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戈培尔打耳光
希特勒⽩了他一眼,纠正道:“截止莫斯科阅兵前一天为止,东方队部在东线总损失397万人,真正丧失战斗力的231万,你把伤重不治而亡的数字算了两遍,有些擦破点⽪的也算轻伤了,还有几万被俘后重返队部的没算进去。”所有的伤亡数字都存在他脑子里,休想糊弄他。
丽达拿来⽑巾让他擦把脸,他刚提起便惯进盆子里埋怨道:“⽔都没拧⼲净,擦个庇呀。”
“让你擦脸,不是擦庇。”丽达劲使拧⼲⽑巾,乘机占了个便宜,戈培尔见揷针奚落:“弗拉索夫,看来你的数字像⽑巾,一下子拧掉了100万呀。”
弗拉索夫咧了咧嘴,元首的记忆力超群,他占不上便宜,只能讲讲具体战例,元首脑子的內存再大,也不可能把每次战役的数字都储存进去吧。他以斯大林格勒战役为例:德军古德里安的第2坦克军团、特种巷战队部第40军,还有专门配备了巷战设备的128军在第4、第8航空队全力支援下,依照此前演练了好几遍的计划从7月19⽇开始強攻,到8月2⽇,德军攻占了斯大林格勒的全部码头,把城內苏军大卸十八块,然后撤出调往⾼加索方向,把城內清剿的任务给了俄罗斯第3集团军和乌克兰第5军。守城的30万苏军分散在几十块孤立地区困兽犹斗,俄军和乌军逐街逐楼清剿。
在此同时,伏尔加东岸的苏军不顾一切渡河增援,还建立了一块登陆场。东方队部花了一个半月时间才清剿完,仅俄罗斯解放军伤亡了9万人。
“伤亡97476人,包括1326名临阵脫逃被决者。”希特勒不容置疑地说,迫使弗拉索夫因意外而错愕了好长时间才连上:“光是为了消除那块登陆场,我的一个师全军尽墨,苏军从河东岸配置了5个师的远程炮兵,一次齐,我的一个团化成了粉。对了,那次战斗骷髅师也在。”
希姆莱不情愿地作证:“这事我知道一些,骷髅师那几天正在城內短暂休整,准备调往阿斯特拉罕,结果遇到苏军第一近卫集团军的突然袭击,战斗相当烈,苏军士兵从船上一跳下来就亡命一般冲上岸,跳进守军战壕里。有些伤兵浑⾝是⾎仍然用牙咬用指甲抓。卫军一个营损失贻尽,比原定计划多休整了半个月。”
希姆莱说着说着然大怒:“可是,古德里安却以延误战机为由把艾克师长臭骂了一顿,还要追究抗命不从的责任。真是不生孩子不知道⽪疼。”
弗拉索夫再次对元首唱红歌:“元首啊,你⾼屋建瓴,好⾼骛远,不,登⾼望远,目标远大,措施得力,才让我们打过了乌拉尔河,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啊!”
一席话听得希特勒像掉进了蜂藌⽔里,从里到外都甜透了。接下来便腻了,腻过头了便苦了。果然,弗拉索夫话锋一转,让希特勒楞怔了,同时让大家变成了泥塑人。“我的元首,有个小小的错误得更正一下。你口口声声说德国在东方已经有了220万平方公里土地,没那么多,最多一半,110万平方公里,嘿嘿。”
“什…什么?”经过几秒的缓冲,希特勒然大怒“腾”地站起来,⾝边的盘子碟子勺子哗啦啦掉下来。他手戳向弗拉索夫的鼻尖,咬牙切齿地说:“你再说一遍!好你个弗拉索夫,你给我们吃喝给我抬了半天轿子,原来包蔵祸心呀。告诉你,这220万是经过德国议会批准的,全世界都知道的事,你什么意思?你敢反悔吗?”
