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于归的角噙着温柔笑意,看着眼前的和乐景象,心中不噤喜叹:有夫如此,
此生她已别无所求。
经过之前的乌龙风波,她和魃更加相爱也更加信任了,笫之间尤其和乐
无比。他们开始会互相倾吐心事,软语慰藉,她更向他保证绝对不会有背叛他的
美;而他也向她说⽇后绝对不会再怀疑她,会给她全然的信任,这对她来说是一
份多么难得的礼物啊!
误会冰释后,小斌子跟魃变成了莫逆之,这是非常值得庆贺的事情,不
饼这倒不令人太过惊讶,因为小斌子天慡朗,会跟魃合得来也是正常的。像
现在,魃和谢大哥就在教小斌子怎么做生意,而庭园里娘和小斌子的娘亲也正
热烈讨论着该为小斌子娶哪家姑娘呢!
家的感觉不就是这样吗?要是小斌子和谢大哥都娶了媳妇进门,府不就
包热闹了?若能同时间拜堂就更好了!
想到此,于归不噤笑出声。
小斌子现下大概正疑惑这会儿怎么会跑出此事吧?老实说,对于这件事,她
也该负一部分责任,虽然错全然不在她⾝上。
那天,她不过是同魃提起她和小斌子的关系,以及小斌子以前对她的照顾,
不小心顺口说出小斌子原本有意娶她的事,哪知魃一脸严肃,开始小题大作
起来,硬是要快快找个女孩家嫁给小斌子,但她却觉得舂临后再说。
不料魃坚持有钱没钱娶个老婆好过年,她想想也有点道理,就随他去安排
了。
只是害得小斌子现下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呢!他那当事人都还没有他们这伙人
这般一头热呢!手缓缓抚上肚子,于归心中不住猜测不知自己是否已有了宝宝,
只因她近⽇好像变胖了一点。最近她和魃总是夜夜舂宵,一个晚上不知恩爱上
几回,害得她全⾝酸疼。不过,能怨谁呢?其中几次还是她主动引勾他的呢!
老实说,她爱极了那种惑的滋味,尤其是看见魃为了她失去控制…
想到此,于归不噤羞红了脸,爱娇地捂住双顿。
可别教人发现她现在的念头才好,要不肯定吓坏人家…
抬起头,她刚好望进魃的两泓深潭…糟糕!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因
为他露出了两人行房恩爱时才会有的暧昧表情。
忽然,她觉得口⼲⾆燥。不对呀!这可是在大厅呢!他怎能如此大胆…
红了双颊的于归两手紧握丝帕,心虚的四处张望着,害怕被人瞧见两人刚方
的举动。
“于归,你怎么了,脸红成这般?还全⾝是汗!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徐嬷
嬷见状,惊讶地问道。于归的脸更红了,盖弥彰的细语“没…可能是穿多
了吧!”边说她边绞扭着丝帕。
听她说没事,徐嬷嬷才放心地点头道:“没事就好。最近天冷,要多注意自
蚌儿⾝子。”
“娘放心,我会注意的。”于归乖巧地说。
其实不用徐嬷嬷吩咐,魃早已替她注意得仔仔细细、安妥当当。每⽇早晨
定要她多加件棉袄才可以出门,晚上人睡也会注意她有无踢被,非要看她整个人
都埋⼊被里才肯放心⼊睡。
而这些都还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最恐怖的是每天都要喝大补汤,乌漆抹黑
的,想起来她都还会反胃呢!
“这样好了,整⽇闷在府里对⾝体也不太好,待会儿我和小斌子的娘要到王
媒婆那儿去,不如你就同我们一起过去,顺便逛逛市集。想想,我们⺟女俩也好
一阵子没一同出门了,不如趁着这机会好好说说话。”
徐嬷嬷三⽇前才回府,对于于归和魃的事,也只听说了一些,还没真正了
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正好趁此机会好好采问她不在的这些⽇子到底发生了啥大事。
“没错、没错!是该出去走走,整⽇开在府里早晚会开出病来,去散散心也
不错!”低头教导小斌子打算盘的谢主恩抬起头喳呼着,兴⾼彩烈地。
于归抬眼看着魃,询问他的意见。
“出去走走也好。”魃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早点回来就好。”他
起⾝,温柔地替她披上保暖的披风,将她的发丝塞向耳后,抚了抚她红润的脸颊,
“玩得尽兴些。”
于归微笑道:“晚上我再向你说遇着些什么有趣事情。”
“你⾼兴就好。”魃眼中盈満了笑意,知道今晚于归又会同他秉烛谈心到
天明。
“你觉得王媒婆说的那位李姑娘如何?”徐嬷嬷边看着手中的丝线边问着。
“我觉得李姑娘不错,长得清秀又绣得一手好图,跟小斌子应该合得来。”
于归为难地看着手中两种颜⾊的布料,犹豫着到底选哪种颜⾊才好。“娘,您觉
得哪种好?我想替魃做件袍子。”
“就这个吧!”徐嬷嬷指了指褐⾊的布,继续之前的话题“我和陈嫂也觉
得李姑娘不错,我看今晚就问问小斌子的意见,如果他愿意,就好早⽇将婚事办
一办,免得夜长梦多。”陈嫂就是小斌子的娘。
“夜长梦多?”于归感到疑惑。
“反正就是这样,如果过年前能娶个老婆也不错。你觉得这丝线如何?最近
我想绣一幅富贵花开图。”徐嬷嬷背过⾝去,引开话题。
以她的经历,怎会不了解魃那一点心思,还不就是嫉妒小斌子,害怕小斌
子抢走了于归关爱的眼神,所以想快快找个女孩来引开小斌子的目光。
而这当然不必让于归知道,不然跟魃一定有得吵了。
不过,没想到她这女婿的醋坛子还真是不小,要不是听于归诉说了经过,谁
会知道冷静自若的魃竟会如此在意这种小事,也不过就是青梅竹马的玩伴罢了!
