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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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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忘记曾经是哪个希腊哲人这么说:人只能认识经验以內的事物。

  我却发现生活上,有些经验过的事却仍然无法认清。⽗亲后来也打了电话给我,说的不外乎和麦田说的一样,只不过,他还郑重地告诉我,我已经二十七岁了;言下之意,我不能错过这次结婚的机会。

  我没有办法告诉⽗亲,爱情在我们年轻人的眼中,就像游戏一样复杂,甚至也无法解释其中的规则,再加上我和麦田发生的事,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了,就更别想解释给⽗亲听了。

  我想这就是当乖女儿的下场吧?

  写到这里,我不免想起一件有关⽗亲的事来。

  有一回在家中的客厅里,我看见一只蝉螂,我正犹豫该不该拿拖鞋打它时,⽗亲悠闲地一边看新闻一边对我说:“别打它,免得下次我打它时,它跑得更快。”

  我有时候实在无法认清⽗亲讲的话是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就像现在一样,我仍然觉得他的要求很荒谬、很好笑,但我却不得不去做。

  再见到麦田,是十一月来临的第一场雨。柏油路都淋了,空气中飘着雨的气息,我们在一家餐厅里共进晚餐。

  吃着甜点、喝着咖啡的时候,我告诉他我的决定,也许是晕⻩灯光的缘故,他的表情显得很温和。

  并且,我还提出了一个建议,一个能维持彼此‮立独‬和自由的建议。

  毕竟,我们的婚姻不像寻常一样。

  “万一,我们其中一个有幸找到合适的对象,我们就终止这项关系。”我‮动搅‬着咖啡对他说。

  他眼神变得锐利。“随便!”

  “既然我们两个都那么委屈,在未来的生活上,⼲涉彼此愈少愈好。”我继续说。

  “如果你是指婚外情这件事的话,我必须警告你这里是台中,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他的眼神视着我,如果是两把利剑的话,恐怕早就刺穿我了。

  他愈认为我是不堪的、人尽可夫的女人,我愈想顺他的意。“我向来很小心,你放心好了,我只要不选择他的⺟亲也拥有他公寓钥匙的那种人,就不会有事了。”

  我假装不在乎他更锐利的眼光,迳自吃着甜点。

  我实在无法想像朱来的生活会有多么恐怖。

  出了餐厅,雨变得更大了,因为来的时候只是⽑⽑细雨,所以我没有带伞,于是麦田和我共同撑着黑⾊的伞,漫步在滂沦的雨中。

  “你不用送我了,我可以自己回去。”我对他说。

  “算了吧!这点礼貌我还懂。”他坚持不肯。

  我们坐进他的车子以后,我发现他的右臂以下完全淋了,我这才了解他是如此细心而且有礼的人,可见他还有许多面是我不了解的,然而,我却要嫁给他了。

  我们之间一直沉默着,他放了韦瓦第的《四季》响曲,我专心听着音乐,停在十字路口的时候,我才打破僵持的气氛。

  “你会不会有点后悔?”我小心地问他。

  “后悔也来不及了。”他看了我一眼以后:“放心好了,就算我们结婚也不会改变太大的。”他反而安慰我。

  “我害怕以后的生活,就像两支凶猛的狮子关在一个铁笼一样的恐怖。”

  他笑了笑,脸上露出好看的弧线。“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没有互相呑噬对方,这应该算是好现象。”

  但愿,我也露出微笑。

  结婚的前几天,我将⽇常生活会用到的东西,大部分都搬到麦田的公寓。

  我和他说好,我们各自拥有一个房间,但在我们⽗⺟来的期间,我们必须假装我们是同住一间。

  看着我的东西—一摆进麦田的公寓里,我心里才有比较坚定要结婚的感觉。

  因为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婚姻,不需要隆重的仪武,我和麦田都主张到法院公证结婚就好,既省时也不费力。

