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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逆转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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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

  姚宜闻走进书房,刑部员外郞立即上来行礼,姚宜闻拱手过去。

  下人端了茶上来,郑敏端起来抿了一口,脸上不噤浮现出几分的失望,京里都在流传新茶,姚家喝的却还是从前的旧茶。

  都说姚家內宅不和,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下官是有件事想问问大人,姚家是不是在宣府买了许多田地。”

  郑敏的话让姚宜闻一怔。

  在宣府买田地,什么时候的事?

  “这话是从何说起?”姚宜闻不噤问过去。

  郑敏脸上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停顿了片刻才道:“下官奉命审案,查问了余家,余家说在宣府买田地的是姚大人家里,下官便来核实,免得弄错了。”

  书房门口的婆子听了这样的话立即提起裙角一路到了张氏屋里。

  张氏正要将姐姐送过来的荷叶杯拿出来用,听到婆子的话,忘记了手里的杯子,随手一甩,杯子顿时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买余家田地的不是沈家吗?怎么会变成了姚家,姚婉宁在这里捣什么鬼。

  …

  姚宜闻走到婉宁院子里,就听到一阵笑声。

  “‮姐小‬那个揷的好。”

  然后是婉宁的声音“我的这枝梅花太短没有揷到底,是浮搁着的。”

  “‮姐小‬耍赖。”

  童妈妈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怪不得人人都说落雨最实诚。若是落雨也跟着门上的婆子每天玩一把,恐怕要将⾝上的银子都输了⼲净。”

  婉宁重新去拿笔“再这样下去。等到冬天过完了,我的九九消寒图还没画好。”

  婆子看到姚宜闻要撩开帘子进去禀告,姚宜闻伸出手来阻止。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婉宁轻声道:“试数窗间九九图,馀寒消尽暖回初。梅花点徧无馀⽩,看到今朝是杏株。”

  婉宁仔细地写着,练了这么久,她用⽑笔写字是越来越练了,就是时不时的还会写错。昆哥看到的时候就会故意板着脸纠正她,还拿出杨敬先生的口气让她牢牢地记住。

  “‮姐小‬这边怎么就写了一个字,还有那么多地方。”

  落雨指着九九消寒图的右边。

  “这是要八十一天才写完的:庭前垂柳珍重待舂风。你看梅花添了多少瓣,这字也就有几笔。”

  落雨听得点头。

  婉宁道:“你跟落英一起都学认字吧。”

  落雨笑着‮头摇‬“那哪里是奴婢们学的,奴婢们蠢苯。学不来这些东西。”

  “哪有这种事。学了认字有许多好处,没事的时候就不用发呆,可以拿本书来看。”

  姚宜闻忽然想起几年前,他给婉宁请了先生在家,先生教了婉宁一个月,却说什么也不肯再留下,还跟他说,內阁中的‮姐小‬不一定要学认字。还有琴棋书画许多种。

  他听了心里十分生气,觉得不是婉宁不能学。而是先生没有本事,可从那以后也确实没有‮心花‬思给婉宁再请更好的先生来。

  没想到婉宁现在已经学会了读书写字。

  “老爷。”

  从屋子里出来的落英没想到会遇到姚宜闻不噤惊讶地喊了一声。

  姚宜闻点点头撩开袍子走进屋。

  婉宁刚放下手里的笔,落雨正收拾砚台。

  屋子里飘着一股淡淡的墨香,这正是姚宜闻从前想过的情形,只不过他就因为一时的自大错过了。

  “婉宁,”姚宜闻坐下来“刑部的人来问,说你跟余家买了宣府的田地是不是真的?”

  说不定这件事是虚传,就想外面都说沈家要买宣府的田地。

  “是真的。”婉宁回答的很⼲脆。

  姚宜闻不噤抬起眼睛“为什么要买宣府的田地?难不成你也要学着沈家去卖盐?”一个內宅的‮姐小‬,卖茶叶已经让人议论,在学着去卖盐,难不成要做真正的盐商?

  婉宁看向⽗亲“太祖建国时就说过粮乃立国本,边疆开荒种粮不收赋税,余家要离开京城回到凤,宣府的田地自然不能千里迢迢地来打理,正好我的茶也要卖去南直隶,我的家在京城,回去卖茶也不便利,余家卖茶,我买了田地秋收时卖粮有何不妥?”

  “那么多人买田地,难不成都要去做盐商?每年去宣府收米的米商也有不少,再说余家的土地离宣府城还有些距离,再走几十里还有达官显贵的庄子在,那些达官显贵也是盐商?”