元首一生气,后果很严重,大家马上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希姆莱首先发难,让人家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主席大人,我给你的养场⾜⾜有10000俄亩,也就是10930公顷,110平方公里呢,可以塞得下250个梵蒂冈噢。”
正应了那句话: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希姆莱庒儿没想到偷偷办的事让人家在会议上端出来,还当成对付他的武器,气得一口痰堵在嗓了眼里说不出话来。里宾特洛甫却反应很快,乐不可支地挑拨道:“哈,希姆莱,他骂你二百五呢。”
里宾特洛甫⾚膊上阵。他在俄罗斯即没农场也没养场,没把柄在人手里,他不出手谁出手?两个会合下来他二指宽的脸发⽩,那是气的,因为弗拉索夫竟敢把他索贿抖出来了。
盛夏的时候德军攻占了黑海东北岸的新罗西斯克市,那里是苏联最大的香槟酒生产基地,把里宾特洛甫馋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他想重旧业办厂又怕别人说闲话,想到个曲线救国的办法,于是找到弗拉索夫以俄罗斯发展国有经济的名义收购,然后转送给他。谁知势利眼弗拉索夫一口回绝,还骂他脫子放庇,多犯的手续。不办事已经让人生气,今天还当众抖落出来,你说该不该生气。
希特勒恍然大悟,调侃道:“噢,当时我们在波尔塔瓦开会,你说到南方检查工作,原来是检查香槟酒去。俄国的香槟酒味道怎么样?”
里宾特洛甫只剩下苦笑的份:“苏维埃香槟比不上德国黑⽪诺香槟。”
“即想当**又要立牌坊。”约德尔咕哝。刚引起了废话的希特勒又一刀斩断废话,冲他咆哮:“约德尔,不要废话,说正事。”
约德尔于是慢慢腾腾地说了些不疼不庠的话。并不是得了弗拉索夫多少好处,而是作为主管陆军的副总司令,亲眼目睹了俄罗斯军队的英勇事迹,从维护德俄军队鲜⾎凝结成的战斗友谊出发,对弗拉索夫实在恨不起来。再者,军人只管打仗,领土问题是政治家的事,不是说军人不得⼲政吗。
希特勒探照灯一般的眼光落到鲍曼⾝上,鲍曼⼲巴巴的骂像怨妇骂街:“好啊,你这个⽩眼狼,你吃德国的喝德国的依靠德国爬上⾼位,现在狗脸一翻不认人了。⽩眼狼,真是⽩眼狼,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眼狼。”
他唾沫飞溅时弗拉索夫一脸晴不定地望着他,还冲他笑了笑,看到对方车轱辘转来转去除个⽩眼狼再没新词,便懒得理他,把个大脑勺对准他。
戈培尔义不容辞上场,他是帝国总理,东方领土在他的管辖范围,弗拉索夫上下嘴⽪一碰百万平方公里领土没了,他的权力也缩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戈培尔一边冷笑一边踱到弗拉索夫跟前,伸出手指头教训开了:“好啊,你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翅膀硬了反咬起主人来了。想当初你在列宁格勒,不、圣彼得堡附近让德军提着脖子从马圈里把你拖出来,你当时最关心的是如何保命…”接下来他一手叉一手指着鼻子揭短挖丑,像训⻳孙子一样把人家训个没完。
弗拉索夫起先还假装聆听,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也指着戈培尔的鼻子反相讥:“我得提醒你,我忠于德国,我毕竟是一国元首,你说话掌握点分寸。”
“元首?呸。傀儡权政而已。就是元首看得起你。还忠于德国?假如战争失败,你第一个当叛徒。”戈培尔轻蔑地扭过脸去,看都不看他。
罗科索夫斯基忍不住揷了一句:“老同学,什么都别说了,在他们眼里我们永远是外人。”
希特勒亦幽怨地咕嘟:“假如战争失败,不光是弗拉索夫,谁都靠不住。”
戈培尔吵架不忘效忠:“元首,假如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带上老婆孩子为您尽忠。就算到了地狱我也陪伴您。”
希特勒忽然一阵难过,双眼朦胧玩感动。
弗拉索夫反攻倒算。他有个与戈培尔一样的天才,危急时刻话说得非常快。在大吹大擂了一阵子他带领俄罗斯军队过五关、斩六将的英雄业绩后吼道:“大半年来我把脑袋挂带上出生⼊死,招降纳叛。让你上下嘴⽪一碰,合着我什么都没⼲,整天在后方吃喝嫖赌,每晚搂着七、八个姑娘觉睡喽。”
戈培尔木了一下:最后一句话分明是挖苦我呢。他然大怒咆哮起来:“搂着七、八个姑娘觉睡怎么啦,这是男人的本事,你想搂有那个本事吗?净找些半老徐娘。你看看你,个子长那么⾼,球像铅笔那么小,连个风都不会嫖,连个⽪都不会⽇,⼲脆把你的球拽下来喂狗算了。戚!”
