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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旁门与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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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黑影飞进大厅,旋转一周,然后停在我肩头。

  我肩膀一沉,方知道是虎⽪猫大人这肥鸟儿,数月不见,它的⾝材越发的肥硕,重了许多。我扭头看,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男子,穿着青⾐旧道袍,大袖大襟,裹腿黑布鞋,挽着一发髻,背着一破烂百宝囊,仿佛古装剧中跑出来的一道士。我心中一喜,这人不正是萧克明这杂⽑小道。

  他一进门,只扫一眼,便明了所有的情况,也不理我,冲着在场的诸位观众作了一个道揖,然后朗声说道:“诸位,贫道乃上清派茅山宗第七十八代掌门的亲传弟子,茅克明。今⽇路过此地,观这餐馆祥瑞阵阵,风云齐涌,必是兴旺之像,贫道一路风尘,厚着脸⽪讨口⽔喝,还请店家方便则个!”

  杂⽑小道这一口半⽩半文的唱腔,倒是把场面给震惊下来?

  我头一偏,立刻服务员端了一杯茶给他,杂⽑小道一口饮尽,大叫一声慡快,目光投向了来闹事的黑汉子一伙,悠然说道:“滴⽔之恩,当涌泉报之,贫道见你店家有难处,出手帮你解决了便是。”说完,他脚踏禹步,两下就走到近前来,指着黑汉子,说出去吧。他一抓,便把那黑汉子给捉起来,往门口甩去。

  他天生一牛之力,力道合适,出手迅捷,那黑汉子便腾云驾雾一般,没反应过来,就趴在了七八米外的门口宾毯上。他也没有摔着⾝子,只是发愣,不知道怎么回事?

  杂⽑小道这一出手,果然是厉害,也吓人,黑汉子的伴当们一时呆住,犹豫不决。两个面相凶恶的家伙腾⾝而起,抄着椅子扑上来,被杂⽑小道用小擒拿手一下子制住,松了膀子,哎哟哎哟地叫唤,生疼。这一下子,所有的混子都不敢往前了——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前面这个猥琐道人,是个厉害角⾊。

  黑汉子扶着玻璃门站起来,指着杂⽑小道,大喊,说哪里来的妖道,管什么闲事,找死啊?

  所有的混子都从旁边走,聚拢在门口处,只有那两个被杂⽑小道卸了胳膊者,在一旁喊痛。

  杂⽑小道转⾝,指着黑汉子笑,说你还有心情说狠话?我看你大祸临头了,不出三⽇,必定额焦、口腥、神昏、躁,目见琊鬼形,耳闻琊鬼声,自尽而亡。你若不信,第二⽇便知。他说得证据确凿,背在后面的手指却朝我下暗号。黑汉子脸⾊变了又变,手一挥,说走。那两个胳膊被卸的家伙苦着脸喊老大,他们这里还耷拉着呢?

  黑汉子走上前来,问杂⽑小道到底想怎么样?

  杂⽑小道笑昑昑,说吃了饭抹嘴就走?这样太不地道了吧,把饭钱结了,再道歉。那黑汉子倒也忍得,一一照办。围观的群众都呼,跟打败了⽇本鬼子时的老百姓一样。杂⽑小道朝走到门口的那黑汉子喊,说你真的要有祸事临头,这都是因为做了太多恶事,明⽇你看看情况,若不舒服,可来此地找贫道。

  说完话,他拱手说叨扰了,于是也出了门去。

  我叫来小张,让他去盯着那伙人,看看到哪里去了。

  虎⽪猫大人自个跑到了收银台,那里有一杯茶,它便啄那里面的茶叶吃。人都散去,跟预料中的一样,‮察警‬姗姗来迟,了解了一下情况,也没有多说,只是叫我们跟本地人处理好关系,要不然,⿇烦死。我默然,看样子,所谓的处理好关系,是不是需要上一笔保护费?——算我心思龌龊,事实是怎么样的,至今我都不知晓。

  应付完这边,我跟着虎⽪猫大人走到后门,只见刚才一副⾼人模样的杂⽑小道,正蹲在墙角看蚂蚁。

  见我过来,他站起来,问我怎么没给那小子下蛊?

  我说“害蛊”我还真的不会下,再说了,刚从我这里吃饭出去就病倒了,这算他的还是算我的?到时候卫生局的大爷们下来,又是一阵伺候,我可‮腾折‬不起。我请他到餐房的休息间坐下,问他的近况如何。他说他在帝都玩得畅,然而虎⽪猫大人十分想念朵朵和金蚕蛊,撺掇他南下过来找我,于是就跑过来了。

  说完这些,他又问我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小猫小狗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这还得了?

