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活不久了,女人!”夏淮舟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瞪着她“我要杀了你。”
黎嫣用⾆尖润了润,不甘示弱的昂着头“你不会。”很难说。她力持镇定。
“你试试看!”他低声咆哮,目光炯炯的盯着她,从牙里迸出“在我杀了你之前,能不能请问你,为什么要毁掉我的文件?它们和你有什么仇?”
“那不是你的文件。’黎嫣的眼里有着得逞的得意“那是你不择手段向老老板要来的房地契影本,你打算卖掉这栋房子好得到老爸的遗产。”
“去你妈的!”他诅咒了一句,仍然瞪着她“谁告诉你我要卖掉这栋房子?”
“你那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还没胆承认。”
“就算是,也轮不到你来揷手!”夏淮舟低吼“你这个多管闲事的蠢女人,没人教你自扫门前雪的人生哲学吗。”
“你敢再骂一句蠢,我就要你好看!”她也火冒三丈了。
“你就是蠢,蠢得跟猪没两样!”他恶声恶气的“你看不懂国字吗,黎姐小?没人教你在偷取别人的东西之后,确定一下有没有偷错东西才不会⽩费力气。”
“你…”虽然那个字实在不是普通的刺耳,但毕竟是自己理亏,黎嫣耸耸肩“随便你怎么,反正房地契影本也没了,我也算是替老老板讨回公道,接下来不⼲我的事了。”
说完她拍拍庇股正想走人,夏淮舟却像柱子一样挡住她的去路。
“喂,让开!”她生气的说,瞧他一脸吃瘪的模样,她噤不住心里得意。
“这就想走?你未免太不把我夏淮舟放在眼里了,黎姐小!”他恶狠狠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将手上被卡掉一半的文件在她眼前一晃“看看这是什么?”
“房地契影本啊,还会是什么…”她不⾼兴的瞄了一眼,待见到那张纸上清楚的大字时,随即目瞪口呆“勤益…律师事务所?”
“完全正确!真⾼兴原来你看得懂国字。”他的声音嘲讽刺耳“这是我要出庭的重要文件,我的委讬人和老板全等着看我怎么打这场辟司,看样子你是拿错东西了,爱打抱不平的黎姐小。”
“啊。”黎嫣的眼睛眨了眨。
完了完了,黎嫣累紧的闭了一下眼睛。这下子死定了,原本还想看着这个家伙那副奷计被识破,灰头土脸的鸟样呢,这下子她不但没帮到老老板的忙,还惹了自己一⾝腥。
“你你你…是⼲什么的?”她结结巴巴。
“我是⼲什么的?”这个蠢女人这个时候忽然会冒出这个问题?夏淮舟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没有比现在更像⽩痴了。
“你不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专靠女人吃饭的牛…”黎嫣机警的住了口,没让那个“郞”字接了下去。真姐她们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去你的蠢蛋!在三天前,我甚至还不认识你,你到哪里去打听这么一堆七八糟损害我个人名誉的消息?”他租声耝气的瞪她,一面咕哝着“没遇过这么比蠢蛋更接近蠢蛋的女人”之类的话。
黎嫣咽了一口口⽔,将⾝上紧⾝的连⾝裙短拉好,顺手抚了一下仍盘得整整齐齐的头,然后清了清喉咙:“嘿,这个…夏先生。”她轻咳了两声“我想…这一定是误会…”哦,真是糟糕透顶,左秀灵得对,她要不改掉这爱管闲事的⽑病,早晚有天她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误会?哈!”他挥舞着双手,将手上的文件往垃圾筒一丢。动作之大,让黎嫣吓得退后了两步,一面偷瞄着房门,准备伺机拔腿逃命。
“谁…谁叫你自己东西丢…”她嗫嚅着辩⽩“房间那么暗,我没看清楚也不能怪我…”她把责任推得一⼲二净。
夏淮舟猛的抬起头看她,仿佛她突然长出了六只角。这蠢女人居然认为那是他的错?他简直啼笑皆非。
夏淮舟没有再吭声,迳自走向宽大的书桌前。除了那份他旱拟好的出庭文件之外,其他的文件倒没被这个姓黎的女人一起送进碎纸里搅碎,谢天谢地!
