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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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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一‬,商无题果真回到新房‮觉睡‬。

  两人虽然躺在同一张上,中间却隔着一条被单,老死不相往来似的隔离彼此。

  这当然不是商无题的本意。

  若照他的意思,此时两人应该是热情的‮雨云‬才是。只不过,他満腔的热情在对上一张臭脸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十二岁初识女人为何物后,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在澡堂时,他真的差点把持不住要了她,若不是想令她对初夜有个美好的回忆,他早溺死在那对蒙的眼神里,就算跳进地狱也不后悔的带她上

  也许他该早点得到她,他苦笑的告诉自己,那么或许就能断了对她的‮望渴‬,摆脫她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纠

  可他明⽩那只是饮鸩止渴,对事情毫无帮助,因为她已经成为他心头的一刺,拔与不拔都得痛了--

  沈掬同样睡不着,虽然眼睛闭着,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怎么可能会有睡意呢?以往她都是一个人睡,现下突然多出个丈夫,还是个令人厌恶的男人,她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不过,感谢老天,他虽然固执得非睡她旁边不可,却没有对她动手动脚的,所以,她到现在仍是清⽩的。

  但这种好运能持续多久?

  说来说去,都怪皇上点鸳鸯谱,没事牵这种烂姻缘,她是倒了八辈子楣才会嫁给这个男人!

  “你可以安静一点吗?”商无题的声音在静夜中响起,吓了沈掬一大跳。

  “你说什么?”她心跳差点停止,该死的男人,她的魂魄绝对被他吓掉一半了!

  “你这样翻来覆去的,吵得我无法⼊睡。”而且令他⾝体绷得像块石头,他苦笑的想,他又不是柳下惠,岂能坐怀不

  “我不是故意的。”她僵硬的说道。

  “真⾼兴听你这样说。”他叹口气。

  她恼怒地噘起嘴“你可以像昨天一样消失,让咱们彼此都好过。”

  “别傻了!书房的既硬又不舒服,我可不想再次待自己。”

  “真不幸。”她冷笑。

  他撑起上⾝“既然你不想睡,那咱们来谈谈如何?”

  “谈什么?”她没好气的问,想不出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最心担心的事,贞。”他轻声哼道。

  闻言,沈掬的⾝子马上凝住不动。

  “你--想怎样?”她如临大敌、警戒的问。

  “我想了很久。”商无题慢条斯理的说。

  “然后?”她屏住呼昅。

  “我决定,在某些条件下,你可以暂时保住你的童贞。”商无题可以感觉出她紊的心跳,他忍住大笑的冲动。

  “什么条件?”她马上追问。

  “说出来你未必会答应。”

  “关于这点,我自己会斟酌。”她坚定的说。

  “你确定你真的有‮趣兴‬?”

  “你不要故意吊胃口!”

  “我要你亲手照料我的生活起居,只要你好好伺侯我,让我満意,我便不会坚持非要洞房不可。”

  他的话有点复杂,不会坚持,并不代表不会发生,但沈掬并没有深思,她的心早被他的话给弄得-团

  亲手照料他的生活起居?意思不就是除了伺候他‮浴沐‬包⾐外,还得亲手料理他的三餐,而且不能让女婢帮忙?

  他在开什么玩笑?他以为自己是谁,皇帝吗?她才懒得理他哩!

  可她旋即想到,这么做便能保住她的清⽩,只要她答应,她就能和他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那她和楚易南有朝一⽇或许还能再续前缘…

  想了想,她牙一咬,决定顺了他的要求。毕竟,只是⾝体上的劳累罢了,她应该承受得起,她就不信她沈掬真的手无缚之力!

  只不过,她从没进过灶房,到时要是不好吃或吃坏肚子可别怪她。

  “好,我答应你。”她抿着说。

  商无题微微一笑。“你确定你做得来?”

  “我会尽力満⾜你的要求,只要你信守承诺。”

  “那这条棉被可以撤走了吗?”若她拿被单当⻩河的事不小心传了出去,他还有脸见人吗?

  “不行!我怕你会--”

  “若我真的想碰你,你以为这条被子阻止得了我?”

  沈掬瞪着他,明⽩他说的是事实。

  于是,两人之间的协议便这么展开了。

  第一天,她煮了东西,他也全部吃了下去,虽然吃得愁眉苦脸的,却一句嫌弃的话都没说。

  第二天早上,情况便开始改变了。

  他突然想喝银耳莲子汤,沈掬便依照厨娘的指导,一步步地照他的喜好去煮,然后送到书房给他。

  他尝了之后不但不満意,还毫不留情的批评,教她不噤火大。

  这是今早她第四次捧着托盘进书房,不仅脸⾊难看到了极点,眼中还隐约闪铄着杀人的光芒!

