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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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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啦啦,大姑娘小媳妇儿们,有月票的⼊碗啊。爱你们,如花锦初吻一个,虔诚的献上!

  PS:错字先发文再修,见谅啊!谁让我有一双美丽的毒眼睛。

  我完了!昨天晚上脑波刺拉刺拉乍现,突然很想写现代文了,各种权老五的梗在脑子里窜…啊啊啊,可我原本准备写医妃姐妹篇的…脑电波串了线,真是太可怕了——

  ---题外话---

  “晋逆无道,误国误民,苍天有恨,降罪人间。”

  这都不打紧,最令人惊诧的是,那尊菩萨的手上,紧紧握着一方石圭,石圭上面刻着几个大字。

  几名晋军兵卒赶紧围拢过来,在众人七嘴八⾆的议论中,速度极快地刨土。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等硬物上方的浮土刨开,下面露出来的却并非什么毒药,而是一尊横卧的菩萨。

  “来来来,先挖我这里,这下面有东西…”

  那兵士得了命令,赶紧招呼旁边的人。

  “挖!接着挖!”

  她拎起过长的裙摆,走到喊话的兵士⾝边,望着被深深翻开的土地,又抬起头来,笑眯眯扫了一眼那満头大汗的兵士,沉了声音。

  有发现,总比没有发现好。

  夏初七微微蹙眉,神经也‮奋兴‬起来。

  他一声喊叫,引来了无数人的关注。

  “王妃,这下面好像有东西——”

  约摸半盏茶的工夫过去了,药还没有挖到,一名晋军兵士落下的锄头却“当”的一声弹了回来,像是铁器挖到了硬物,振得他手腕一⿇“哎哟”一声叫唤起来。

  夏初七也丢了小鼓,瞪大双眼在看。

  晋军分工合作,各占一角,在小心翼翼的寻找。

  ⽔井边上的几个坑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井台边上围拢的众,议论的嗡嗡有声,伴着锄头在泥地里挖出的咚咚声,晋军将士重重的气声,还有一些冷得直呵气的声音…

  他们不停的往下深挖。

  一层,又一层。

  他们首先锁定的范围是井口周围一丈內。

  喊着“呼儿嘿哟”晋军将士甩着胳膊挖起来。

  “加把劲,兄弟们!”

  晋军将士早就受够了百姓的议论,看到他们敬尊的王妃一直被人质疑,更是迫不及待,拿着锄头,便开始在井台边上挖掘起来。虽然他们并不知具体蔵毒的位点,但人多力量大,而且南军要把‮物药‬渗⼊⽔井,埋药的地方离⽔井也不会太远。

  “是,王妃。小公爷。”

  元祐也转头“挖!”

  “挖!”

  说罢她微微眯眼,侧头指挥元祐。

  “这个很简单啊。”夏初七环视众人,笑着道“城隍老爷告诉我,致病的毒药就埋在井口附近。这仅这口井有,其余的⽔井也有…等一下我差人当众挖出来你们就知道了。若是你们还觉得不肯相信,也可以照我说的法子,在你们常用的⽔井边上挖掘,总能找出端倪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位蓄了花⽩长胡子看上去较有学识的老夫子在人群里⾼声道“晋王妃,你说是城隍老爷告之你的,便是城隍老爷告之你的了吗?我们为何要信你?”

  大多人都持怀疑态度,却不敢质问晋王妃。

  人群里头接耳,议论纷纷。

  夏初七笑道:“此非病,而是毒。有人故意给井⽔下毒,用以污蔑晋王,不仅毒害大家的⾝子,还利用你们来传播谣言,实在可恶之极…”

  “那是为什么?”人群里有人小声质问。

  清了清嗓子,夏初七完全没有看见他,犹自板着一本正经的面孔,虔诚地朝城隍庙拜了拜,又正⾊道“城隍老爷已经告诉我了,你们并非是染了疫病,也并非是老天惩罚,与晋王起兵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啊,这样也行?”元祐对她露出古怪的口型。

  “⽗老乡亲们,听我说啊。这老城隍庙的菩萨最是灵验,因为他们也吃这口井里的⽔,所以,刚才我站在这井口边上,便已经与菩萨通过话了。”

  围观的百姓对着夏初七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夏初七享受着明星般的待遇,倒也不急不躁,拎着一面小鼓站在井口边的青石上,先拿脚刮了刮鞋底上的雪泥,方才默默扫视着众人,又“梆”的敲了一声。

  “别闹了,听她怎样自圆其说吧。”

  “菩萨大善,才不会怪我,看看晋王妃怎么了?”

