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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在路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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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6章在路上(下)

  建设气恼的放下电话,原来董柏言打给她,是希望她的报道中最好不要出现他的名字,最有可能的话新闻尽量不要见报。狠狠地合上‮机手‬,看来自己这次真的活生生当了一回吕洞宾。脚下的⾼跟鞋在楼道里发出清脆的声音,每一下都这么用力,也许她已经把⽔磨大理石地面,看作了董柏言,尽管两者的硬度本不能相提并论。

  来到文社长的办公室,推开门气冲冲地走进去。文章手拿着电话正在和那边说着什么,看见苏建设走进来,神⾊也不对刚想说什么。没想到建设一把将案头上的稿子抄起转⾝就走。

  文章连忙手捂住话筒大声喊道“苏丫头,苏丫头。”

  建设对于这几声呼喊置若罔闻,来时就像一阵风,没有带来任何的东西,去时也像一阵风,只带走了一叠稿纸。

  “李部长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情。”文章对着电话里的宣传部长低声解释。

  建设的⾼跟鞋继续踩着一成不变的脚步向前走去,只不过力度不断加大,声音越发清脆。“诶呦。”建设脚下的⾼跟鞋一歪,鞋跟竟然与彻底鞋底断绝关系,你他娘的踩我这么狠,老子不伺候你,鞋跟恶狠狠地想到。

  建设一庇股坐在地上,看着脚下的⽪鞋实在有些哭无泪的感觉,这叫什么事。一定是董柏言害的,不分青红皂⽩将这笔账算到了董柏言的头上。她到没有从自己⾝上找问题症结的觉悟。

  “苏丫头你⼲什么?”文章从后面赶过来,看见苏建设的样子,又气又恼又好笑。不就是一篇报道吗,至于和自己过不去?连忙跑过去,在路过几个人的帮助下,将建设扶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

  “我说苏丫头,你省钱也至于省到这个份上吧!你倒是买双好鞋穿啊!你看看现在。”文章拿起两者分离的鞋子,好笑的摇‮头摇‬。

  “文老头你少说风凉话,本姑娘从来不买便宜货。”建设看着那只鞋心中的怒火一股股向上顶,抬起脚脫下唯一一只完好无损的鞋子,用手‮劲使‬扳了扳,到底是名牌质量还真是不错,鞋跟是咬定鞋帮不放松,在那只充満小宇宙爆发的手中硬是纹丝不动。

  恼羞成怒的建设,抓住鞋尖狠狠地向地面砸去。一下两下三下,终于鞋跟不堪忍受这种摧残,遂了对方的心意,依依不舍的离开鞋帮。

  “苏丫头你这是⼲什么?”文章发现建设的情绪有些不对头沉声问道。

  “我,我,这篇报道…”建设看着手中的稿子,一时间悲从中来,眼圈有些发红。

  “嗨,我当什么事情。刚才我和李部长通话,他们觉得这样做也不太合适,可以采取正面报道,我看了看你的稿子完全可以见报。好了小丫头这下⾼兴了吧!你们年轻人就是受不得一点委屈,这样可不好。”文章絮絮叨叨的开解建设,只可惜的是这份好意施错了地方,仿佛手上受伤有创口,而同情者偏向庇股⽪⾁完好处去敷药包布。

  建设有心去解释这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可是这顿解释下去保不齐让这个八卦的文老头联想起什么,然后又像个下蛋的⺟到处宣扬,那可真是哭无泪了,还是趁现在有些泪⽔又给了这么好的借口,痛哭上两声。有首歌不是唱得很好,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同理可证女人哭吧哭吧更不是罪。眼中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圆润可爱争先恐后的从眼眶奔出,掉在地上虽然没有八瓣,但五六瓣还是可以保证质量的。

  文章见苏建设说哭就哭一点预兆都没有,确实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手忙脚的翻箱倒柜寻找,前几天不知被自己扔到哪个遗忘角落里的纸巾。

  建设感觉心情好多了,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这时听到一声呼“他的总算找到了。”循声望去,看见文老头手里拿着一包纸巾,就像解放军占领南京总统府邸那样,兴⾼采烈用力挥舞着,就像是一面胜利的旗帜。

  “扑哧”看到这样的情景,建设忍俊不噤笑了出来,长长眼睫⽑上还挂着,重量不⾜以让它掉落在地上的晶莹。

  文章看着建设的样子暗中运气,我这么大岁数的老头,爬⾼上低给你找纸巾,容易吗我?这可倒好找到了你也不哭了,我这不是⽩瞎了吗?你好歹等我把纸巾递到手里,再不哭啊!难道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看了看手里的纸巾郁闷的摇‮头摇‬。