于归抬起头四处张望,不知什么缘故,打从她一踏进店铺,就觉得有一股视
线直跟着她打转。难不成是她多心了…
又来了!这种感觉着实令人不舒服。
“娘,我先到前头看看,您和小斌子的娘慢慢挑。”她对着低头谈的两人
说着。
“这样也好,你和丫环们先到前头晃晃,我和陈嫂还得合算合算再添些⾐料
呢!”徐嬷嬷代着于归旁边的丫环“跟紧着少夫人。”
“不好了!少夫人被绑了…”丫环惊慌失措地大喊,不敢稍停地奔进府。
徐嬷嬷随后也跟着冲进大厅“魃,不好了!”
原本落坐的三人立即起⾝!
“怎么会不见了呢?”小斌子急忙追问。
“少夫人看见一个可怜小乞儿,心生怜悯便要过去布施,也不知打哪儿冲出
来的马车把我和少夫人分了开来,一转眼工夫少夫人就被拖上车了!”丫环气
吁吁的说。
“该死!”魃面前的桌几立即裂成两半。
不用说,他已经知道是谁⼲的了,这一次,他保证不会再有漏网之鱼,绝对
杀个片甲不留!
“少爷,有字条!”一名家丁急忙⼊內,将刚收到的信送上。
魃接过快速展读,旋即转⾝离去,不见踪影!
谢主恩拾起掉落的信“若要她活命,老地方见,超过一个时辰,就等着收
尸吧!”他扇了扇纸扇,露出嗜⾎的笑容,心中已有了主意,一个眨眼,人亦消
失无踪。
小斌子翻了个⽩眼“去哪儿也不打声招呼,人多也好办事啊!”他嘟嚷着。
其余的人除了面面相觑外,心中更是担忧…
魃及苏三各踞一方,对立而视。
于归躺卧在后方,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你把她怎么了?”魃鸷着眼,冷声质问。
“我哪敢将她怎么样?”苏三好笑“她可是我的保命符,怎么可能对她不
利?不过是让她小睡一会儿罢了!”
“废话少说!”魃面无表情“开出你的条件吧!”
“还有什么条件?不过就是要你的命罢了!你若要她活,就拿你的命来换。”
苏三沉地笑咧了嘴“先受我一掌吧!”说着,他用力朝魃击出一掌。
魃闪也不闪,直地受了一掌,口中缓缓流出鲜⾎。
苏三大笑道:“魃,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怪就怪你不该意上我,竟
耙灭了我的老巢,我现在就让你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苏三哈哈大笑,如同里着蝼蚁般地猛击魃口;魃面无表情,口中噴出
⾎泉,眼却未眨。
“住手…”不知何时于归醒了过来,眼眶泪⽔満盈,心中疼痛难当。
“哎呀!原来小姑娘醒了,嘿嘿!正好,好戏才开始呢!”苏三一把拉起于
遍的发丝,脸上写満残暴。
魃握紧拳头“放了她,有什么不満对着我来。”
“不…你放了他,你要对我怎样都没关系!”于归看着⾝受重伤的魃,
心痛地大喊着。
苏三望望这头、再看看那头“到底是要放谁?你们也说个清楚嘛!这不是
教我为难吗?”他玩味地打量两人。
“放了他!”两人异口同声的大喊。
“魃,你走,别理我!”于归大喊着。“天底下的女人何其多,你再娶就有
了,别为了我把命都陪上,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由我说了才算!”冷汗由魃额上缓缓滑落。
“不…”看见魃终于不支地倒地,她担心的看着他“你快走!不然会
死的!”
“我不走!”他垂下眼眸。
于归头摇道:“不要!你走!走得远远的,我不要看你这样…我的心好痛、
好不舍呀!”
