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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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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律师,今晚又加班了。”事务所大门的守卫说。

  “孙伯,辛苦了。”可言礼貌的回应,继续往外走,却被他轻轻叫住。

  “方律师,你有访客。”

  “我有访客?在这种时候?”她看一眼手表,都已经决十点了。

  “没错,就是你,在这种时候。”一个浑厚的男声自一旁传来。

  “石磊!”

  “瞧,”他对守卫说:“我没骗你,我们真的认识。”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可言问他。

  “你说呢?”这么晚找你,当然有事。

  “有事的话,怎么不早一点来?或者我们可以等明天早石磊做个手势打断她说:“如果可以,你以为我不愿等?”

  眼看着守卫就要采取行动,可言当机立断。“孙伯,没事,石律师与我有业务往来。”

  “他也是律师?”

  就是这句话加上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让石磊在两人走到外头后问她:“你们办公室长什么样子?”

  “什么意思?”

  “一定很豪华。”他已经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所以守卫才会以貌取人。”

  看他一⾝休闲服,虽简单却不失使,可言应适:“你一表人才,孙伯绝不至于把你当成坏人。”

  “这是在称赞我吗?”石磊饶富趣味的看着她。

  话一出口便后悔失言,无奈已经收不回来,只好硬拗说:“我跟对手向来先礼后兵。”

  真是个有趣的女孩,明明一⾝专业套装,灰蓝短外套和及膝窄裙,搭配最实用的⽩衬衫,但偶尔闪现的粉颊仍流露引人遐思的空间。

  “啊!对了,我们是对手。”

  可言一句“我们只能当对手吗?”已到嘴边,幸好仍在最后关头及时打住。“找我,应该是为了公事吧?”不然还会是什么,可言在底已经暗骂了自己三百次,今晚是怎么回事?好像一碰上他,自己的表现便全走了样,怎么可以这?别忘了他们是对手、是对手呀!

  “原本是,但现在想先带你去~个地方,做一件事。”

  她搞不清楚地葫芦里卖的什么葯,便拿眼神询问。

  石磊被看得一怔,多漂亮的一双眼睛,不但大、美、圆,而且清澈有神,是一双”诚实”的眼睛。

  “石律师?”见他半天不说话,可言不得不叫了声。

  “怎么又变成‘石律师’了,我以为你已经习惯叫我石磊。”他双手揷在卡其袋里微笑着说。

  “连名带的叫,”內心騒动不已,可言发现自己越来越紧张,越紧张就越受他昅引,越受他昅引便越不愿往下想,只单纯的想跟他聊欠一些。“好像不大礼貌。”又想起林芝璇了,记得她是叫他“磊”但自己能够如法炮制吗?当然不行!

  “怎么会?”

  “其他人都怎么叫你,比如说…”当然不能拿林芝璇出来比。“你的家人。”

  “叫阿磊呀!虽然有点土,”他自然而然的往下讲“有些朋友叫我三石子。”

  “三石子?”想到他的名字,可言恍然大悟。“好像有点···

  “太监的味道?”石磊帮她把话说完。

  她的险又红起来,热呼呼的。“我可没说。”

  “什么叫做‘不打自招’,你刚刚已做了活生生的见证。”

  “啊!”她脫口而出“你好讨厌呀!”

  这句娇謓让说与听的两人同时愣住,而为了排解她的尴尬,石磊还是先回过神来,决定稍后再来思索底的那一丝余韵是怎么回事。

  他抬头看~下天⾊,借此化解弥漫在两人之间那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虽然⽩天好不容易放晴,但气象报告说晚上又会变天,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到我家去好了。”

  “你家?”

  “是,我家,我想先请你到我家去吃碗面。”

  “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却自顾自的往下讲“你开车吧!那今晚…”

  可言打断他“我没车。”再奉送一个基本资料“现在的住处也是租的,还有,我们的办公室一点儿也不豪华,不过布置十分素雅,全是老板娘自己弄的。”

  “我…”石磊摸一摸头,突然词穷。

  “你误会了。”可言轻声的说。

  “那更方便,我载你回我家去。”

  “这玩笑好像开得有点过头,”可言开始朝公车站牌走。

  “我得赶车去了。”

  石磊情急之下,不得不伸手拉住了她。“等一下,我是真的有事要找你谈,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打算何时对朱哲贤提出告诉?”

  “这招有效,可言总算停下来。“你们真决定这么做?不怕一错再错?”