  若她手中有一把刀,恐怕他早已没命了,可惜的是,她只有一把小汤匙,所以他的生命暂时不受威胁。

  怎么有人那么吹⽑求庇,一会儿嫌汤甜,一会儿嫌汤淡的,最后还⼲脆来个莲子不新鲜!

  不新鲜?天啊!亏他说得出口,当时她真想把那碗银耳莲子汤砸到他头上,让他的脑袋直接品尝莲子究竟新不新鲜!

  绷着脸将托盘放到他面前,沈掬杀气腾腾的等着他的评语。

  “嗯,这汤--”他啜了一口道。

  “汤怎么样?”她的声音从牙里进出来。

  他瞥了她一眼,微微牵动嘴角“甜淡适宜,冷热恰如其分。”

  “莲子新不新鲜?”她⽪笑⾁不笑的问。

  “新鲜是新鲜,”他舀起一颗尝了尝“不过--”

  “不过怎样?”她凶狠地拉下脸。

  “咬劲不⾜。”他下了评语。

  沈掬差点尖叫。

  “什么叫咬劲不⾜?”她低吼,碧绿幽瞳险些噴火。

  “火候没拿检好,你煮得太烂了。”他非常认真的解释道。

  她仰头做着深呼昅,十手指握得紧紧的,深怕自己会克制不住的掐死他!

  她抿紧双,端起托盘。“我再去重煮一次。”

  这次她一定要加一些七八糟的东西进汤里,馊⽔、鹅⽑、洗脚⽔…等等,让他只消喝上一口,便拉个三天三夜,趴在茅厕里出不来!

  “不用了,将就一下就可以了。”他毫无预警的轻啄她的,在她反应过来前又若无其事的退开,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沈掬措手不及,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冲到他面前发难。

  “你这是⼲什么?”她怒气冲冲,对他说话不算话的行为深恶痛绝。

  “没什么,只是谢谢你罢了。”他无辜的说道。

  “你答应过不碰我的!”言而无信的家伙,下辈子肯定投胎当笨猪!

  “我只答应不和你洞房。”他无赖的一笑。

  “但是--”

  “我说话算话,瞧,你不是还保有你的贞吗?”

  “你--无聇!”沈掬气得连连颤抖。

  “小心一点,可别把莲子汤打翻了。”或是砸到他头上,商无题小心翼翼地避了开来。

  她只好幸悻然地将托盘放回他面前,转⾝走开,她真的受不了再瞧他一眼了!。

  “我不想动,你喂我。”他偏偏头,懒洋洋的说。

  沈掬顿下脚步,先是愣了愣,接着不敢置信的转回来面对他。

  “你说什么?”

  “我要你喂我。”他大言不惭的重复道。

  沈掬火冒三丈的冲了回来。

  “你--”没手吗?她想这么吼他!但那有什么用?他老兄就会改变初衷吗?不,不会,他反而会说出一些令人吐⾎的理由来解释他无聇的行为。

  “喂就喂,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气呼呼的嘟囔,端起碟子开始喂他。

  商无题冷眼旁观她变化多端的表情,浓浓的笑意几乎忍不住漾开。

  瞧着她气到红扑扑的脸蛋,和⾼噘的嫣红小嘴,商无题忽地明⽩,他已然习惯她的存在。

  她和他所认识的女人完全不同,不但有主见、有思想,还勇于表达自己的感觉,他要是傻得放手,那他就不是商无题了。

  再尝一口她亲手喂食的莲子汤,他的心没来由地甜了起来。

  她那娇小的⾝体里究竟蔵了多少热情呢!

  他真的很想很想…知道。

  “给我。”不过她实在太瘦了,他真怀疑她是否能撑得过这场长期抗战“张开嘴巴。”

  “⼲--唔…”他这是在⼲什么呀?她想问,可嘴巴一张开便被他強行塞了好几颗莲子,她嗯啊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呑下去,差点没被呛死。

  “自认手艺如何?”他问。

  沈掬呆愣地眨眨眼睛。“不错…”

  “那就多吃点。”说完,他又塞了一汤匙进她的嘴巴。

  接下来的情况变得有些失控,沈掬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要她的嘴巴一张开,商无题便将之塞得満満的,很快地,一碗莲子汤便全灌进她的肚子里,一滴也不剩。

  “你--”她张口结⾆,完全不了解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瞧你吃得津津有味,罢不能,我相信这碗莲子汤真的很不错。”他轻笑,顺手放下碟子。

  他在说什么鬼话?谁吃得津津有味,罢不能了?她本是没办法说不!

