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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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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孩儿回来了。”一位年约十七的俊秀少年甫自外进门,即对坐于大厅之上的双亲轻声道。

  风尘仆仆的他仍不减翩翩风采,一张素净⽩皙的脸庞盈満了知书达礼的绝佳气质,在⽩⾐的衬托下更显得俊俏,然而在此般柔弱瘦削的⾝骨下,飘逸男装却隐蔵著少年真正的⾝分--礼部尚书之女--上官紫翎。

  “爹、娘,孩儿远行这段期间,两老⾝体可安好?”俊秀的脸庞写満了关心。

  案⺟在,不远游。这个道理对习圣贤书的她自是不会不懂,而且,生为女儿⾝,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道德规范下,她不但没有深受戕害,反而能更随心所地踏遍千山万⽔,只因⾝为礼部尚书的爹亲深信“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句话。

  “安好是安好,只不过府內的门槛因为上门求亲的人过于热络而毁坏更新过罢了。”堂上的一位美妇说道。风韵犹存的容貌与女儿相似,只是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又是一些镇⽇无所为的王公‮弟子‬?”紫翎娇美的容颜中微有一丝烦恼。

  说到求亲,她就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她总是以男儿⾝现⾝于众人之前,从未让礼部尚书之女上官紫翎的容貌公诸于世,为何有“上官紫翎貌若天仙”的谣言传出?更好笑的是居然还有人相信?自此之后,求亲之人便多得让她烦不胜烦。

  “翎儿,今年生⽇一过,你也年満十七了吧?”说话的是位外表严肃、不怒而威的男子。

  这个女儿一向是他的骄傲,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应对进退的礼规仪节也合乎一个大家闺秀的⾝分,只不过…

  唉!只怪翎儿出落得太标致。一张天仙下凡的绝美容颜加上曼妙的体态,使得他得时时刻刻担心女儿的安危,怕一不留神即遭到有心之人的觊觎,蒙受不⽩之名。这也是除了琴棋书画之外,为何让翎儿习武艺的原因之一。而自从习武之后,原本体弱多病的翎儿,⾝子却因此慢慢健康,昔⽇病弱的模样已不复见。

  “嗯!”上官紫翎笑昑昑地颔首。

  “真快,想不到当年拉著我的⾐袖直喊爹爹的小女娃,一眨眼间已经十七岁了。”上官宇文抚须感叹道。

  一只青葱⽟手忽地覆在他的手上。“老爷,有女初长成是件可喜可贺的事,你怎么唉声叹气的呢?”

  上官宇文抬头望着爱带笑的容颜,再看看女儿。是啊!两个生命中挚爱的女子都健健康康地在他面前,他还有何叹气的理由?

  他温柔地拍拍爱的手。“放心吧!我没事。”

  上官夫人含笑点头,继而以溺爱的口气向女儿问道:“翎儿,你可有中意之人?”

  上官紫翎闻言,脸上蓦然浮上两片嫣红。

  上官夫人取笑道:“翎儿,这是正常之事啊!你怎么脸红了?”

  “娘--”上官紫翎不依地嗔道。

  上官宇文朗声大笑,和乐融融的气氛表露无遗,谁也没发现笑声下的一丝无奈夜半,⼊冬的寒风飒飒地吹,书房案上的蜡泪成堆,而书房內的人儿却已整夜无眠。

  柳意茹心疼地看着挑灯不眠的夫君。他还是不肯对她说实话呵!她将手上的披风覆在他⾝上。

  “宇文上这么晚还不睡,⾝体会弄坏的。”

  “我只是睡不著而已,你别担心。”他急急地躲避她的目光,不愿让她担心。他相信这件事总会有个解决的方法的。

  柳意茹挑了个位子坐下。“宇文,夫本该互相扶持,你何必如此?”

  “朝政之事,女人还是少揷手。”上官宇文硬声道,希望能吓阻子的探究。她温柔地握住他的手,将温暖藉由手心传达给他。“真是政事?我记得你不是个会将国事带回府中的夫君。”

  岑寂了一会儿,见他依然不答腔,她幽幽地叹口气。

  “原来相处了十数年,我依然无法为夫君分忧解劳。”她做出起⾝的动作。

  “等等--”上官宇文先一步拉住了她。“你总是以这种方式来使我內疚。”

  “我说的全是实话呀!别以为你将心事埋在心中就是为我好,这样只会让我感到难过。”

  有如此,夫复何求?只是…唉!

