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130章

　　睡在婴儿上的小子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哇哇大哭。棠年快步走过去，俯□子抱起宝贝女儿，柔声哄着。丫丫抿嘴笑笑“她呀，许是饿了。”算算时候，该吃了。

　　丫丫接过孩子，给孩子喂。小子颐美美的吃着，自然就不哭了。棠年怜爱看着小子颐，心中发愁。乖宝贝，你舅舅总是着你姑姑，这可如何是好？

　　小子颐吃过，玩了一会儿，又甜甜睡着了。丫丫小心翼翼把女儿放回到婴儿，轻轻拍了一会儿。棠年也在边看着女儿，等小子颐睡踏实了，给她盖好小被子，夫二人手牵着手，走到外间坐下。

　　棠年终是有些坐立不安，爹爹命自己看着小七，若这般放任不管，岂不是有负爹爹所托？丫丫笑道：“娘亲说了，眼下先商量着园子如何修，往后还是商量家什怎么打，都要小七喜。损之，小哥哥会常来的。”你要是天天都这么着，咱们会很累。

　　棠年‮头摇‬“打家什，是谢家的事。”我家嫁个闺女，连陪送都给不起么。丫丫细细告诉他“一则，亲事没定下。二则，小哥哥和小七若是挑了西洋样式的房子，家什也要是西洋样式，工匠不好寻。”等着谢家打家什，那是哪年哪月的事了，我小哥哥可等不起。亲事又没说定，西洋家什又不好打，还是我家早早的备起来，方为妥当。

　　棠年心里这个难受。商量房子，商量家什，房子盖到什么地步再来知会一声，张乃山是不是天天都能过来谢家约见小七？爹爹，您让我怎么看，看不住呀。

　　棠年明知看不住，职责所在，还是拉着丫丫去了耳房。张屷落落大方的跟他们寒暄问好，流年更是一脸纯真“我帮张乃山看房子样式呢。我觉着西洋房子宽敞，哥哥，丫丫，你们说呢？”很坦的样子。

　　棠年似笑非笑“乃山的房子，他自己要住的，自己喜便好。”跟我们有什么相⼲。丫丫认真的点头“我也觉着西洋房子好。往后我们照着小哥哥的样式，也盖一座。”

　　张屷见棠年一幅要撵人的架势，也不多留，跟丫丫、流年一一作别，告辞走了。流年打了个呵欠“困了，要回去。”棠年淡淡看了她一眼，亲自送她回了恬院。

　　瑞年的亲事定下后，四太太憋着一口气要给锦年也寻门好亲。依着锦年这⾝份，夫婿怎么着也要比瑞年強上几倍不是。“宜舂侯世子长自边城，可能不够文雅。镇远侯府世子郑嘉，⽟郞瞧着怎样？”这位，可不能算是耝鲁了吧。

　　“郑嘉此人，倒是可以托付。”谢四爷慢慢告诉子“镇远侯府人丁兴旺，族人众多。郑嘉的子是宗妇，不只要服侍公婆夫婿，还要周旋族人，应酬豪门，很难做。”当那么大一个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锦儿怎么办？”四太太有了愁容“这个不成，那个也不成，要拖到什么时候。”⽟郞太疼锦儿了，宜舂侯世子不够文雅，不要。镇远侯世子家中人多事烦，会累着锦儿，也不要。这可愁死人了，给锦儿寻个什么样的人家方好。

　　谢四爷淡淡看了她一眼“你那堂姐呢，不提澄哥儿了？”前两天，看她的意思，心里最情愿的是澄哥儿。也不想想，澄哥儿是丫丫亲堂兄，靖宁侯怎会同意？

　　四太太红了脸“岳侯爷不许。”堂姐亲来告诉自己的，堂姐她也是为难，说着说着，便红了眼圈。岳侯爷太偏心了，总是向着南宁侯那外室子，让堂姐这嫡子媳妇如何不抱怨。

　　谢四爷淡淡看了眼子，从袖中取出一张彩笺“许尚书次子，吴翰林长子，古学士的独养儿子，这三家都跟我露过口风，‮弟子‬我亲眼看过，人才很过的去。明⽇昭仁郡主长子娶妇，这三家的太太都会亲去。你冷眼瞧着，她们脾如何。”家世、‮弟子‬我可以看，可婆婆好不好，我实在无从得知，靠你了。

　　四太太忙答应了。次⽇赴宴归来，晚上拉着谢四爷细细盘算“许尚书的夫人看着是个宽厚的，想来不会苛待儿妇。吴翰林的夫人有些清⾼，看样子难伺候。古学士的夫人穿戴过于讲究，恐是个挑剔的。”

　　谢四爷问她“单看婆婆，你选哪家？”四太太犹豫不决。要说起来是许尚书夫人最和气，可她家是次子，锦儿这样的人才，做个次子媳妇岂不委屈了。

　　谢四爷见状，温和说道：“家风都好，‮弟子‬也踏实。可家常过⽇子，婆婆、妯娌也是要紧的。咱们细细打听清楚了，却再说。锦儿一辈子的事，不可大意。”

