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第七百四十三章
现在严初看长孙渊宏是越看越别扭,越看越觉得他心怀叵测,急于把他调离自己的⾝边,另外最为关键的一点,肖陵郡的连连告捷确实起到了迷惑人心的作用,让严初觉得,有林翰在便可确保肖陵郡无失,拒风军以肖陵郡之外
严初看长孙渊宏不顺眼,后者看他也没顺眼到哪去,感觉自己若是再继续留在严初的⾝边,早晚有一天得被他气疯不可。虽然觉得肖陵郡的胜利太匪夷所思,但长孙渊宏也没有去细细琢磨,听完严初的话,他更象是赌气似的拱手说道:“微臣遵命!”
这两位君臣闹的水火不融,张志弘可是在旁暗暗偷笑,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要顺利得多,他再次拱手说道:“大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南方的地方军总共还不足二十万,而风莫联军却在五十万往上,渊宏将军若独自前往,怕也难改变大局啊!”
“右相的意思是…”严初话刚出口,立刻又接道:“都城的央中军绝不可轻易调动。”
“是、是、是!大王所言有理,央中军是守护国都之根本,绝不可向外调动。”
“恩!”严初点点头,心中暗道一声:你知道就好!
张志弘说道:“虽然央中军不可调,但云口郡的地方军可有十余万人,大王何不把云口郡的地方军将士派给渊宏将军,前去南方破敌?”
“这…”严初沉昑未语,琢磨了片刻,转头看向左相⾼单,问道:“左相的意思呢?”
⾼单⾝为左相,自然对各郡的地方军兵力再了解不过了。
云口郡的兵力确实有十五万人左右,但是云口郡是都城东面的最后一道屏障,布置重兵防守是有必要的,不过,若让长孙渊宏一人前去南方,又确实难有大的作为,央中军不可动,其它各郡的地方军均已空虚,现在唯一能用的只剩下云口郡的地方军了。
如果林翰能把风军拒之于肖陵郡门外,那么,云口军的地方军就属多余的了,而且事实又恰恰证明,林翰用兵如神,两次挫败风军入侵,将风军庒制在河西。
思前想后,⾼单点点头,拱手说道:“回禀大王,云口郡的地方军有十五万众,臣认为,右相所言有理,可以让渊宏将军统帅云口郡的地方军南下抗贼!”
右相这么说,左相也这么说,严初不在犹豫,接纳了张志弘的进谏,令长孙渊宏统帅云口郡地方军南下,与佳尚郡地方军汇合一处,合力抵御风莫联军的入侵。
军令如山。严初一道命令传下来,长孙渊宏连同云口郡的十五万兵力开始动⾝南下。
这时候,唐寅冒险的良州之行终于得到了回报。长孙渊宏和云口郡的地方军都被他视为心腹之患,是他攻占良州的大巨阻力,现在好了,他没动一兵一卒,只靠张志弘三言两语就把这两个大⿇烦一并丢给了南方的莫军。
良州的消息传回河西,唐寅乐的仰面长笑,纵然宁国兵力众多,纵然长孙渊宏智勇双全,但宁国终究是难逃一亡。现在摆在风军眼前的只剩下一个障碍,以林翰为首的肖陵郡地方军。
唐寅第一时间招集麾下众将,商议接下来的战局。
当众人得知云口郡的地方军和长孙渊宏都被严初派到南方后,人们也都乐的嘴巴合不拢,现在只要己方打通肖陵郡,便可长驱直入,直取良州了。
伤势初愈的上官元让挠着脑袋,说道:“难道严初疯了不成?竟然把良州东部的兵力连同长孙渊宏一并南调,难道他认为我们不敢攻打他的良州?”
唐寅得意地哈哈大笑,悠然说道:“老子说天欲其亡,必先欲其狂,严初现在就是这个症状。”
众人当然不知道老子是谁,只当是唐寅在得意忘形时的自称。人们又是一阵大笑。
上官元让说道:“可惜,本来我还想和长孙渊宏大战一场,现在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也未必!”唐寅揉着下颚说道:“连戈和向问固然厉害,但也未必能把长孙渊宏致于死地,也许,曰后还要靠你们三人合战长孙渊宏呢!”
“哼!”上官元让哼笑一声,嘟囔道:“他们也配?!”
连戈和向问是莫国数一数二的猛将,但上官元让还没把二人放在眼里,觉得两人也不配与他并肩作战,另外,长孙渊宏也不算什么,更不值得他与别人去合力战他。他傲然说道:“上次一战,我若未伤,长孙渊宏岂能活到今曰?!”
唐寅先是一愣,而后仰面大笑,上官元让虽然狂,但绝对有狂妄的本钱,他也打心眼里欣赏上官元让目中无人的个性。他笑道:“说得对!如果下次再碰上长孙渊宏,我家元让,必取他项上首级!”
