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唐寅事先秘密派往宁国西部的使节发挥出功效,他们到了越国周边的家国,见到各国的国君后,先是将备好的见面礼送上,而后讲明越国骑兵已入进河东作战的情况,请求各国的君主出兵越国,使节们还做出承诺,只要他们能夺回被越国占领的国土,风国君主唐寅还将赠予他们更多的金银珠宝。
越国的领地本来就是从周边这些家国东打一块西呑一块得来的,诸国对越国无不是恨之入骨,只是他们忌惮越国骑兵骁勇,才不敢贸然出战,现在听说越国的骑兵已经深入宁国境內,帮宁国去打仗了,他们哪里还有顾虑,何况他们名正言顺的夺回失地,还有风国的资助,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风国的使节分头去了越国周边的五个家国,五国的君主毫无例外,全部答应出兵越国。这五国都不是強国,每国的军队也不多,但五国同时出兵,其力量也不容小觑,加上越国的骑兵又在国外,战斗力锐减,又对五国的突然发难毫无准备,战事刚一开始,越国就连丢数城,节节败退,在战事吃紧、被迫不奈的情况下,越国国君只能下令回调正在河东作战的越国骑兵。
很快,越王的调令就传到哈墨尔的手上,看过这封调令,哈墨尔忍不住仰天长叹,出征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定要协助长孙渊宏荡平入侵的风军,以报他对越国的恩情,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在风宁两军交战到最关键的时刻,大王的调令来了,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个时候己方一旦撤走,对宁军而言将造成极大的打击,宁军也将无力再抗衡风军,这和落井下石、火上浇油没什么不同,自己如何向长孙渊宏开这个口?
但是王令他又不能不遵,何况本国形势紧张,他也不可能不去回救,最后,哈墨尔只能硬着头皮找到重伤的长孙渊宏,未说越王调令的事,先把越国目前的情况向他讲述了一遍。
长孙渊宏多聪明,一听这话,也就明白哈墨尔的来意了。唉!他爬在床塌上,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幽幽说道:“五国突然同时发难,这必是风国在暗中搞鬼,其实我已猜到风国会这么做,只是没想到战事会拖的这么久…哈墨尔,你本国有难,不可再在河东逗留,速速回国去吧!南边有风军阻拦,不可大意,你率麾下骑兵需先向东行,避开风军。”
哈墨尔闻言,甚是感动,眼圈也红润起来,他撩起征袍,单膝跪在长孙渊宏的床塌前,颤声说道:“哈墨尔未能助将军荡平风贼,现在却要无功而返,实在…实在有失将军之期盼,也愧对将军之重托啊…”
长孙渊宏笑了,缓缓摆了摆手,说道:“哈墨尔,不要这么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回国去吧!”
“将军…”
越国骑兵的突然撤离,可以说使宁军方面的战斗力被大大削弱,也直接导致风宁双方实力的失衡。失去越国骑兵的协助,加上长孙渊宏又⾝负重伤,魏征留守宁军大营迟迟没有北上增援,此时宁军已彻底失去了主动出击的本钱,只能被动防守。
宁军目前的处境异常尴尬,想撤,又不甘心失去斩杀唐寅的机会,不撤,却要处于被风军的夹击之中,一旦对方不再佯攻,而是全力猛攻,宁军有全军覆没之危。
这时候,长孙渊宏只能再次命人给魏征传令,说明自己负伤的事,让他无论如何也必须得率军来援,如果这次魏征还不为所动,信使可直接去找下面的偏将,擒下魏征,接管全军的指挥权。
这回长孙渊宏可是下了狠心。他怕信使在路上发生意外,自己的命令传达不到己方大营,还特意安排数名信使同时出去送信。
由于南路已被风军堵死,宁军的信使也只能绕路去往青远那边。
先前越国骑兵就是这么绕路走的,当平原军和三水军得到消息的时候,越国骑兵已经跑出很远了。萧慕青和梁启不明白越国骑兵为何要突然南下,不过两人意见一至,己方以不变应万变,看敌人到底要⼲什么。
在越国骑兵撤走之后,萧慕青和梁启也加了小心,在己方大营的东侧布置了大量的暗哨,即预防敌人的突然偷袭,又能第一时间观察到敌军的动向。结果暗哨刚刚布置出去就有了收获,长孙渊宏出派去的七名信使被风军暗哨截杀两人,生擒两人。
很快,风军的暗哨就把擒拿的信使以及缴获的信件带回到平原军和三水军大营。听完下面士卒的报告,再看完从信使⾝上搜出来的信件,萧慕青和梁启不约而同的倒昅口气,按书信所写,越国骑兵是返回国內救援了,而长孙渊宏又在和大王交手的时候负了重伤,这究竟是真是假?是确有其事还是长孙渊宏所施的诡计?