  “是翎儿的事吧!”她道出心中早有的疑问。

  什么事都无法逃过她的眼睛。“没错,我这次回府即是为了翎儿的事。”上官字文炯炯的眼神覆上一层忧郁之⾊。

  “那么是…”她等著夫君讲下去。

  “前几⽇下朝后,李三王爷曾找过我,他向我提起翎儿的事。”

  “翎儿?莫非--”她惊呼。“没错,他的确向我提起翎儿的婚事…和李三王爷之子。”

  “不!我无法答应,我们怎能把翎儿许配给那样一个纨绔‮弟子‬?嫁给李易天,咱们翎儿会有幸福可言吗?”

  她本无法接受,他们只有一个女儿啊!怎能忍心将翎儿推⼊地狱?

  上官宇文拍拍爱的肩,示意她冷静。“我知道,所以我并未正面答覆他,但,就怕有个万一。”

  “万一?”

  “李三王爷一向仗势欺人,李易天更是得其真传,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知从哪儿听说翎儿才貌双全,尤以容貌更赛天仙,以他那样的纨绔‮弟子‬必定心动不已,请李三王爷前来提亲是意料中之事。”

  上官宇文烦躁不已地低叹著。

  “虽然我曾婉转以翎儿⾝体孱弱回绝,但李三王爷离去时曾丢下一句话:“如果不肯,就请皇上赐婚吧!”以他的行事作为,我不认为他在开玩笑。”即使贵为礼部尚书,终究是比不过皇亲国戚的位⾼权重。

  “皇上应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吧?”上官夫人仍不死心地企图说服丈夫。

  “若是李三王爷提出联姻,不明事理的罪过…反而是咱们上官家啊!”“为什么?”明明是李三王爷独断独行,仗势欺人!怎会…她不明⽩。

  “想想,咱们翎儿早已过了及笄之年而又无婚约在⾝,上官家和李三王爷又是门当户对,皇上岂有不允的道理?”上官宇文沈痛地表示。

  “难道…难道咱们女儿的幸福就要活生生地被葬送了吗?”思及此,柳意茹不噤悲从中来,掩面而泣。

  上官宇文难过得不知该如何安慰爱。“早知今⽇会如此一筹莫展,我该在翎儿及笄之年即替她订一门亲事。”至少,有婚约在⾝,李三王爷就会有所忌惮,毕竟強迫他人解除婚约总是不光荣的事!对!婚约,他怎么没想到!

  上官宇文‮奋兴‬地击掌而笑,上官夫人被丈夫此一举动惊吓得忘了哭泣。

  “夫人,我想到解决的法子了!如果成功,咱们翎儿就不必嫁⼊李三王爷府了。”

  “真的?”她半信半疑,深怕希望愈大,失望也愈大。

  “嗯!”他坐了下来。“咱们可以在李三王爷禀明皇上之前替翎儿找门亲事,有婚约在⾝,即使禀明皇上也于事无补了。”

  “夫君说得是没错,但在短时间內如何替翎儿觅得一门好姻缘?”这又是另一个难题了。

  “好姻缘…这件事已刻不容缓,最快的方式只有一个,比武招亲。”上官

  宇文抚著胡子思考道。

  “比武招亲?”她不解。

  上官宇文颔首。“习武之人最重武学之道,相信不会亏待翎儿,若是遇到危险也可以保护翎儿。”

  “但是,夫君你如何同翎儿说呢?”翎儿虽外表柔弱,个却倔強得紧。假若据实以告,那么结果只有一个--牺牲自己,保护上官家的名声。

  “当然先别让她知道这件事。咱们先找个藉口让她离开苏州一阵子,等到大局底定再让她回来。如此一来,以翎儿的个,为了不让上官家蒙羞,她一定会答应。”

  “这样…好吗?”

  “目前也只有这个方法可行了。”上官宇文抬头看着子的愁容,头一次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无比痛恨。

  这天,正值晌午,街上商行早已营业多时,整条大街満是人嘲,加上此起彼落的小贩奋力叫卖声和喧哗声,真是热闹极了。

  “哇!好漂亮!”一位⾝著⽩⾐、姿态曼妙、清灵俏丽的小姑娘兴冲冲地往一旁的商贩跑去,后头还跟了个哭丧著脸的同龄小姑娘。

  “等等我啦!”后头的小姑娘因赶不上而着急地大叫。

  “你很慢哦!”龙昑蝶不悦地瞪著这个老爱跟著她的婢女。早告诉她这趟江南行会很辛苦,叫她别跟来偏不听,⾝体孱弱得连她这个正牌千金之躯都自叹弗如;一会儿脚酸,一会儿肚子痛的,害她难得的一趟江南之旅因而扫兴不少。

  “小由,快点嘛!”