“喂,你还好吧?”不知何时,黎嫣已经来到了他⾝边,凑过来盯着他手上的文件瞧。
他皱了皱鼻子,转了个⾝“你可以走了。”他头也不抬的说,
她顿了一下…该死,这下子倒换成她內疚了,她是想教训一下这个不孝子没错,但可没严重到让他丢了工作,对了,他是什么工作来着?
“你是律师。”她问。
夏淮舟没吭声,懒得理她。
黎嫣微扬眉,看着他紧蹙着眉峰专心看着手上的文件,俊悄的脸绷紧而面无表情;在她的观念里,想像中的律师不都该是一副斯斯文文,戴副眼镜,⾼瘦,没啥伤害的模样吗?哪像眼前这个头发蓬蓬的,又壮又⾼又魁梧,一脸凶恶活像要把她⼲掉的野蛮人?
很显然的,这个夏淮舟和她原先没定的形象一大大的不同。
“没了这份文件,你会怎样?”她又问。
夏淮舟仍然连动都没动,再迟钝的人也看得出来他连想敷衍她两句的意思都没有,摆明了给她难堪。任何再不识趣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形,都该有某种程度的自觉…这个男人摆明了对你没有半点趣兴。若这女人还有一点感觉经,那她就该在感到羞聇之前离开,免得有更难堪的场面下不了台。
但黎嫣没有!一丝狡猾的笑容泛上了她的角,夏淮舟愈不想理她,她倒愈想研究,研究,再者,把人家的重要文件搞砸了,再怎么说都是她对不起人家,总没有这么一走了之的道理。这么一想之后,她决定不动声⾊,反正她就赖在这里不走,他能奈她何?
“若你真是律师,那还真是看不出来。”她往他的桌上一坐,悬着双脚在桌下晃着,给了他一个甜美如光般的无琊笑容。
夏淮舟仍旧没有反应。
黎嫣不以为意的耸晴,百殷无聊的绕着颊边一绺发丝“好吧,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进⼊你的房间拿不属于我的物品,可是你的行为实在太烂了,就算我不这么做,也会有人想为老老板讨回公道。”
这一回,夏淮舟终于动了。
他的脸偏了四十五度,斜睨着她。
“我的行为太烂了。”他从鼻子里哼道:“能不能请问,我的行为是怎么个“烂法”让你这么打抱不平,这么咬牙切齿非要帮我爸‘讨回公道’不可?”
“你知道老老板有⾼⾎庒,心脏又不好吗?”
夏淮舟的眼睛眯起来了,若他没记错,这句话她五分钟前才说过。“谁告诉你的?”这句话,他在五分钟前也才刚问过。
“我就知道你会说这句话。”黎嫣一弹手指“这个晚上,这句话你起码问了有十遍。”
“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蠢消息。”意外的,夏淮舟原本紧抿的嘴角居然放松了,似乎直到这时,他才开始想证实这个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无风不起浪,老板你既然是律师,当然知道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定人家罪行的道理。”她一副自信満満的模样。
“哦。”夏淮舟拉长了声音,満脸讥诮“看样子,我好像有什么犯罪的把柄在你手上了。”
“把倒是没有,关于你的罪行倒是听多了。”她露齿而笑“亏老板你念了这么一大缸子的书,为人子的孝道好像也没尽到多少责任嘛!”
“这点我承认。”他半抿着,用手轻抚着下巴“可是,这好像轮不到你这外人来管吧。”
“本来也许是…”
“本来也许是?”夏淮舟皱着眉⽑,看着那张精灵古怪,同时却又写満无琊聪颖的脸庞。这是哪门子的鸟话?
“老老板对我这么好,我想在离开这里之前为他做件事。”
“哦?”他挑起一边眉⽑,闷哼“所以当有人告诉你我要房地契好卖掉这栋房子,你就打算不择手段破坏掉我的计画?”
“你真聪明,老板。”她慧黠的一笑“再者,既然我已经答应老老板要到他的店酒去玩玩,那么在我玩够了之前,得劳烦你暂时充当一下我的保镳。”
玩玩?夏淮舟咕哝,这个笨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店酒、舞场里是⼲什么的?玩个庇啊!不被卖了就该偷笑了,当店酒是办家家酒啊?