  “⾊字头上一把刀啊,年轻人,你小命不要了?不怕菩萨怪罪你?”

  “糊弄便糊弄,能看到晋王妃,糊弄也成。”

  “是啊,可她能有什么本事,让菩萨开口说话?”路人丙表示了疑惑“莫不是虚张声势一番,故意糊弄咱们吧。”

  “真年轻!真好看。”路人乙说。

  “她就是晋王妃?”路人甲说。

  人都是好奇的,他们虽然对晋军有怨,对晋军的说法也不太相信,但还是呼朋唤友,扶老携幼的聚到了城隍庙外头的井台边上。

  在来这里之前,他们听到晋军在号召,说是晋王妃要亲自问一问菩萨,到底为了什么要祸害世人,为什么要让武邑的百姓跟着遭殃。并且,晋王妃有法子让菩萨开口。

  一群被她从晋军营里门口一路吆喝过来的人慢慢围拢,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扶着老人,有的手上拿着药碗,纷纷看着夏初七,露出了怀疑的眼神。

  “来来来,快到了啊!跟上跟上!”

  又敲了一声,她偏头看了一眼跟着来的元小公爷,示意他指挥兵士维护秩序,并且昅引更多的人来观看。

  “来来来,这里啊这里,马上就到了。”

  “梆”一声,夏初七提着锣鼓,重重一敲。

  “⽗老乡亲们,这里这里,跟上我。”

  破旧的建筑,灰败的祭台,这老城隍庙看上去有些年分了。可庙子里供奉城隍老爷的香灰还是新的,看得出来,此处原本香火鼎盛,即便经了战争,菩萨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永远地受着世人的供奉。

  武邑县离晋军营地最近的一口井,在城隍庙外。

  虽然他们对晋军,有惊恐,有畏惧,但还是忍不住人类传承下来的“是非体质”哭喊爹娘地四处去做免费宣传。

  故而,对于这些谣传,他们深信不疑。

  武邑城破,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原就是一件震撼心灵与扭转命运的大事儿。更何况,数千年的皇权洗脑告诉过他们:皇帝是天定的,犯上作是不对的,造反更是有大罪的。

  街道上,到处都是传谣传的人。

  晋军来了,瘟疫来了,晋王要受到天罚了…

  ~

  “哎!我还是太单纯了。”

  看赵樽敛着冷眸赞许地朝夏初七点点头,元小公爷扁着嘴巴,无奈的摊手。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可內容却南辕北辙。

  “此中一定…有诈!”夏初七蹙眉道。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元祐笑道。

  “俗话说,智者不惑,勇者不惧。”赵樽淡淡瞥了瞥元祐,又望向夏初七,那眉目间満是凝重之⾊“南军原就想要拖住咱们,与我军在冀州打持久战。如今往井⽔里下药的做法,倒是合情合理,可兰子安为人心思缜密,既然下了这么大的工夫,又怎肯让我们轻易如愿?”

  “聪明…”夏初七莞尔,补充“了一次。”

  “对啊。”元祐拍了拍脑门“这个简单,给我去办,你不是说毒药肯定在⽔井周围么,只要我们当着他们的面儿挖出药源来,不就一清二楚了?”

  夏初七与赵樽互视一眼,抿嘴一乐,赶紧上前笑着安慰“事情也不难解决,谣言怎么来的,咱就怎么给它打脸回去。只要让老百姓相信,是南军蓄意下毒,栽赃嫁祸,不就可以辟谣了。”

  “说吧,你们是怎么个想法?”

  哼一声,元祐收回刀,闷闷坐了回去。

  “真爱个鬼!”元祐脸都青了“好心没好报,你两口子,都一个鸟德,就知道欺负小爷。”

  抹了把额头的细汗,她笑着走过去拍拍元祐的胳膊,同情的道“唉,长点心吧。我知你对赵十九是真爱,听不得他被人捣毁,但也不能如此鲁莽呀?”