  “好啦…”小由气吁吁地赶到龙昑蝶⾝旁。“郡…呃,‮姐小‬,别走那么快,小由赶不上!”

  “是啊!以你那“⻳速”赶得上才怪!我看回府后得多训练训练你了。”

  “训练?”天啊!这还得了!郡主所谓的“训练”总是些奇怪的点子,她才不想被拿来当试验品呢!

  “哦--我知道某些方法不错--”

  “‮姐小‬,你最好了,一定不会为难小由对不对?”⾝为侍女的小由闻言,不由得堆起満脸笑容谄媚道。

  有个好动的主子真不知是福是祸,尤其她的主子还是皇室里备受宠爱的胤城王府郡主!

  一个月前,她的主子闲极无聊,想不到任何点子可以排遣寂寞时,不知哪个多事之人竟然传来江南山明⽔秀、地灵人杰的种种令人向往之事上道原本是无可厚非,但对一个“凉得快发霉”的人来说,无非是致命的昅引力,尤其她的郡主好奇心又更甚于常人,因此突发奇想的郡主便迸出游江南的念头,而且坚持不带侍卫。

  “带著一大堆碍事的人怎能玩得尽兴?”这是郡主的理由。

  郡主出府不带侍卫是不被王爷允许的,毕竟郡主贵为皇亲国戚,稍有一点闪失都会引来不小的震撼。

  “咱们趁我大哥不在,偷偷微服出游!”想了好半天,郡主终于想出一个她认为可行的方法。

  瞧,她那好动的郡主此刻又巴上了一旁的商贩了。

  “小由你看!”龙昑蝶细致的双手上端放著一块翠⽟。

  “好漂亮啊!”看着⽟上巧夺天工的花纹,小由衷心的赞叹。

  “嗯。”龙昑蝶转向一旁的商贩。“这是”

  “啊?”小贩因她的绝美容颜而怔愣了一会儿,继而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到来。

  妤似仙女下凡…虽然动作称不上优雅。

  “姑娘真是好眼力,这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山寒⽟。”小贩殷勤介绍道,

  一方面震慑于她的美丽,另一方面又讶异于她不凡的眼光。

  这块雕饰龙纹的寒⽟是他所有卖物中最平凡不起眼,但却最为珍贵的宝物,一般俗人是无法识其价值的!而今这位小姑娘一眼就相中它,看来此物注定要“物归原主”了。

  “天山寒⽟?”龙昑蝶爱不释手,仔细地把玩著。

  “是的!天山寒⽟顾名思义是天山所产之翠⽟经过百年冰雪的淬炼,昅收长年的⽇月精华而成,上头的龙形雕纹亦是经过冰雪刻蚀的结果,所以有翠龙寒⽟之称。”小贩顿了一下,继续道:“听说此⽟有镇琊保⾝之能。”

  龙昑蝶和小由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龙昑蝶,一对星眸惊异地盯著手上的翠龙寒⽟。

  哇!原来这块⽟有这么大的来头,真令人料想不到。她之所以一眼看上它的原因只是上头的龙形雕纹维妙维肖,有如一只青龙直奔云霄,睥睨世间的冷傲之感简直和她的大哥,龙翊像极了。尤其是那股天生王者的气息,更令她爱不释手。

  “‮姐小‬上这块翠龙寒⽟真有这么大的来头?”小由庒儿不相信。既然这么好,他为什么还卖不出去?

  “别说话!”龙昑蝶瞪了她一眼。

  “老伯,这块寒⽟可否卖给我?”她洋溢著甜美的笑容朝小贩问道。她想把它买下送给大哥,因为只有龙栩才配拥有这块翠龙寒⽟。

  “这…”小贩低头沈昑了一会儿。

  龙昑蝶看他一副考虑再三的模样,不噤着急地补充道:“不管多少价钱我都要将它买下。请您开个价吧!”

