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玉石
一家子人围着⻳甲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新鲜的。
“我在药房见过很多这东西,都比它更漂亮精致,还能治病救人,是上好的药材。”
红尘拿帕子细心擦拭,擦完之后,⻩乎乎的⻳甲看着还是很脏,上面沾了些黑⾊斑点,罗娘看了都有些恶心。
“帮我拿了炉子,再拿一陶罐儿。”
小严他们很快就把东西搬来,陶罐里面装上很多⽔,红尘又抓了一把盐搁进去。
不多时,炉火旺盛,⽔就咕噜噜翻滚起来,⻳甲扔到⽔里,随着⽔花浮浮沉沉。
时间并不长,也就只半刻中而已。
就见那上面的泥垢迅速退去,清⽔变得浑浊不堪。
红尘又耐下子煮了一刻多钟,才熄了火,用勺子把它捞出来,扔到旁边的⽔盆里。
罗娘仔细一看,登时吓了一跳。
这块儿⻳甲大变样,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红⾊,十分漂亮耀眼。
红尘端着⽔盆走到窗户旁边,自己一推,把窗户开了,外面起了风,树枝摇曳,枯叶时而飞舞,时而落地,浮浮沉沉,窗户上月⽩的帘子打着旋飞,桌子上摆的茶杯都被吹得⽔波漾。
罗娘却瞠目结⾆。
⽔盆里的⽔竟然一丝波动都没有。
这么大的风,盆子又放在风口上,按理说⽔波应该波动的很严重才对。
红尘笑道:“这个⻳甲碎片看着到也没多珍贵,只是很普通的⻳甲。不过,应该是时常在某位卦师手中把玩的物件,说不定还经常用它来占卜,所以渐渐有气场生成。”
罗娘一时间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她和小严,这些⽇子读的那些关于修行的书籍,不说车载斗量,却也不比有家族传承的灵师少,还特别注意过关于法器之类的书籍,毕竟法器的利润很⾼,
她们这些人。谁都不敢保证有天资能姐小一般。真正成为灵师,就算成不了灵师,要是对法器有研究的话,说不定也能成为法器坚定大师。
按照书上的说法。法器的质量越好。生成的气场就越明显。而能被普通人感知的气场,只有最最顶级,最最出⾊的法器才能做到。
“⻳甲这种材质。不算多么糟糕吧,可是…”
罗娘挠头“咱家供奉的⽩⽟观音像,院子里的泰山石,千年金丝楠木的佛珠,沉木的盒子,哪一样不是千金难求的至宝,还是专门作为法器出现的,但没有姐小布置出专门的风⽔局或者法阵什么的,它们外表看来,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摆件吧。”
很多人误会,觉得法器是很神奇的东西,一出现就有异相出现,罗娘她们跟自家姐小处的时间长了,也时时有这样的错觉,毕竟她们姐小屡次出手,次次都是大动静。
但实际上,很多时候一般的灵师摆放法器,设置风⽔局,都是悄无声息的。
也许玩了一辈子法器的灵师,却没见过法器气场显现于外的模样。
今天,一块儿小小的⻳甲,一盆清⽔,一阵风,没有风⽔局,没有姐小施以妙手,风⽔⽔不动,就达成了很多灵师的愿望,让罗娘小严她们,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法器的神奇。
红尘一伸手把⻳甲捞起来,穿针引线,也不知道怎么穿了穿,就拿一个红绳穿了⻳甲,做成个手链,把它戴在手上,⾚红⾊加上一点点的橙⾊,半透明的,居然还很精致漂亮。
看罗娘她们还是一脸崩溃,红尘就笑道:“我进宮,看见娘娘用的搔杖也是个法器,而且品质不错,放在卧室里有稳定心神的作用,娘娘的睡眠质量一定很好。”
小严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光看了眼自己仍在箱子上的杖,她那还是墨竹做的。
“所以说,法器和材质有关系,但是关系也不是特别大,最重要的反而是人,法器大部分都是在人的⽇常使用中形成稳定的气场,比如说你们经常用的念珠,那些经过大德⾼僧开光,然后被保存在寺庙蔵宝库里,用最好的材质制成的珠子,也许还比不上一个老信徒年轻时随便买来的劣质佛珠。”