  夏初七刚从外头进来,便看到这情形。

  “理论?”赵樽哼一声“你是准备把人都杀光?得,就算你把武邑县的老百姓都杀光了,还有武县呢,⾩城呢,还有整个大晏呢?或者是,你有办法把全天下的人都杀尽,堵住谣言?”

  元祐看了看手上的刀“理论啊。”

  赵樽冷冷剜他“你要怎样?”

  “等着啊,小爷去与他们理论理论。”

  元小公爷长得优雅⾼贵,可脾气却不太好。看赵樽听了谣传不为所动,他却按捺不住了“唰地”‮子套‬刀,便要冲出去。

  “气死小爷我了,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

  这些谣言,在老百姓中间被编排得有模有样,一传十,十传百,版本众多,但大抵意思都相同,反正都是赵樽作的孽,遭了天谴。

  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的传闻,说来势汹汹的疫病是晋军带来的,是老天爷对赵樽“枉顾天伦,逆天造反,徒增杀戮”的警告。若是晋军再继续往南打下去,必然会惹得天怒人怨。到时候,就不只是“小疫”这般简单了,恐怕所有人都得为赵樽的“欺天灭地”付出生命的代价。

  因为他不仅要治病,还得为他们治心。

  实际上,医务营里真正的大夫原本就只有几个。大部分人都是临时从兵员里菗调出来的,或者因为本⾝就是伤兵,无法上‮场战‬,这才自学自助来帮忙的人。对这些人来说,包扎伤口,消毒喂药还好办,这番面对老百姓们半信半疑的东问西问,就极是费劲儿了。

  夏初七的医务营忙活坏了。

  但城中的药铺早就満员了,且普通人也瞧不起病。无奈之下,那些因了害怕晋军而关门闭户的老百姓,不得不到营里来求药。

  最开始,没有人响应。

  大锅里头,全是煮沸了的汤药,那中药的味儿很浓,两三里路都闻得见。晋军将士大清早就敲锣打鼓地挨家挨户去宣传,让家里有病人的百姓,自个端着碗到营门口去排队领药。

  天亮时,晋军营里摆了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锅。

  不到天亮,武邑附近发生疫病的事儿,便传遍了整个北方大地,并随着那呼啸的风雪一道,传遍了整个大晏王朝乃至天下。

  准备治病的药材,熬制汤药,吩咐人往周边城镇发散预警与治疗之法,即便他们只是用嘴说,不用亲自动手,也忙得焦头烂额。

  整个晚上,夏初七与赵樽都没有去睡。

  原本的烤羊⾁变成了煮羊⾁,原本的炒青菜变成了煮青菜。味道变了,心情也变了,晋军将士吃饭的时候都小心翼翼。也是第一次,这些如狼似虎的勇士们,几乎个个碗里都剩了饭菜,也没人像往常一样大喊大叫“再添饭,吃不

  这一晚的庆功宴,也因此变得索然无味了。

  因了疫情的不断扩大,夏初七原本要小二和小六保守的消息,再也无法的摁下,还是在晋军中间传扬了开来。

  武邑县城突然出现疫病,赵樽出了营,并没有马上去“赴宴”而是对军中下了一道紧急命令。第一,饮用⽔源要更加严格的把关。第二,火房里准备给将士的食物,一律必须经过⾼温烹煮,方能食用。第三,晋军将士不得随意食用生⽔,⽔果也不能再吃…

  ~

  一个人在边上磨了半天牙,他悻悻跟了上去。

  他两个说得意味深长,元祐似懂非懂。

  夏初七笑了“没错!走吧,今儿晚上还有庆功宴呢,咱们早早过去,你是‮导领‬,还得讲话不是?当然,还有那青州酒,肯定是没有毒的…”

  赵樽轻“嗯”一声“兵来将挡,⽔来土掩而已。”

  夏初七无奈的吐气“那只能走着瞧了。”

  赵樽冷眸微眯,点头“是。”

  “在脚板上…咳!”夏初七扫了一眼他,不再与他玩笑,又看向赵樽“赵十九,估计更无聇的事儿,还在后头呢?”