  “这位姑娘你误会了。老实说上这块⽟是老朽故人之物,因故被窃才辗转流落于我手中,本想当面还,但却因对方早已杳无音讯而作罢。由于它珍贵难求,所以我也一直迟迟未将它卖出,如今姑娘既对它如此喜爱,那么老朽就将它赠与姑娘,算是结个善缘吧!”他和气地笑道。

  “这个…”这下换她迟疑了,不是她不想要,而是这份礼太珍贵了,对方又是个年已半百的老伯,所谓无功不受禄,她怎能平⽩无故接受馈赠?

  “姑娘不必推辞,灵⽟本随有缘人。你就当是老朽结朋友的一个见面礼,礼轻情意重,再推托就是看不起老朽了。”他一眼就看出她的迟疑。

  原本在一旁保持缄默的小由这时也揷话进来。

  “对啦,对啦!‮姐小‬既然这么喜这块什么⽟的,那就把它收下,反正他自愿送你…好嘛!我不说话就是了。”接收到主子微微发威的眸光,小由聪明地合上嘴。

  “呃…”龙昑蝶偷偷地瞄著那位老伯,看他的表情好像非常坚持,而自己又没打算放弃手中的翠龙寒⽟…这可教她如何是好?

  “好吧!”她还是割舍不下寒⽟。“既然老伯坚持不收银两,我也不便勉強,不过…”她自头上摘下一只饰著舞蝶的⽟簪递给了他。

  “我不能让您吃亏,我叫龙昑蝶,这只⽟簪送你当作纪念,尔后如果遇到难以解决的困难,只要拿著它到京师胤城王府,自有人倾力替您解决。”语毕,主仆二人已不见踪影。

  老人凝望两人远去的背影--

  有缘千里。他相信他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哈哈哈!真是痛快极了!龙昑蝶沿街走走玩玩看看,心中真是难掩‮奋兴‬,更庆幸自己能够离家出走体验人生。

  早在她懂事以来即在胤城王府中打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府里的繁文耨节将她困得透不过气,尤其和那些贵妃、夫人在一起时必须遵守的礼节,一板一眼的简直让她无法忍受!直到一个月前大哥为她举行及笄大礼的第二天,趁大家还在睡的当儿,她顺道拉著小由,毅然决然地逃出胤城王府。

  多亏自己的决心,否则怎能欣赏到江南这个人人赞扬的好风光呢!想到这儿,她不噤加快莲步。算算她离开王府也有一段时⽇了,那神通广大的兄长,胤城王必定已经查出自己的行踪,说不定他这位大哥已在来江南的途中,准备把她抓回去痛宰一顿呢!

  咦!前头好像热闹的,不知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她突然停下来,害小由一个没注意整个人往她撞去。

  “唉唷!”两人异口同声痛叫道。

  “小由!请你走路时顺便把眼睛带出来好吗?”龙昑蝶发痛的肩膀。

  “人家又不知道你会突然停下来!”她委屈地道。

  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决心,竟然离开舒舒服服的王府,情愿到什么江南受风吹⽇晒雨淋之苦。一个堂堂的郡主,因为一个月来的赶路,脚都起泡了上让她看了心里好难过。

  “郡主,咱们回王府吧!”小由突然道。

  “嘘--”龙昑蝶惊恐地前后看看,确定没人才放心地开口。

  “不是叫你在外头要叫我‮姐小‬吗?怎么你又忘记了!”

  小由伸手拨开主子捂在嘴上的手,眼泪扑簌簌地滚了下来。

  “怎么了嘛?又想家了?”龙昑蝶担心地问道。

  小由摇‮头摇‬,低低地啜泣。

  “⾝体不舒服?”

  她又摇‮头摇‬,眼泪依然没停。

  “那你倒是说说话嘛!闷著直哭又不说话,我怎会知道呢?”龙昑蝶没辙地摊摊手。

  小由抬头看看主子,哽咽地开口:“人家是想到以郡主的娇贵之躯竟要忍受辛苦跋涉,而小由却什么忙都没帮上,反而给郡主添⿇烦…”老天,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虽然有点大惊小敝,但她仍因小由的一番话而感动莫名。

  龙昑蝶佯装不悦道:“哦,现在才知道你给我添⿇烦是吧?”

  “对…对不起…”她泪流得更凶了。

  “唉唷,拜托你别哭了好不好?我跟你开玩笑的啦!”龙昑蝶心虚地扶起小由,毕竟让她难过的最大原因是自己--虽然她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月来虽然很辛苦,但是我觉得很值得。”

  小由抬起头望着主子。“真的吗?”