  我无奈,开门做生意,进来都是客,图的就是个和气生财,我若将这事闹大了,吃亏的最后还是自己。我倒是无所谓,阿东可是把全部⾝家都贴进来了,我不能随着子来。杂⽑小道笑,说小毒物,那你就这样忍了?我说哪能呢,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老是被人这么庒着,我心中不畅快,赚个‮屎狗‬钱?

  杂⽑小道哈哈一笑,说要得,这些他帮我查一查,到底是谁在搞鬼。

  先不说,弄点吃的先。

  虎⽪猫大人在一边帮腔,说饿死老子了。

  我便把他们带到了楼上的一个包厢,叫后厨炒了几个菜来,然后摆了茶点,虎⽪猫大人爱吃葵花子,也叫人去街上买来一大包。一边吃着饭,一边聊这几个月的事情。杂⽑小道在北方的这几个月,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提的地方,翻来覆去跟我讲他的遇史,并且用极长的篇幅,给我描述天山人间的奢侈豪华。

  虎⽪猫大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做补充。

  谈到我来南方预见的这两件事情,杂⽑小道眉头皱了起来,他说镜魇一事纯属运气,遇到这种好东西的几率不大,那两个房客也算是前世修了福,至于他们的记忆,类似的事情他也听说过,当不得真;这个饭店的竞争对手,手段却是是恶毒了一点,按常理,开个小酒楼,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的,这个隐患一定要拔除掉;不除,如鲠在喉,以后都难受,时刻提防。

  我说也是哦,餐房既然已经步⼊正轨了,那么就把这潜在的隐患给掐灭了吧。不然我过段时间去‮港香‬,肯定是不得安宁的。杂⽑小道听我说去‮港香‬,顿时来了精神,问⼲嘛去?我没好气地说还不是顾老板亲戚那破事,你也不肯去,他老着我,没办法呗。杂⽑小道嘿嘿笑,说他也要一同去。

  我奇怪,说你不是不接么,怎么又要去了?

  他说一起去,有意思啊!我一阵胆寒,说真的是赖上我了,我去哪里你就跟着去那里,声明一下啊,我不‮基搞‬的!杂⽑小道哈哈大笑,笑完,肃容说小毒物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我这人,但凡跟我在一起的,都倒霉,你也是;但是当我们两个凑在一起,诸事都顺利,逢凶化吉。所以,我们两个在一起,这是上天注定的,这是命运安排的。以后,我们两个人携手共闯江湖,号曰“左道”哼哈组合,岂不畅哉?

  我苦着脸,说你丫就是讹上我,混饭吃罢了。

  杂⽑小道又是一阵笑,得意洋洋,说谁叫你开饭馆呢?虎⽪猫大人突然嘎嘎大笑,说好基友,一辈子。

  聊了一阵,门被敲响了,是小张,他和中午出去办事的阿东一起进了来,问我现在有没有空?我唤他们进来,介绍萧克明给他们认识。坐下来讲了几句,阿东说他听小张说了,那几个混子是前门街上的无赖,整⽇在酒吧、溜冰场混迹,算是这附近的地头蛇。他刚刚打电话给拜码头的大哥问了下,那个大哥说我们得罪人了,管不了。小张在旁边补充,说那伙人骑摩托车走了,他跟到一半就丢了,找人打听到的。

  阿东一脸的愁容,说这可怎么是好,天天这么闹,生意就没法子做了。

  我摆手说无妨,那帮混子,老萧已经出手解决了,不出两天,必定会求上门来。这东西,杀给猴看,总是会消停一阵子的。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到底是哪个‮八王‬蛋在暗中搞我们?下降头啊有没有!我听李师傅说过,八大碗曾经在他生病期间来找过他,不过给他拒绝了。我有理由怀疑,做出这种恶毒手法的人,便是八大碗的那伙人,当然,老萧会暗中调查的。

  如是,定叫这些家伙,只有哭,没有笑。

  我们谈了一阵子,定好了计策,由杂⽑小道和我来调查,餐房这边的经营,阿东多点心。

  吃完中饭,我带杂⽑小道和虎⽪猫大人去我租的房子,也就是我在洪山的家中落下脚。因为没有上的一应物件,便也需要采购,所以不得忙碌了一番。

  杂⽑小道也不管这些小事,他把东西一放,在客厅沙发上睡了个午觉,太偏西,便拿着他算命走江湖的家当出了门。虎⽪猫大人懒得跟去吹风淋雨,⽩天朵朵和肥虫子又不爱出来,两个小东西跟老朋友见了个面,又回去了。它便宅在了家中,窝在沙发的一角打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像只死去的肥⺟

  我像一个管家,跑东跑西,忙着采办,好在回家有朵朵这个丫环指使,倒也不是很累。

  杂⽑小道的办事效率简直⾼得出奇,到了晚上十一点,虎⽪猫大人追着肥虫子満屋子窜的时候,他回来了,告诉我一个不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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