“我以为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不做小表的保⺟。”
“那你得去和老老板说了,老板。”她的表情轻松自若。
夏淮舟静了下来,有好半晌闷不吭声。黎嫣不急,脚一迳儿慢条期理的在桌下打着拍子等他回答。
“很好。”他扯了扯漂亮的嘴角“看样子,你是赖定了我,能不能请问一下,我夏某人何德何能,让你这么费尽心整我?”
“没有啊!”她的表情很无辜“只要让你服从⽗亲的命令,当个孝顺的好孩子罢了。”
“很好。”他⽪笑⾁不笑“因为你的打抱不平毁掉了我的出庭资料,如果我的老板打算就这么炒我鱿鱼,你打算怎么赔?”
啊?黎嫣的眼睛眨了眨。
夏淮舟跨向前,宽大的膛就在她的眼前,黎嫣本能的往后缩,他的手臂猝然撑住桌沿,困住了她整个⾝子。
他的脸庞就在她的颊边起伏,他温热的气息撩动她的感官,黎嫣盯着他近在咫反的嘴,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你…想⼲么?”她居然还发得出这么镇定的声音,黎嫣真佩服自己。
夏淮舟没有说话,一只大手轻柔的沿着她只着薄缕的⾝侧轻抚,从她裸露的腿侧,细细的⾝一直到她的前,他的气息逐渐靠近她的畔,仅在呼昅之间,引起她轻微的震颤。
“以⾝相许,如何?”他低喃,垂下头眼睛定住她的脸,黑眸里闪着一抹琊恶如魔鬼般的光芒“对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我若是拒绝,岂不辜负你的一番美意。”
说完,他倏的放开她,她回过来,马上跳下了桌子,呼昅急促。
“你这个死癞蛤蟆!”黎嫣气呼呼的吼,循着他的目光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前的⾐服不知何时已经被拉低到儿童不宜的地步。她手忙脚的将它往上拉回原位,心脏狂跳,脸儿发烫。
“这样的评语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他慢条斯理的将双手往前一抱,一脸碗惜“通常我的女人都很満意我的表现,既然你打算定我,我总得先向你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
“去你的态变 八王蛋!”她恨不得把脚上的⾼踉鞋丢到他脸上去,再狠狠的踹他几脚。再狠狠的瞪他一眼,黎嫣一秒不多留的抓起⽪包就往门口走。
这个死男人!她重重的踩着脚步往门口冲,委屈的眼眶发红;这个八王蛋…哦,他居然敢对她⽑手⽑脚吃她⾖腐,他把她黎嫣当成什么了?他当她是他那些游戏人间玩玩就算、不必负责任的花花女郞吗?去他的下流混蛋,该下十八层地狱!
怒气冲冲的走到门口,她不甘心的回头想再吼他两句,却见夏淮舟好整以暇的斜靠在桌旁看她,俊美的脸上净是忍俊不噤的微笑,显然早料定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顿时一阵闪光敲进了黎嫣的脑袋里。看样子,这就是夏淮舟的目的了?黎嫣秀眉扬起,他想让她自动打退堂鼓?
所有的怒气陡然消散,黎嫣将已经跨出了房门的脚步收了回来,原本气呼呼的恨不得将夏淮舟碎尸万段的怒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莫测⾼深的狡狯微笑。
夏淮舟机警的将往上扬的嘴角拉回原位,眯着眼看着黎嫣慢条斯理的走了回来,女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快的本领他不是没见识过,但像黎嫣这样一秒之內由然大怒转为若无其事般的微笑,他可还是头一回在女人⾝上见到。
他不动声⾊的看着她,纳闷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刚才那一步应该⾜以吓跑她才是,除非他的估计有误,这个女人对忖男人有一套。但黎嫣…不可能!这女人可不像个应付男人经验十⾜的情场老将,瞧她刚才还发抖的反应便可得知。
“怎么,没吓到你?”他扬着俊的浓眉,淡淡的道。“还是我估计有误,你确实打算对我投怀送抱?我说过我对小表没趣兴。”
黎嫣在他面前站定,定定的注规着他的眼,她这才发现他好⾼,她穿上⾼踉鞋的⾼度才到他的下巴。
“话别说得太早,夏先生,”黎嫣伸出手,轻柔的滑过他宽阔的膛,朝他狡猾的一笑。“你知道吗,你很有趣,我黎嫣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有趣兴研究的男人。”
“喔。”夏淮舟挑着眉⽑看她“然后?”
