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眼睛呆呆地注视着面前的课本和练习簿,口中却不时地哼哼着本真夜的老歌…《TOMORROW》中的那句“流的泪多了,人就会坚強起来”心里不竟开始抱怨起来。要是歌词换成“流的泪多了,试考就能及格”那我倒很愿意哭上三天三夜而毫无怨言。现在眼前的问题不是能不能坚強,而是能不能在开学后的补考及格,否则我就只有拖到下个学期再补考了。多恨自己平⽇不用功,要不怎么放暑假了还要被爸妈监督补习呢。真是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原以为进了大学就能离开爸妈爱的鞭策,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终于,由于一门⾼等数学不及格而被剥夺了暑假的旅游计划。幸好,出远门不可,出近门还行。隔三差五地溜出去找朋友们玩也不为过吧。无奈啊,现在只能当个乖乖女,做在写字台前温课。这就是独生子女的悲哀。
原本真的想好好复习的,却不料自己敏锐过人的耳朵时不时地能捕捉到窗外的异声。时起时落的⿇声,五音不全的卡拉声,甚至还有清雅的钢琴声。不过现在是本姐小温习功课的时间,所以再清雅优美的声音我都当它是杂音,无一例外。为了杜绝这些害我之音,最好的办法就是关上窗户,但在没有空调和已三个星期滴雨未下的情况下,可以猜想到我正⾝陷酷热当中。倘若连透气的权利都要剥夺的话,那我就只有憋死的分。所以,只有忍!
都说天气热人的情也会暴躁,真是不错。总算⿇声能停了,卡拉声也没了,但那阵阵悦耳的钢琴声依然回在我耳边。心中的怒气不由得直线上升。
“你妈的还弹!”
突然脑中冒出一句脏话。幸亏我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否则的话,家长们就会从做人的道理一直跟我讨论到今后的“钱途”问题。让我恨不得时间倒转能抹掉刚才的那句千不该万不该说出口的脏话。
为了不再出现这种危险状况,为了不再受到优美噪音的騒扰,更为了自己今后的“钱途”着想,我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早已被打⼊冷宮的随⾝听和耳机。以前我都有这么一个解题秘诀,就是边听流行歌曲边解数学题,其效率可以翻几番哦。但自从考进大学后就没再用过。可见,流行歌曲是我的最爱,所以说那些⾼雅的音乐我一向无福消受,比如此时窗外的清脆琴声就是。
“该死!”
这句应该不算脏话,我毫不犹豫地骂出口。其原因就是,好不容易找到机子才想起家里已经没有了电池。原本附送的电源也在我一次使用不当中早早地寿终正寝了。没办法,于是我为了不再受到优美噪音的騒扰,更为了自己今后的“钱途”着想,拿起房门钥匙和钱包,决定出门去外面不远的小店买电池。
还不算太晚吧!我抬头看了看客厅墙上挂着的钟。时针已快接近阿拉伯数字的“9”了。
“这么晚还出去?”
里屋爸妈的声音传了出来,他们开着电视,耳朵还这么灵。应该说,凡是关于我的事,他们都特别敏感。
“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吗去?”
我朝天⽩了一眼,⼲吗问的这么清楚啊,我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去买电池。”
“买什么电池啊!”“啊…反正很快回来的。”
不等他们再次出声阻止,我已经出了门,就像做贼似的赶紧溜。
可还是听见他们在喊:“早点回来,不要逛了!”
老天!什么时候才能不把我当小孩子看。难道真的要到我结婚生子吗?