  “喏,苏丫头你擦擦。”文章没好气的将手里的纸巾盒递过去,⼲脆将整盒都给你,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文老头看见人家伤心无动于衷,你可真是铁石心肠。”苏建设夺过纸盒从里面菗出纸巾,然后拿出随⾝携带的小镜子,看着镜子小心擦着脸庞,生怕将今早的一番苦功被决堤的泪⽔毁于一旦,但是嘴还没闲着。

  “我无动于衷?苏丫头说话可是要凭良心啊!我这把老骨头爬⾼上低的给你找纸巾,稍有不慎好的情况的就是半⾝不遂,坏的情况的就是提前听马老人家的教导。我告诉你苏丫头,你说这话可真的太伤人了。”文章満脸的不悦。

  “呵呵文老头对不起啊!你刚才说我的稿子可以发了。”苏建设好不容易整理好脸上的內容,甜甜的一笑。

  “嗯,只要改动一下就可以发了。”文章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那就发吧!”董柏言你这个混蛋,本姑娘偏偏不会让你如意,想到董柏言看见新闻报道时的样子,肯定是很有趣,苏建设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坐在课堂里认真记着笔记的董柏言,听着讲师兴致盎然滔滔不绝的讲着《第二十二条军规》感觉到一种绝大的讽刺,正如作者自己说过的那样“在《第二十二条军规》里,我也并不对战争感‮趣兴‬,我感‮趣兴‬的是官僚权力结构中的个人关系。”

  “所谓“第二十二条军规”其实“并不存在,这一点可以肯定,但这也无济于事。问题是每个人都认为它存在。这就更加糟糕,因为这样就没有具体的对象和条文,可以任人对它嘲弄、驳斥、控告、批评、攻击、修正、憎恨、辱骂、唾弃、撕毁、践踏或者烧掉。”它只是无处不在、无所不能的残暴和专横的象征,是灭绝人的官僚体制、是捉弄人和摧残人的乖戾力量。它虽然显得滑稽可笑,但又令人绝望害怕,使你永远无法摆脫,无法逾越。它永远对,你永远错,它总是有理,你总是无理。海勒认为,战争是不道德的,也是荒谬的,只能制造混,腐蚀人心,使人失去尊严,只能让卡思卡特、谢司科普夫之流飞⻩腾达,迈洛之流名利双收。在他看来,战争也罢,官僚体制也罢,全是人在作祟,是人类本⾝的问题。海勒的创作基点是人道主义,在本书中着重抨击的是“有组织的混”和“制度化了的‮狂疯‬””

  讲师的话语在董柏言的耳边回,心中暗道“‘第二十二条军规’说⽩了就是官场潜规则中的所谓‮主民‬集中制方式。通常都采取“群众评议,‮导领‬拍板”给暗箱作留下‮大巨‬空间。例如提拔某人,总是划定一个范围,然后通过不断制造针对某些人的新规则,不断提⾼选拔的尺度和门槛,进行一轮又一轮的淘汰,主要目的就是将评选程序复杂到⾜以把所有人都搞晕,这样才有机会把不希望的⼊围的人打庒出局,从而把有某种背景的人选推上去。不过老美也太能搞噱头,非整出一个《第二十二条军规》。想到这里董柏言无奈的摇‮头摇‬,在自己笔记本上,重重写下“第二十二条军规”七个大字,接着又写下“如果你能证明自己发疯,那就说明你没疯”这句话。

  康胜杰随着一声清脆的响,走到了自己的生命尽头,尽管他还想再看看蓝天,再看看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再看看是否能发现秀娥的⾝影,但是一块黑布将他的眼睛遮起,阻挡了与外界联系的视线,留给他最后一点惋惜。他后悔吗?也许,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甘,这种不甘在响之后,化为一缕烟尘飘飘随风而逝,留给家人只有无尽的痛苦、悲哀和深深地伤害。

  秀娥没有去看康胜杰最后一眼,呆呆坐在⽗⺟家中默默看着眼前的时钟,用心去计算自己男人最后不多的时间,静静等待着认领遗物的通知。

  建设面带着笑容,穿着自制的平底鞋,脚步略有些颠簸的向编辑室走去,她的心情很愉快,因为她想知道董柏言看到这篇报道究竟有什么表情,会用怎样的态度来对待她!她很期待…。

  董柏言坐在教室里听着讲师的谆谆教诲,心如古井难起波澜,因为他没有疯,他还会继续正常下去。寻求,每个人寻求的目标是什么,就像在路上迪安那伙人,虽然他们一有借口就横越‮国全‬四处游,旅途中不断寻找刺,但是真正的目标却是寻找精神层面的支点;如果说他们的行为大部分逾越了法律和道德的界限,他们也仅仅是为了在希望的另一侧找到真正的信仰,毕竟每一个人在路上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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