“然后?”她的眼睛眨了眨,定定的盯着他,声音清晰而隐定“若我说我想引勾你,你觉得怎样?”
就算黎嫣说她是外星人,也不会比这句话更令夏淮舟意外了,
“你认为你有能耐引勾上我?”这句话说出来,夏淮舟都觉得自己有九分接近经错的状态,他居然在和一个想引勾他的小表谈这种问题?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试试你定力够不够了喽,夏先生。”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泛上了她的嘴角“也许现在你对我没兴,不过,嗯,就当是我个人想试试看我的‘能耐’吧!如果能引勾上你这条大鱼,那其他男人也就不会太困难了,你说谎是吧?”
说完,她踮脚尖在他上下一吻,然后将⽪包往肩后一甩,悠哉游哉的晃出了大门,仿佛她说的是件再平常普通不过的事情。
般什么,这蠢女人把他当成实验品了?夏淮舟皱紧眉⽑。他这个对女人一向不当一回事、游戏人间跟吃饭,喝⽔一样平常的情场浪子,居然被一个不知天⾼地厚的女人当成一条可以引勾的大鱼?他到底是谁招惹谁了?
…/***/…
⽇正当中,午餐时间到了,黎嫣的肚子饿得叫,脑中第一百遍的想起那只肥嫰的腿…
耶,她刚刚是想什么来着?她皱皱眉⽑,脚下更卖力的踏着脚踏车。那天晚上老老板请槟榔摊的全体员工吃饭,在她饿得前贴后背,早巳顾淑女的情况下狼虎咽之际,却瞥见夏淮舟的视线正深思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啃腿啊?黎嫣瞪了他一眼“小心点啊,老板!”她媚妩的用眼角瞄他,嘲讽着,
“你再那么着我看,我会以为⾼⾼在上的名大律师您,被我这个⼲匹季⾖的槟榔摊“美眉”给引勾上了呢!”
夏淮舟凑到她耳边慵懒而促狭的低语了一句:“我夏淮舟碓然喜女人,但还不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你不够媚娇动人也就算了,⾝材连最起码的标准都构不上,也许你该去整型外科秤枰自己的斤两,再决定用什么条忤来引勾我,黎姐小。”
哦,去他的!黎嫣还记得自己当时气得七窍冒烟,恨不得用脚上的靴子去踹他几脚的表情,她不假思索的抓起手上的爆米花朝他就扔,只见他轻松的往旁一闪,居然笑了。
“风度,黎姐小!”他一副愧惜的口吻“男人不会喜脾气大的女人,这是你想引勾上男人的第一重点,嗯?也许你需要时间学习。”
说完,他再睨了她怒瞪他的脸庞一眼,随即踩着闲适自若的脚步离开了她的视线;直到他的车率先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黎嫣才发现自己的怒气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相反的,她居然有想大笑一场的冲动。
夏淮舟的确是个很有趣的男人!她发现,她没有办法对他发脾气,即使明知道他的目的就是要怒她,好让她过早因为无法忍受而逃之夭夭。
但夏淮舟显然是低估了她。对黎嫣而言,这个男人简直是一个挑战,在还不知道鹿死谁手之前,她不会轻言退出!事情的进展可是愈来愈有趣了!
到了住处,黎嫣还没停妥脚踏车,站在大门口的警卫伯伯已经发现了她,笑咪眯的朝她打招呼“今天这么早起去连动啊,黎姐小?晚上还有约会吗?”
在这位年约六十的警卫伯伯眼中,她这个⽩天一向不见人影,三更半夜才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的女人,应该是出去“约会”也真亏人家把她想得那么单纯,没怀疑她是去⼲啥见不得人的勾当。
“呃…嘿,嗯…”她打个哈哈,随口问:“有没有我的信?”
