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唤醒
()盛京筑城的历史,可追溯至西汉,当时被称为候城。wWW。。 ⾼速更新到了唐朝时,改名为沈州,元代时,因沈州位于沈⽔(浑河)之北,称为沈路。到了明代,沈路改称为沈中卫。后来,努尔哈⾚将都城从辽迁至沈,皇太极又于崇祯七年,将沈改称为盛京,至今已有三年多时间。汉人们仍然执着地将盛京称为沈。
努尔哈⾚攻占沈之前,沈城并不大,城中仅有两条十字形大街,分别连接四个城门。后来,明军与女真人在沈爆发大战,除了北门外,其余城门均被毁。之后,皇太极继位后,开始着手对沈进行扩建,将城墙加厚、加⾼、加固;将明朝的四门改为八门,八旗军各守一门,城市通道由明时的十字街变为井字街,井字的正zhōng yāng,便是満清鞑子的皇宮。
至此,沈城虽远不能与京师、南京和荆州相比,但总算有了点都城的气势。
沈东北角,有一家毫不起眼的酒楼,挑着一面旗,旗上大书三个字:闻香楼。这家酒楼规模虽小,来头可不小,据掌柜所言,大明第一任辽东指挥使闵建曾在此饮过酒。
每rì,酒楼总能聚集一批呼酒买醉之人,多以汉人为主。旋即,什么唱小曲的,拉二胡的,接踵而来,非常热闹。下酒,总免不了花生米、⾁类等食物,一帮酒鬼喝醉后,就会在这里大呼小叫:“小二,来一碟花生米…”
“小二,来半斤牛⾁…”
酒保总是拉长了声调:“好…咧…半斤牛⾁…”
当然,能吃得起半斤牛⾁的,经济状况一定不错,没准是一名经常上场战的勇士。不过,即便能吃得起牛⾁的汉人,地位也不见得有多⾼,无非就是跟随主子立了一些战功,劫掠了一些战利品而已。
酒楼內,总是吵吵嚷嚷的,行令声、小曲声、喝骂声、吆喝声混杂在一起,算不上什么清静的好去处。这rì,酒楼正喧闹着,一jīng壮汉子⾝着翻⽑裘⾐,从门口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随着这名汉子的进门,酒馆突然安静下来,众酒客偷偷地看了汉子一眼,又装着没看见,自顾自地喝酒。
只见这名汉子神sè冷漠,目不斜视,径直走向酒馆的东北角。酒保早被惊动,三两步跑到汉子⾝后,点头哈地搭讪道:“鲁爷,早留好了座位,您老请坐。”
说完,拿出一条抹布,将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
汉子走到桌前,也不坐下,鹰隼似的双眼瞅了酒保一眼,冷冷道:“今rì有新鲜獾子腿么?”
酒保被汉子yīn冷的目光盯得浑⾝一哆嗦,苦着脸道:“鲁爷,只有昨rì送到酒楼的,您老看看…”
汉子露出不耐烦的神sè,挥手打断酒保的话,道:“昨rì的就算了,待有了新鲜的再说!先来一壶酒,切一盘牛⾁!”
酒保如同解脫了一般,拉长嗓子,吆喝道:“好咧…一壶酒…一盘牛⾁…”
随着这名汉子的到来,正在吃酒的酒客们收敛了许多,不是喝着闷酒,就是小声地窃窃私语,仿佛稍微大点声,就会惹怒这名汉子一般。
酒楼的西北角,一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冷哼了一声,庒低声音,不屑道:“狗奴才!仗着主子的势,拽什么拽!”
中年人对面,坐着一名孔武有力的青年人,显然从未见过那名冷傲的汉子,一边不停地观望,一边低声问道:“文先生,这人是谁?好大的派头!”
书生満脸怨恨,凑近青年人,恨恨道:“还能是谁?正⽩旗的包⾐鲁少飞!天聪五年被掳掠至盛京,跟主子一样,忍残好杀。六年时,开原汉人暴,随主子征战,勇猛异常,一双手上沾満了汉人的⾎,后被升为佐领。升为佐领后,又随睿亲王征战蒙古,立了不少功勋。因通文墨,被皇上看中,招⼊了內秘书院担任文秘侍从。这家伙xìng格急躁,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对汉人尤其忍残,曾于闹市手刃汉人,也无人追究。一般人,都不敢靠近他的。”
青年人越听越惊,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那名汉子几眼,道:“看起来耝鄙,没想到倒是一名文秘侍从!这蛮夷…”
“嘘…”书生马上打断青年的人话,斥道:“人多口杂,可不要胡言语!”
青年人也意识到不妥,脸sè涨得通红,问道:“既然他深得皇上信任,为何跑到这里来喝酒?”