  “嗯!所以你别再说那些无聊的话了,只要你别无缘无故紧张兮兮的,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讨厌啦!”她破涕为笑。

  前头响彻云霄的呼声再次攫取了龙昑蝶的注意--

  她加快脚步向前迈进。

  “‮姐小‬,等我啦!”

  等到主仆二人到达声音鼎沸之处,才发现已围了一大群人。

  “比武招亲?是什么啊?”小由偏著头询问主子。

  龙昑蝶不解地摇‮头摇‬。瞧他们一个个在上头打得不亦乐乎,她突然有股好奇心想上去试试。

  不就是打嘛,有什么了不起。好歹她也学过拳脚功夫的!

  “谁还想上来比划比划?”一个骄傲自负的男人在擂台上叫嚣著。

  哼!那一副不知谦虚礼节、好大喜功的蠢样,看了真令人唔心。让他这种人习武真是侮辱‮国中‬传统武道!龙昑蝶决定好好教训他一番。

  “我!”一个小小细细的声音自人群中博出,接著一位貌如天仙的小姑娘站在擂台之前。

  “郡主?”小由惊呼。郡主什么时候上去的?

  众人及台上的男人皆微愣了一下,随即以轰天雷动的笑声嘲讽著她--

  “小姑娘,你确定没弄错别?”

  “赶紧回家多喝几年吧!哈哈哈!”

  龙昑蝶气冲冲地瞪视这些不识泰山的凡夫俗子,冲著他们这些庸见,她必定要上台将那个臭男人打得七零八落,教他们不敢再看不起人。

  说到做到,龙昑蝶马上轻巧地跃上擂台。“报上你的名来!”

  “小姑娘,刀剑无情上这可不是好玩的游戏。而且比武胜者将娶礼部尚书上官大人的千金,你确定自己在做什么?”一位小伙子好心地提醒她。

  礼部尚书的千金…那不就是传间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上官紫翎,她不是自小因体弱多病而送至江南的别苑休养了吗?怎会…原来比武招亲是这么回事啊!

  那她更要比比看了,搞不好打赢了还能看看上官紫翎的庐山真面目。

  “哈哈哈,报出我的名号铁定让你吓破胆。我是大名鼎鼎的李易天!”一副自大的恶心样。

  李易天…不就是那个专门仗势欺人、‮戏调‬良家妇女的李三王爷之子吗?!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平时碍于大哥的威严和面子,怕让大哥难做人,她早就想给他一顿教训了,哪会纵容他这纨跨‮弟子‬为非作歹?

  “唉唷,原来是李三王爷的公子哦!”龙昑蝶故作惊讶地叫道。

  “算你识相,小姑娘…”李易天面露得意之⾊,肆无忌惮地打量著她。“这样吧!瞧你倒有几分姿⾊,少爷我呢恰好又是个懂得怜香惜⽟之人,我愿意和你比划比划,如果我输了,二话不说退出擂台,如果我赢了…那么你得嫁给我当小妾,如何?”

  小妾?教她一位堂堂郡主下嫁给他这个下三滥当小妾,门都没有!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可以!”本姑娘就不相信你有能耐娶我。“出手吧!”

  “看招--”一只禄山之爪猛地朝龙昑蝶⾝上探去,只见她轻松一闪即躲过了他的攻击。李易天不甘示弱,‮烈猛‬地对她出招,而龙昑蝶从头到尾都只是顺著他的招式见招拆招,尚未有进一步的攻击动作。

  三脚猫的功夫也敢上台面!?跟这种人渲打实在有辱她郡主的尊贵,还是赶紧把他打下擂台吧!

  正当龙昑蝶转守为攻时,眼角不经意地瞄到李易天奇怪的眼神,她下意识往后一瞧--

  喝!一支飞镖正笔直地朝自己来!

  由于事出意外,龙昑蝶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傻傻地看它越来越近--在暗器接触到她的前一刻,忽地从另一方向飞来一支银镖,适时打落那支即将使她丧命的暗器。

  “大哥?”龙昑蝶暗自惊叫,因为她认出了银镖上的龙纹,那是大哥随⾝的武器。

  天!她老哥不是应该待在王府?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就算要抓回她--也太快了吧!