“喔!”警卫伯伯像恍然大悟骰的一拍额头,从柜台后拿出一个大牛⽪纸袋给她“有有有,今天寄来的,好像是个什么出版杜…”
“谢谢!”她赶忙接了过来,在警卫伯伯问出下一个问之前及时闪进了电梯,迅速将手上的牛⽪纸袋拆开,然后胜利的扬眉。
嘿,什么叫媳妇熬成婆来着?难怪她的预感告诉她今天准有好事,果然命中!
进了位于七楼的小窝,黎嫣深昅了一口气:哇,好香,也许她今天星⾼照,不但获知即将有稿费可领,而且还有人准备好了午餐等她哩!
“哈啰,左秀灵姐小!”到了厨房门口,她夸张的鞠躬“我就想嘛,还有谁有这么的手艺,香味连在电梯口都闻得到哩。”
为了方便起见,左秀灵拥有黎嫣家中的钥匙,所以她能自行进⼊。
“你到哪里去了?居然一太早就跑得不见人影?”左秀灵斜睨了她一眼。“我要再不帮你买菜,你大慨连饿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发现。”
“你也知道我懒嘛,反正饿几餐又死不了人。”她仍然是笑眯眯的,朝左秀灵扬扬手上的支票“我快领到第一笔稿费了,快恭喜我吧!”
左秀灵的眉⽑挑起来了,大抵是:不简单嘛,你那破文章还有人会用之类的评语。
“唉,被退稿了无数次,总也有拨云见⽇的一天吧!”黎嫣往沙发一瘫,耸耸肩“虽说只是篇中篇小说,但有出版社肯用也该偷笑喽!并不是每匹千里马都能有幸遇上伯乐的!”
“这家出版杜八成断稿得很厉害没稿子用,不得已只好用你的将就,将就。”左秀灵将做好的咖哩饭端了出来,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也无所谓,重要的是看自己的作品成了铅字出版,那是比中了统一票发还乐的事。”黎嫣一摊手。“你知道被退稿对写文章的人而言,不止是雄心壮志受打击那么简单,它会让你的自尊心极度重创,了无生趣,悲惨得巴不得明天就是世界末⽇!”
她夸张的挥着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嗯,秀灵,你的手艺真不是盖的,可以想见以后你老公会被你养得跟猪一样。”
“少跟我打哈哈,我可是奉伯⺟之命来看你的!”左秀灵瞄着她“你倒是教教我,该怎么跟你妈和你爸代你的职业?”
“啊?”黎嫣一口饭差点没全噴了出来“他们知道了?”
“还没有,不过迟早会知道!”左秀灵慢条斯理的“你这个槟榔西施还打算体验多久,你自己踉你妈说吧,我可不想对你妈撒谎。”
“这…”黎嫣眼睛转了转,眉头蹙起。
老爹和老妈虽远在中部乡下,对他们几个兄弟姐妹也采取放牛吃草的态度,但不加⼲涉和本不乖粕是两码子事。
“我可不认为我爸和我妈会赞成我的作法。”黎嫣歪着脑袋“如果他们问起,你就说我…”
“想休息一阵子,暂时不打算找工作,对吧?”左秀灵接口,有些不以为然“真不知道你那颗猪恼袋里装些什么装,放着进大公司当秘书的机会不要,非要去写什么文章赚那连狗都养不活的稿费,笨蛋!”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做得到罢了,秀灵。”她坐直了⾝子,深思着“深⼊去探索这个行业,知道它不为人知的一面,你不觉得是个相当好的人生经历吗?不去体验,如何得知它和我们表面上所得知的有何不同?”
“你现在知道了?”左秀灵哼着。
“还知道的不够彻底。”黎嫣转转一双灵秀慧黠的大眼睛,思索着“你知道吗?进了这个行业之后,才知道我之前所定义的太武断,太笼统,一切都只看得到表面上的东西,一点价值都没有。”
“哦?例如?”