红尘摆弄了下⻳甲,又笑“所以罗娘啊,你手里的好东西别老放着,多用用,给你的佛珠啊,挂坠之类的,多佩戴,说不定哪一天,它们就成了法器,到时候传给子孙后代也很体面呢。”
闲谈几句,便到了深夜。
大家坐着守岁,窗外爆竹声阵阵,小荷坐在对面的屋檐上,呜呜咽咽地吹着笛子。
他看起来和孩子一般,其实不光武功好,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弹琴虽然不怎么会,欣赏⽔平却⾼。
红尘以前问过林师兄,究竟是怎么把小荷拐到手的,那位很轻佻的说——“给他弹琴听啊,听过我弹的琴,从此以后,一⽇不停不舒服,一月不停浑⾝难受,自然就再也离不开了。”
这话当然是玩笑。
不过,小荷爱音乐到是真的,吹笛弹子琴都是后来跟着林旭学,进度特别快,从磕磕绊绊,到能吹很长,很优美的曲调,连那些不识几个字的宮人都听得⼊了。
大年夜就这么过去。
新年却要到十五才能结束。
红尘到希望能安安稳稳地度过一个热闹的新年,结果本来都决定过年期间闭锁宮门,谁都不见的皇后娘娘,才大年初三,就又召了红尘进宮,还代她可以把她平常用的法器之类带上。
结果她拎着自家的箱子,还有小荷进了宮门,却没去皇后那儿,直接又让人一竿子支到了御花园东面的墨阁。
“郡主。”
一脸谄媚等在门口的,是将作监的大太监刘宏。这老太监⾝板精瘦精瘦的,做出一副谄媚模样也还是带着一股子猥琐气息,怪不得一辈子也就只能在将作监了,哪个主子让他近⾝伺候,那都很掉价儿。
红尘也和他打过几次道,到从没受过刁难,但凡代什么差事,将作监那边都完成的极好,这回也就没为难他:“说吧,劳动皇后娘娘找我过来。究竟有什么事儿?”
刘宏闻言登时脸⾊一暗。沉昑片刻,拍拍手,就有人取了一块儿巴掌大小的⽟石过来。
他亲自接了,小心翼翼地呈给红尘。
那⽟石乃是上好的⽩⽟。还是暖⽟。竟然和人的体温相差无几。恐怕也只有宮廷里能随便拿出这么一大块儿,丝毫不当回事儿。
记得皇后娘娘那儿就有一块儿等⾝⾼的暖⽟,冬⽇冷时。她老人家常常抱着⼊眠。
“郡主,这⽟石如何?”
“质量上乘啊。”
红尘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质上乘,无分毫杂⾊,绝对是块儿好⽟。
没成想,刘宏听了不光没露出⾼兴来,反而叹了口气,这才苦着脸,把事情经过说了说。
宮里出大事儿了!
国师不是为陛下修了邀天阁?要放置大周功臣雕像用的,小的们都不敢不用心,将作监这边,更是请了二十多位最顶尖的匠师,照着严大师的画像,精雕细琢,总算保质保量的赶完了工。
可等⽟像按照品级年龄声望等等排列好,安放的时候,忽然就出了问题。
别的都无妨,只有本朝恒王爷护国侯郭殷的眼睛是斜的,看起来充満琊气。
那还了得!
将作监这帮人简直吓坏了,马上万岁爷要亲自主持落成大典,还要邀请文武百官同来观看。
这要是让皇帝看到郭老大人的⽟像,肯定会不満。
“宮里也没什么秘密,这事儿恐怕很快就会传到郭家,老侯爷要大怒的,我等,我等实在无法可想!”
红尘皱眉:“难道你们就没有备用的?”
她可是清楚,别看⽟像珍贵,光是材质便价值连城,收集材料,更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但在宮里,做这等活儿,是不可能不留一后手的。
将作监的人为主子造什么东西,通常多造几个,挑出最好的供奉,⽟像珍贵,造几个不可能,留下一个备用的,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尤其是本朝还在世的那几位大人,更是要如此。
闻言,刘宏更是哭无泪。
“问题是,那⽟像的眼睛不可能是歪的!”
将作监的人又不是傻子,个顶个都是仔细人,怎么可能送一个斜眼睛的⽟像过去?
“那⽟像是我们的匠师精雕细琢,搁在手里看,完美无缺,但一放⼊邀天阁便出了问题。”
刘宏叹气“郭家的人已经知道,郭老爷子也颇为忧心,让我们无论如何要想想办法,务必在陛下去看之前,处理此事。”
“那公公的意思是?”