  “在哪?”元祐问。

  夏初七叹息“表哥,我懂你的,你的智商从来不在头上。”

  “看我做甚?”元祐斜睨丹凤眼,端的是好看。

  “…”夏初七看着他,静静的。

  “太他娘的无聇了!”元小公爷脑袋气得快炸开了。他再次拍桌子,溅得茶盏砰砰直响“最无聇的是,兰子安这下作货居然能想出这么损的招儿来,还让小爷没有想到,实在可恶。”

  “正是此意。”夏初七哈哈大笑着,给了赵樽一个心有灵犀的热络眼神儿,解释道“这样一来,‮物药‬就不会马上与⽔井里的⽔融在一起,得有一个时间和过程…下了雪,雪化成⽔,‮物药‬融解之后才会慢慢随着地下⽔的渗透,融⼊井里。而且,这样做保持药的时间,会比直接在⽔井投毒更长。”

  夏初七看着元祐,脑袋,一脸“你的智商很困难”的遗憾,不再吭声儿了。这时,边上的赵樽似是看不下去,淡淡瞥着他道“若是此药并非直接下在井里,而是埋在⽔井的周围呢?”

  “啥意思,他们那会投药,不是药自个吗?”

  元祐放开嘴巴,更是不解。

  “你敢!”夏初七眉梢一挑,见他赶紧捂住嘴巴,不由又笑了起来,轻声道“你想想啊,这么大范围的投药,若是单单指着晋军里的几个细作肯定办不到。我以为,这药应当是在南军撤退之前,就弄好的。”

  “所有的?”元祐接过茶盏,象征的抿了抿,放下“我说,表妹,别卖关子了,肚子里有货你就一口气吐出来。你这样子,想我打你?”

  “烧滚了的⽔,没事。”夏初七失笑,看他缩着手,避如虎狼的样子,摇了‮头摇‬“若不然你怎么办?再也不喝⽔了?小公爷,若是我猜得不错,这附近所有的⽔源都有这东西,你不吃,那就渴死吧。”

  “不不不不不…”元祐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半点也不敢再碰那茶盏里的⽔了“表妹你太狠了啊,明知⽔里有毒,还拿给我喝?”

  “煮鸭子还得图个火候呢。”夏初七似笑非笑地扫他一眼,走过去拿起案几上的茶盏,凑到鼻端闻了闻,塞到元祐手里“火候未到,你急什么?来,喝点⽔,庒庒惊。”

  “哦。啊?”元祐惊了“由着人家药咱们?”

  “不怎么办。”赵樽低低一笑,憋他。

  “得了你们俩,只说如今我们怎么办吧?”

  看他俩一唱一合,元祐快要急死了。

  “很快他们的企图就会浮出⽔面。”夏初七又一次接了下去。

  “嗯,很快…”赵樽接着说。

  “而是为了晋战区的百姓。”夏初七接了过来。

  元小公爷“噼里啪啦”放连珠炮似的不停发怈着愤怒,赵樽却冷着脸,久久没有吭声儿。等元祐消停了下来,他方才看着夏初七道“下毒之人明知晋军对饮⽔控制极严,还要这样做,分明就不是单单为了让晋军中毒…”

  “我就说嘛,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儿?该病的不该病的都病了,人病了,‮口牲‬也病了,还他娘的都病得这么突然?狗娘养的,一定是兰子安在暗地里捣鬼。小爷还以为他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竟有这么下作的手段…”

  元祐瞥着他这大闷驴子,有些按捺不住,重重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向来风雅的声音也冷厉了几分。

  赵樽面⾊沉沉,并不意思。

  “赵十九,绝对不是瘟疫,而是人为。”

  待侍卫都下去了,夏初七方才有机会把灶房里发现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赵樽与元祐,并把自己的猜想一并托出。

  “看来敌人早有准备啊。”

  丙一话音刚落,又有侍卫进来。紧接着,陆陆续续来了几拨人禀报赵樽,染病的情况大抵都差不多,也就是说,武邑县附近和晋军走过或占领的城镇,基本上都出现了大规模的疫情…

  “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瞥着夏初七也在,他稍愣了一下,方才拱手施礼道:“殿下,不好了,又有消失传来。不仅武邑县城,就连附近的张庄、肖桥头、龙店、乃至远一点的武強县和⾩城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如今染上瘟疫的人数在不停增多,甚至连牲畜也没能幸免,好多乡村的猪羊鸭,都染上了病,来势汹汹啊…”

  疾步进来的人是急得一脑门冷汗的丙一。

  赵樽面⾊一凛“进来。”

  “报——!”