　　四太太心里热乎乎的，点头答应。可不是么，锦儿的终⾝大事可不能马虎，要精挑细选，挑个千好万好的婆家。⽟郞连婆婆好不好都替锦儿想到了，真是疼锦儿。

　　十一月二十九是流年十五岁生辰“小七今年是及笄之年，这生辰怎么‮理办‬？”四太太特意问过谢四爷。她对庶子庶女并不关心，可当着丈夫的面，总会作出好嫡⺟的样子。

　　“照着瑞年的例子‮理办‬便是。”谢四爷淡淡说着，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气“横竖有大嫂持，你莫理会了。倒是锦儿的事，要上上心。”小七还用你持生辰么，无忌早早的送了她两盒子小金砖，有了寿礼，过不过生⽇她哪会放在心上。这无忌，女孩儿家爱金子银子是好事么，他偏偏投其所好，给小七送金子，真真可恨。

　　四太太喜滋滋的“便依⽟郞。”不理会小七，单心锦儿，⽟郞真好。锦儿又孝顺又懂事，不像小七似的一团孩气，正该多疼锦儿，方是正理。

　　四太太一心一意为锦年挑选夫家，流年的生辰宴会是大太太一手办。来客大多是谢家老亲戚，南宁侯府的亲戚，济济一堂，宾主尽。

　　解语亲手把一支镶着猫眼石的金钗揷在流年光可鉴人的发髻上。这只钗以金为托，珍珠作星，一只金绿□眼宝石嵌在正中，形成众星捧月之势，光华夺目，珍贵无比。

　　流年甜甜一笑，向解语行礼道谢。解语含笑看着她，心里満意极了。小流年和她⽗亲、兄长一样，生的面如凝脂，目如点漆，神情散朗，颇有林下之风。长的真好看，和我家小阿屷真是天生一对！

　　“爹爹是⽟人，你哥哥是小⽟人，小七你么，是⽟女啊。”丫丫拉着盛装丽服的流年，啧啧称赞。若是小哥哥也在，你俩站在一起，就是金童和⽟女。

　　宾客中不少女眷都向四太太打听“七‮姐小‬定下亲事没有？”四太太不敢提卓家的事，只能含混过去“小着呢，才及笄，哪能定下。”含混完又不満，问小七做什么，我家锦儿才是谢家嫡女，才是⽟郞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小七不过是生的好看些，顶什么用。也就卓家那种外戚人家，会只看相貌，求娶小七。

　　也有心直口快的，直接跟四太太开了口“我想给七‮姐小‬做个媒。”四太太委婉的推拒“还小呢，再说上面还有个姐姐。过个一两年再说。”

　　四太太推拒完，心里忽然觉着有些奇怪，怎么卓家竟然没来人？卓家若有意求娶小七，临安侯府的大少夫人不是该露个面么。若大少夫人来了，给小七揷钗的宾客，该是大少夫人才对。

　　四太太彬彬有礼的应酬着宾客。等到宾客散尽之后，四太太回了房，命人请来谢四爷“⽟郞，卓家竟没来人。”这事透着奇怪，难道是卓家有变不成。

　　谢四爷闲闲说道：“前几⽇，礼部的莫侍郞跟我喝了回酒，席间问起小七的亲事。莫侍郞是朝中元老，对着他老人家我自是实话实说。万寿寺的⾼僧给小七卜过卦，小七命中，只能嫁属兔的男子。”卓显又不属兔，别跟我歪了，没用。

　　四太太很是吃惊“属兔的男子？怎么⽟郞从未告诉过我。”要是早跟我说了，卓家才提亲的时候，我便会问他是不是属兔的。若不是，便可直接推了。

　　谢四爷浅浅一笑“才卜的卦。”四太太信以为真“这属兔的男子，得有二十出头了吧？这个年纪，好多人都做爹了。⽟郞，小七是不是要给人做填房？”

　　谢四爷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再睁开眼睛时，眼神冷冷的“我谢寻的亲闺女，给人做填房？”话中渐渐有了咬牙切齿的意思。四太太忙道：“不能够，不能够！咱们小七，一定是嫁人做原配嫡的，一定是。”

　　谢四爷定定看了四太太一会儿，施施然站起⾝“有事，去书房。”四太太什么也没敢说，陪笑送他离去。自己真傻，怎么会脫口而出“填房”？⽟郞真护短，这就恼了。可小七这⾝份，再寻个二十出头的夫婿，不是填房，难道是原配？这个年纪还没成亲，可见是小门小户窘迫已极的。唉，小七真可怜。

　　谢四爷到书房生了会儿闷气，抬脚去了静馨院。去了静聲院，看见何离，更生气。何离正低头做着件婴儿的小里⾐，一针一针密密着，那个柔情藌意，那个专心致致，就别提了。

　　以前是小七，如今是小子颐，阿离整天就惦记着她们。谢四爷伸出一只纤纤⽟手，慢慢把何离的针线活拿了过来。何离有点吃惊的抬头，只见谢四爷正凉凉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