  两方的家长虽然都向我们‮议抗‬,但在我们的坚持之下,也只有屈服。唯独我们必须参加地⽗亲的生⽇宴会,到场宣布我们的婚事。

  直到结婚那天,我心中依然存在一种恍惚感。在法院里,我惊讶地瞪着他说着“愿意”的嘴,也十分惊讶自己居然也说愿意。

  我恍惚地看着他将戒指带进我左手的无名指里,他轻轻在我脸上印了一下,如此这般,我们便成了夫

  望着⽗亲和他⽗⺟脸上洋溢着幸福又欣慰的笑容,我突然觉得事情似乎比我想像得还要荒谬可笑。

  而我却真的做了。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吃饭,我在厨房里帮忙他的⺟亲,她虽然不喜我,但表现得很友善,只要一想起我把咖啡倒在她的⽩上,我不免觉得她心十分宽大。

  餐桌上,⽗亲依然谈笑风声,和麦田⽗亲⾼兴地叙旧。我只需扮演一个安静的新娘,乖乖地在一旁吃饭,适时微笑就行了。麦田就比较惨,他还必须扮演体贴的新郞,不时地以关爱的眼神投向我。

  一顿饭吃下来,我几乎没吭半句声,麦田的⽗⺟以不想打搅新婚夫妇为由,早早就回家了。

  案亲也回房休息,只留我们两个在客厅里,他‮开解‬脖子以下的三个钮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很累吗?”我问他。

  “还好,倒是你一直不吭声,我妈还把我拉到一旁,问我是不是欺负你了呢!”他站起来,拿了一瓶波本过来。“要不要喝一点?”

  “好。”

  “很简短有力,但能不能再说说别的话?”他倒了一点酒在我杯子里。“你的⾆头被猫咬掉了吗?”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轻啜了一口酒。“我只是觉得…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那就不要想了。”他一股脑儿喝尽杯里的酒。“走吧!我们‮觉睡‬去吧!”

  我跟着他走进房里,坐在⽔蓝⾊的弹簧上,呆呆地望着走进浴室的他。

  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流⽔声,我侧躺在上,突然感到一股奇异的感觉,静静听着流⽔的声音,我才恍然发觉从今以后,他生活上发出的各种声音,将不知不觉会间歇地侵⼊我的生活中。

  我似乎睡着了,我感到有人轻轻摇着我,我睁开眼睛,他对我说:“去‮澡洗‬了。”

  我闻到他⾝上清香的‮浴沐‬啂的味道,他以温柔而晶亮的眼神望着我。我迅速跳了起来,躲进浴室里。

  胡冲了个澡,我走出浴室,麦田躺在上翻看汽车杂志,我坐在镜子前梳头,其实头发已经梳得很顺了,只是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只好一直梳着。

  “你的头发都被你梳光了。”他在镜子里露出好笑的表情。

  我放下梳子,离他远远地躺在的另一边,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我想今夜我一定会失眠,四周围都是他的东西、他的味道。

  我听到敲门的声音,接着听到⽗亲在门后的说话声,我当机立断赶紧跌进麦田的怀里,因为太过慌张,我的头用力地撞了他的口一下。

  他发出惨痛的叫声,脸部扭曲地说:“你要杀夫啊!”案亲一进来,我们马上换上甜藌的笑容,我说:“爸!你还没睡啦!”

  “嗯!”⽗亲也和蔼地对着我们笑着。“想来看看你们睡了没。没事!没事!快睡。”

  案亲一关上门,我们就像相斥的磁铁,迅速弹跳分开,一想到麦田刚刚快速转变的脸孔,我不可抑止地笑了起来。

  麦田突然走下,我抬起头,一边笑一边问他要去哪里?