  这下可糟了,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搞出这种把戏还差点丧命的话,他铁定将她锁在王府三天三夜的!得赶紧走人才是…她寻著小由的⾝影。

  “你…你是谁?”李易天不安地问道。这男人不好惹,得小心应付。

  “暗箭伤人不觉太卑鄙了吗?”龙翊冷冷地道,一双冷冽的眼迸出酷寒的光。

  “可恶!耙阻挡本大爷的好事?来人啊,给我拿下!”

  笨蛋!正偷偷摸摸想溜出人群的龙昑蝶听到李易天的话,不噤暗暗地在心里骂著。

  整个皇城京师谁不晓得她大哥龙翊的⾝手堪称一流,对他出手简直是在太岁爷头上动土,难道李易天真的无知到这种程度?

  不过想想也难怪上逗个人渣整⽇吃没事做,只知道花天酒地、吃喝嫖赌二这种小事他岂会知道?算了、还是赶紧逃吧!若是被大哥抓到--

  “龙昑蝶!你胆敢离开一步试试看!”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她预备举步之前响起。“小由,照顾好你的主子!”

  “是…”小由怯怯地应道。

  完蛋了!龙昑蝶绝望地放下为了方便逃跑而撩⾼的裙角,很是沮丧地望向另一个绝望的人。

  龙昑蝶!?不就是颇受皇上、皇后疼爱的胤成王府郡主吗?李易逃谫时为之惊惶失措。

  郡主吗?李易逃谫时为之惊惶

  那么,眼前的男人…胤城王爷龙翊?

  眼见自己众多手下一个个倒地,李易天双。脚开始不听使唤“砰”一声跪地求饶。“王爷、郡主,易天眼拙,有眼不识泰山,冒犯王爷郡主,请王爷郡主饶命啊!”“暗箭伤人,你很行嘛!”没用的家伙!龙昑蝶鄙夷地睨著他。

  “郡主饶命--我该死、该死!”说著,他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只求能保住一条小命。

  龙翊冷然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滚!”他冷漠却不容置疑地命令著。

  哼!君子报仇上二年不晚,龙翊,给我记住了!他堆起笑脸。“谢谢王爷,谢谢郡主!”说完,便带著手下飞也似地逃了。

  “呃--大哥。”龙昑蝶怯怯地开口o

  龙翊瞪视著她。“亏你还记得。”

  “对不起…”自首无罪,赶紧认错才是上策。

  “回府再说吧,有你解释的。”龙翊淡淡地说道,率先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场面。

  打输的人走了,打嬴的人也离开…那剩下她这个不输不赢的人在这儿⼲么?

  难不成留下来娶上官紫翎?不不不,这等场面她实在不知如何解决,还是趁上官家的人尚未发现前快溜吧!她再次撩起裙子。

  “姑娘请留步!”一位中年男子倏地唤住了正要开溜的龙昑蝶。

  哦,要命!“真倒楣…”她喃喃低语,而后换了另一张笑脸转⾝。

  “呃,这位大叔有何指教?”

  “不敢当。我是上官家的总管,那位是你大哥吧!抱喜你,你大哥此刻已是上官老爷的乘龙快婿。”

  “啊?”乘龙快婿?

  龙翊和上官紫翎…对呀!她怎么没想到。

  “姑娘,姑娘…”那位总管迭声叫唤。

  “是是是,我大哥是乘龙快婿--”咦,自己在说什么呀?“上官老爷有何要求?”她赶紧改口。

  这位小姑娘真奇怪啊!总管在心中嘀咕,但没敢说出来,她可是‮姐小‬未来的小泵哪!

  “我家老爷希望我能带姑爷进府一叙,可是姑爷好似已离去…”

  龙昑蝶急忙地打断他的话。“呃,这个就请你放心吧!我大哥他认为先回京城禀告家⺟,然后再同我娘一起到上官府中提亲才是合礼,所以先行离去。”

  “郡主…”小由惴惴不安地拉扯主子的⾐袖。郡主到底想⼲什么呀?

  “别吵--”

  小由乖乖噤声不语,心惊胆跳地盯著龙昑蝶。

  “那是当然!既然如此的话,我即刻回去禀告我家老爷。”

  “等等。”龙昑蝶自⾝上掏出一块龙纹⽟佩。

  “郡主--”小由惊讶地看着主子。

  “这是我龙家的传家宝⽟,请转给上官‮姐小‬,以作为订亲之信物。”她坚定地说。“龙翊必不负佳人!”

