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是突然出现的精灵,怯弱的,蜷伏的,昏睡的,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隆冬之森”位于云迦国和西域国界之处,为一⾼地雪原,占地辽阔,林木资源丰富又百许多奇珍异草,资产充⾜,加上地势⾼耸易守难攻,故雪原的周围的四个家国,都想把它占为己有,而这其中的争夺战又以位于⾼原左右两侧,幅员最广的云迦国和个強悍的西域国最为烈。
经过近百年的混战“隆冬之森”目前则为西域国所拥有,史学家把为了这片雪原所引起的战争称为“百年战争”又把最近一次的战役称为“埋骨之役”由此可知其役之惨烈。
“隆冬之森”本来隶属云迦国西方的西域国,但因西域人屡屡跨境犯侵云迦边境,云迦国女皇只好派兵出征,遏止西域人的不轨,后来云迦大获全胜,因此“隆冬之森”便让给了云迦国,然而西域人本逞勇斗狠,不但不记取教训,反而与位属云迦东方的风刀国结盟,誓言抢回“隆冬之森”发动“埋骨之役”
背⽔一战下,云迦国因将士⽔土不服战败,风刀国遂向云迦国女皇提出和亲方案。女皇本不愿意,但分析利害之后,还是毅然决然地答应,不过后来公主因故突然暴毙,护送公主和亲的将军因护主不力而畏罪杀自⾝亡。为此,风刀竟又要与西域两面夹攻,云迦国女皇赫尔莲那二世为求自保,不使生灵涂炭,皇室灭绝,只好答应风刀国钜额赔款和境內驻军等条约。
经过此次战役,云迦国元气大伤,民生凋蔽,百废待举,但西域人却又不甘只取回“隆冬之森”屡次騒扰云迦边防;而风刀国,趁境內驻军之便,时常潜⼊“隆冬之森”打探,因此,风刀与西域的盟约正逐步崩溃。此时三国的关系已是紧绷的弦,一触而发。
一阵轻盈的马蹄声奔驰在雪原之上,后方似乎还有三三两两的马蹄声,雪花仍缓缓地飘落着,一道奔驰的⾝影掠过了雪片,猛然的气流穿过,使得那些雪片突然被托起而凌地飞舞着。那人原本急急地驾着马,不意竟看到前方有一个突出物,他一抿,将缰绳一拉,马儿因受扯动而长声嘶鸣,立了起来。
“嘘!“远”安静!”轻声低喝,那匹叫“远”的马,前脚在空中踢了两、三下,才放下双脚。
他一个翻⾝,跳下马来,趋前看个究竟。
过了些许时候,后方的马蹄声渐近至此,有一男一女分骑着两匹褐⾊骏马疾奔而来。
女子一袭咖啡⾊披风,披风的帽子遮去了她的容颜,但帽檐处却飞散出她的一缕金发,袖口处的皓⽩手腕令人遐想。男的则満头银⽩⾊长发,缩在脑后,⾝着⽩⾊长袍,左佩着长剑,面貌中上,有股自然的洒脫气质,灰⾊瞪孔看似冰冷,却在望向后方女子时化作一汪暖洋。他关心地问道:“累不累?”
后面的女子见前方的人已经停了下来,她也慢呑呑地放慢脚步跟到他们后面,听到⽩⾐男子的话,她摇头摇说:“不会。”
说完也翻⾝下马,走到已在那等候多峙的男子⾝边“雷?”