**********
外面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人觉着特别轻松。虽然外面不比自己房里凉快,但没人管是最自由的。
树上的知了叫了一个⽩天晚上还在叫。它们还真是不知疲倦啊!晚上的知了叫声让人听了有种凉慡的感觉,⽩天的齐鸣只能增加热燥感。不管是哪个时段的叫声,都是它们最后的绝唱了。我倒是佩服它们这种在死前尽量释放的精神。反正自己是做不到了,因为我很明⽩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遥望前方。哈!没想到这个时候小店的生意还这么好,有不少人嘛。
眼看着有人刚买好东西出来,我半跑着过去,脚上穿着拖鞋跑不快。
说实在的,今天的自己还真神经呢!平⽇里懒得出门的人,今天竟然会为了买小小的电池顶着酷暑跑出来。大概就是为了减少这么几分钟的复习时间。
小店可还真是小,只有十几平米的地方,东西还多。吃的用的都有,不过其中可不敢保证没有假货,反正大家图的就是个方便。在离这里大概近千米远的地方就有一家不小的超市,是专为这里的居民开的,但这里的住家还是愿意来这里买,可见,天下的懒人不止我一个。
我瞥了一眼正在一旁打公用电话的男人。二十几岁,这么热的天还穿戴整齐,正急着向电话里的人解释着什么。立马,我猜到了。准是因为和女朋友失了约,正解释呢。而且他还不是住在这里的,一旁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就可以看得出,车兜里还有一把早就焉了的玫瑰。还没电话磁卡。可怜啊!他一定是跑了好多地方才找到这么一个公用电话,因为这个附近没有一个投币公用电话亭。
我正为自己颇为⾼明的推理洋洋得意之时,一个模糊的⾝影从眼前闪过。
“老板,五瓶啤酒!”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这个人怎么不知道先来后到还有女士优先啊!
我急了。于是连忙靠向柜台向正在里面拿啤酒的老板叫道:“老板!我买两节电池!”
说完还不甘示弱地抬头瞧了一眼这个男人。应该说是男生,不老,和我差不多年纪,二十左右吧。
不料,他也正看着我。一定是我刚才说话的声音很大。他和我正用着同一种眼神打量着对方。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
太失礼了吧!对一个女生竟然这么看!我有这么怪吗?
说到怪,眼前这个男生才是。待看清楚才觉后悔自己刚才的争強好胜。
长的还不算差,⾝⾼超过一米八。但一副⾐着打扮就很容易让人在脑中联想到“不良”两个字。染成暗金⾊的头发,穿着古怪得不知该怎么形容,反正是只有问题人物才会穿的那种。脖子上还挂着骷髅造型的项链,更要命的是,一边耳朵上还穿着一个耳洞。也许是我思想保守,我记得穿一边耳洞的男人应该是…同恋吧!
见此情景,我不由得向后连退两步。却不小心碰到了⾝后的镜子。这才发现那个人为什么也用同样的眼光看自己。镜子中的人可以用“世上最邋遢的女生”来形容了。瘦不拉几的⾝材穿着一条运动短和一件明显过大的⽩T恤,松松垮垮地没有半分女人的曲线美。盘起的头发早已得不成形了,更要命的是,脚上穿着一双旧拖鞋。
那个人脑子里想什么不用猜也知道。
以上情形皆在三秒钟內发生。但这三秒钟的记忆⾜以成为我一辈子的聇辱了。
眼看着那个老板快把啤酒扎好了,可那人完全没有让我的意思。他又开口了。
“老板,再拿条烟!”
炳!还是个烟鬼。菗烟是我最痛恨的事之一。
那个老板看来和他颇,竟还和他聊了两句。
“今天到朋友家玩啊!”“刚打了几圈。”
“是嘛!”
炳!竟然还是个⿇!⿇将也是我最痛恨的事之一。
我被完全地晾在一边。
这样也好!我心里这么想着,这种人最好和他保持距离。
“喂!”
头顶上又出现那个讨厌的声音。地方小,躲也没地儿躲。
我抬起头,用“是叫我吗?”的眼神看他。
“你有五块钱吗?”
“啊…有。”
“我差五块钱,能借我吗?明天这个时候来这里再还你。”
“啊…好。”
我完全没有反驳的能力,就乖乖地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给他。他中指上戴着一只耝耝的戒指。
“谢了!”
这也算道谢?没有一点感的表情嘛!真是个COOL哥。
哎!只能算自己倒霉了,也不指望他会真的还这五块钱,就算送给他了。
在我还为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容易帮助他而自责和不理解时,已经进了家门。爸妈老早就听见我的关门声。
“回来了?!”
“是啊!”“怎么去了这么久?”
“店里人多。”
我没有进一步解释,也没这个必要。否则他们会喋喋不休的。
那优美的噪音在九点半的时候准时停止了。前几⽇好像也是,我这才发觉每到这个时候琴声都会准时停止的。一下子安静下来的感觉有点空空的,像缺点什么。
既然买了电池,现在就是充分利用的好机会啊。戴上耳机,开始要认真地做题,但总也无法集中思想,有东西堵塞了神经。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彻底打断了我的思绪。我颇不耐烦地拎起电话筒。
“喂?”