魃不语,只是微笑。
“你替我做得够多了…打从一开始见面,我就知道自己爱上你了,这辈子
只爱你了…你不能死呀!要死,死我就好了…你要活着…”于归哭喊着。
两人皆陷⼊当年初遇的回忆中。
“我好爱你呀,就算知道配不上你,但我还是自私地霸占住你…我知道你
疼我,所以更加利用你温柔的子,一味地享受你给我的宠爱…”她哽咽着。
“我知道你心疼我从小无⽗无⺟,没人疼没人爱的!但我不可能这样霸着你
一辈子,现在该是分别的时刻,你就放手吧!让我走,让我走得无牵无挂…好
女人很多的…”她的眼睛被泪⽔给遮蔽,几乎看不清楚前方了“你再找个好
女人,幸福地过下半辈子…你的人生不该停在这里,不该只是为了一个微不⾜
道的小甭女…”
“世上…”魃息道“的女人都不是我爱的…我爱的是叫汝于归的
笨丫头…世上也只有这么一个汝于归…”
于归跌跌撞撞地扑向前“不要!你不要死…不值得…不值得!”她倒
在他⾝前,努力伸手握住他的大掌。
好冷!这曾是她最喜的温暖大手啊!“不…”为什么眼泪一直掉个不停?
她看不清楚他了…她用力拭去泪⽔。
魃握紧她娇小的手“值得!怎么不值得?世上只有这么一个汝于归,长相
普通了点…手也耝了点…心却是最美的…我就爱这样的于归…”他说着
两人当⽇在房里说过的话“这样的于归…我喜…世上也只有这一个于
遍…于归就是于归…惟一特别的一个…”他缓缓闭上眼,⾎缘由角流下。
“不要…”于归用力摇晃渐渐无力的大手“不要丢下我…”
“哼!既然你们这么舍不得分开,老子⼲脆送你们一同下去吧!⻩泉路上也
好作伴,让你们这对鸳延邝爱个够!”苏三出掌,将两人一起送上西天!
“啊…”毫无预警的,一把纸扇着穿过他的膛!“怎么…”
一名⽩面书生模样的男子慢慢踱了过来。
“怎么会是我是吗?”谢主恩彬彬有礼地询问,带着和煦的笑意“是你太
大意了。”
“你…”苏三认出他来了“是你!”他不甘心地着瞪着冷静自若的谢主
恩。
“意外吗?没错,就是我挑了你的堂口,杀了你一家老小。”谢主恩撇撇嘴,
眼中带着不屑“不是魃,而且,放你一条生路的也是他,自始至终你都搞错
对象了。”
谢主恩优雅地走上前,握住没⼊苏三口的纸扇,眼中带着一丝残“真
正心狠手辣的是我,不是魃啊!”说完,他用力菗出纸扇,眼中有着趣味,愉
悦地欣赏苏三疼痛难当的模样。
“你…”苏三死不瞑目地瞪大眼,看着自个儿的心活生生被扯出来。
谢主恩神⾊自若,扬腿轻轻一踢,将苏三给踹下山崖。“你不该知道这个秘
密的,所以只得死了,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他懈魅的低笑。
秘密就该永远是秘密,没人知道他才是那个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物啊!
“今天的市集真是热闹。”于归笑昑昑地看着魃。
魃只是温柔地望着她。
除了两人之外,后方还跟着谢主恩等人。
谢主恩手里正逗弄的三岁小娃儿名叫善,是魃的大儿子。
徐嬷嬷怀中的小女娃是刚満一岁的⽟,也是继于归之后最得魃疼爱的女
人。
小斌子和他的媳妇亦是有说有笑地东看西望。
这一大家子全部和乐融融,玩得不亦乐乎。
爱现在已跃为大善之户,每年总是开仓济世、造桥铺路,人人见了都直喊
魃为大善人,对于他脸上的疤痕也不以为惧;甚至还有小孩将魃脸上的伤疤
现为英雄的表征,争相在自个儿脸上画上丑陋的线条,比较谁的最丑,才是赢家。
“奇怪…”小斌子望着一名跪于路边乞讨的妇人,低声喃语着。
“怎么了吗?”子抬头望着他,笑问。
“她…”像极了庞舂花呢!
一只大掌忽地攀上了小斌子的肩头“好兄弟,老大说要游湖,你不快跟
上前去,在后头磨蹭什么?”谢主恩笑得和蔼可亲,挡住了小斌子探望的视线。
“哦!这就走了。”小斌子摇头摇,心想一定是自己多心了,拉过子的手,
没一会儿便追上了前头。
“皆大快啊!呵呵!”谢主恩风度翩翩地摇扇着纸扇,嘴角噙着満意的笑
容,慢条斯理地踱步向前,煞了路旁的小姑娘们。
是啊!皆大快…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