对男人来说这是污辱到极致,弗拉索夫恼羞成怒,两个乌眼纠在一起揭短挖丑,泼妇骂街,谁都没想到文斗一下子升格成了武斗,失控了的戈培尔跳起来在弗拉索夫的脸上结结实实就是一巴掌,然后定格:戈培尔惊慌地望着慢慢变红的手掌发呆,弗拉索夫惊愕地悟着红通通的半边脸发愣。
“砰。”希特勒早已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把手里的文件夹猛然咂在茶几上,嘴气得发抖:“不像话,太不像话。一个是帝国总理,一个是俄罗斯临时府政首脑,说出的话简直像到了粪坑,还动手打人,堂堂帝国总理他妈像街头小痞子。戈培尔,你让我恶心,算什么东西!”
“十年了。”被骂得灰头土脸的戈培尔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什么?”希特勒惑地问。
戈培尔转过⾝子把后脑勺对着元首,哽咽着说:“十年前你就这样骂过我。那年正值纳粹选举,由于我跟左翼组织走得太近,一些大财团停止给纳粹赞助,你像今天这样把我骂成了孙子。”
希特勒一时无话可说。半晌他走上前一只手扣上了戈培尔的脑袋,轻轻地把脑袋拧了过来,于是戈培尔眼泪盈眶地看着他的元首,一行眼泪掉了下来。
希特勒的口气倒是柔和得很:“哭什么?十年了,我们历经多少苦难,才得到今天的胜利。但是,前面的路更加艰辛,更加危险,德意志帝国要么把⾎流光,然后看举国沦丧。要么审时度势见好就收,然后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导领欧洲。哭什么?”
戈培尔:“哎?是,元首!”于是又是一行泪⽔。
希特勒轻轻拍着戈培尔硬绑绑的肩头,仿佛拍婴儿觉睡,说话的表情像拿着糖:“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毕竟打人不对,向人家道歉。”
戈培尔道歉。希姆莱一脸庒不下去地鄙薄,因为弗拉索夫已经是就要号泣的表情。“不要哭。”希特勒恼怒地说,于是弗拉索夫终于开始号哭了,就那份磅礴之势来看。谁也都知道他绝不是仅仅为这件事哭的:“太不容易了元首。您不知道多不容易,所有的俄国人都骂我是卖国贼,是俄罗斯的千古罪人,说我生生的把二百平方公里土地送给了您,我实在熬不住了…”
元首总算明⽩了,所有人也不再稀里糊涂。弗拉索夫并不是无理取闹,量他也没有这个本事,今天,他把自己惹事生非的脑袋当成金钢钻,又扮孙子又装醉才向帝国元首摊牌的。丽达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说了句酒装怂人胆。她与弗拉索夫不光是俄罗斯人,一个是下诺夫哥罗德人,一个是喀山人,算半个老乡呢。
弗拉索夫连哭带说地算账: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2200万平方公里,各加盟共和国分家,俄罗斯联邦剩下1700平方公里,德国又将原属俄罗斯联邦的卡尔梅克、车臣、哥萨克重新安置打庄廊,成立了3个自治区,名义上属俄罗斯管,实际上直接效忠于德国的南普鲁士邦,如此七折八扣,俄罗斯只剩下1600万平方公里。
弗拉索夫算账的重点是:俄罗斯虽大,整个西伯利亚占了1200万平方公里,而当前西伯利亚都是斯大林的地盘,1600减去1200,真正属于俄罗斯的剩下400万,你丫又要一刀切去170万平方公里,明摆着不公平、不公开、不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