“向⽇葵,是我!”是阿芳的声音。
向⽇葵是死们给我取的外号。因为我姓向,又好管闲事,而她们却说这是热心助人,所以向⽇葵成了昵称。
一听到阿芳怒气冲冲的声音,就知道我又要当一回心理顾问了。
“又有什么⿇烦了?”
“嗯!”“又是李志勤的事?”
“他又心花了!”
“你又看见了?”
“当然!还有说有笑的呢!”
我叹了口气。
“那个是你的男朋友啊。是你自己挑的,他的脾气你应该最了解的。”
“我就是太了解他了,才…”
真是没办法!这种情况已经上演不知几回了。
“我已经看透他了。”
“那你的意思是想分手?”
“…”每到这个问题,她又沉默不语了。
“不想了吧!”
“我…”
“你如果真的喜他就应该完全信任他。不要一看到他和哪个美眉说话就醋意大发的。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别瞎猜好吗?至少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忍不住要怀疑。我一个从未谈过恋爱的人却要充当爱情顾问,像个经验老道的欧巴桑。而死们还真把我当成神人了一般,每次有了感情问题都要向我倾诉。好笑的是,我是惟一一个没有男友的人。为了不辜负朋友们对我的信任,只能用从电视和小说上学来的至理名言来开导她们。没想到我这个江湖郞中还真成了神医。
**********
“记住,要给他个解释的机会,不要一竿子打死啊!”“哦!”阿芳虚心接受了我的建议,我也终于能放下拿话筒的手了,好酸呐。
罢才一番谆谆教导,希望能有用。我做了做伸展运动后,以“大”字形倒在了自己的上。既然没心思做题,还是觉睡的好。
躺在上开始想着刚才对阿芳说的话。
那些话会不会太轻率了?万一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那我岂不是火上浇油。因为有些事还是不说出口的好,说出口难说就像原弹子爆发,一发不可收拾了。李志勤也应该有自己的隐私啊,即使是相恋的两个人也有保留秘密的权利。这是我个人的观点。但阿芳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她可不会有我这种想法。也或许是我没有恋爱的缘故,还不知道嫉妒是什么感觉。算了,还是问清楚的好,否则,这段感情就要在这个夏天结束了。
哎呀!烦呐!
敝不得有人说,恋爱的人智商特别低。我这个局外人都觉得烦人,局內人早已经中毒很深了。所以说,爱情是七情六中最不能沾的东西。一沾染上,想甩就得掉层⽪。
我那天就是在这种胡思想中进⼊梦乡的。却不知怎么搞的,耳边一直传来那琴声。直到早上醒来还不知道听到的琴声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
**********
用冷⽔洗脸是尽快清醒的好方法。在做完不用大脑也能完成的洗脸刷牙之后,我跑到台上做了个深呼昅。看见地上有大块的⽔迹,想来是半夜下过雨了。怪不得天气凉慡许多。但太很快出来了,等地上的⽔迹蒸发掉,又要热了。
对!趁这个时候凉快,何不去外边溜达一圈,顺便租几本漫画书。上回看的那套漫画还没看完。都是因为期末考的缘故,只能忍痛割爱。现在一想起来那个瘾头又来了。
那家出租漫画书的书店离家不远,不用骑车,步行即可。
当喜的漫画书拿在手里时,感觉好満⾜啊!心里一直贼笑着,好奋兴。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又傻又幼稚,但借用CLAMP的书名来说“喜就是喜”嘛!
路过小区有钱人家的车库,我都会忍不住向那边张望一下。自从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发现有辆我最爱的⽩⾊BMW停在那里,就养成了这个不好的习惯。这就是穷人家小孩的悲哀。
正触景伤情呢,偏偏有辆私家车耀武扬威似的从我⾝边开过,并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那个不就是昨晚碰到的不良少年吗?!
我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其中一人,不噤站住了。
真的是他啊?!才过了一个晚上,我想自己的记忆库里应该还储存着他的样子。
但…但现在怎么看都不像个“不良”的样子啊。
自然乌黑的短发,⾐着整洁,也没有戴什么古怪的项链。平平常常的,但不像是普通小孩。或许是有钱人家的独特气质。我没有贬义哦,只是奇怪。为什么一个晚上就能让人改变这么多。
难道是他有双重格,有双重生活?
