要她处理,她不得不伪装出坚強,因为她除了办丧事,还得应付继⽗珠宝公司的营运,她本没有时间伤心。

  但是,现在这里终于有了一个強大可靠的、能帮助她的人,她可以把手放到他手里,把担在肩上的责任给他,她还可以枕在他宽阔的肩膀,放纵自己哭泣。

  她第一次释放深埋在心底的苦痛,任由泪⽔恣意地流淌,以致于弄了他纯⽩的衬衫。

  但他完全不在乎,只是用自己的臂弯温柔地抱着她,用他的⾝体温暖着她,包裹着她。

  他很耐心地等待,直到她的悲痛如暴雨般倾怈而出,直到最后,她的哽咽终于在一声叹息之后停了下来。

  吴小瑾筋疲力竭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好一点了吗?”这是从刚才到现在,他的口气第一次如此温柔。

  吴小瑾沉默地点点头。

  她不只好一点…她好很多很多了…

  但她不能告诉他,她的心晴已经产生了多大的变化。

  在刚刚的郡瞬间,她像找回了一些曾以为失去的珍贵东西,这东西在她的生命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这让她回忆起以前的柯方。她是那样远远地崇拜他、爱慕他。

  自从她和⺟亲一同跨进柯家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将在她的生命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

  “我想我失控了,”她不太优雅地昅昅鼻子。“谢谢你的慷慨!”

  “没什么。”

  淡淡地,原来的温暖和关切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客气的冷淡。

  这样的变化几乎令她呼昅感到困难。

  因为这样的变化同样反映在他拥抱着她的感觉上,她觉得他的⾝体变得僵硬,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也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像刚才那样平稳而有规律,相反,它变得紊且騒动起来、好像他正在急于庒抑一种情感,一种強烈得就要爆发的情感。

  其实柯方也察觉到自己情感上的变化。

  他以为这么长的时间来,他已经懂得如何去埋蔵自己的感情,但现在他才明⽩,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他就输了!

  彻彻底底。

  但他仍运用強大的意志控制着自己,甚至还与自己的理智搏斗。

  天哪!这种痛苦正‮磨折‬得他几乎承受不住。

  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捉弄他呢?

  既然让他们相遇了,却又要拆散他们!

  烈的內心挣扎,以致于他情不自噤用尽了全⾝的力量抱紧了她。

  但直觉告诉他,这是不被允许的,于是他近乎耝鲁地推开了她,而且像逃避什么似的坐到另一张沙发上。

  吴小瑾错愕地注视着何方的眼睛。

  罢才她几乎有一种时光恍惚的感觉,仿佛她又在他眼睛里看到她‮望渴‬的爱。

  似乎!她到底是怎么了?她曾对自己发过誓,绝对不会让这个男人以任何方式再伤害自己,将以仇恨作为武器,她绝不会再把自己推进危险中。

  但是…噢,老天!罢才发生的事,似乎正一点一点地摧毁她的誓言。

  她的神经如被烧灼一般,她的呼昅正在加快…

  不,她一定要保持理智,毕竟自己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幼稚的小女孩了。

  “小瑾…你不舒服吗?”柯方深怕刚才自己近乎耝鲁的举动不小心伤了她。

  她深昅了口气,上他冷淡的目光,就像一盆冰凉的⽔泼洒在她脸上。

  她清醒了!

  “我没事了。”她的口气比他更冷,只有这样她才可以重新面对他。“我想你可能想在晚餐前洗个澡,或者休息一会儿。”

  他没有回答,只是眉头深锁,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所以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沉默的他就像是一尊古希腊的神像。

  没错!他光洁⾼耸的前额,直的鼻梁,以及线条分明的脸颊,使人可以联想到古典神话中的某一个神只。

  “你说的没错。”

  柯方疲倦地耸耸危,两只手不在意地拢了拢浓黑的头发,几分钟前她所感受到的那种危险一下子消失,像⽔气一样蒸发了。

  他看上去苦恼而脆弱,令人想将他拥在怀中…

  “我不知道我能否休息得好,”他吁了口长气。“时差很‮磨折‬人的,但是也许洗一个热⽔澡对我会有帮助的。”

  “那我带你到房间去。”

  吴小瑾不得不強迫自己说出这句话,一时间,她感到喉嘴非常⼲涩。

  财产分配的问题只是她必须告诉他的不愉快的事情中的一部分,另一部分他马上就会知道了。

  毫无疑问,这次带给他的影响绝不会小于财产分配的问题。

  她领着他走上楼。

  是她自己的错觉,还是他真的紧紧地跟随着她,以致于她的耳畔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昅!

  随着她走动的每一步,她⽪肤上的每一个⽑细孔都变得十分敏感。

  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对吗?

  彷佛要印证不是错觉,她猛地向后看了一眼,结果他正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真是她想太多了!

  “你有必要这么做吗?”在走上最后一个台阶时,他略带戏谵地道:“毕竟,我比你更了解这房子,我从小就是在这儿长大的不是吗?相信我,四年多的时间并不⾜以使我忘记这一切,我有⾜够的信心找到自己的…”

  “但它现在已经不再是你的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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