书生冷冷道:“据说,这家伙从天聪五年开始,就对这家酒楼情有独钟,而且好新鲜獾子腿,五六年来,只要有空,就从未间断过…”
青年人听得只咂嘴,嘀咕道:“还真是一个怪胎…”
正说着,忽然从店门口传来怯生生的声音:“掌柜的,我这里有刚打的两只獾子,这里可要?”
说到獾子,獾子就到,酒楼里的人无不抬起头来,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名二十五六岁的汉子,一⾝猎户打扮,肩上背着两只肥肥的獾子,用绳子绑着,一前一后各一只,在肩上兀自晃不休。
这名汉子面相普通,说不上jīng瘦,还是強壮,总之,扔在人堆里,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这名汉子显然没有料到,所有的人会盯着他,拘谨地说道:“新鲜的獾子,要是没有人要,我去找下一家…”
酒保放下手头的酒壶,一个箭步从酒客间冲了出来,喜道:“哪能不要?正缺新鲜的野味呢!”
“掌柜的,掌柜的,有新鲜的獾子了…”
酒保头也不转,一边喊叫着,一边就要解獾子上绑着的绳子。
手刚刚碰到绳子,突然从东北角传来一声厉喝:“慢着,让我看看獾子是不是新鲜的!”
酒保吓得手一哆嗦,马上垂下了手,就像獾子⾝上有毒药一般。
且见鲁少飞虎步龙行,走到猎户⾝边,如同铁塔一般,挡住了所有人看向猎户的视线,更是将酒保挤在了一边。鲁少飞一双眼睛紧盯着绳子上的绳结,这绳结打得非常奇怪,倒像码头上缆柱上的绳结。
鲁少飞伸出右手在两只獾子⾝上摸了摸,问道:“什么时候打的?”
猎户眼睛里闪出一丝光芒,旋即低着头,看着獾子说道:“两个时辰前。”
鲁少飞又用手捏了捏獾子的伤口,道:“两个时辰前?不像不像,我看倒像五个时辰前打的!”
猎户道:“爷说笑了,我从娘肚子钻出来,至今已有二十七年七个月,何曾说过一句谎话!”
鲁少飞的双手不停地摸抚着獾子,居然有点颤抖。良久,方才说道:“好吧,我信了你!这两只獾子我要了,一只八十文,如何?”
猎户一听,大喜,连声叫道:“就依爷的。”
说完,连忙将獾子从背上解下来,用颤抖着的双手递在了鲁少飞的手上。鲁少飞接过獾子,随手往酒保怀里一扔,冷声道:“烤一个,另一个处理一下,我带回去!”
酒保庇都不敢放一个,立即往厨房跑去。
鲁少飞一面从怀里掏铜钱,一面问道:“你,打的獾子不错!怎么称呼?”
猎户道:“名⻩小冬。”
鲁少飞哦了一声,将一钱袋子递给⻩小冬,道:“差不多一百六十文,袋子你拿去吧。以后打到了獾子,就直接送到我家!”
说完,鲁少飞不再理会⻩小冬,重新回到座位上,自酌自饮,还是那副人畜勿近的表情。待到獾子腿烤好,他大快朵颐一番,扬长而去…
且说⻩小冬接过鲁少飞的钱袋子后,千恩万谢,离开了酒楼。离开酒楼后,他又在沈城中闲逛了将近半个时辰。而后,他找到了一家酒摊,买了两碗酒,站立着喝掉,又掉头至市集中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方才从大南门出城,望城郊而去。
一直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天sè擦黑,方才抵达一处庄子,钻进了他的狗窝之中。
刚一进门,⻩小冬立即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掏出火石,点燃了油灯。
直到现在,⻩小冬方才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了鲁少飞送他的钱袋子,开解袋子口上的细绳,往里一望,发现里面约莫有一钱多碎银子,还有十多枚铜钱。
⻩小冬将铜钱一一掏了出来,摆在了小矮桌上,就着微弱的光亮,一枚枚地仔细观看。
一连看了五枚,直到看到第六枚时,方才在背面找到了一只微不可查的老鹰。这只老鹰尖牙利爪,雕琢得栩栩如生。
⻩小冬紧紧地捏住这枚铜钱,将铜钱放在了口,脸上现出了cháo红。
就这样紧捏着,一直过了盏茶功夫,⻩小冬方才将铜钱放在了贴⾝之处。然后,他从炕底掏摸出一个罐子,又摸出一张纸。
⻩小冬皱着眉,思索良久,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內容。最终,他提起⽑笔,沾了沾罐子里的⽔,挥笔写了一连串数字。
纸上,除了隐约可见的⽔渍外,什么也看不清。待⻩小冬将纸张放在油灯边烤了片刻,终于连⽔渍都消失不见,就如一张⽩纸一般…
别人不知道这一连串数字是什么意思,但是,如果这张纸传到了荆州,⾼龙肯定明了,这张纸上写着:“铁鹰已醒唤!”
(感谢大明铁军的礼物,感谢“谁是山海经”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