他似乎发现自己⾝后有人在看他。于是,转过了⾝。
我也觉得自己过分了点,没事⼲吗盯着男生瞧。心里一直想着要尽量自然点,不要被人误会是花痴啊。
但撞上了他的目光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自制力这么差。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表情有多僵硬。这回一定会被人聇笑的。
没想到的事发生了。他没有像昨晚那样一副很COOL的样子,反而露出童叟无欺的笑容。没有一丝丝嘲笑的成分。
这种表情一下子让我联想到少女漫画中,帅哥主角出场时的样子。周围画満了鲜花,还有光普照,主角闪着亮光。
但我完全没有触电的感觉,反倒只想早早逃开。
双重人格!我以前以为只有在那些漫画和小说中才会出现这种人的。没想到今天真叫我给碰上了一个。大多这种人是问题小孩,有严重的感情缺陷,不是幼年有惨痛回忆就是遭受过可怕的打击,是值得同情的人。
我看着他慢慢上了楼。原来他就住在我家的对楼里。怎么从来没注意过呢?
下午,我被同学们邀出去喝茶。在茶馆里,我谈起这件事。
“你怎么会注意呢?”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注意?”我颇不服气地反问。
“谁不知道我们的向大姐小一向视男人如粪土的,从不多看男人一眼,连说话都不会超过三句。”
“哈!我是这样的吗?”真难以置信。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死们。
“这可不是我们瞎说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是周围男同学说的。”
“哈!”
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偏偏这时还有人揷嘴。
“向⽇葵是因为看透了世上的男人的本才视他们如粪土的,是不是向⽇葵?所以,你才会是大家的爱情顾问啊!”这是骂我还是夸我啊?
“她可没这么圣人,她是神经耝。”
“呵呵…”我现在只能⼲笑了。还是后一句话比较接近吧!被别人说是清⾼,还不如说自己是没神经的傻女孩。
刚刚还因为我提及的事而骂男人是粪土的几个人,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开始讨论起自己的男朋友了,还一脸幸福的样子。真是很难想象,女人转移话题的本事真的是⾼深莫测啊!
“向⽇葵!你什么时候也找一个?”
我刚喝的茶差一点噴了出来。
“什么?”
“男朋友啊!你找的一定是优秀人才。”
“别傻了,都说她是看破红尘的人了,怎么会…”
我不得不打断她们的话了。
“喂――我还不想去做尼姑啊。你们用不着这么损我吧!”
“那是自梳女!”
“我晕――”
“那就找一个吧!大家都想看看你找的是个什么类型的。”
“呵呵!我要找的起码要是像有马那样的。”
有马,是津田雅美的漫画《彼氏彼女的事情》中的男主角有马总一郞。是个人长得帅,个好,成绩好的完美角⾊。
“那是強人所难嘛!哪有那样的人。”
“有马有什么好的,也是个问题小孩。从小就被埋没了本。还是现实一点的好。”
“对啊!你还是少看点漫画吧。你中毒很深了哦!”是谁中毒深啊!
“呵呵!我会注意的啦!”
只能这么敷衍她们了,否则再下去,她们会扮起媒婆的角⾊,到时候我就没好⽇子过了。
这次,她们要来的这个茶馆还有扬琴欣赏。原本我是不会注意的,但今天听得有点发呆。
曾经在中学的音乐课里讲到过,扬琴不是只有国中有,欧洲也早有了,只是叫法不同。叫什么来着?那种拗口的外来语我向来记不住,更何况是我不感趣兴的。我知道的西洋乐器的琴类中只知道大中小提琴和竖琴,还有就是钢琴而已。
爸琴!想到这里,心里揣测着,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继续听到那个声音呢?每每晚饭过后都能听到的,又在固定的时刻停止,很有规律。想必,弹琴的人也是个克守成规的人吧。
**********
下午开始,天气就有点的,嘲又闷气。可老天爷就是不赏脸,不下几滴雨下来。
“老天爷,你就快下点雨吧!”