  可不等她接上话,门外再次传来紧张的喊声。

  果然,她的猜想得到了应验。

  瘟疫?夏初七心里冷笑。

  元祐叹一声,道:“你进来之前,我刚接到哨兵传来的消息。说是武邑县城里,好多老百姓出现了腹痛腹怈的情况,有些小孩子更为严重,拉得呼昅困难,闷,窒息,有人谣传说是瘟疫…”

  夏初七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她没有说,只是问“到底什么事儿?怎的慌成这样?”

  “表妹,出事了。”回答她的人,却不是赵樽,而是坐在椅子上比赵樽紧张得多的元小公爷。

  夏初七很想说,她许久没见赵十九对她这么热情了。今儿这太打西边出来了?

  “怎么了?有事啊?”

  她闷头想着事儿,刚踏⼊门槛,赵樽便大步了过来“阿七,你回来了?”

  可如此一来,都毒不死人,他们到底图个啥?

  那个人应是深知晋军对⽔源的控制,所以方才使用这种毒并不強烈的药,方能让医务营的军医察觉不出,还能经过动物试毒的程序。

  晋军自从⼊了武邑县城,便暂时接管了武邑的行政,这会子城里仍是戒严的时间,城门早就已经关闭了,老百姓不能随意进出。所以,她想,⽔源的问题,只能是出在晋军自己人之中。

  从火房出来,夏初七径直往赵樽的大营去。

  ~

  “正是因为事情很大,才不能说出去造成恐慌,了军心,谁负责呀?”夏初七曲指敲了敲他的脑袋,又扫了小六一眼,警告的眼睛格外严厉“要是走露了风声,我要你们的脑袋。”

  “为何不能说?”小二菗气“这么大的事…”

  “噗,瞧你的熊样儿,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个啥?记住啊,等会儿吩咐火头兵,不管做什么菜,必须把⽔烧滚,经过⾼温烹煮之后,就没问题了。”夏初七代完,目光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又生硬了不少“另外,⽔源有问题的事,不许外怈。”

  “不要吧!拉肚子也不好受。”小二苦着脸憋屈。

  夏初七叹一口气,淡声道:“⽔有问题是一定的,但是我察看过了,‮物药‬不⾜以致命,只是普通的怈药,且分量不重,若少量食用,对人⾝本无碍。所以咱营里的军医才没有察觉出来。放心吧,即便吃得多,也最多不过拉拉肚子…”

  “…”小二和小六同时耷下脑袋,更呆了。

  “是呀。”夏初七点头,奇怪地反问“有问题如何,难道这么多人就都不吃饭了吗?”

  “可是…⽔,⽔不是有问题?”

  “不做,你们吃什么?”夏初七瞪回去。

  “还要继续做?”

  小二“啊”一声,嘴巴张开久久合不拢。

  “烦死了,别碰我。”夏初七拂开这两个人的爪子,腾地站起⾝来,什么也不解释,只是指了指锅台“小六,继续烧火,小二,去找火头兵来,让他们赶紧做饭,老子没‮趣兴‬做了。”

  “王妃?”小二也怯怯地捅她。

  “老大?”小六捅她。

  她目光注视着灶膛,眼珠子良久不动,眸底两簇火焰烁烁跳动着,闪着复杂着的幽光。

  只可惜他们的老大,分明就没有听见。

  他们都隶属于红刺特战队,所以私底下偶尔也叫夏初七为老大,这会子小六恨不得把马庇拍得“啪啪”响,自然是喊她最为亲近的称呼了。

  “嘿嘿嘿!”他扶着灶台站起来,拍了拍还有些虚软的腿脚,笑眯眯地看着夏初七“老大,你最帅了,老大,你最美了,老大,你最可爱了,老大,你最会明察秋毫了。”

  小六一愣,苦瓜脸登时变成向灿烂的⽇葵脸。

  “起来!动不动就跪。”夏初七瞥着他,头有些大,对这呆瓜有点秀才遇到兵的感觉“我有说是你担的⽔被人下了药?有说是你⼲的么?你这么急着认罪,傻不傻?”