  田地买来出了粮食可以卖粮,谁说一定要用来换盐引。

  姚宜闻顿时被顶了回来。

  婉宁接着道:“余家的土地便宜,我才买来,文书都十分齐全,刑部的大人要看,⽗亲就将文书递过去。”婉宁看向童妈妈,童妈妈立即进了內室将文书拿出来到姚宜闻手上。

  婉宁看着姚宜闻“⽗亲不要耽搁了,免得让人误会,以为我是要做什么大盐商。”

  看着女儿的侧脸,姚宜闻不由地叹了口气,婉宁做生意是从泰兴开始的,因为寿氏对婉宁不好,沈家来帮忙婉宁才想了这样的法子,现在将茶叶卖到了京城,他心里觉得亏欠婉宁也没有揷手。

  至于用自己的银钱买田地,文书和鱼鳞册又都齐全,还有什么好说的。

  姚宜闻站起⾝“我去说一声。”

  “⽗亲要先和⺟亲商量吗?”婉宁的声音带着几分的质疑,嘴角微微地扬起还有几分的讥诮。

  婉宁那双清亮的眼睛就这样注视着他。

  让他想起这些年的过往。

  要不是他听张氏的也不会将婉宁送去族里。

  姚宜闻‮头摇‬道:“这是你的事,你⺟亲不用知道。”

  …

  张氏吩咐婆子。“去外面等着,见到老爷就说我在担心,现在正好是该吃饭的时候。若不然让厨房准备些酒菜送过去。”

  先要将人稳下来,然后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给她时间去跟⽗亲说。

  朝廷上的事,老爷还是听⽗亲的。

  婆子应了一声去长廊里等姚宜闻。

  张氏穿上氅⾐刚准备出门,婆子就匆匆忙忙走回来“太太,老爷说不用了。已经拿了什么东西将那位大人送走了。”

  就这样送走了?

  完全没有让她揷手。

  张氏愣在那里,她连老爷送出去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

  刑部的郑敏从姚家出来,径直回到衙门。衙门里还有几位大人为了这个案子争的脸红耳⾚。

  “还审什么,证据确凿,这种小事还要请皇上亲自过问不成?南直隶的案子就是皇上钦命的崔大人来审,这次若是再如此。我们刑部的脸面往哪里搁…”

  “可是这案子该怎么定…是要将李大人请过来。还是…”

  “请什么请,不过有军功在⾝,怎么,大周朝的律法还奈何他不得了?”

  光是刑部就多一半的倾向给李成茂定罪。

  郑敏在门外微微一笑,撩开官服走进去。

  各位大人都看向郑敏。

  “怎么样,案宗拿来了没有?我们今天早些动手写奏折,也好让皇上定夺。”

  “大人准备怎么写?”郑敏缓缓地道“这江仲的口供和事实不符啊。”

  江仲的口供和事实不符?

  哪个事实不符?

  所有人目光中透着疑惑。

  郑敏将手里的匣子打开。“江仲说,沈家要买余家的土地。李成茂大人才让他去恐吓沈家,好让余家害怕,再也不敢卖地,让大商贾们也不敢买余家的土地。”

  所有人都在看着郑敏。

  郑敏将盒子里的文书拿出来,脸上露出啼笑皆非的神情“可是余家的土地早就卖给姚家了,跟沈家有什么关系。”

  所有人以为拿着江仲的口供就可以定案。

  如今就像是被自己扳起来的石头砸了脚。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神情,低头去看那张文书。

  拿着这文书的时候,他怀里就如同踹了一只活奔跳的兔子。

  他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些想要陷害陈老将军的人,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一刻。

  他是这样的雀跃,笑容就忍不住要溢出来。

  郑敏看向旁边的书办。

  书办上前道:“回禀各位大人,宣府卖商屯的还不止是余家一家…宣府,不止是宣府,西北的商屯也在卖,沈家就是要卖掉自己手里的屯田。”

  沈家不但不是要卖田,而且还要卖田,和江仲的口供差了十万八千里。

  所以整个案子都要推掉重新审理。

  郑敏笑容可掬地将文书收起来,崔大人说的没错,现在到了这些人收场的时候。

  …

  赵璠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有这种事。

  御史弹劾的奏折,像嘲⽔一样庒过来,京城里同样闹腾不停的还有盐商卖手里的屯田。

  盐运使司批⽩条了,可以用银子换盐引。

  那屯田还有什么用处。

  这些精明的商人,先想到的就是卖掉手里的屯田。

  京里但凡和盐运使司有些关系的人家,门槛都要被踏破,所有人都想要明年的盐引。

  从开始的数银票到手软,到现在的胆战心惊,赵璠仿佛从天上直接掉在了地上,摔得他几乎不过气来。

  赵璠看着张戚程“岳⽗,御史会不会弹劾我们。”他可是才让人去找盐运使司开出了几张⽩条,卖的都是明年的盐引。

  张戚程厉眼看过去“你做了些什么。”

  赵璠庞大的⾝躯打了个冷战。

  张戚程怒其不争“我早就告诉你,事成之前,你要收敛收敛…”

  赵璠忙看向旁边的子“朝廷实行以银抵粮已经很久了,之前又不是没有托人办过盐引。”这样的银子一赚就是几千两,比什么都来得容易,有了这些银子就能置办新宅院,他是想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可…看到了银子,他就忍不住。

  谁能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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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到赵璠,其实我特别想写,虎躯一震,哈哈哈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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