我到了近晚饭的时候才回家,一回来就在台上大发牢騒。
“你叫叫老天就会下雨吗?”老妈说着走过来“等会儿你叔叔他们要来吃晚饭,家里快没酱油了,记得买瓶酒回来。”
“什么酒啊!”“就买你爸常喝的那个。”
我摊开一只手到老妈面前,于是她从口袋里掏出钱塞在我手里。
“多给你点,要记得给你妹妹买零食哦!”我还以为老妈这么好呢,原来还是为了那个小丫头。
老妈像看出我心思似的。
“她难得来一趟嘛!剩下的你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吧!”
“知道了!”
老妈最后那句话就像特赦令,我迫不及待地穿上鞋。
“带伞吧!马上要下雨了。”
“算了,看样子没这么快下的,反正很快就回来。”
“早去早回,家里等着用呢!”
我已经出了门,所以只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不知怎么的,心情特别好。飞也似的向小店跑去。但等在小店前站定,我才想起昨晚的约定。他会不会来?比昨天早来了。但自己不是已经决定不要他还了吗?那就不要总是在乎那几块钱了。
“老板,买瓶酱油!”
“真是对不住,酱油昨天就没了,刚刚去进了,马上就到。要不等等?”
什么啊!竟然会没有酱油?连酱油都没有还怎么做生意啊!
“算了。”
只能受累一点,再多走个几步路去那家超市买了。
在超市买东西有一点好处。就是用不着开口说话。
我从进口处拿了篮子就直奔调料区,然后是酒类区。最后在最爱的零食区挑了好一会儿。不是我假公济私,主要是因为我那个小堂妹是个十⾜的⿇烦精,又很挑嘴。为了不让老妈说我不照顾妹妹,只能现在⿇烦一点了。
“一共四十五块三角。”
我掏出了三角和四张十块的,可就是没有五块的零钞。看来只能用一百的让人找了。
都怪那个人,要不然就不用这么⿇烦了。
手里捏着一把钞票又要重新到口袋里掏整钞。
不料,从我⾝后伸过来一只手。
“这里有五块!”
“啊!”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昨晚的那个不良男生。不过那副打扮要比昨晚正经多了。
“还你的。”
看着他的眼睛,却不是在说这个意思。里面充満了傲气,可能是生来就是这样。
“你的动作很慢哦!”要你管!
我⽩了他一眼,小心地拎着两瓶易碎物品向店外走。
他也付了钱拎着东西出来。我和他离得很近,能听到他轻笑的声音。
有什么好笑的?!
他好像和老妈一样能看穿我的心思。
“我没嘲笑你的意思。”
我不理他,继续走自己的路。可偏偏我和他住一个地儿,只能同路。
“我只是觉得我们很有缘,昨晚刚碰到,现在又碰一回。”
他难道忘了⽩天我们还照过面吗?
“是吗?我可不觉得。”
这就算搭讪吗?
“原本想在小店还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我本来就没让你还的意思。”
“好大方啊!你大概没打过工吧!不知道钱赚的辛苦。”
这人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啊!
“你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吗?也说这种话?”
一说出口我才觉得自己太多嘴了。他的脸⾊很明显地变了变,但很快就又是原来闲聊的样子。“你怎么知道?”
“有私家车,总不会很穷吧!”
“可车子不是我的啊!”“但也是你家的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他说这么多话。很奇怪,他这人不是想象中那么难相处,反倒是觉着自己的口气刻薄了点。
开始起风了,远处还有隆隆的雷声传来。要下雨了吗?我正想着,还没加快脚步,⻩⾖般大的雨滴就打在我的头上。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要是出门时听老妈一句,现在就不会这么狼狈了。浑⾝淋倒是其次的,要命的是,我现在非要和这个人同站在一个屋檐下避雨。
大雨就像从天上倒下来似的,一个劲儿地下,完全没有停的迹象。夏天的雨就是这样,又大又猛。再加上这种看似停不下来的,更是要命。才一小会儿,街上的雨⽔就像小河⽔似的都汇总着向下⽔道里流,还伴着小小的漩涡。
这可怎么办?这雨不停的话,我怎么回去?老妈还等着酱油烧菜呢!还是冲回去吧。也没多少路了。我看了看⾝旁这个人好像没有一点焦急的样子――闲人就是闲人。
我终于鼓⾜勇气准备冲出去。才向外伸出一只胳膊,他就一把抓住我。
“女孩子淋雨可不好。”
看着他抓着我的手也被淋了。总不好意思叫他也陪我淋雨吧!于是又把⾝体缩了回来。
“可家里等着我呢!不冲回去,那怎么回去啊?”