刘宏小声道:“我们是想,莫不是那⽟像有哪儿不对,或许气场不和?或许是别的什么缘故。”
他说这话,声音很轻。
红尘登时了然。
⽟像本⾝没有问题,可一放上去,登时就有不对,的确会让人心虚发寒。
宮里的太监们,比寻常人更信鬼神之说,出了这等怪事儿,要不是涉及到那位郭老王爷,大周朝寥寥可数的几个异姓王之一,恐怕早就被吓得不敢再多管。
红尘怔了怔:“我先去邀天阁看看。”
这到没问题。
现在邀天阁还有很多匠人在做最后的修整,也要彻彻底底地清扫⼲净,人数并不少。
不过这事儿不好宣扬,红尘也很低调,没坐舆车,只跟着刘宏还有两个小太监,从偏门悄无声息地上楼。
一上楼,她就感觉到強烈的气场,整个楼台紫气蒸腾。
真不愧是国师亲手打造,的确不一般,选址也好,十⾜的风⽔宝地,用的所有材料,都充満灵气。
再看那些⽟像。也都有灵,置放此地,和宗庙的气场相融合,⽇复一⽇,年复一年,必能庇佑子孙,君臣相辅相成,都是大有裨益。
红尘眯着眼睛看,上了三楼,就看到郭殷的雕像。
雕像位于正东方。
大周以东方为贵。
郭殷所在的位置显然极好。听说还是万岁爷亲自定的。
红尘却吓了一跳。怪不得刘宏害怕,任何一个人看了,恐怕都要怕一怕的。
整座雕像竟显得发乌,眼睛不是斜。而是琊气十⾜。整体看来哪里有郭殷老将军威风凛凛的样子。跟个恶霸一般,尤其是⾝披盔甲,手持宝剑。剑光凛冽,让人遍体生寒。
刘宏都不敢过去,只让人拿来严大师画的画像。
画像却是完全不同,威武庄严,很是肃穆,却又透着一丝圆润和气,简直画出了神髓,哪怕没见过郭殷本人,也会觉得甚是相像。
“大小双李名气再大,果然还是比不过老将出马。”
这些年大小双李名扬四国,严老画圣却低调的很,有多年没有新作品出现,论起⾝价,恐怕大小双李和他老人家也相差不大,可一到这等事儿上,朝廷显然还是第一个想到严老画圣。
红尘忍不住看⼊了。
只是——“当真是照着画像画出来的?”
刘宏叹气,挥挥手,就过来两个耝使太监,帮着把那⽟像小心翼翼地抬下来,搁在旁边的桌子上,光照像,给⽟像镀了一层金粉,再一看,竟然真和画像酷似,形神兼备。
尤其是此乃暖⽟雕刻而成,有一种特别的光晕,竟仿佛人的肌肤,整座⽟像栩栩如生。
红尘登时也有些奇怪,想了想,轻声道:“好吧,我来看看。”
说着,她闭上眼,放开灵识。
她或许没发现什么异常,却不知这満屋子的⽟像都隐隐约约开始发光。
刘宏还好,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那几个匠人,还有几个小太监都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下,直念阿弥陀佛!
半晌,睁开眼,红尘吐出口气:“郭老将军雕像用的⽟石,和其它⽟石不是同一种?”
刘宏颤了颤:“果然是⽟石的差错?虽同为暖⽟,其它⽟石,比起这一块儿,品质却稍微差了些许。”
不必红尘说透,众人眼看着,其它雕像只是浅⽩⾊的亮光,光底下一照,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可郭殷那一座,却是⽟⽩⾊,亮度⾼,一看就更为名贵。
“这块儿暖⽟还是郭老将军亲自挑选出来,咱们整个库里只有这么一大块儿,给我们的匠师,只精雕细琢出两个人像,郭老将军亲自选了这一个,另外一个备用…“
刘宏叹了口气。
不用说,备用的那个也一样,本来好好的,安置上去便是惊天变化。
“现在晚上当值的太监都不敢过来。”
红尘皱眉,沉昑片刻:“把它放回去看看。”
几个耝使太监面面相觑,还是咬咬牙,慢呑呑把⽟像又抬了回去。
简直奇妙。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几乎只有一眨眼的工夫,一切就都不同。
红尘若有所思,点点头:“果然如此,其它⽟像都是同一种⽟石,甚至可能是同一处的⽟石制作而成,气场相合,放在一起自然是相得益彰,但忽然从中揷⼊一个不同的,⽟像有灵,便会排斥…虽然,还是很奇怪。”
即便是排斥,⽟像碎裂也有可能,变样子到是不多见。
正仔细观察,哐当一声,楼下忽然传出巨响。
刘宏登时大怒,猛地转⾝,气冲冲地走到楼梯口向下看去,下一刻便收了声,瞳孔收缩,怒气还没痛痛快快发怈出来,脸上就带出一点儿苦笑。
“老刘,我怎么听说,我们老爷的⽟像出了问题!究竟怎么回事儿!”