  不过,此刻她还真觉得有点。突然,一个嗝冲口而出,她马上瞠大眼睛捂住嘴巴,脸颊迅速红了起来。

  天哪!她竟当着他的面打嗝--他一定会乘机取笑她一番的!

  果然,商无题扬起一道眉,脸上漾着大大的笑容。

  沈掬瞪着他,心里羞愤得要死,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

  “你笑什么!”真想一拳打掉他脸上的笑容!

  “你说我笑什么,我便笑什么。”

  “你少无聊了,那又没什么!”她气恼的说。

  “是没什么。”

  “每个人都会这样,又不是只有我才会!”她亡羊补牢地辩解道。

  “的确不是只有你才会。”

  “我只是不小心,那又不是我脑控制的!”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我--”她突然又瞪着他“我⼲啥跟你解释那么多呀?”

  只是打了个不文雅的嗝而已,她⼲嘛跟他扯个没完没了呢?他真无聊,不过她自己好像更无聊。

  商无题再次微笑。

  “你这人--算了,不跟你说了!”她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掉头走开。

  “你想去哪里?”他的声音从背后追来。

  “灶房。”再不去煮饭,他中午就准备饿肚子吧!

  “你还不能走。”

  “你还想⼲嘛?”她可没多余的莲子汤赔他了呵!而且是他自己喂她的,她可没強迫他。

  “既然吃喝⾜了,那就替我磨墨吧!”

  “可我--”她忙得要死,哪有时间替他磨什么鬼墨!

  “为难吗?”商无题冷淡地牵牵嘴角。

  “当然不。”沈掬咬牙否认,气得浑⾝发抖。

  气归气,她仍走过去坐着,臭着脸替他磨起墨来。

  其实⾝体上的劳累她都能忍受,只要他不烦她,再怎么累她都甘之如饴,只是,他偏偏不放过她,把她当成他专属的小女奴,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替他料理食⾐住行外,还得忍受他无时无刻的偷香举动,害她一点‮人私‬空间都没有,更别提心理庒力有多大了。

  这跟她当初想象的情况完全不同,她不噤有种上当的感觉。

  可老天爷似乎没瞧见她的委屈,仍旧没派仙女下凡来解救她,任凭她置⾝⽔深火热中。

  她为什么就那么倒霉?天底下的闺女多的是,为何就是她雀屏中选,成了京城里人人羡的“宠儿”呢?

  她开始怀疑是自己上辈子素行不良,不小心掐断了他的脖子,这辈子才会让他欺负。

  最后,那顿午膳并不劳她动手,因为她本就走不出书房。

  她忍不住怀疑,或许要她磨墨只是个借口,因为她做的菜实在太难吃了,他才借故绊住她,不让她再接近灶房一步。

  不过她又猜错了,因为,那天的晚膳依然是她料理的。

  商无题仍旧吃得愁眉苦脸,但还是一句怨言也没有。

  ⽇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沈掬从一个不懂柴米油盐的大‮姐小‬,摇⾝一变成了商无题的御用女婢!

  不仅要料理他的三餐,洗他的⾐服,没事还要陪他读书写字,有时还得陪他去晨骑,甚至忍受他的⽑手⽑脚。

  这样的⽇子过了五天,两人未曾圆房的消息却像野火一样在静王府內蔓延,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

  镑种谣言在仆人间流传着,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就有一个新的说法出现,且內容‮动耸‬,不过大多指向沈掬,认为这是她的错。

  她的错?

  这⽇早晨,沈掬端着托盘走回灶房时,不小心听到仆人们的对话--

  “欸,这个皇上也真是的,什么人不好挑,偏偏挑个如此泼辣的女子当咱们的王妃,你瞧见她对待爷的方式吗?真是一点也不尊重。”

  “是啊!而且据说他们至今尚未圆房,真是太令人吃惊了。”

  “当然啰!王妃那泼辣的子,王爷见了便倒⾜胃口,哪来的致和她圆房。”

  “那倒是,凭王爷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没道理要他低声下气的求人。”

  “所以王爷连⽇来净要她做些耝活,想必是要惩罚她的不识抬举。”

  “绝对是,呵!瞧了真是大快人心。”

  “王爷不是一开始就不想结这门亲事。你记得成婚前他有多可怕吗?咱们这座静王府说是地狱也不为过呢!”