他看了看我的印着超市标志的塑料袋,里面的酱油和酒很明显。
有什么好看的。我也看了看他的塑料袋,表示回敬。
他的袋子里都是些零食,而且是同一个牌子的。最多的是薯片。他喜吃这种零食吗?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雨不会很快停的。”他对着我说话,却看见我正盯着他的薯片瞧。
他又笑了。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包零食,像是哄小孩一样。
“请你吃!”
“不要。”
“没关系,一包薯片还是请得起的。”
“谢谢,但我真的不想吃。”
我勉強笑了笑,心里却直嘀咕。今天,他还真是表情丰富。
我只想雨赶紧停,马上能离开这里。
而旁边这人却不紧不慢地掏出机手,开始打电话。
“喂!小卿吗?家里没人吧!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没带伞…我现在在那家超市的附近…”他转过⾝抬头,看了看头上的招牌“你知道的,就是那家医葯商店的门口。对…快点来。再多带一把…好…”那个小卿是谁?男的还是女的?
我看着他打电话的样子,碰巧看到他那只穿耳洞的耳朵。一个怪怪的,但又很合理的解释出现在脑子里。
难道是他的…
是又怎样?谁都有爱的权利嘛!算了,还是不要去猜的好。
他打完电话,转向我笑着说:“马上就有救兵了!”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
怎么办,要真如我所猜测的,我岂不就是电灯泡了。以前,在好友前当电灯泡都不以为然,现在却这么在意。但像这种电灯泡还真从来没当过啊!
“你朋友家离这里远吗?远的话还是不⿇烦他了。”
他一定看到我尴尬的表情。
“不远。我和他住一起。”
“啊!”我吃惊地张大嘴,他却笑了。
“他是我弟弟。”
这家伙是故意的。
“请你把话说完整行吗?”
“是你自己想的太多。”
他知道我在怀疑他?不妙!
境况越来越尴尬了,但愿他弟弟能早点送伞来。
“小卿,在这儿!”
他向远处一个人影招着手。我略微有点近视,等人影近了些才看清楚来人的样貌。
**********
第一次看到这个叫小卿的人就是在这种大雨滂沱的时候。
不!是第二次!
小卿笔直走到我们面前,手里还拿着另一把伞。他一直面带着笑容,是与这雨天不协调的光一般的笑容,能照暖别人的笑。但此刻我却一点也没能感受到温暖。因为…
“小卿,真是――这么大的雨还要你出门。”
“你不是给我当跑腿老远买薯片吗?我只是送把伞而已。这位就是你说要帮忙的女生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向晴。”
我机械地回答了。眼睛却不自觉地看着这个面带微笑的男孩。心里却直骂自己笨蛋。
因为,小卿和我是第二次见面了。
“原来你叫向晴啊?”
“你们认识?”
“是啊!早上刚照过面。”
我傻笑着点点头。他们原来是双胞胎!
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呢?最起码,没有人能让自己随时变化两种发⾊。虽然是快要被新长出来的黑发遮盖的金发,但我不是⾊盲啊!对对!还有那个耳洞。我早上怎么就没看清楚一点。
现在小卿就站在我面前,我可以大大方方地看个清楚了。
“呃――今天早上…”
“没什么,大多认识我哥的人都会把我和我哥弄混。所以他才去染了头发。”
只是没想到还有我这么一个⽩痴会认错人吧!
“其实…我和你哥不。我连他的名字都…”
“我叫曾何懿!他就叫曾何卿!”
现在算是彼此认识了,但只是最初的认识罢了。
我说了声“谢谢”从小卿的手里接过花伞,伞柄上还有他手心的温度。这时,我才真切地感受到他带给我的温暖。
他们兄弟俩撑一把伞,把我弄得不太过意得去。
我默默地走在略后的位置,听着他们两人谈话。
“你怎么没多带一把?两个人很挤啊!万一你淋到生病就⿇烦了。”
小懿的肩膀已经都被雨⽔淋了,但他还是把伞向他弟弟那边挪了挪。
“没关系,我没这么容易生病的,而且家里就只有这么两把伞。可能爸妈出门带走了。”
“他们今天晚上回来吗?”