  “去领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奖。”他蹙着眉头,凶恶地对我说。

  “顺便帮我领一座。”我仍在笑。

  “你被取消资格了。”他摸着自己被撞疼的口。“居然来真的。”

  “我不是故意的。”还在想他从扭曲的脸变成甜藌的笑容的样子,我真是甘拜下风。

  他去上了厕所回来以后,就再也不理我,自顾地‮觉睡‬了。

  我则‮夜一‬无眠,听著他均匀的鼻息,在黑暗中,感觉自己飘在奇异的空间里,一直快接近清晨时,才抵挡不过睡意,逐渐睡去。

  好不容易进⼊完全无梦的沉睡状态,却有人不断叫着我的名字,摇着我的手臂,我不耐烦地挥开他,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议抗‬着,紧紧地搂着棉被不肯放。

  没想到温暖的棉被却被硬生生地菗开。“该起了。”麦田耸立在我的面前。

  我以朦的眼神望着他。“让我再睡一下。”

  “已经中午了,你别忘了今天晚上有宴会,你还没有买礼服。”他坚持不肯让我碰到棉被。

  “求求你,再让我睡一下。”我把脸蔵进单和枕头之间。

  “不行啦!起来。”他又过来拍拍我的背。

  “好吵的闹钟!”我顺手一挥,在他头上按了一下。“安静!”

  他感到好笑地拉着我一支手,硬是把我拉得坐起来。

  我紧蹙着眉头,然后,又好像发现另一张一样,我倒进他的怀里睡去。

  “醒一醒!”他摇晃着我。

  我没有理他,突然感到双被占了,我以为是下雨,还用⾆头了一下,却碰到他的嘴。我震惊地完全惊醒过来。

  “你怎么可以…”我瞪大着眼睛望着他。

  “如果这招还不能叫醒你,我就要把你从七楼丢下去。”他显得理直气壮。

  我不服气地瞪着他。“你以后不可以违反规定,偷袭我。”

  “在你把我当成闹钟的时候,就应该有此自觉。”他抛下这句话以后就走了。

  走了好几条街,逛了好久,才终于找到我喜的⽩⾊晚礼服,我感到又饿又累,真想找一家餐厅坐下来好好享用;麦田却不肯,他的理由是要惩罚我赖

  其实,我们如果要准时赴他⽗亲的宴会的话,就只能火速赶回去。

  就算这样,麦田也实在走太快了,他完全没有发觉我几乎必须小跑步才能跟上他。后来我真的受不了了,⼲脆停下来气,让我那两条快要断的腿休息一下。

  而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状,就这样快速消失于人群中。

  我正要拔腿赶上他,却有人在我背后拍了一下。我转头过去看她,原来是那个清秀又可人的女子。

  “嗨!”她对我招呼。“真巧在这里碰到。”

  我看着她微笑的脸也对她招呼。“我刚下‮机飞‬。”她穿着空中‮姐小‬的制服,上面的名牌印着她的名字…尉芬芳。“从澳大利亚飞回来的。我带了一些东西给重濂。”

  重濂?我想了一下。“喔!”我微笑点点头,那是麦田的真名。

  不对啊!她似乎不知道麦田结婚的事,我心里盘算要不要告诉她,好险麦田拔开人群正向我们走来。

  他当然是満脸怒容地瞪着我,我刚用手肘推了他一下,他才恍然惊觉还有旁人存在。

  芬芳‮姐小‬看到他显然很⾼兴。“我正要去找你。”

  我在一旁好笑地看着他不知所措的表情,他言而止:“我本来要通知你,我已经结婚了。”

  我可以听到心碎的声音,那个女子仍努力维持她可人的表情,但还是脸部有点僵硬地说:“那恭喜你了。”

  之后,是一片死寂。她转⾝离开,我突然对她有股莫名的同情,我伸出手想叫住她。

  麦田却硬生生地把我的手扯回来。“你想⼲嘛?”

  “我…”我被他扯着走。“我可以跟她解释啊!”“解释什么?”他依然没有停下脚步,我就像玩偶一样被他扯得更紧。

  “我们是假结婚啊!”我说。

  “她⺟亲跟我⺟亲得很。”他凶恶地对我说。

  天啊!为什么相亲的世界总是那么小?

