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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太公赐字,技高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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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菲与⻩姨娘要了一颗粟⽟丸,又吩咐正房里伺候的丫鬟婆子悉心照料⻩氏,这才起⾝出了正房。

  “姑娘,咱们这就去雨花台吧?只怕这会儿三太公一家子都到了。”文鸢估算估算时辰,她们已经是迟了,再不走,怕来不及⼊席。

  芳菲望了望紧挨着⻩姨娘的正房,淡笑道:“不急,去瞧瞧管姨娘。”

  管姨娘是服侍大老爷的旧人,年岁比大老爷长些,多年无宠,已经是⾊衰而爱迟。不过想当年管姨娘和大老爷也是青梅竹马,所以虽然无宠,但大太太从不敢怠慢管氏。

  邹姨娘理佛,最初的教导师傅就是管姨娘。

  这会儿,管姨娘正跪在佛堂里念经。这间小佛堂是管姨娘心中全部的寄托。她没有孩子,每月的月钱,一多半都捐去了庙宇供奉。

  管姨娘屋里的丫头也少,人气儿不比隔壁⻩姨娘那里旺盛,一进门,便总觉得冷冷清清。

  听丫鬟来报,说门外四姑娘来串门。

  管氏的丫头绿果儿奇道:“外面都嚷嚷开了,说三太公过府赴宴,这位四姑娘素来和咱们没有往来的,怎么偏赶这个时候来串门?”

  管氏放下手中的佛米:“隔壁的⻩姨娘闹腾的不轻,早听说如今大太太重用四姑娘,怕四姑娘是为这个才来。至于来咱们屋子…”

  管氏淡淡一笑:“过路的菩萨,表表心意而已。”

  那丫头心中不服:“既这样,我只出去回绝了她就是。姨娘也不是一般人,她想送过路的情分,也得看姨娘收还是不收。”

  “罢了,她到底是我的小主子,没有奴婢给姑娘甩脸子的道理。”

  丫头暗暗为管姨娘难过,却也只好挑帘子去人。

  芳菲许久没见管姨娘,印象中的管姨娘总是安安静静,不多话的模样。

  “芳菲给姨娘请安。”

  管氏早放下手中的东西,忙虚手去搀扶:“好姑娘,快进屋坐。”

  管氏亲自斟了茶⽔,又命丫鬟从佛龛上取些佛果与芳菲。

  “姑娘今儿怎么好兴致来这里逛逛?”

  芳菲笑道:“太太想着端午将至,府里各处都预备下菖蒲、蒿草、艾叶,薰苍术和⽩芷,可因⻩姨娘的⾝子,所以小院儿这边便耽搁了几⽇。太太叫我来个姨娘说一声,免得姨娘心里起了隔阂。”

  如今离端午正经还有些⽇子,只是府里早就处处悬上了新鲜艾草艾叶。

  这些东西在别处倒也没什么,可姨娘们住的小院却不行。别的不说,单说那菖蒲,虽说与兰花、⽔仙、‮花菊‬并称为“花草四雅”却是有毒的植物,若哪人一不小心误食茎,就会产生強烈的幻视。

  再有那艾草,许多人只知它有温经止⾎,散寒止痛之效,却不知,那也是有小毒的东西。

  对孕妇百害而无一利。

  大太太不想招这个嫌疑,所以⼲脆免了小院儿的这些东西。

  管氏已明芳菲话中深意,便笑道:“这是太太疼我,才肯为我周全。还请四姑娘代我多谢大太太。”

  芳菲坐了片刻才起⾝告辞。

  管氏亲自将人送出门外,见芳菲和丫鬟走远,她才抬脚回小佛堂。谁知刚要进门,却瞥见自己⾝边的嬷嬷行⾊匆匆的打⻩姨娘那边出来。

  管氏目⾊便是一沉。

  …

  这个空档的间隙,三太公已经领了家小进府,一⼲人聚在雨花台,场面着实热闹。

  芳菲迟到,亦或是早到,几乎无人问津,唯独坐在她上首位的三少爷闵云凯多关心了几句。

  三太公是进士出⾝,因闲云野鹤惯了,并没有出仕,只在族中出任族长一职。

  三太公的几个儿孙并不在学里念书,都是跟着他老人家学习。大老爷知道三太公的学问,便请三太公指点家中一⼲晚辈。

  就见这位三太公捋着花⽩胡须,随意道:“这里既叫‘雨花台’,便以‘雨’为题,每人成诗一首便好。”

  三太公话音落下,底下便有人面露狂喜,有人満脸为难。

  闵朝宗哈哈大笑:“叔公既然出了题,何不一并下个彩头?”

  三太公笑骂了一通,却也没吝啬,将随⾝的折扇献了出来。

  芳菲分明瞧见,三太公的扇子一出来时,家中几个男孩儿们的眼睛都开始放亮,尤以闵云凯为最。

  芳菲好奇的问道:“三哥,那扇子莫非还有什么讲究?”

  闵云凯十分惊讶,再看芳菲的眼神就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惋惜:“你竟不知?那扇子是前朝古物,太祖皇帝所赐。当年闵昭仪回富舂省亲,这柄古扇就扎在了咱们家。”

  芳菲举起酒杯,甜甜一笑:“那就恭祝三哥旗开得胜,一举夺下那宝贝才好。”

  闵云凯听了此话十分受用,口中却连连谦逊,只说自己能力有限,不及大哥闵云泽和二哥闵云海才思敏捷。

  几个小辈们散去各自思考佳句,长辈们觥筹错,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

  雨花台三面环⽔,汉⽩⽟的⾼台托起了整个建筑。池中是各⾊锦鲤,说来有趣,雨花台⽔边种了许多桃树,每当落英缤纷时节,这些锦鲤便争相呑食落在⽔面上的‮瓣花‬,算得上是雨花台一景。

  芳菲依在栏杆边,手中撒了许多鱼食在池中。

  闵芳苓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四妹妹淘气!难不成有成竹,已经有了好句子?”

  芳菲扭头笑道:“瞧三姐姐说的,我若有了好句,何必在这儿孤零零吹冷风?”

  闵芳苓四下瞅了瞅,见无人观望此处,才放心道:“你可真是个呆子,不是我抱怨。大伯⽗才从京里回来,你⾝为庶女,越发该上心,学着怎么讨好大伯⽗。万一四妹妹一鸣惊人,不但大伯⽗要⾼看你,就是在三太公面前,那也算露了脸不是?”

  闵芳苓见芳菲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一喜:“平⽇,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帮不上什么,今儿好容易得了两句好话,偷偷告诉妹妹,妹妹若能夺魁,别忘了我就好。”

  闵芳苓用袖口掩了嘴,附在芳菲耳边低语道:“⾝闲酒美惜光景,惟恐雨落花飘零。”

  两句话只以脫口,便引得芳菲惊诧。

  闵芳苓略带几丝得意,千叮咛万嘱咐,这才放心的去了。

  芳菲站在原地暗暗琢磨,闵芳苓在学习上能力有限,先生也从不额外夸奖她,怎么今⽇话一脫口,就有几分“六一居士”的老道?

  芳菲小心翼翼将众小辈们的表情收归眼底。气定神闲的是大少爷闵云泽,苦大仇深的是三少爷闵云凯,満脸无所谓,却又透着不服输劲儿的是二少爷闵云海。

  芳菲敢断定,闵芳苓偷偷告诉自己的两句诗,十有**是从这三人⾝边盗来的。

  她今儿只要用了那句子,必要与这些少爷们起冲突。

  闵芳苓,真是时时刻刻不忘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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