  “爹、娘,为什么?能告诉孩儿原因吗?”上官紫翎刚自关陇之地归来,一回到苏州就由路人的口中听闻上官府将办喜事,而且是攸关她终⾝幸福的大事。爹娘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用意,她要听听他们的理由,上官紫翎以企求的目光梭巡著⽗⺟。

  怎能告诉翎儿?上官宇文几乎用尽一生的自制力来控制自己避免去触及女儿的眼神。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会有什么原因?”沈默了许久,他不得不开口。

  “是啊!翎儿。”柳意茹接收到丈夫求救的眼神,连忙出声道。

  虽然从小接受礼教薰陶,将三从四德视为终⾝圭臬,但她总认为自己是不同的。没想到爹娘在她完全不知情下将她的终生大事托付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只因他打赢了众人,成为比武招亲的大赢家?

  上官宇文幽幽地叹口气,早知生了个聪慧的女儿无疑是个大⿇烦。

  “是真的,你别伤心呀!我和你娘都明⽩早晚都得让你出阁,与其让你嫁给其他纨绔‮弟子‬,不如现在将你的终⾝大事给订下。胤城王府的龙翊,于公于私皆有魄力,很多人都对他的能力涸葡定。”

  上官夫人接著丈夫的话说道:“尤其他年少继承王位却没有沾染丝毫奢靡气息上逗在皇宮贵族中是非常难脑粕贵的。”

  最主要的是龙翊能保护你啊!傻翎儿!

  上官宇文自⾐袖中掏出一块龙纹⽟佩,轻轻地放置在女儿手中。

  “翎儿,这块寒⽟是龙家的订亲之物,我现在将它给你了,但愿这个婚姻能为你带来幸福。”

  幸福?上官紫翎无力且虚弱地勉強笑着,泫然泣的双眸望了望躺卧掌心的寒⽟,感到手中的冰凉寒彻心扉。

  “失火啦!失火啦…上官大人府中失火啦…”

  “上官大人府中失火啦!大家赶紧救火啊…”寒冬暗夜里,萧瑟的北风呼呼吹著,原本宁静的苏州城此刻却因一场无名火而弄得人心惶惶。冲天的火⾆彷佛将呑噬整座城似的,令人惊心动魄。

  “爹、娘…”上官紫翎惊慌地找寻两位老人家的⾝影。

  上官府无缘无故地著火,火势迅速地蔓延,府中的佣仆在救火无效之后跑的跑,逃的逃,原本已平安逃出火场的上官紫翎却因没见到⽗⺟的⾝影而挣脫众人的拉扯。不顾大家的阻止再次潜⼊火场。

  “咳…咳…爹、娘…”上官紫翎尽她所能地呐喊,只盼能找著两位老人家。

  “翎儿…”微弱的呼唤引起她的注意。

  蔵识阁?上官紫翎冲进半为火海所呑噬的楼阁,在将倾颓的墙角发现奄奄一息的上官宇文和被他搂在怀中的柳意茹。

  “爹、娘,孩儿来救你们了!”触及娘亲气若游丝的躯体,她忍住満腔悲痛,坚強地搀扶她。

  “没用的,火势这么大,你得赶紧离开!”上官宇文用力甩开翎儿的手。他不愿上官一家三口皆葬⾝火窟,尤其翎儿尚有大半人生!

  “爹--咱们是一家人,生死都要在一起,你们走了,翎儿怎能苟活?”

  “住口!蝼蚁尚且偷生,爹不准你说这种话!爹和娘都老了,即使再活也没几年,如果情势可为,我们不会放你孤独一人,但是如今…”他悲凄地望着急速朝此蔓延的火⾆。“你逃出,上官家便有人存活;你留下,上官府便真正灭绝,谁替我们报仇呢?”

  “咳…咳,翎儿,去找“碧萝舂”的舞影姑娘,她会告诉你一切…”他深深地将女儿的容颜刻在心上,而后‮劲使‬一推--

  “永别了,我的翎儿。”

  此时,支持阁楼的横梁倾塌,无情的烈焰已完全烧毁了上官府邸,也烧炙了她复仇的心。

  “爹!”翎儿一定会查出真相!

  暗夜的穹苍,如此黑暗而无尽…正如她已沈沦至地狱的心,再也无法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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