  “可是,她很喜你啊!”我一想到她落寞的表情,就忍不住说。

  他放松了我手上的钳制,停下来凝视着我说:“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无法理解地盯着他问。

  “都已经来不及了,你扯这么多⼲嘛?”他恶狠狠地将一切都怪罪在我头上,我只有无辜地跟在他后头快步走。

  尽管我已经尽力用最短的时间妆扮,用最快的步伐跟着麦田上车,他仍频频抱怨我为什么停下来和别人聊天。

  看着他手忙脚开车的紧张模样,我突然感到好笑起来,原来他也是害怕⽗亲的人。

  不过,我终于知道他害怕⽗亲的理由了。因为才迟到十五分钟而已,他⽗亲就铁青着脸,以冷漠的眼神斜斜地瞪着他。

  就连我也不寒而栗了起来。幸好,⽗亲出来打圆场,说什么我们小俩口新婚甜藌藌,难免会忘了时间的话,这才把气氛缓和起来。

  宴会一开始,⽗亲満有大将之风当起主持人,先是宣布麦田⽗亲的诞辰,并祝上恭贺之意,之后才公布我和麦田的婚事。

  我们—一向宾客敬酒,并接受他们的祝福,这过程最累人的,就是必须不断保持甜美的笑容,以及温婉的姿态一再地对他们点头,本谁也不认识,却必须装得很的样子。

  我真的饿昏了,对反覆的动作和已笑僵的脸,感到厌烦透了,眼睁睁盯着餐桌上的美食却一点也不能动。

  好不容易大家的注意都转到麦田⽗亲的演说上,我才能口气,我偷偷拿了一块糕点,躲到玻璃窗外的台上,准备大坑阡颐。

  谁知道好死不死,一位宾客已先占据一角。于是,我又扮回典雅端庄的新娘,把那块西点递给他,我说:“你要不要尝尝看?”好像真的是为他准备的。

  “谢谢!没想到你真的注意到我!”他以双手接过我的盘子,把它当作宝贝一样地说。

  “啊?”我不能理解他夸大的言辞。

  “刚刚你向我敬酒的时候,我真的是感到青天霹雳,对你一见钟情。”他以恶心的声音说出这段话。“但一想到你已结婚,我不免暗自神伤,没想到你却注意到我了。”

  “什么?”真是活见鬼了,我也只不过拿一块蛋糕给他。甚至连他的长相也没什么印象,他为什么以含情脉脉的眼神望着我?

  我正想拉着裙摆拔腿离开,他却把手放在我⾚裸的肩上。

  “你别害羞!”他如是说。

  我怀疑他是不是受到什么重大的刺,想把他的手甩开时,他已经被另一个人用力地推开。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麦田,我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麦田像一支凶猛的猫,轻易地吓走那支神经质的老鼠。我正以为没事的时候,麦田却以更凶狠的眼神瞪着我。

  我不理他,吃着又回到我手上的西点。他却耝暴地扣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齿地说:“你为什么不能在我⽗⺟面前检点一点?”

  “我?”我无辜地睨视着他。

  “不要以为用那种眼神,我就会被你骗了。”他凶恶地抓紧我的手,教我想甩开也不能。

  “我没有啊!”我被他残酷的眼神惊住了,极力想摆脫他的箝制。“你放手好不好?”

  “你没有惑他,他会大胆碰你的肩?”他以一种鄙夷的态度质问着我。

  要是任何一个正常的新娘听到新郞这么生气,都会认为他只不过是个善妒的丈夫,极力护行自己的新娘而忍不住斑兴起来呢!

  然而,我不是正常的新娘,他也不是善妒的丈夫,他只不过又以为我是人格守低劣的女子罢了!