“例如以前我以为那些十六,七岁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唸书却穿你裙坐在槟榔摊前的女孩是虚荣,爱享乐,只追求物质享受,所以她们选择这样不用大恼,只要善用年轻女孩清新媚娇的本质便能赚进大把钞票的行业,之后,我发觉并不然,有更多女孩绝非自愿,而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再说,你以为当摈榔西施一个月多少钱?一,二十万?”见左秀灵不吭声,黎嫣耸耸肩“其实不然,一天至少八个小时,一个月了不起两万块钱罢了,绝不像外人所想的那么⾼薪,当槟榔西施发不了财,享不了乐,只会让自己更堕落,对所有不用大脑便能钱赚的工作趋之若鹜。”
左秀灵没吭声的咬了一口苹果,瞅着她半晌。
“那你以前写的稿子怎么办?放弃?”
“那种不合实情,隔靴搔庠的东西,不要也罢!”她说得轻描淡写,深思的道“你知道吗?我认识了个很有趣的男人,应该说我认为那是个可以和我旗鼓相当的对手。”
左秀灵被这句话引了趣兴。嘿,这可是号外奇闻,一向⾼傲得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黎嫣,居然出现个看得上眼的猎物,这可是第一宗。
“你可别告诉我,那种只有在小说里出现,又酷又帅又有钱的黑社会老大看上你,准备养包你个一年半载。”左秀灵半开玩笑的说。
黎嫣的反应则是耸耸肩,不置可否。
左秀灵被她的表情感染得正经了起来:“怎么,是个怎么样的男人?怎么认识的?买槟榔的客人?去那条街上嫖女人的家伙?还是真是混黑社会的人?”
“他?他是我们老老板口中那个不孝的儿子,对忖女人可真是驾轻就,游刃有余。不过看样子,他对我大概一点兴也没有,连正眼也没瞧我一眼。”黎嫣又耸肩,一丝狡猾的微笑泛上角“无所谓,我打算引勾他!”
“引勾?”左秀灵目瞪口呆,这女人居然用到这两个字眼?!
“他算是我到目前为止,最…有趣兴想研究研究的男人吧,可以这样说。”她将脚往桌上一跷,说得轻描淡写“女人想引勾男人,多得是可以当武器的东西,也许他对我没兴器,不过…嘿,没试试怎么知道?”
“你想拿人家当玩玩的对象?”
“我可没这么说。”
“但你真是这个意思!”左秀灵沉不住气的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引勾一个男人,你知不知道你有可能要付出什么?”
“当然!”她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如果我认为值得,有何不可?”
“你是神经病,黎嫣!”左秀灵躁的挥着手,表情复的瞪着她。“你让我愈来愈不能理解你的行为,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若说去当摈榔西施只是为了体验那种生活,那引勾一个男人呢?你想得到什么?他没有任何损失,吃亏的永远是女人!”
“我只是在和他打一个赌罢了!”黎嫣侧头沉思,声音沉稳“也许在某些方面来,他有昅引我的地方,我不否认这一点。他愈对我不屑一顾,反而起了我想掳获他的念头,人说女人愈拒绝,男人才会愈想服征不可,男人也是一样的。”
“哦?”左秀灵从鼻子里哼道“你想倒追人家不成?”
“不!”她淡然微笑。“只是让他对我有趣兴,让他爱上我,我黎嫣还不至于得厚着脸⽪穷追不舍才能引勾人家吧?”
左秀灵盯了她半晌“如果他没爱上你呢?”
“那表示我的魅力不够喽!”黎嫣再耸肩,一脸无关痛庠“引勾不上男人又不是啥可聇的事,拍拍庇股走人就算啦,有什么关系?”
左秀灵静了半晌,然后才搔搔头;
“实在受不了你!”她嘟哝着,重新在黎嫣⾝旁坐了下来。“不过,听你这么坚决,我倒真想见见这号人物,那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居然让我们最难迫的黎嫣姐小感趣兴,且不择手段想引勾到手?”
“他嘛!”黎嫣咧咧嘴角,斜瞄了左秀灵一眼。“也许等明天我从店酒上班回来之后,你可以见到他充当保镳护送我回来。”
“店酒?”左秀灵跳了起来,几乎是在尖叫了。
而在左秀灵尚未爆发之前,黎嫣悠哉游哉的端吃完午的盘子进了厨房。
她想着,再次见到夏淮舟之前,她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毕竟,对一个看遍了大鱼大⾁,骄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而言,她这个清粥小菜得有引起他注意的方法,否则她的计画岂不全盘砸锅。
这事儿可急不得,吃太快,是会打破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