她掀开帽子,一头⻩金般的波浪长发马上飞了出来,晶晶亮亮的墨绿暗瞳深遂如森,她的披风随着风吹微微地摆,翻出了披风下一袭素⾐⽩裙。因为天冷,她的脸颊显得有些泛红,看起来却益加动人。
⽩⾐男子下了马,闻到一阵淡淡的⾎腥味,就已经了解一切,他皱皱眉头,说道:“西域的人渣⼲的。”
在场没有人反驳,显然都认同了这句话。
地上躺着一具女尸,大概刚死没多久,女人的脸上虽然杂无章的划着许多伤痕,却看得出生前是极其清丽的,她趴在雪地中,黑⾊的长发披散在她的四周,看起来很安详,浑⾝散发出一种奇诡的气息。
“嗯。”叫雷的男子看着地上女尸,没有回头地停了一声。⽩⾐男子手一仲,将女子揽进自己怀中,不让她看那女尸。“若素,别看”
若素脸微微一红,没说什么,他总是了解自己的,知道她看了又要难过好些天
“好像还有一个人唷!”⽩⾐男子指向前方差点就被⽩雪覆盖的⾎迹,和一个个深深陷⼊雪中的脚印道。
“我去看看。”雷吹了一声哨“远”跑了过来,他立即上马,循着前方的⾎迹找去。
“疾光…疾光…我们埋了她好不好?”若素看着⽩⾐男子问着。
“恐怕不行,若是西域人追来,我们会留下线索。”疾光解释着,用缓缓的、温和的声音说:“若素,快下雪了,雪会埋葬她的不幸,也会埋蔵你的哀伤。”
他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一下,若素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疾光叹了一口气。“也许他们有这么做的理由…”他放开若素,在那女尸的⾝边蹲了下来查看,在女尸的⾝上,找到了一张认罪状,上面盖着西域国刑部目的戳印。
“也许是这个罢?”
若素接过来看,上面写着:“…查艾儿-坞德斯,影-坞德斯;系云迦国世袭爵士莫道-坞德斯之女,所查属实,则应以战俘论罪处斩…”
“原来…”民人何辜,只因她们是大臣之女,就必须承受比一般人更惨痛的凌,她不噤轻叹,雷去查看的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呢?
“若素,别难过,如果她的同伴还活着,遇到了我们也算幸运呐。”
“可是,她会相信我们吗?我们是风刀国的人…”若素十分担心,万一对方做了无谓的抵抗,那么他们原本想帮人的美意不就被抹煞了?
“可我们不是坏人。”疾光摸摸下巴,笑了起来。
雷循着那大量拖曳的⾎迹找人,不噤皱起了眉头,这么多的⾎,那个人大概死了吧?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突然看见边坡上有滑行的痕迹,幸好雪刚停,没被覆盖过
滑行的深度很浅,掉下去的说不定是个小孩子,雪地的女尸很有可能是他的⺟亲吧?
他在雪坡旁边停了下来。“‘远’,在这里等。”他向马比个手势,自己快速地冲下雪坡。
坡底并没有人。雷看了看后,确定没人才慢慢地爬上来。
结果在坡凸出的一块大石上发现一个人“挂”在那里,要不是雪势渐缓“他”浑⾝差点快被雪盖住。
“他”⾝上不停在滴⾎,将雪地也染得斑斑殷红,幸好是卡在大石块上,否则真摔下去就没命了,雷叹了口气,爬到“他”⾝边,拨去“他”⾝上的雪,小心翼翼地将他翻过来。“他”的脸很苍⽩,⾊发紫,只剩一口气息,一头黑发被剪得七八糟,只剩下及肩的长度“他”全⾝上下到处都带伤,⽪鞭菗的、刀子割的,和木打的鞭痕…
雷盯着“他”深深地惊讶了“他”不过是个孩子啊…而且看起来比刚刚在雪地被杀害的那个女子还要小,那么弱,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雷看着他经经地唤着。“别死啊!”他不噤握握那孩子的手,试图给“他”一点温暖,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冰冷异常“都有人来救你了,还不是你死的时候。”
好像听到雷的声音似的,那孩子的手指动了动。
雷一震,将“他”放到自己背上,一只手托着“他”的⾝子,一边迅速地攀爬了上去,而疾光和若素早已在坡顶等着。
若素趋前看了一下,摸摸那人的脸颊后说:“不好,很不好,我们得争取时间了。”她秀气的眉皱在一起。
早知道无论如何都得常点葯物在⾝边,她咬咬,颇为难过。
此时疾光凝神侧耳,忽地面⾊一整,仲手拉过马匹,拍拍电的肩膀。“快,我听到马蹄声了。”
疾光催促着,雷一声不吭地先将那人放上马背,再攀上去,若素一呆。“雷…你不是…”你不是从不让任何人骑你的马吗?
疾光笑着睨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
雷不语,一甩缰绳,马肚一夹。“驾!”“远”马上像一枝出的飞箭一样,冲出一里之外。“走罢!”疾光道,若素方才回神,两人驾着马追了上去。好像要遮盖他们的行踪一样,此时大雪无声无息轻轻地飘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