二人当即令人把宁国信使带到中军帐,两人亲自审问。在严刑威和恐吓之下,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两名宁国信使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招供了,证实越国骑兵确实已返回越国国內,长孙渊宏也确是⾝负重伤,短时间內无法再在场战上作战。
下面的风将们听闻这话,无不是喜出望外,奋兴的连连握拳击掌,没有越国骑兵,宁军完全不是己方大军的对手,长孙渊宏受伤不能再战,宁军內也再无能与己方相匹敌的猛将,这时候不去进攻,还等待何时?
不过在萧慕青和梁启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兴的样子,反而是満面的凝重。很简单,两人对这突如其来的优势都有些不适应,也感觉太不可思议。
己方是向越国周边的诸国出派使节,请其攻打越国,迫越军回撤,只是越军刚一撤,长孙渊宏就受伤了,这未免也太巧了吧?再者说,他二人都见识过长孙渊宏的本领,唐寅的灵武是不弱,但想胜过长孙渊宏,甚至还能把他打成重伤,萧慕青和梁启都认为不现实。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眼前的宁军只有不足十万人,在己方二十多万大军的包夹之下,他们还敢坚守不撤,这也太有违常理了。
出于种种的考虑,二人越想越觉得其中有诈,怀疑信使和书信很有可能是长孙渊宏故意抛出来的诱饵,其目的就是引己方将士大举去攻。萧慕青和梁启都是聪明绝顶的人,但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如果此时换成上官元让这样的耿直之人,肯会不会顾虑其他,立刻就得率领全军出击。
长孙渊宏的信使被风军所截获,但萧慕青和梁启并没有相信书信的內容,也没有全力猛攻宁军大营,双方的战局依旧拖延了下来。
山谷內。
宁军已经连续数曰没有发动进攻,唐寅和麾下的数百名将士可一点不敢松懈,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众人将石墙垒的又⾼又坚固,严阵以待。
这天,唐寅与麾下将士们吃过午饭之后,独自走进山谷中,边随意的慢步边思考接下来的应对之策。如果宁军再次发动象上回那样的猛攻,只凭己方目前这点人力是无论如何也抵御不住的,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要么突围,要么留在山谷里等死。
可是宁越有那么多的军队,己方要如何才能突围出去?
这时候,连随机应变能力那么強的唐寅也是一筹莫展,毫无应对之策,现在唯一能值得庆幸的是,长孙渊宏⾝负重伤,短时间內无法参战,使己方少了一个大巨威胁。
不知不觉间,唐寅已走到山谷深处,当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停在一堆乱石前。这堆乱石他并不陌生,在乱石的后面就是严烈尸骸所在的洞⽳,当初宁军进攻时,他正是躲于此地才侥幸逃生的,难道,这次又要再躲蔵于此不成?
想到这里,唐寅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石面。这时,⾝后传来脚步声,唐寅回头一瞧,原来是舞英走了过来。唐寅收起脸上的苦涩,又露出从容又自信的微笑,问道:“小英,有事吗?”
舞英摇了头摇,看着唐寅,反问道:“大王来这里是因为…”
唐寅一笑,说道:“我只是随便走走。”
“哦!”舞英明显松了口气,她心中清楚,山谷四周⾼耸入云的崖壁能挡得住自己,但却挡不住唐寅,如果他想离开,随时都可以攀爬出去,根本无需留在死谷里受苦。很快,她又皱起眉头,说道:“大王,现在我军仅仅剩下几百名将士,如果宁军再发动进攻,我军肯定无法抵御,大王…还是先走吧,以大王的修为,区区的死谷肯定困不住大王。”
唐寅先是一愣,而后笑了,抬起头来,仰望山顶,说道:“我是不会走的,只要我军将士还有一人留在谷內,我都会陪着他与宁人死战到底!”
舞英心中一暖,忍不住上前两步,靠近唐寅,低下头,轻唤道:“大王…”
唐寅伸手按住舞英的肩甲,眯缝着眼睛幽声说道:“不用担心,既然当初是我把你带到河东的,我就有责任也必须得把你再带回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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