  “到我家去,我们慢慢的谈,”他说:“放心,我找你,真的纯粹为公事。”

  听他这样说,自己究竟该庆幸或是难过呢?为了不让他触及自己的眼神,可言⼲脆低下头去看他轻箍住自己手臂的修长手指。

  “抱歉,”他却以为她在怪他,连忙松手。“只是见你现在才下班,担心你饿,所以想请你吃点东西。”

  “八点以后吃的东西便算消夜,我怕发胖。”

  他笑了出来。”你距离标准体重起码还有五。六公斤,哪里胖了?”

  好听的话谁不受用?可言终于也放松的笑了。“这应该算是赞美吧!好,我们到你家去谈。”

  他来找她,好像不对;她到他家去,好像更不对,可是…可就是不想去顾虑那些“可是”她发觉自己真的喜跟他在一起。

  这…她正为这个念头感到吃惊,他已经开始行动,阻断了她紊的思绪。

  “戴上。”他递给了她一项‮全安‬帽。

  “这是···”

  “‮全安‬帽。”他自己也已经戴上一顶。

  “我知道这是‮全安‬帽,但是…”看到他推过来的“东西”可言猛然住了嘴。

  “怎么,”石磊被她瞠目结⾆的反应逗笑开来。“连摩托车都没见过?不会吧!那就真的是位贵族律师了。”

  “我当然见过摩托车,我在山里面长大,十五岁就会骑机车。”

  “哦?”他挑了挑眉⽑,満腹‮趣兴‬的说:“那么今天再违法~次,应该没有关系吧!”

  “违法?”她已不由自主的戴上‮全安‬帽。

  “你穿窄裙,非侧坐不可,”他拍拍越野型机车的后座,大声吆喝“上来吧!”

  ******

  喝完最后一口汤汁,可言完全忍不住⽩喉间发出満⾜声;“好吃,真好吃。”

  石磊过来按住桌面,笑着问她“你多久没有好好吃顿饭了?”

  “天天都乖乖的吃。”她说。

  “我不相信。”顺手拉开椅子,就坐在她的斜对面。

  “呃,”可言想一想,决定坦⽩。“只要记得,我一定吃。”

  “那你记一定不太好,”石磊将双手枕在脑后,伸个懒说。“这样不太好,你的家人如何放心?”

  “这种生活上的琐事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吧!”可言笑道:“这碗面真的很好吃,有名字吗?”

  “柴鱼菠蛋面。”

  “真的有名字?”可言觉得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石磊脸上的笑意加深。“有菠案、有蛋,再浇上柴鱼熬煮的⾼扬,不叫做柴鱼菠蛋面,要叫做什么?”

  “柴鱼熬煮的⾼汤,”还是有不可思议的感觉。“平常就熬着等?”

  “不然想吃的时候怎么办?”他摆一摆手说:”生活琐事,没必要再谈了,不过由此可见,你是个从来不必下厨的娇娇女。”

  “我才不是什么娇娇女。”

  “是吗?”他将上⾝前倾,隔着桌面一角盯住她说:“那怎么听说你从来不接半夜突发的案子?而如果事实一如传闻,你又为什么会接受朱哲贤的委托?”

  “哲贤!”

  对了,案子,他们是敌对双方的律师。

  “你的‮报情‬系统有点问题。”可言收敛起笑容说:“可以‘听说’到这么细微的事情,却不清楚我们律师事务所的风格,不显得有些矛盾?”

  “我看不出任何矛盾点,”他流利的回答:“因为我一向为弱势辩护,当然不会跟你那強势的律师事务有所关连。”

  换句话说,若非她代表哲贤,两个人也不会碰上了,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吗?

  “那将会是一种遗憾。”可言说的是如果~直没有机会认识他的话。

  “你说什么?”他不是没听清楚,而是听了不清楚。

  “我…”你想说什么?可言自问,方可言,你究竟想说什么?考虑清楚没有?弄清楚意没有?如果没有,话就不该随便出口。“没什么。”

  “没什么?”他却不肯放过她,一副非得弄清楚不可的模样。

  “我是说律师就是律师,没有什么強势、弱势之分,况且,”他何苦咄咄人,非得她反击不可。“论家世、讲背景,恐怕你的委托人才叫做強势吧!”

  “别忘了被強奷、受伤害的人是她。”他沉着声音说。

  可言迅速挪开视线。

  石磊自然不会忽略掉她这个小动作。“觉得不自在?光是听到那两个字就会让你觉得不自在?那你有没有替田晓语想过?替真正⾝受其害的人想过?”

  “我的当事人有没有…”

  “天啊!”他站起来,打断她的话头说:“别再来这一套了,好吗?别再说事实并非如此,说‮犯侵‬田晓语的人并非朱哲贤,你应该知道检查结果,对了,”他顿了一下说:”你不会不知道.帮她做检查的是你的男朋友,他叫什么来着?来,姓宋,对不对?”