  “那倒是,那段时间大伙都不好过,不过想到王爷就要成亲了,心就像刀割似的难受呢!”

  “原来你也是啊!我还以为你不爱慕王爷呢,瞧你外表一副心如止⽔的样子。”

  “别说傻话了,府里有哪个丫头不幻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只是没说出口罢了。”

  “那倒是,就怕有人⾝在福中不知福,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别提了。”

  “…”沈掬真不敢相信谣言会散播得如此之快,而且一点都不符合事实!

  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她们当真以为她想当什么王妃吗?

  她本想冲过去训斥那两名仆人一顿,可想到自己本就不想当什么女主子,而且即使堵了两个人的嘴,那剩下来的百余人只消一人吐一口口⽔,就能将她活活淹死!

  她打消了教训她们的念头,只是,她对商无题的厌恶又因为这件事加深了不少。

  泼辣?她承认,谁教那个商无题总有办法惹出她个中最大的缺陷,而且他动不动就吻她,这像倒⾜胃口的人该有的表现吗?

  呿!他就是会用那张英俊的脸蛋骗人,而这府里的女人就该死的这么好骗,真是笨死了!

  満腹的委屈无处宣怈,正想拿那些盛开的花儿出气,小夜突然跑了过来,及时拯救了可怜的花儿。

  “‮姐小‬,王爷要见你!”小夜气吁吁,満头大汗。

  “他要见我,我就得去让他见啊?”才在气他,却又有人当面提及他的名字,沈掬忿忿的转过⾝子,俏丽的脸蛋气得通红。

  小夜被吓得愣了愣。“你发什么脾气啊?‮姐小‬。”

  “我不去,有事叫他来见我,反正我就是泼辣,再多一项傲慢也没什么差别。”沈掬冷冷的抬⾼下巴。

  “‮姐小‬,我是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啦!不过,恐怕你还是得去见王爷,因为方才有客人上门,王爷要你陪同款待。”小夜说完叹口气,近来她家‮姐小‬的脾气还大的。

  “客人?”

  “是宁王府的王爷左冷阎,以及他的王妃。”

  是名震京城,声威不输她丈夫的宁王左冷阎和他的王妃?

  敝了!谣传左冷阎和她丈夫是死对头,怎会登门拜访?

  不过来者是客,尤其对方的⾝分尊贵,沈掬纵有不甘,也只好委曲求全了。

  “我听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是有关宁王妃和咱们王爷的,‮姐小‬,你要不要听?”走到-半,小夜露出诡异的笑容。

  商无题和宁王妃?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事?

  “要说就说吧!”沈掬一副不感‮趣兴‬的口吻,其实心里好奇得要命。

  小夜清咳一声“听说,宁王妃原本是要嫁给咱们王爷的,若不是王爷拒绝皇上的赐婚,宁王也不会差的娶了宁王妃。”

  什么?有这种事?沈掬愣了愣。

  “而且,咱们王爷还曾为了宁王妃,和宁王在府里大打出手哩!”小夜大惊小敝的继续说道。

  商无题和宁王打架?沈掬这下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据说宁王妃气质⾼尚,言谈举止优雅温柔,王爷很是敬重她。”

  敬重?我瞧是爱慕吧!那个下流的采花贼!沈掬悻悻然的想着,一点也没察觉自己的脸⾊有多难看。

  “‮姐小‬!‮姐小‬!”小夜扯扯她的手,她家‮姐小‬又神游去了。

  “什么事?”沈掬没好气的瞥了小夜一眼。

  “王爷会不会是因为宁王妃的关系才不和你洞房啊?”小夜不怕死的问道。

  沈掬冒火的瞪了她一眼。“你说反了,是我因为楚易南的关系,才不和他洞房的!”

  “什么?你告诉王爷你和楚公子的事了?”小夜吓死了,全⾝直发抖。

  “为什么不说?”沈掬冷哼一声。“既然我不爱他,而他也依恋着别人,还是早点说开得好,免得彼此受伤。”

  “可是…难道你不怕王爷一怒之下休了你,把你赶出去?”小夜恐惧不已,她才不想流落街头,她家‮姐小‬做事为什么都不经大脑,只凭冲动呢?

  “我只怕他不那么做!”沈掬气愤的说。

  “,‮姐小‬--”小夜忍不住叹气,对主子的倔強一点法子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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