从楼下匆匆上楼的是个一⾝盔甲装扮的年轻男子,也就二十一二岁的模样,満脸怒气。
一看他的脸,红尘就看出来,这人肯定和她大年夜遇见的二货郭家女婿有关系,眉⽑,眼睛,鼻子都十分相似,若不是年纪不同。说二人是双胞胎也不为过。
而且,不过,子看起来却有些不同。
这位着急火燎地奔上楼,一近前,却登时愣住,直直地看着红尘的脸,脸上露出一抹浓烈的贪婪,眼神勾直勾地看着她,垂涎滴,甚至咽了一口口⽔。
刘宏脸⾊登时大变。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见这年轻人深昅了口气,嘿嘿一乐:“哪个宮的小宮女?老刘你好滋润,别说了。晚上送我那儿去。少不了你的好处!”
“…”整个楼层。无人吭声。
刘宏简直要晕倒——⽩痴啊,看看那张脸!
荣安郡主的脸有多像皇后,宮里伺候的谁能看不出来!疯了不成。竟然敢,敢…
嗡一声,刘宏恨不得一头撞死,他再也想不到,正经要命的差事还没办完,他面前就要出人命了。
“小美人,你今年几岁了,可到了出宮的年纪?别担心,哥哥我办法多得很,保准儿让你踏踏实实地离宮跟我过好⽇子去!让你也好好尝尝男人…”
碰!
这人话音未落,整个人向后倒飞,跟头咕噜地滚下了楼梯。
楼上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包括刘宏在內。
小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木质的地板上,⾝量笔直笔直的,抿着,一脸不⾼兴:“我没带剑。”
除了御前带刀侍卫,别人是不能带着兵器。
红尘摇头摇,轻声道:“小荷不带剑也很厉害。”
“太脏,要洗手。”
小荷厌恶地皱了皱眉。
红尘一下子就笑了。
她刚才也很生气,虽然以前也不止一次让人冷嘲热讽,也遇见过几次登徒子,她都应付自如,从不曾气过,但那是以前,人的脾也会随着时间和环境的改变而改变。
如今她要什么有什么,也被养成了娇娇女,但凡遇到一丁点儿委屈,别不舒服不自在。
不过小荷这么一闹,満心的不自在也随风而散。
半晌,楼下蹬蹬蹬,上来两个小厮,架着那个⾝着盔甲的年轻男人,这人脸⾊煞⽩,抱着肚子,嘴发青,双目⾚红,一上楼就嚎叫:“他的,敢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不成?给我打死他,把那女的送…”
啪,啪,啪。
一连三巴掌。
那人登时住嘴,他想说也说不出话了,嘴巴肿起来,咳了半晌,吐出两颗大门牙,鼓着脸愕然瞪视,又惊又惧,浑⾝发抖。
看出这就是一个二货,红尘也不生气,回头看刘宏,很随意地道:“此事好解决,你们的匠师肯定做了不少实验品,随便拿个大青石雕刻的,越平凡普通越好,换上便是,拿东西没气场,周围的⽟石不会有反应,自然无碍。”
刘宏:“…”这种主意!
邀天阁建成之后,文武百官都至,⽟像是要让子孙后代瞻仰的东西,别的都是名贵⽟石,只郭老将军的是一块儿大青石,还是练手物件,丢人可就要丢到千百年之后。
刘宏张了张嘴,还没出声,红尘就一转⾝带着人走开,一步不停留。
小荷开路,随意一挥袖,口出恶语那人就滚到一边,脑袋砰一声撞在墙上,疼的呲牙咧嘴,却连怒骂也无法出口,那一张嘴,红的和萝卜似的。
他⾝边的两个小厮也跟傻了一样,一动都不敢动,浑⾝冷汗直冒,本看都不敢看小荷一眼。
刘宏倒菗了口冷气,摇了头摇,蹲下⾝子伸手戳了戳这人肿老⾼的脸,戳的对方眼泪汪汪,満眼怒气。
“来两个人,送赵爷回去。”
他也懒得提醒,宮里生活的老油子,自有一套行为准则,与人为善也要看是什么人,就眼前这个,以前还要巴结一二,现在直接当他是个死人。
就算他哥是郭老爷子的女婿都不管用,老爷子知道此事,自己先把他扭送去衙门问罪。
那位主儿能伺候两代多疑帝王,在朝在野,名望都⾼,从来靠的都是谨慎小心,自保有道。
他平⽇里纵容女婿们闹出点儿事儿,那也是在故意露破绽,可不是真拎不清。
红尘却是一出宮便闭目养神,口里哼着歌,喝茶⽔吃点心,没事儿人一般。
罗娘却是略有些不安。
她也跟红尘进宮去了,不过,她跟在红尘⾝边是以女官的⾝份,向来修闭口禅,轻易不说话,怕说错了到给主子惹⿇烦。
“姐小,这可是皇后娘娘特意托付的差事,您这般敷衍,不会惹怒了郭家吧?”
即便是罗娘这个一贯以为自家姐小无所不能的,想到那个郭家,也不免心中发⽑。
红尘失笑:“他们还是想一想,怎么让我不怒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