“可能不回来。”
“那我晚点再走。你可要认真做功课哦!”“知道。这是生死一搏了嘛!”
“不要老是生啊死的。”
“你什么时候也信啊?”
“是担心你!早上复诊,医生怎么说?”
“老套!放心吧!”
他们的谈话很让人感受到亲情之间的关怀。但又不同于普通兄弟之间的感情。从他们的话中听得出,小卿的⾝体不是很好。这点从他比小懿略微瘦弱的⾝材就能看出。还有不同于同龄男孩的肤⾊,⽩净但缺少⾎⾊,是苍⽩的。
他们一直把我送到楼下,也是他们的对楼。
“谢谢你的伞!”
我把伞给了小懿,而不是小卿。小卿只是在对面楼的雨棚下望着我这边。是小懿让他先进去的,为了少让他淋雨。
我也只是向那边笑笑,以表示我对他的感谢。他还是那张真挚的笑脸。
他是个不错的男孩子!我心里这么想着。而对他哥哥小懿却是另一种印象。原先是不好的,但现在有所改观。可能是先⼊为主的关系,总觉着他没小卿那么容易让人亲近。
“我回来了!”
我才刚开门,老妈就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怎么?没淋着雨吧?”
“嗯!是碰着人,所以借了伞。”
我把装着酱油和酒的塑料袋给老妈就跑去我房间的窗口。原本是想看看他们住几楼的,没想到一个小恶魔正朝着我不怀好意地笑着。
“姐!你这么急做什么啊?”
“小孩子不懂,闪一边去!”
“是吗?”她恶作剧似的笑笑“那我去告状!”
“告什么?”
“刚才有两个帅哥送你回来啊!”“小表,你都看到了啊?!”
“当然!就住在对楼嘛。”
她知道的还多。
我连忙找出刚刚帮她买来的零食,塞在她手里。
“喏!我用这个封你的口总行了!”
“好啊!想贿赂我啊!”她看看手中的都是她爱吃的东西,总算是放过我了“好,放你一马。”
“姐!罢才哪个是你男朋友啊?”她口里都塞着零食,还有空隙问这种八卦问题。
“没有。一个都不是。”
“不可能,现在还有人这么好,不认识的还帮忙。”
“是你自己坏就见不得别人好啊?”
“我哪有坏,不过是讨个零食吃嘛!”
“你就吃你的吧!少废话!”我在她头上轻轻敲了敲。
“姐!你凶我!我要向对楼的哥哥告状。”
“还说!”
堂妹总算闭了嘴,但我心里却不那么安静了。
罢才哪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是一个人撑伞的啊!是有意这么保持距离吗?一定是小懿怕我误会才挤着和小卿合用一把伞的。
心里越是想这件事,就越觉得刚才短短的一句“谢谢”实在是太简单了。
吃过晚饭,没过多久窗外又飘进了悉的钢琴声。这次好像换了一首曲子。我没有那么⾼的音乐修养,自然也不知道今天演奏的曲名。
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想到小卿说过的“生死一搏”这个词。他大概是准备明年⾼考的⾼中生吧!那小懿不就也是,但他完全不像啊!
脑子里都是关于他们兄弟两个的猜想。都是好奇心太重的缘故,别人的家事我管这么多⼲吗。就这么着,在短短的二十四小时之內,我就认识了曾家的双胞胎――曾何懿和曾何卿。
后来在很偶然的机会中听说,对楼的曾家其实是很有名的人家。是怎么个有名,我没有多问。有名的话有钱也不奇怪啊!可那些爱嚼⾆的三姑六婆就爱对人家说三道四的。
那些八卦新闻我一向没趣兴知道,也本不相信。因为可信度太低了。但有些东西不是我不听就不会知道的。毕竟,人类净化至今还没有净化到耳朵有自动关闭和删选宝能。
所以,我知道了一点关于他们兄弟的事――小懿本不住家里,他和⽗⺟不和。
难怪,那天没有听到他说“爸妈”这个词,而是用“他们”来代替。
看来,他的的确确是个问题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