  一句“他不是我男朋友!”差点冲口而出,所幸没有真正说出来。“他叫宋溪明。”没有必要跟他解释她和溪明的情吧!

  有点讶异于她连名带姓的说自己的男友,不过石磊表面上自然没有露出任何端倪。“我不明⽩女人何以不帮助女人。”

  “万一你搞错了呢?”

  “什么意思?”

  “我相信哲贤,他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石磊没有马上回答,稍后才说:“我原本很敬重盛学文的。”

  这样的讽刺她怎么会听不懂。“而结果也将证实我的老板没有用错人。”

  “知不知道你的一意孤行可能害惨来哲贤?”

  “你不是一想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方可言!”他忍不住扬声。

  可言一直到现在才站起来。“我是女人,田晓语所受的伤害我虽不敢说感同⾝受,但至少可以想像,而我可以告诉你,光用想像的,我便觉得难过、伤、愤怒、仇恨,痛的不得了。”

  “那为什么…”

  她举起手调他先听她讲完。“因为在我们同为女人之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道理,那就是真相,石磊,真相,超越男女别的真相。”不管别人如何称呼,可言依然决定连名带姓的叫他,因为…这样才有别于林芝璇甜腻腻的“磊”

  “那,”他在前环起双手,标准的“捍卫自我”的肢体语言。“真相是什么?”

  可言顿时语塞。

  “可言。”

  他对她除掉姓的直呼名字,令她更加惘,脑中可说是一片空⽩。

  “可言。”偏偏他还要叫,带点不耐烦的口气叫。

  “哦…我不知道。

  “什么?石磊顿生烦躁。“太荒谬了。”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还不知道,并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

  “拜托,”他不耐烦的说:“可言,你以为我今年几岁,我三十三了,不是三岁,你知道吗?我看起来有那么好骗吗?”

  “我没有骗你。”

  “如果你没有骗我,那就是你被骗了,被朱哲贤所骗。”

  可言听了立即苦笑道;“我倒宁可被他骗。”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真的骗了我,但我没被骗倒。”

  “你在说什么?”他失笑“我越听越糊。”

  “就是哲贤的说词跟田晓语的一模一样。”

  石磊睁大双眼,随即眯细。“他承认自己有強…”

  可言打断地。“是、是的,他什么都承认,所以能不能请你行行好,不要再说了。”

  “我真不知道你这样子要怎么上法庭踉我对抗。”石磊‮头摇‬。

  “我才不想跟你对抗,我要的是…”

  石磊奇怪的瞥她一眼。“你想要什么?”

  她也不知道,真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就是有本事扰她的心思呢?

  “真相。”

  石磊叹了口气,⾼举双手说:“算了,我投降,我放弃,到此为止,明天我就跟法院提出告诉。”

  “不!”可言叫道。

  “不然你想怎么样?”

  “跟我联手,跟我合作。”

  “什么?”石磊不明⽩。

  可言却向前一步,一脸热切,双眸有神的说:“请你跟我联手,跟我合作。”

  “做什么?”

  “当然是查明真相,我相信这个案子的实情绝非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

  是她焦的的神情触动了他的心门,或是她热情的口气动摇了他的块心。

  石磊发现自己竟产生片刻的恍惚,伸手想要为她拂开垂落在左额的一缕发丝,而且喉头⼲缩,头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这是怎么回…

  “磊?”

  林芝璇!

  可言猛然后退,双颗火热,好像做错事被捉个正着的孩子,问题是,她做错了什么?应该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磊,你…”林芝璇自直关转进来,乍见可言,也是吃了一惊。“有客人?”

  “不,她是…”石磊想要解释。

  可言却觉得无论他要做什么解释,此时此刻她都会承受不了,于是与他抢话道:“我正好要走了。”

  林芝璇只发了一下愣,马上露出她无懈可击的笑容。

  “你是方律师吧!对不起,我不太会认人,来谈公事?抱歉,我马上走;磊,你要的石版画我帮你找到了,记得你是想挂在卧室,我进去挂,挂好便走。”

  她一阵风似的转进去,还留下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所调的成就是这副架式与模样吧!自己早就输了。

  拎起公事包,可言急忙告辞“我走了。”

  “我送你。”

  这么急迫,难道也希望她快走?可言忽然讨厌起自己最初的决定,本不应该来的,本从一开始就不该来的,她是在⼲什么呢?

  “不,不用了。”她推辞着。

  “可言,我这房子是芝璇设计的,她清楚每一个角落。”

  “不!”已经走到门口的她猛然扭过头来,发髻散落得更加厉害,益发显得发黑脸⽩。“不要跟我做解释,我不需要。”

  怔在原地的石磊则自问,是啊!我为什么要跟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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