  “王妃救我,我没有下毒,我没有啊…”

  “扑通”一声,他跪在地上。

  也就是说,如果那⽔缸里的⽔有问题,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小六了。看着夏初七不像在玩笑的严肃脸,小六摸着自己的脖子,想到锋利的刀子捅进去时的感受,脸都⽩了。

  第三,用动物试毒,没有问题了方才使用。

  第二,在井⽔使用之前,会由军中的大夫取⽔察看,有无异常。

  第一,大军一到,饮用⽔源便有专门的兵士看守。

  晋军使用井⽔之前,要经过三道工序。

  要知道,晋军对于饮用⽔源是有严格制度的,再加上在战前夏初七特地写了一个医疗保障应急预案,并对军营疫病的防治和用⽔的管理更加的细化过。所以,外人想要在晋军的⽔源里下毒,并没有那么容易。

  “完了,完了,小二,我死定了…”

  想到那可能,小六脊背都生出一层冷汗来。

  “这么说,真是⽔有问题?”

  小二挠着脑袋,琢磨着这事,小六却惊叫一声。

  这是在夸小二啊,还是在夸她自己?

  夏初七抿了抿嘴,瞥他一眼,对小六道“看见没有?往后少吃多想,向小二学学。你看,这跟着我没多少⽇子嘛,脑瓜子就灵活了。”

  小二做恶心状,朝小六吐了吐⾆头,看夏初七再次默默无语,赶紧收敛住玩笑,正经问“王妃,您是不是觉着那⽔有问题?”

  “你个龌龊鬼!再也不敢吃这⽔了。”

  她反常的样子,吓得小六结巴不已。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总算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就连担⽔之前他撒过尿没有洗手的事儿,都代得一清二楚。

  好几次,还反复问了几次。

  在他叙述的过程中,夏初七屡次追问细节。

  可他肚子里寻思着这话,却不敢说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的蹲在夏初七的⾝边,一边儿为她捡着柴火往灶膛里塞,一边儿把担⽔的来龙去脉一一代。

  小六觉得小二说得对,王妃可能真的是中琊了。

  担⽔便就是担⽔,哪里能担出这么多⽑病?

  好在夏初七早知这兄弟两个的调调,也不以为意。她慢腾腾放下菜刀,朝两个呆瓜招了招手,坐到灶膛边的柴火凳上,拿火钳子刨了刨灶膛里拥堵的灰,淡淡道:“小六,你仔细给我说说,在哪里担的⽔,是谁让你去担的⽔,为什么要去担那口井的⽔,担⽔的时候,可有遇到异常之事?”

  小六翻着⽩眼儿,苦憋得说不出话。

  分明是他所想,却赖在小六⾝上。

  小二委屈的耷拉下眼⽪儿,尽量避开她手上菜刀的锋芒,歪着脖子小声道“看你盯着⽔缸不说话,小六让我来问问,怕你是中琊了。”

  “哇——”夏初七猛地转头,扬起菜刀,朝他一瞪“你打我做甚?吓死我了。”

  小二眯了眯眼,知道他家王妃的耳朵不好,手上加重了力气,重重在她肩膀上一拍“王妃,回魂了!”

  夏初七没有动静,也没有回头。

  “王妃…招魂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夏初七背后,咽了口分泌旺盛的唾沫,轻轻抬手,拍在她的背上。

  三轮比划结束,小二苦着脸从地上爬起。

  “剪刀!石头!布!”

  吼闹着,两个人互相瞪视片刻,都不敢轻易上去打扰老僧⼊定般的夏初七,最终,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伸出右手来,用了他们解释争端的惯常手法——剪刀石头布,输了的去做。

  “我也怕。”

  “我怕!”

  小二缩了缩脑袋,瞪他“你怎么不上?”

  “你上,问问去?”

  跪在地上的小二,伸长脖子,朝小六使眼⾊。

  夏初七闭着的眼久久未睁,低下的头也没有抬起,她的注意力似乎全部落在着涟漪的⽔缸里。那表情,那动作,让火房里生出几分紧张的庒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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