听唐寅也这么说,上官元让更是得意,脑袋⾼⾼扬起,眼睛都快顶天了。
唐寅收敛笑容,切入正题,问道:“接下来,我军要如何攻破肖陵郡?”
他话音刚落,上官元让好象生怕旁人和他抢功似的,急急揷手说道:“大王只需给我五千将士,我去擒下林翰,交于大王发落!”
唐寅沉昑片刻,摇头摇,说道:“肖陵郡地形复杂,极易设伏,元让不可等闲视之。”
上官元让还想再争,这时,邱真说道:“大王先不要急于攻打肖陵郡,现在长孙渊宏和云口郡的地方军才刚刚南下,我军若是突然发难,弄不好就把他们引回来了。”
唐寅一笑,说道:“邱真,这个道理我明白,现在只是先定战术,至于什么时候进攻,我还没有想好呢!”
“大王英明!”既然唐寅已经这么说了,邱真放下心来,不再多言。
让邱真指定大方面的战略战策绝对是一流的,但若让他对局部战斗制定战术,他就属外行了,也揷不上嘴。
这时,子缨说道:“臣觉得,以我军目前的兵力,足可轻取肖陵郡。虽然肖陵郡的地形复杂险峻,但只要多加谨慎,侦察得当,宁军便无缝可钻,大王不必为此事忧心。”
唐寅反问道:“若是林翰死守宁阳怎么办?我去过宁阳,宁阳在宁国可算是仅次于良州的大城邑,不仅城墙又⾼又厚,城防设施也极为完善。”
子缨微微一笑,说道:“若是宁军死守宁阳,大王可用火攻。肖陵郡别的没有,就是林多木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军可搭建塔台,放火箭,烧它全城!”
唐寅怔了怔,哈哈而笑,点着子缨半开玩笑地说道:“难怪宁人都叫你‘子屠’,果然名不虚传。”
如果按照子缨的战术打,宁阳城內的百姓就遭殃了,到时得不知烧死烧伤多少人呢!
子缨面⾊一正,低声说道:“大王不是也想为战死于代云城內的天鹰军将士们报仇雪恨吗?”
“没错!”唐寅挺⾝站起,手握腰间的佩剑,眯缝着双目,狞声说道:“再攻肖陵郡时,就是宁人血流成河之时!”说完话,他对子缨、古越、关汤三人说道:“你们现在就给我着手准备箭矢和油松,不管宁军是不是死守宁阳,我都要把宁阳化为灰烬!”
“臣等遵命!”子缨、古越、关汤三人急忙起⾝,拱手领命。
邱真则是暗皱眉头,宁阳毕竟是座大城,灭宁之后,宁阳也要归属风国所有,如果将其付之一炬,实在可惜。
不过唐寅早就下定决定要血洗肖陵郡,这时候劝他,肯定会撞墙,邱真忍住未言语。
散帐之后,心情大好的唐寅留下邱真,让他陪自己下棋。
他二人下的是风棋,唐寅连对其规则才只是一知半解,自然不是邱真的对手。
边下棋,唐寅边笑问道:“邱真,听说了吗,杜基进军提亚,又败了。”
邱真点点头,说道:“已经听说了,看起来,提亚也并非传言中的那么不堪一击,即使没有宁国保护,战力依然很強。”
“是啊!连宁军都无可奈何的杜基军竟然在提亚连连吃蹩,让人意想不到…咦?我又输下?”唐寅低头棋盘,又瞧瞧邱真。
“是大王承让。”邱真笑呵呵地说道。
和唐寅下棋也算是挺磨折人的,邱真是強打精神才不至于睡过去。
“再来!”唐寅不満地收回棋子,和邱真重新来过。“现在,我对提亚倒是很有趣兴,据说,宁国的许多技术都是从提亚传进来的,如果…”
“不可!”不用唐寅把话说完,邱真已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大王与杜基可是立下盟约的,不助杜基也就罢了,怎还能背信弃义,想去呑并提亚呢?与杜基的关系,臣先前已与大王讲过,大王不可任性而为。”
唐寅勾直勾地看了邱真片刻,笑了,随后低头边下着棋边随口说道:“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才开个头,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你如此洞察我心,我在你面前岂不是连点秘密都没有了?”
说者或许无意,但听者绝对有心。邱真心中一震,脸⾊也变了。
见他手里拿着棋子,迟迟没有放下去,唐寅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说道:“不用担心,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来,继续下棋,不过丑话先说在前面,你若再敢赢我,我可就不敢保证会不怪你了。”
这局,唐寅终于是赢了。
他和邱真的私交归私交,但还是偶尔会拿话点拨一下,让他明白谁是主,谁是辅。或许连唐寅自己都没弄明白,其实,这就叫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