  我怒不可遏地想打他一巴掌,但是,我却以暧昧而清柔的声音对他说:“你知道的,我‮渴饥‬嘛!”我相信我看着他的眼睛,都快媚得溢出⽔来。

  他残酷一笑,耝暴地拉近我,低下头凌我的双,我无法相信,睁大眼睛呆望着他,感觉他不断肆、凶恶的庒力,我极力推开他却不成,我狠狠地咬了他下一口。

  他因为疼痛,迅速放开了我,以错愕的表情摸他的伤口,而我则冷冷地道:“但对象永远不会是你。”

  我一走回会场就被他⺟亲拦住,她说大家都等我们开舞。

  他依他⺟亲的指示,拉着我跳起舞来,我们两人都为了刚发生的事板着脸,彼此疏离而死板地移动着。

  后来,我发觉四面八方不断地向我们投以疑惑和关爱的眼神,我先屈服了。我把头靠在他的前,以甜藌笑容对他。

  他似乎以更厌毒的眼神瞪着我。

  我笑眯眯地对他说;“你不是得了最佳金马奖吗?尽责一点。”

  “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一个人。”听表面上的意思,应该属于怨毒的,但他却以温柔而又充満爱意的眼眸笑着对我说。

  而我也以更‮媚妩‬娇嫰的声音回答他:“我也从未这么恨过一个人。”

  我们轻轻地舞着,在场的诸位大概都以为我们俩是沉浸在爱河里的新人呢!

  宴会的隔天,⽗亲搭着南下火车回去,我站在月台看着他离去时孤独的背影,才终于对这次荒谬的决定感到欣慰了起来。

  接下来的⽇子,我就像挣脫铁笼的小鸟一样自在。

  我把我所拥有的东西悉数搬至客房。

  它有一张和墙一样大的落地窗,有一个种満花草的台;⽩⾊的窗帘、⽩⾊的单,和一张像人一样长的木质书桌。

  币上马格利特的《风声》和风铃,坐在地毯上发呆的感觉,和以前住的屋子没有什么不同。

  最的是,麦田似乎仍旧为那天宴会的事生气,否则就是工作太过忙碌,因为他早出晚归,虽称作子的我也难见上他一面。

  真的和以前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我不噤快乐得想挂上一面象征自由的蓝旗。

  参加宴会已知道我们婚事的亲友每天送来令人意想不到的贺礼,真令我目不暇给。

  一大束満天星和九十九朵玫瑰花束,是他依然浪漫的小阿姨送来的贺礼,她希望我们的婚姻长长久久。

  一大束香⽔百合,是他公司女同事送来的,她们当然是想祝我们百年好合。

  一组精致的瓷器杯盘,则是来自他伯⽗⺟的贺礼;此外有一堆食品罐头、咖啡等精美组盒。

  鸳鸯枕、‮红粉‬⾊的单,甚至还有一件丝绸几乎透明的睡⾐。

  而我只须制作几张雅致的小卡,感谢他们热忱祝贺之意就行了,真是让我感到新鲜而又轻松啦!

  倒是小弟,从⽗亲那里得知我的消息,打电话来时不但没有任何祝贺之辞,反而还以一种幽默的口气问我是不是别有居心、另有谋,并且把麦田说成十⾜的倒媚汉。

  而当我把前因后果告诉他时,他不断地从听筒发出大笑的声音,几乎要把我的耳朵震破了。

  “果然是如此。”他最后这样说。

  大概全世界中乃小弟最能了解我真正的婚姻生活吧!我对着这些礼物感叹得如是想!

  我把庞大的玫瑰花束放在麦田的房间里,隔天却发现它杂得像一堆稻草,无辜地躺在垃圾筒里,我挽救几朵完好的花,分别揷在客厅和浴室。

  然后,我识相地把那束香⽔百合揷在我房里,一部分还放在台上,让它们接受自然的风和清柔的朝雨夜露。

  在一个适合听尾崎丰唱歌的‮夜午‬,我泡起客人送来的研磨炭烧咖啡,一边译着马格利特所写的《我的绘画艺术观》,感到前所未有的惬意。

  真的像一支自由的鸟一样,翱翔!翱翔在蓝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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